《黑板》是由玛雅丝.罗丝特米,本罕姆.高伯迪,本纳兹.杰弗里,塞德.默罕默迪主演的影片。它讲述了库尔德难民教师背着黑板走村串户,四处寻找愿意在边境继续上课的学生的故事。
黑板_《黑板》 -简介
《黑板》
《黑板》是伊朗女导演马克马巴夫SamiraMakhmalbaf的作品,也是我看的第一部伊朗电影。作品极其简单,纪实性地再现了两位背着黑板的老师穿山越岭地寻找希望接受教育的孩子,其中一位老师跟随的几个走私军火的孩子在两伊边境被士兵开枪射杀,另一位老师跟随一群返还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难民,走到边境就分手了,因为他是伊朗人,不想跟着去伊拉克。影片情节单调到不能再单调,但就是这部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片子在2000年的戛纳获了“评委会大奖”。
由于政治、宗教等限制,伊朗影片多关注儿童小事,而莎米拉却每每批判政治环境。《黑板》犹如现代寓言,在荒凉的土地上拍出苍凉之美。“我的心像是一行列车,每一站都有人上落,但有一个人永远也不会下落,那就是我的儿子。”片中寡妇一句最经典的台词把荒原上荒谬与真实的生存状态展现。黑板在艰苦的环境下,为了生存不断发挥不同作用,人们命如草芥。在镜头拍摄上,非常冷静客观,大量大全景的远拍只呈现生活原生状态,平实的细节走着与华丽好莱坞完全不同的路线。
片中提到的库尔德人历史上骁勇善战,如今分散在土耳其、伊朗和伊拉克的北部边境区,尤其在伊拉克,库尔德人要求自治的呼声一直不绝于耳,萨达姆当政期间最为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库尔德人问题。西方国家巧妙利用落后国家内部种族民族矛盾的历史悠久,从罗马帝国到20世纪的大英帝国和美利坚帝国,屡试屡爽。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暗地支持库尔德人以令萨达姆焦头烂额,比如海湾战争胜利后,美、英、法三国军队为防止萨达姆对库尔德人的打击而在库尔德地区驻兵。尤其“倒萨”运动以来,西方国家一直希望借助库尔德人推翻萨达姆的“暴政”。
《黑板》是世界第一部用库尔德语反映库尔德人悲惨生活的影片,作品将库尔德人的生存现状艺术化地推向全世界,堪称功不可没。2000年第53届戛纳奖评选时期,正是伊拉克和西方针尖对麦芒的冷热战时期,描述库尔德人的流离失所的片子不可能不得到西方那些向来追求“自由、民主、独立”的艺术家们的垂青。
黑板_《黑板》 -剧情
《黑板》
战争中两伊边境伊朗一侧,一群老师背着黑板招揽学生。其中两位结伴同行后又分开。一位叫赛德的老师穿村走巷,遇上返乡的伊拉克难民。另一位走上山头,拦住了一群过境走私的伊朗少年。两位老师随着人流走向边境。赛德以四十个核桃为价为难民们带路。并与难民队伍中的唯一女性哈拉结为夫妻,却难以赢得爱情。
哈拉的父亲正在生病,三天未尿痛苦不堪。历经路途的磨难,赛德终于在夜雾沉沉中带领难民走到了边境,而他的婚姻也到了尽头,唯一的财产――黑板被哈拉背走,上面还留着赛德的字迹:我爱你。与走私少年同行的老师随几个少年偷越过国境,他的黑板因绑扎少年哈亚的断腿砍去了一半,正当老师洗去黑板上涂抹的黄泥,少年里勃认真地摹写着自己名字的时候,枪声响起,少年和残破的黑板倒在了黄尘中。
那个自己只读了两年书的“教师”,遇见了一队迷途的伊拉克流浪者,其中一位老者因为三天无法小便而痛苦不堪,教师愿意为他们带路,酬劳是40枚核桃。中途,他为了5枚核桃贡献出黑板来抬病重的老者。他还莫名其妙地和老者的女儿结了婚,那个女人只管拖着自己的儿子走路或者露宿,从来不回答教师的问话,也丝毫不理会教师向她煞费苦心地教授(“我爱你”这类简单的文字和阿拉伯数字),教师的黑板对于她来说就是用来晾晒衣物的东西。
教师对自己的徒劳无功表示愤怒,女人第一次开口说了一段完整的话:“我的人生就像一列火车,不断有人上来又下去,唯一没有走的是我的儿子。”――语出惊人。在一家人藏在黑板下躲避了一次空袭后,流浪者们回到了自己的国土,女人不希望和教师呆在一起了,于是两人继滑稽但合法的结婚仪式之后,举行了同样滑稽但合法的离婚仪式,教师的黑板作为这场滑稽婚姻的见证,被女人给背走了,上面写的“我爱你”仍然清晰可辨。
黑板_《黑板》 -影视制作
《黑板》
1966年乌斯马纳・桑贝纳以一条新闻为蓝本拍摄了非洲第一部故事长篇《黑姑娘》。而后非洲电影在保兰・苏马努・维伊拉、鲁伊・格拉、米斯塔法・阿拉桑纳等开拓者的努力下,为电影这类团体合作艺术在非洲的发展提供了可能,其后的1975年到1985年间,非洲第二代电影人在法国,苏联,德国等电影大国学习成归来后掀起了非洲电影的第二次高潮。非洲电影人在经历了在之前历史不幸和种族现状的回避到最后在长期的制片经验中找到了电影艺术与本土文化的切合点,非洲电影的时间、空间与节奏的统一性与地域文化之间的融合,而创造独特的时间与空间同样的伸缩性的影像特点。
与非洲电影一样,第三世界电影在长期欧美电影对全球电影美学意识的强势引导下,若要电影产业得到发展的可能性,唯有在电影艺术与本土文化中找到切合点。并在原有国家电影审查制度下,寻找并建立一种隐形电影语言,在介入的前提下得到一种创作自由。“伊朗新型电影”的出现为第三世界电影树立了这种“创作自由”的旗帜。
电影最早出现在伊朗是在20世纪初,可正是在1904年第一家电影院在德黑兰开业不久穆斯林神职人员就发出了对这一新艺术形式的反对呼声。清真寺,特别是伊朗的清真寺,长久以来没有任何图像装饰,他们认为只有真主才有对人类意象描述的权利,唯有神才是人类的缔造者。遂尔数百年来文字的力量主宰着伊朗的社会。由于没有任何视觉艺术表现传统(14-15世纪的细密画除外),“虚构性”的描绘只是作家和诗人独有的表现。
毛拉(伊斯兰神职人员)们认为电影院是西方国家无神论的象征,所以在以清真寺为首的毛拉面前,电影是他们的劲敌,直接威胁到了他们的权利,虔诚的清教徒认为电影里不戴头巾的妇女是对神灵的侮辱,清教徒家庭孩子会因为偷偷去电影院看电影而遭到责打。这场电影与“真主”的斗争一直战斗了半个世纪之久。伊朗电影院被袭事件频繁发生,一直到1978年8月在阿巴丹莱克斯影院还发生爆炸事件,导致400人丧生。
电影在信徒的眼中真正取得合法化是在1979年2月革命以后。因伊朗人民对统治者沙河国王的长期不满,政治领袖的阿亚图拉・鲁霍拉・霍梅尼在革命后成立“伊斯兰共和国”,阿亚图拉受益与电影政治宣传,充分认识到电影在政治宣传上的作用,所以电影在伊朗作为政治巩固工具存在。
到目前为止在伊朗境内,所有媒体都受到国家直接或者间接控制,并且必须有伊斯兰教义指导部的批准,才能公开运作。对于电影创作者来说,政府给予的创作空间几乎是封闭的。作家、记者以及艺术工作和因触及政治审核问题而惨遭杀害霍拘捕的情况在伊斯兰共和国不算新奇。
好在电影工作者并不屈于这样的环境。作为国家宣传组织指导的莫森・马克马尔巴夫于1987年拍摄《小贩》因公开批判统治集团,谴责“清真寺的谎言”而引起轰动。又在1991年拍摄《恋爱时节》未通过审查便公开发行,而失去文化部职位。2000年金狮奖作品《圆圈》因涉及妓女问题而被禁止。1995年贾法尔・帕纳希没有将剧本提交审查委员审核便直接制作了《白气球》。对比这些以强硬方式与电影审核对抗的电影人来说。伊朗“新型电影”的出现为电影工作者提供了一条宽广的创作大道。
一些电影工作者在这样的环境下通过纪录片与故事片结合的方式,从日常生活和波斯诗歌里获得了灵感,努力创造了一种可以避开严格审核的语言。既把注意力集中在本土文化和百姓生活上,在贴近生活亲近文化的过程里,呈现“现实生活中的奇妙时刻”,并从中发觉出人类生活形态与政治环境的细微落差达到符号升华的作用,其中最杰出的当属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基亚罗斯塔。
阿巴斯于1969年与人合作在儿童与青少年智力开发学校创建了电影制作系。在长期的电影制作过程中拥有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并与伊朗同时期电影产生了深远影响。《抉择1,抉择2》(1979)鞭笞了不同社会阶层;《家庭作业》(1990)抨击了毛拉对儿童洗脑的做法;《樱桃的滋味》(1997)涉及到自杀问题,并且认为自杀是由于人们对伊朗严酷的社会结构的绝望;《我们随风而行》(1999)质疑来世……这一系列的影像控诉在伊朗引起了深远影响。在阿巴斯之后伊朗新型电影在巴赫拉姆・贝托伊、莫森・马克马尔巴夫、阿米尔・纳德里等电影人的作品里得到不同程度的体现。
而莫森的大女儿萨米拉・马克马尔巴夫用同样的方式延续了伊朗新型电影的形式与精神内核。下面对萨米拉・马克马尔巴夫的《黑板》为例,细读一下伊朗新型电影如何用平淡的电影语言达到对社会政治环境的解析与反驳。
《黑板》是萨米拉・马克马尔巴夫的第二部作品。如果中国电影对电影导演的代别之分。萨米拉应该排在阿巴斯以及其父为首的第二代导演之后,作为下一代导演与《白气球》的导演贾法尔・帕纳西,《小鞋子》的导演马基德・马基迪等几位年轻导演构成了伊朗电影第三代。第三代导演在划分上有其相似的地方,他们关心人,关心人的思想的痛苦,人的经历和感受。在拥有其代别独特性的同时,仍然保持这前人所开发出的伊朗电影新型电影形式与手法的延续,而保持伊朗电影的特色。
《黑板》的灵感来自萨米拉与其父亲莫森在库尔德的一次旅行――化学炸弹爆炸后,一些库尔德难民教师四处寻找愿意在边境继续上课的学生,他们背着黑板走村串户。可无论教师遇见了什么样的人,都因为饥饿和环境的危险而放弃学习,对这些教师熟视无睹。电影的故事契机正是这些如同背着十字架的耶稣一般背着黑板的老师,在用知识作为谋生工具的过程中的所见所闻。通过写实主义的表现形式与非戏剧化的故事,在两个平行剪辑的叙事线索中寻找等位的对比,以及对教师生存状态与黑板用途的描述中,进化出文明与民族生态的非可持续性发展,从而间接的对伊朗社会以及政局环境的质疑。
在美国哲学家皮尔士对符号的划分中,把符号划分为肖似性符号(iconicsign)、指示性符号(indexicalsign)与象征性符号(symboilcsign)。
肖似性符号一般指由其动态客体本身所蕴涵的特质所决定的符号,以相似性或类似性来代表客体,该类的符号释义取决于貌似,如壁画,图表,雕像,以及在听觉方面的拟声字等。指示性符号的释义取决与因果性,实质存在性的连带关系,比如温度计等,象征性符号表示由符号和释义之间完全处于约定速成的组合,这类符号在电影里涉及文本语境与电影本身表达性,具有概然性。(所以在胶片画面与实物之间构成了形状上的肖似动因。电影影像所泛指的肖似性是个很广的范围,这并不是现在的切入重点。)
电影画面首先呈现给我们的是一群背着黑板的老师,镜头给予这个姿势相对长久的描述,观影过程中会很自然的把几位教师的姿势与背着十字架的耶稣联系在一起,黑板在这一过程中因肖似性――背黑板的姿势与背十字架的姿势产生了类似性,与象征性――十字架在世界语境中的信仰与恩泽意义的约定俗称。而黑板本身具有教育,学识,文明的意义。故而纵观电影语境。教师与黑板在这里构成组合,可以象征为如同耶稣一样的对世人传播文明与信仰的一类组合。教师如同施恩者,而黑板在故事里就代表了文明,与文明的延续!而其后黑板的不同用途,如做保护伞,抬病人,当门构成两人世界,做断腿的甲板,做嫁妆等都可以升华为文明在特殊个体所承载的表意的功效,而反突文明的可爱与可悲。!
电影用平行的叙事结构,分别让两位老师遇见了一群孩子,以及操同一语言的“外绑”老人,年龄的对比可以通过指示性与象征性符号的结合而得出导演在剧本创作上的用心。往往看似简单普通的生活化场面,与巧合性的故事所构成的意义延伸,从而升华戏剧故事内核,也正是伊朗新型电影的特点与优势。
老人广义代表的是这个民族的过去,与顽固的伊斯兰信仰结合,他们的手杖以及在痛苦和快乐时候嘴里喊的真主都代表了一种腐朽,回到家园不失为一次寻根行为。而新生代的孩子却是民族的将来,可是这些希望的现状是在战局的环境下自命为“骡子”。搬运货物以得到食物以便维持生命是他们最迫切的需求。电影可以看做教师作为民族现在的代表与过去和将来的一场对话。
于是黑板在两次“对话”的用途就直接引述出这电影在生活化的叙事环节中呈现了共时空间里文明的作用,与历时空间流程中的试探式在线与期望。
教师赛德在路途上遇见了因为化学炸弹家园被迫害逃离家园后又想回去的伊拉克老人,以及老人的女儿和她的孩子。在赛德这里黑板的用途:为自己做保护伞,轰炸机经过的时候躲在黑板低下,并且之后的故事发展中又同样使用了一次。黑板作为一种维生工具的同事也成为了与武力对抗的武器,无意攻击对方只为保全。而后在女人父亲因排尿不顺时候,黑板(文明)作为抬板。以变了相的方式无力的试图让老人好受点,实际上这只能表现对文明的误用,并没能改变其老化的根本。这就如同赛德,试图教这些老人写字算算数一样。文明在民族过去,并没有得到合理科学的运用,甚至抵不上老人的手杖以及他们心中的“真主”。赛德对黑板的用途再次体现是在做遮挡物。与女人结婚时候的遮挡,以及用黑板当做门,遮掩男女之间的暧昧之事。文明成为掩盖人类欲望真相的包裹。所以在赛德身上我们看到了文明在一个民族过去的错误定位。文明的运用只在数字与“我爱你”的记录与保存上。
教师瑞波尔同样用黑板挡住了天上的飞机,作为了一种与武力对抗的盾牌。他遇见了孩子――民族的将来。成为“骡子”的孩子对生命发生了误读。可是文明试图改变这些孩子对生命的解读。他挡住孩子的去路,在其中一个孩子摔断腿后亦然割开黑板。当做伤口愈合的模板。黑板在做各种努力,保证孩子的健康成长,以及认识生命的正确价值趋向。他教育孩子如何发音,如何写自己的名字。在其过程中镜头看到了一个民族将来的希望。他洗去黑板上的黄泥,文明将要以一种合理的姿势和位子发生发展壮大。当孩子用努力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在无情的环境中希望被彻底抹杀,故事进而对政权的控诉以及对战争的反感足以震撼所有人。
电影在同位对比和深层对话中,阐释了宗教对这个民族过去的愚弄,以及现下政府对下一代不负责,政治环境的漏洞与不安。
伊朗新型电影在叙事点上往往选取生活中的点滴,杜绝强烈的戏剧性。以非戏剧化的形式表现出人们生活的真实全貌。并以“现实生活中的奇妙时刻”,不露痕迹的对现实生活进行反扑。这点足以在第三世界电影里成为一面旗帜。
伊朗新型电影在视听语言风格上也同样有其特色和切合本土文化的风格体系。无论是早前的阿巴斯,莫森,还是之后的贾法尔,马基德以及萨米拉。在视听风格上都强调写实主义以及保证风格的生活化。
《黑板》的视听语言,同样保有这种风格,并且日渐成熟化。《黑板》全面几乎用都用扛拍的形式拍摄。以大全景与中景为主,很少用特写。中景也只为交代叙事,并没有风格化的构图与用光,不煽情不拖沓。并无形而上的暗示语,无形式化剪辑,画面保持正常的视觉感觉,只为还原生活原貌。扛拍所记录的影像呈现出微摇状态,作用于戏内生活形态的外部渲染,境态外在化。更加值得一提的是电影的摄影设置。电影叙事并没有刻意交代两伊战争的背景,相反是通过音景来完成对叙事背景与故事的流程的交代。从而完成电影反戏剧性的视听语言风格。
伊朗新型电影的出现以及发展,为第三世界电影与强权文化体制内的电影工作者提供了自由言论的可能,本土文化以及电影艺术在形式与内容上的结合,促成了第七艺术的多元化多角度发展。在介入的前提下论证选择的成立进而引述自由的可能,我想这应该就是新型电影给予世界电影的最大启迪。
黑板_《黑板》 -影视艺术
《黑板》
本土化:文化生态与限制中的选择
对《黑板》和整个伊朗电影而言,本土化有着比世界其它国别电影更为完整与丰富的内函。本土化既意味着全面尊重民族文化,投入民族文化的怀抱,也意味着电影表现在民族文化的生态系统中获得文化的保全。
伊朗是一个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国家。政教一体,以《古兰经》作为国家的最高法律。保守,封闭、文明程度低下是西方世界对伊朗的一贯看法。然而从文化的角度,正是这种“封闭保守”保持了伊朗文化的完整与纯正。文化是历史性的,也是现实性的。文化是“由物质、知识和精神构成的整个生活方式”伊朗电影面向了伊斯兰原教旨教义统慑下的生活方式,自然也面对了诸多的清规戒律。
与文化生态自然发散的规定性相对。电影在伊朗又是一种“个人表达”。自从1969年达鲁希・梅赫朱依(DariashMehrjui)拍摄出《奶牛》(Thecow)到上世纪90年代伊朗电影被国际电影界广泛关注。三代伊朗导演都是以“作者身份”和类似独立制片的“家庭作坊”式的制片方式创作影片。“作者电影”或“个人表达”在欧洲和其它国家往往有其肆无忌惮的一面。而在伊朗电影中,“作者”却经历了“限制中的选择”过程。这正是伊朗电影本土化最根本的所在。在伊朗电影中,我们看不到性、暴力,黑色幽默。更看不到国家政治与斗争一类西方电影的惯常性话语。《黑板》虽然表现的是两伊战争期间边境地区的生活,却丝毫不涉及国家的战争政策,不涉及军队和其它国家机器。概而言之,伊朗电影的本土化是在文化尊从中关注文化的电影表现。伊朗电影不是“具有强烈社会意识的影片”而是具有强烈文化意识的影片。文化的规定性在限制了个人表现的肆无忌惮的同时,从整体上赋予了伊朗电影坚实的支撑。如果说自1969年以来,伊朗电影历经二十余年的持续耕耘终成正果“引领了一种不同的潮流和表达”的话,在最基础的层面――本土化的向度上,真正的实绩则是在伊斯兰文化的生态环链中,为电影寻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认清这一点是理解伊朗电影,也是理解《黑板》的前题。
本相化:风格、态度与立场
本相化是伊朗电影整体显露的风格特征,也是伊朗电影本土化朝向“限制中选择”的产物。选择最终着眼于民间生活。相对于宗教体系层面和政治,民间生活无疑是水草丰茂更具弹性尺度的区间。伊朗电影的本相化风格在拍摄方式上,直接体现为完全采用非摄影棚(拍摄)的实景拍摄。演员从普通人中选择。以《黑板》而论,没有一个室内场景,影片中众多的人物,无论两位老师,还是难民群、走私的孩子都是非职业性的普通人。他们完全生活化的表演和真实的环境构成了本相化的主要内容。伊朗电影之所以会有本相化的风格选择,一方面与伊朗缺乏成规模的电影企业有关,完善的摄影棚拍摄系统的建立直接有赖于规模化的电影企业。这显然是伊朗电影的短处。当然更为主要的方面是伊朗导演所持有的创作态度。正如萨米拉所言:“摄像机和一些技术手段在摄影棚里破坏了现实”。“我们越是不注重技术手段,就越期盼现实中奇妙时刻的出现”。“如果技术人员比从普通人中选出的演员更具主导地位,那么我们所拍摄出来的电影将更像企业的产品,而并非贴近生活或具有诗意了”。
显然伊朗导演的创作态度是决定其风格选择的主要因素。这一选择与他们尊从文化生态现实存在的总体态度紧密相关。就此而言,本相化既是伊朗电影的风格,也是伊朗导演的表达策略。在贴近生活,亲近文化的过程里,呈现“现实中的奇妙时刻”,发掘普通人生活中的“诗意”,牵延性地反映所表现事件的相关性问题。《黑板》记述了两位肩背黑板,在两伊边境(伊朗一侧)招揽学生的老师的经历。贴近真实生活的本相化表现在呈现出事件所蕴含的“文化意味”的同时,也传递了战争令人民流离失所,家庭残破(战俘),生化武器等诸多“问题”。当然这些“问题”的显现,并未经历单独对象化的抽取和长篇的演绎,而是有机地熔解在了本相化风格统慑的事件表现之间。类似的表现在《生命的圈圈》、《天堂的孩子》、《坎大哈》等影片中同样存在。这样的表现,显现了伊朗电影导演基本的立足点:文化本位与人本主义(人道主义)的双重立场。
散点聚焦:叙述方式与思维方式
虽然在本土化朝向与本相化风格方面,伊朗电影表现出共同的一致性,但是伊朗电影绝非“简单”与“单纯”的电影。比之于好莱坞甚至欧洲“作者电影”,伊朗电影的“复杂”程度要更胜一筹。究其原因,本相化处置的非戏剧性抽取自然带来了影像构成上的透明和多义,但更为主要,还在于伊朗电影所采用的叙述方式与表现方式。
伊朗电影的叙述方式,简单地说是本相化流程统慑中的散点聚焦。以《黑板》而论,两位老师在两伊边境招揽学生的行程。只是一个叙述依托。两位老师在山脚下分开之后,叙述以常见的平行交替的方式展开,但老师招揽学生的事件并未构成《黑板》的主叙述,相反却屡屡被行程中出现的次叙述置换和填充。汇入难民队伍的老师赛德不停地吆喝招揽,可难民们的目的是越境返乡;难民中唯一的女性哈拉死守着她的儿子;哈拉的父亲则在痛苦地挣扎,想解出憋了三天的尿。分属不同次叙述的不同对象,有着各自的欲望和目的,它们散布在叙述之中,循各自的轨迹和终极聚焦。实际上,伊朗电影并非“不是欲望,更不是关于欲望的欲望”而是在散点聚焦中表现着多种多样的欲望。这种散在的分布,不仅是平行的存在,也交叉于事件之中。“赛德的婚姻”便是两种欲望,两种目的“凑合”而成的事件。赛德以书写“我爱你”,“教授乘法”,“打分”等方式谋求哈拉的认同,哈拉木然以对,直到赛德负气出走,哈拉说出了她在影片中言语最多的一句话:“我的心是一列火车每个站都有人上下,只有一个是永远的乘客,我儿子”。“赛德的婚姻”虽然简陋,但也有结婚和离婚的仪式,结婚说吉详的话,离婚分配财产,那是部落长老的职责与幸福与否无关。
聚焦在《黑板》中有着异常丰富的表现,许多地方甚至不依赖分叙述的相对完整。走私少年哈亚摔断腿前后对“杀兔子的故事”的不同讲述,便是对准同一人物的二次聚焦。当然最为集中与突出的聚焦,还是呈现在作为片名的黑板之上。随着进入不同的分叙述。黑板由老师的教具演变为担架,晾衣绳,固定断腿的夹棍,避弹掩体,哈拉带走的离婚财产。而砍掉黑板与洗去涂抹在黑板上的黄泥所寓示的死亡结果,则是另一层次的“巫性寓意”。聚焦在叙述之中,发散着多种功能。生存状态,文化含义,人物欲望,行为目的以及实施人物刻划,对社会问题的迁延性揭示等等。赛德路遇扬场老者帮忙看信一段,虽是不同欲望和目的的交叉呈现(赛德和老者各说各的),却精妙地表现出赛德的良善心地和战争给老者家庭造成的伤害。因为赛德所读的,实际上是一封来自伊拉克战俘监狱的死亡通知书。
对伊朗电影来说,采用散点聚焦的叙述处置方式,直接联系着他们的的文化态度和电影表述观念。正如萨米拉所言:“如果战争的概念建立在单一思想的基础上,那么和平则将通过保护思想的多样性和多种思想的对话而得以实现。”《黑板》在本相化风格中的散点聚焦,就是这一认识落实于文本的微观化写照。尊重多种权力,多种欲望和目的的生活化延展,在巨大的包容中达成影像化呈现和诗意的发掘,是东方文化故有的姿态。它直接联系着思维方式与情感表现构成了“东方性叙事”的审美本质。当然,散点聚焦在不同导演的手中,有着不同的捏塑。阿巴斯的重复和长时值(大远)镜头段落。贾法・帕纳西的段落化。穆森・马克马巴夫的“行程事件”和东、西对比都从各自的表现目的出发,实施着个性化创造。散点焦聚实际已成为伊朗电影中最具变数和个性发散功效的形式区间。
黑板_《黑板》 -影视评价
《黑板》
《黑板》是伊朗库尔德族常见题材的现实主义影片,整个画片拍摄没有固定机位,摇晃的镜头始终在山坡上颠簸;没有任何背景音乐,只有凄惨的诵经声回荡在满目仓夷的山谷,一片苍凉肮脏的画面自始自终充斥着观众耳目,可以说当今世界电影艺术再没有这样肮脏的画面艺术了。
“黑板”在影片《黑板》中具有核心的艺术价值。全片的第一个镜头和最后一个镜头,就是“黑板”,人物和背景都很渺小。第一,黑板的用途在整个故事中发生了质的变化;开始的黑板背在身上是黑色,教师塞得四处吆喝,是以教书为生计的。第二,中途当躲避炮火而将黑板用泥土染黄后,黑板用途发生了人性化的转移;教师塞得用黑板走向新的生活,在衣食无着的乞讨日子里,他无意中娶了一房妻子。就这样简单,就这样明快,就这样幸福!教师塞得从此不去教书经营了,镜头大量地将黑板放置于“家”的位置之上。如何建立新家园,如何获得真心爱情,如何用教书的本领诱导启发爱情等等;人的本性袒露的淋漓尽致。这和大自然中的动物本能,又有何区别呢。“草本艺术”同样精彩。第三,当走私贩运的孩子成为教师塞得的”猎物”时,黑板不仅没有成为生计工具,反倒成为救助孩子生命的稻草;人性的良知,在黑板这一普通“道具”上进行了升华。
演员的丑陋也是本片的特点。库尔德难民和背负重物贩私的少年群体,无一不是丑陋的面孔,幸亏男主人公由伊朗著名库尔德导演戈巴迪亲自主演,但那种深沉厚重的面孔仍和整个电影画面相一致。片中唯一的一位女性,也是群众演员,相貌和周围的山峦一样丑陋;她没有动人的脸蛋,更没有窈窕的身段;一副沧桑,一脸寡妇象;没有语言,只是呻吟;有了丈夫,当作“晾衣版”;从出镜到结束,女人一直抱着孩子,眼神呆滞。当电影艺术发展到今天的唯美程度时,能看到这样的影片确实稀罕。
一个长期处在战争扰民的国度,人民成了草木,艺术同样成为了草木。没有专业的影视机构,没有万紫千红的专业演员队伍,电影艺术更谈不上票房时,能拍摄出如此的影片可想而知。
电影的一开头就震撼了我--一群男人每人背着一块黑板在山路上行走,虽然那中黄土,那种山石,在中国西部我也体验过。但是,那一块块背着黑板的男人,有如蝙蝠侠张开双翅,又如上帝背负着十字架,我却突然有种"超现实"的感觉。我想,这应该不是一部歌颂师恩,或者说象《一个也不能少》那样的影片吧。
看完全片,确实不出我所料,而片中的二位老师并非是圣人,他们只能服从于导演的无形之首,或是说安拉的安排。在那种头顶不是有飞机盘旋,身后有冷枪响起,甚至还有化学武器、地雷埋藏的地方,那悬崖峭壁也就不算什么了。黑板在影片中传授知识的功能很少,更多的是一个悲剧的象征。用来作为掩体是最常见的,当然还能晒晒衣服,抬抬病人什么的。对于生活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中的民众而言,知识并没有黑板其他的作用那么重要。
但是黑板上写的字呢?想学的人没有命学下去,想教的人得不到回应,最后"我爱你"和黑板一起成了曾经的嫁妆。其中的苦涩,人生的荒谬,在生死面前也不重要了。它也将不再是黑板,他只是普通木板了,因为他的主人被一条国界线所分割,只能相望于江湖了。
这一条线如果说是批判现实主义的话,那么另一条真正属于老师和学生的线呢?美丽的悲剧?因为太悲,太遥远所以觉得美丽,不真实?但是又觉得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冷枪打在兴奋地描摹出自己名字的孩子的背上。没有机枪扫射,也没有淋淋鲜血,也没有死前呻吟或是交待遗愿,但是却比那些似乎更加尖锐与锋利。在那为了受伤的孩子做了夹板后只剩半块的黑板上,是一个渴望知识的孩子不确定的笔迹,他的未来也是不确定的,而那却似乎是我们在整部片子中看到的一丁点希望。但是我们似乎忘记了,他们只是,他们也认为自己是"骡子"。而在那战乱频繁的两伊边境,无论是谁,生命都如蝼蚁般,不值一名。
导演就用这种纪实般,让人觉得残忍的带着些许麻木的镜头展现给我们看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遥远的虚构的真实。黑板虽未传授多少知识,但是《黑板》却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
在伊朗很多因素,如经济,政治等的压力下当时年仅21岁的莎米拉・马克马巴夫,能拍出如此一部表面很浅显,以侧面为主,却将批判的矛头直直地指了出去。对于中国的影坛来说都有很多值得借鉴与学习。
黑板_《黑板》 -推荐理由
《黑板》
中东是广为世人关注的时政热点地区之一。伊朗电影《黑板》以教学过程中常见的道具――黑板贯穿始终,在展现伊朗风物人情的同时,表现出导演对教育问题的关注以及对伊朗下层民众生活状况的深刻洞察。
影片避免了戏剧化的情节,它从始至终都是写实的,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裸露的地表,巨大的岩石,衣衫褴褛的民众,燥热的天气,漂浮的尘土。镜头不断晃动,一群背着黑板的老师从视线的尽头走过来。影片中有两段多次重复的对白:老师问,你会阅读和写字么?答:不会。老师又问,你想学阅读和写字吗?答:不。重复多遍的台词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在那个食不果腹、民众流亡的年代,教育已经被这些疲于奔波的难民忽视。
影片采用“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叙事结构。两个迫切希望找到愿意付学费的老师在一个山头分道扬镳:一个往山顶走去,另一个朝村落的方向走去。其中的一个老师遇到了在两伊边境搬运走私物品的一群孩子,遗憾的是这些孩子都对学习不感兴趣。老师百般开导,但大多数孩子们还是不愿意学习。只有一个孩子在交给老师“学费”――一些食物后开始学习,而他要求的仅仅是让老师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孩子们称自己是骡子,只能靠偷运走私物品维持生计。老师教那个孩子发音识字,当那个孩子终于可以歪歪扭扭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时,他却被边境的士兵射杀了。另一个老师遇到了一队流浪者,他们打算越过边境返回家乡,但是他们不认识路。这个老师答应带领他们到达边境,条件是以40个核桃作为交换。途中,老师以自己背负的黑板作为嫁妆与一个女人结了婚,但是两人并没有产生感情。老师一直试图教女人阅读和数学,但是女人对他说的没有丝毫兴趣。老师的黑板被女人用来晒衣服,当一行人遇到袭击的时候,黑板又成了掩护他们的道具。终于,流浪者们到达了边境,女人要回到自己的国家,老师也希望终止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影片的尾声是女人背着老师的那块黑板渐行渐远。
影片中难民的境遇让人同情,在这个大的社会背景下,老师的处境也同样艰辛。老师希望以自己传授的知识来换取一份食物,这既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又是源自他们教书育人的职业操守。当人们连最起码的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时候,教育对他们而言已经成为一种奢望。我们在钦佩老师的坚守的同时,也深刻地感到,仅仅依靠有限几个热心教育的老师来解决教育问题是远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