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临近,月饼的广告又在各个角落里升温。我不由得想起了好多关于月饼的往事。
小的时候,糕点也是需要粮票的,但是,六两粮票就可以买一斤糕点。我曾经痴想,如果每天都吃糕点,粮食岂不就省下了?也省得每月去“借粮”?
那时已经开始持家的我,总在每个月的25日去粮店买自家下一个月的粮食,“借”就是朝自己“借”。因为每个月的定量里还有一部分要留做“战备粮”。但是我并不知道,如果都改做吃糕点,还有银子方面的窘迫。爸爸妈妈虽然是双职工,但每月的工资既要养我们三个小的,还要顾念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早逝)。还有其他的至爱亲朋。那时爸爸妈妈勒紧了裤腰带,带领着我们过着紧紧张张的日子。我是家中的老大,爸爸让我早早地参与到家庭生活的管理之中,想也是让我知道爸爸妈妈的艰辛吧?!
因此,那时候的节日是我们最最盼望的。各种好吃的是最令人期待的。
月饼是那种老式的提浆月饼,有山楂馅的、枣泥的、百果的、五仁儿的。一斤六块儿,姥姥喜欢京式月饼,自来红、自来白、翻毛月饼、改良月饼。三块儿一摞,两摞,纸包着,上面附上一张好看的彩纸,纸绳来回一捆,拎起来,那叫一个神气,那叫一个幸福!糕点的油脂会从纸里透出来,不多,但已经把孩子们的口水早早地勾出来了。
一个节日,一般买上两斤就够了,一家老小每人一两块儿,已经是天啦!可馋馋的小嘴儿会早早地嘟囔着,“想吃月饼啦!”姥姥心疼我们,用另一种方法来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姥姥用蒸的方式给我们做月饼。
发面,使好碱,先擀一个大片儿,再擀几个小片儿。大片的正中涂上麻酱,撒上薄薄的一层白糖,或者红糖,放上一张小面片儿,在摸酱,撒糖,芝麻什么的。有时还撒上糖桂花。一层层的,都弄好了。大片儿包起来,严严的,不能有漏。然后反转过来,稍稍擀平。然后是自制的花纹,我一直觉得姥姥是生活里的高手。姥姥用大小不一的碗在面饼上弄几个向心的圆,再用完整的大料(八角)在其中弄上一个个“花朵”。临了,撒上青红丝,上锅蒸。
比平时蒸馒头的时间要长,但是,孩子们等得起。蒸好,姥姥把大大的“月饼”放到盖板上,用刀趁热切开,一角角的,好多层。我们会不管烫不烫,赶紧拿上一块,吃着,跑出去玩。其实也是有点儿显摆。别人问,你吃的是什么?“月饼!姥姥蒸的!”我们高声地回答。
那是我知道的最早的手工月饼。
后来,有了更油更甜的广式月饼,精巧的苏式月饼,西式月饼。一块比一块精致,一块比一块价格更高,包装也更加精致,但那种对月饼的期待则越来越淡漠。随着人们对三高的恐惧,月饼都成了垃圾食品的代名词了。
从前,你拎着六块儿一斤的月饼,来上那么两包,再提一瓶直沽高粱酒在节前串个亲戚,你会被当作上宾。现在,你提着再漂亮的月饼去串亲戚,都会被人心里嘀咕着,当成负担。
世事的变迁,让那一款款无辜的月饼饱尝了人间的冷暖。于是,人们想回归一下曾经纯真的年代,手工制作月饼。
有一种从广东那边兴起的“冰皮月饼”很风靡了一时。但是,其制作要求虽然不高,但保质期短,现做现吃,因此,中秋的餐桌上也只是个点缀。
烘培的月饼才是主角。虽然制作起来有些麻烦,但是一想到“纯天然,无添加”这几个字,也是让大家趋之若鹜。
我曾尝试过苏式无糖月饼和提浆老式月饼。
苏式月饼的讲究在面皮,其实,就是起酥的皮。要水油酥,油酥两种面料反复重叠,但每一次重叠之中要等候大约10分钟的样子。因为如果心急,那么,已经改变性状的面料会散掉。想要层多,就多等待。等面剂子准备好,再把提前准备的馅料搓成一个个大小适中的小圆球儿,包进面剂子,包严,整好型,排在提前预热的电烤箱里。
我的无糖的馅心是用那种橙黄色的小南瓜,蒸好,配煮鸡蛋的蛋黄,奶油,阿斯巴甜,充分捣匀,攥成小球。
制作油酥和水油酥的油改成植物油。效果,真的不错!比外面号称“无糖”的月饼好得多。
提浆月饼,我做得不好,主要是油、转化糖浆、枧水的比例搞不好。为此,我甚至还想买一个厨房小天平。朋友说,算了吧!也做不了几块儿,费那个劲儿干嘛?
馅心,我做得还是蛮有心得的。为了减少甜度,我把五种果仁弄碎,拿芝麻酱把它们黏在一处,少许糖,攒成一个个的小球儿,做出的月饼,还是蛮香的。
百果馅的也可以如法炮制。
还可以试着弄一些肉馅儿的月饼尝一尝。梅菜猪肉馅、榨菜猪肉馅、叉烧馅、洋葱牛肉馅、肉松馅的。
怎么越说越像馅饼呐?其实,月饼就是馅饼。因为是秋收的时节,因为是遥寄相思的时刻,才把圆圆的月饼与八月十五的月亮放在一起。千里对月。
邀来洞彻一切的月亮,看着你,看着我,千里万里,把最最深刻的思念寄上。
你,还好吗?
他乡的月亮圆吗?
他乡的月儿明吗?
他乡的月饼可有家乡的味道?
他乡的乡情可有家乡的浓稠?
寄我于清风明月,
寄我于丹桂飘香,
寄我于万里长风,
寄我于异乡的恬梦里。
回来!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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