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美,江西永修县人,黄埔军校二分校十七期学员。字贤郎,职业军人,诗人。
王坚良_李济美 -抗战老兵 黄埔学员
李济美(1920.11.12----2004.3.21)江西永修县人,黄埔军校二分校十七期学员。字贤郎,职业军人,诗人。平生喜爱文学,留有部分作品于世,大部分未公开发表。其余诸多文字,见于相关书籍如《建昌史志》等。1934年,肖克部队经过家乡时,参加红军。后因为为独子,被父亲追回。后,抗日战火烧及修河两岸,毅然为保家卫国而从戎。在军中历任排、连、营、团付及团参谋长,衢州绥靖公署中校专员;解放后,回家务农。虽屡遭迫害压迫,但一生乐观开朗,终老天年,享年84岁。其不计得失,躬耕自娱,在乡与众老诗歌唱和,令人倾叹!取武宁余长英为妻,有二儿、二女。
戎马十年抗战十年,现十年记叙如下:
一 生长我祖居在赣北永修县境一个山连山岭连岭的偏僻山区――下城洞(后迁沙田港),那里分布着九个村落,我出生的小村叫皂壳坪。都是聚族而居,当时总共约有百余户人家。人们种着凭祖辈的双手,用大小石块砌成的梯形旱地和溪边山脚的少数稻田。就这样三分主粮七分杂粮,年复一年,勤劳俭朴的过着艰苦的生活。
二 抗日从军日本鬼子的铁蹄,踏遍了祖国大好半壁河山。一九三八年又逼到我修河北岸,与我南岸守军对峙。在抗日救亡,人人有责的感召下,我作为一个稍有知识的青年和广大爱国青年一样,毅然舍家从戎,抗日救国。随十九师部队后撤,并在该师五十五团当见习文书兼传令兵。
三 报考军校随部队到达长沙后,承团军需室主任欧阳钟援引,报考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并被录取,编入第二分校第七总队第二大队五中队学步科,校址在湖南武冈县高沙市。一九四零秋,因前方急需下级军官补充,我们提前毕业,,按自报要求被分配到陆军第十九师五十五团当见习排长。
四 分到部队我们同学七人(到毕业时只剩下二人),该师上至师长下至伙夫,请一色的湖南人。使我产生了两种不协调的负担:一,因我是江西人,他们认为江西人只会做生意,当兵的都是怕死的或投机的;所以受到官兵的冷遇,称我为老表排长。二,这个师的师长是行伍出身,致使多数中下级军官都是行伍出身,他们轻视我们军校学生,明言暗语讽刺我们,说军校出生的军官只会纸上谈兵,一上战场就没门。而我们这些年轻学生出身的军官同样瞧不起行伍军官,来呢地图都看不懂,甚至点名册都认不全,而且他们年龄都老大。因此因相互的猜忌而分成两派。但我们军校出身的学生充分发挥了黄埔精神,付出了大量的牺牲和刻苦锻炼,做出了一些惊人事迹,使这些不信任的误解不久就消失了,以后逐渐得到上级的器重和任用。
五 烽火十年
我自一九四零年分配到部队至一九四九年夏在福州解放,在这十年中,由少尉排长.中尉排长.上尉连长.上尉付营长.少校营长.中校参谋.中校团作战班主任(团参谋长)。在此期间,先后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大小战役战斗几十次,负过四次大伤(抗战三次内战一次)。 仅将我在各战争中经历的简略情况,以及在福州时坐待解放情形。卸甲归田,结束十年军旅生涯回忆为下……
(一) 浙赣战役
那时我师的任务是穿插到敌人后方,以闪电似的战术夺取和袭击敌人大小据点,破坏敌后交通,牵制敌人的兵力,有利我主力和敌人决战。我团当时集结在南昌县属的涂*槎柘林地带(不是永修柘林),一次我奉命率一个加强排(四个班),任务是偷渡瑶湖,向瑶湖彼岸的敌据点――天香寺进行突然袭击。黄昏后,用七只小渔船载送我排直驶彼岸。为了防止意外,我营在湖边小高地准备轻重火力掩护,如果偷渡不成,即以火力掩护,即速反航;但这意外并没有发生,我们刚靠岸登陆时,被鬼子的巡逻哨兵发现,当即对我们开枪射击,我们没有还击。迅速占领湖堤,全排都集中在一个隐蔽的地形之下。这时鬼子的据点向湖边扫射,我们任是没有开枪,这是上级的指示(如果偷击不成,尽量避免伤亡,要灵活地甩掉敌人。)这时我排无一伤亡,可惜渡我们的七个船民事后听说只有两个生还。敌人素惧夜战,也没敢出来。我见偷击不成,迅速越过天香寺,向纸山*车站方向运动,天亮前我们选择一个偏僻小村休息,严密封锁消息,第二天夜晚,请了可靠向导,向鬼子低山车站据点假击一阵,迅速撤离,当晚安全返部。
(二) 偷击黄溪渡
我连奉命对南昌县属的黄溪渡敌据点(本地人叫黄家渡)进行偷击。当晚我连到达南楼前作战前准备,我率笨排在迟港吴村待命,连长率主力在北楼前宿营。拂晓前四时,兵分二路直插黄溪渡。会和后稍事准备,即向敌人开始袭击。破坏敌人各种防卫设施,敌人还没发现,占领黄溪渡一脚,战斗部到一小时,消灭了一部分敌人,缴获了一批战利品,等敌人醒后向我们还击时,我们又很快的撤离,因为我们的任务是以扰乱敌人后方为目的。天亮后全连又集中到南楼前;当地任命备了大量海带煮猪肉(那时很难吃到海带),用水桶一担一担送来慰问我们,为我们打了胜仗非常高兴!我连这次偷袭成功,仅伤亡五人。
(三) 上高会战
这次敌人集中两个师团――板垣师团和平古师团,一个旅团和其他各兵种部队向我赣中平原大举侵犯,我军在这里和敌人作战的是七十军军长施中诚,七十四军军长王耀武,七十三军军长王甲本,四十九军军长王铁汉,统受二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指挥。那时我在七十军十九师五十五团三营八连当中尉排长,我们这些年轻的下级军官们,对敌我双方的战略部署和战役配置很不了解,糊糊涂涂的随着部队东击一阵西阻一阵,我只记得有一次我团和敌人胶着在靖安以西的地区,我连坚守在一个叫杨梅岭罗村后高地,遭到敌机轰炸和扫射,正在我团检视阵地的付团长蔡冠生被炸死。敌人在其飞机的掩护下,向我阵地猛冲数次,均被我连拼死堵住,伤亡过半,连长负重伤,由我暂代连长,黄昏时接到命令,要我连即速转移,当夜急行军八十余里,突破了敌人的包围。接着几天的急行军,到达临川县境,集结整休,这时全连只有七十余人。调来新连长周乐均提升上士班长陈运基当排长。
(四)夺取浒湾
整补后不旧,我连奉命向敌浒湾据点进行强攻。据侦查报告情况,敌人在浒湾设置了坚强的防御工事,以天主教,观音阁,和顺祥三个较大的房屋为火力点,并构成三角形相互支援的火网。按照上级部署,我连攻击的目标是天主楼,我营七连是和顺祥,一营二连是观音阁。另命二营五连夺取浒湾附近高地――寒牛不出栏,攻占后,即以火力支援各连,压制敌人,夺取浒湾。中午我连集结在离浒湾五华里的苦竹街,这里不久前遭到敌人洗劫,全街空无一人,到处是敌人残杀的尸体。稍事休整后,即向浒湾攻击前进。下午四时,我们进达距浒湾仅五百公尺的隐蔽地。我排是以线排,进至距敌越二百公尺处,虽有炮火掩护,但敌人的火力太猛,无法越过障碍物!我们实地就近作业(边挖战壕边前进),当发起攻击时,我头部受伤,由一士兵背到营部,再由担架送到团部,因我是重伤,连夜送至光泽师野战院。据后所知,仅二营五连付出相当代价,攻占了寒牛步出栏,浒湾没有攻下来,伤亡很大。
(五) 光泽医院
我在医院治了三个月伤,那时医院的药品很缺乏,消毒用盐水,纱布和绷带用过了再用盐水煮过后过后再用,我的伤是在左耳三义神经被打断,子弹又在左耳内不敢开刀取出,伤口好了几次又发炎,结果还是在长沙二次会战时,我又一次负伤(又在头部),寄医在长沙湘雅医院,这个医院是有名的一流医院,医生们怀着好奇和做实验的心理,替我做了精细而又冒险的手术,才取出带有血精的子弹,至今我左耳失听,左腮麻木。
(六) 鄂南误击友军
一九四二年春,我师调归一百军指挥,我团奉命穿插敌后,在湘鄂边境的洋楼司,洋楼洞,打沙坪,小沙坪一带活动。我排为尖兵排在战备行军,接收索班报告,前面不远村庄和村后的小山上发现敌人,我当时亲自观察,确又不少穿黄军服带头盔的人在活动。当即报告连长,连长用望远镜观察,认为是敌人,当即命令我排快速占领路边山头,并向营长请示报告。营长当即下达全营展开命令,并对我说,如果敌人向我阵地前进的话,给他迎头痛击。不久,一股敌人在村前集合,我排一班用全连仅有的一挺日式机枪射击,他们当即向我们还击,听枪声也是日式的。双方都以为是敌人,互射一阵后,我们发现情况不对,即用手旗联络,原来我们当做的敌人是友军预备第三师(广东部队),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的基本部队。他们穿的是黄尼军服戴的是钢盔,用的是以色日式武器。双方造成误会后,相互指责,经双方首长商谈,错在我方,因为我们先开枪。他们伤了三人,我们无伤亡。我和连长受了一顿痛骂,还说要受军法处理,以后也不了了之。
(七) 漆家河背水一战
漆家河在湖南桃源和益阳之间,资水东岸,我部当时在漆家河附近集结整补,距前线敌人四十华里。前线的守军是川军四十四师,该军装备很差,战斗力也不强。敌人利用四十四军战斗力不强的机会,大举向该阵地猛扑,该部阵地失守,节节败退。上级指挥官在此紧迫情况下命令我营度过资水在漆家河西岸背水布阵,其任务是:(1)收容四十四军溃散官兵,(2)掩护四十四军余部渡河,(3)掩护我军在资水东岸展开部队堵击敌人,(4)堵击尾随四十四军的敌人。这是上级指挥官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牺牲小部队而救打部队的狠心命令。我营渡过浮桥后,令我连为前哨连,向前推进五华里,我到达指定地点后,当即构建工事,占领阵地,对那些溃败无主的官兵,进行检查和收容,那时事旧历十月,四十四军还未穿上冬服,尚穿着黄色的夏服,致使敌人尾追接近我连阵地。由于看不清,不敢射击,恐伤友军。当我们发现时敌人时,死命抵抗,结果失掉阵地,且战且退,渐渐的向营部靠近。此时,营长接到上级命令,要我营在西岸背水一战,死守四小时(下午四时至八时),待浮桥拆后完成,坚持四小时后,沿资水南撤,向常德方面友军靠拢,然后徐图归建。我营集中力量,对敌先头部队痛击一阵,守住了阵地,晚上八时,完成坚守任务,。各连相互掩护,和敌人苦战多次,冲出敌包围圈。一夜急行军七十余华里,才摆脱了敌人。在这次战斗中,我又一次头部负伤(比前次轻),一路抬着我走。我们在第二天下午就遇到七十四军五十一师,会和后即将我和其他伤员送进该师野战医院,最后转至沅陵陆军医院。这一仗我连伤亡四十余人,其中我(连长)和排长各一人。
(八)回龙铺遭遇战
回龙铺在湖南宁乡和益阳之间,按军事术语,遭遇战分两种,一种是预测遭遇(测断我军会在某地区碰上),二是不预期遭遇(双方偶然碰上)。我们这次和敌人碰上属于第二种。这时是第长沙会战尾期,敌人在安化、宁乡、益阳一带收缩部队,转进长沙。我部(一百军十九师)奉命在这一带打击敌人。又一次我营奉命由横铺子向回龙铺方向收索和趁机打击敌人。我连为先头连,傍着丘陵之间小道行进,到达回龙铺不远的小村停止休息。忽有尖兵排报告,公路上有大部队由西向东行进。我即和指导员亲自离公路仅三百米的小高地观察,敌人以三路纵队行进。他们仗着是大部队微风,没有派出侧位警戒和掩护,可能断定这里没有中国部队。我立即报告营长,营长观察敌情后,命令我连占领小高地,以全部火力痛击敌人。我记得营长姓黄,满脸麻子,身材高大,湖南新化人,行伍出身,曾参加过上海作战,有股犟劲。我按照学校学的知识(我小部队遇到大部队,只能击其尾,不能击其头),向营长建议,待其大部队通过后击其后续辎重和零星小部,如果敌人有紧急任务的话,决不会掉头和我纠缠。营长没有采纳我的意见,并气愤的说,见敌人不打,有罪!我只好服从命令,指挥全连火力,向敌猛攻。敌人虽一时大乱,有很大的伤亡,可不到十分钟,就大举抢夺我这个山头。本来我们没有指定作战任务可以不打或打了就撤,可是我们营长却命令我连坚守。结果我连伤亡很大而撤退,兵法云:“将大谋而不在勇”,诚哉斯言。这次我和营长都受军事处分,营长撤职,我记大过一次。
(九) 强攻二零八高地
二零八高地在湖南衡阳以西的金筒寺后(路程记不清),是衡阳至宝庆必经之地。地形十分险要,敌人在这里构建了坚强的方位设施,驻有敌人二个中队,有明堡和暗堡,铁丝网,麓柴、外壕、障碍物,每个枪口都测定了水平射击。其意图是阻止我军西进和保护衡宝公路的畅通。我军(一百军)在总司令王耀武的指挥下和其友军协同,在这一地区活动,打击敌人。我团团长陶富业是一个刚从陆军大学毕业的少爷,他父亲是高级将领――陶广(湖南醴陵人,集团军总司令)。据说他是王耀武的干儿子。在一次连以上部队会议时,他大言不诲的说:“这次我在总部开会,王司令官看得起我们,交给我团一个光荣的任务,夺取金筒寺后二零八高地,我们不要负上级的期望,排除万难,有把握有决心把该地拿下。”经研究决定,组织攻坚突击队,在九个步兵连中挑选正负队长,当场决定第八连连长(我)李济美为队长,第二连连长邱建甫为付队长,每连选一个排长和班长、上等兵十人,队员每人一支冲锋枪,四颗手榴弹,一律轻装,团迫击炮连和各重机枪以猛烈炮火作掩护,团长亲自督战。我们突击队作战计划是:以各连为一小队,组成九个小分队,一、四、七连为一线队,携带炸药和剪铁丝网的剪子,烧麓柴的汽油,排除各种障碍物。越过障碍物后,迅速构建零时工事,掩护二线队冲锋。二线队成功后,不管得失一线队即加入大队猛击敌人,并向纵深突进。二、五、八、三、六、九为二线队掩蔽在障碍物附近,作冲锋准备。邱连长在一线队,我在二线队,次日拂晓前四时突击队集结在二零八高地山麓,稍作休息准备,即开始行动。一线队很快就剪开很多铁丝网口,大部分进入铁丝网内,刚接近麓柴时被敌人发觉,被敌人发觉,顿时各个枪口的交叉火力,把一线队压在 铁丝网和麓柴之间的火网内,进退不能,这时我虽有重大火力掩护,也没能把敌人火力压下去。这时天已经放亮,二线队无法再进,团长即令一线队撤出,一线队伤亡过半,邱连长阵亡。当天中午师长来令,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对二零八高地进行强攻,这时突击队归还建制。团长命令一营二营为先锋队,三营为预备队,军部调来山炮连和团迫击炮连以猛烈炮火为掩护,下午四时,发起攻势。一、二营很快冲进铁丝网,这时敌人炮火向我军还击,敌机又在低空扫射,我炮被敌炮打哑了,一、二营烧了麓柴,火光通明,完全暴露在敌炮火之下,伤亡惨重。黄昏后,加入预备队,经数次拼命强攻,还是没有攻上。一营营长赵达人阵亡,一连连长易坤阵亡,一营伤亡最大。在天亮前,只好又撤下来休息。经过两天两夜的苦战,全团伤亡三分之二,九个步兵连长战死四人,三个营长战死一人,伤一人。记得那时团长和师长通电话,手拿听筒发抖,满脸哭相。那师长斥责的愤怒声和团长哀叹求饶的哭声很不协调。那个说大话挺神气的少爷团长,这时颓废之神真是难看极了。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第二天总部来令,把我团撤下休整,攻打二零八高地任务交给七十四军五十一师接替。大概敌人受到相当的损失或者任务完成,五十一师一五一团一举攻占了二零八高地,受到上级表扬,我们伤亡惨重的团不但无功,反而受到团长撤职的处分,从此我团官兵羞于见人.
(十) 坚守洞口
这是和日寇最后一战,地点在湖南武冈。一九四四年日寇攻占长沙后,继占衡阳,其先头部队逼近贵州独山。湘西方面敌人占了宝庆,越过桃花坪,直逼武冈,企图夺取我芷江空军基地,再取贵州玉屏,形成对贵州的钳形战略。宝庆有公路经武冈、江口、安江、榆树湾到芷江,我军为针对敌人的战略部署,确保这条公路安全,集中了很多部队,有七十四军(军长张灵甫)、七十三军(军长王甲本)、一百军(军长李天霞)、四十九军(军长王铁汉)统受第四方面军王耀武指挥。方面军指挥部设在洪江,我师(十九师)配备在武冈、山门、洞口、高沙市一线,我团奉命在洞口、青岩等地占领阵地,构建工事,阻击来敌。敌人由桃花坪向武冈前进时,沿途遭我友军不断痛击,疲惫不堪,伤亡惨重,但还想孤注一掷,更疯狂残忍的烧杀掠夺,并动用其战略预备队,以一个联队的兵力,在其重炮火的掩护下,向我团阵地强攻七次,倾泻几千发炮弹,我们征地上的土成了焦土,林成了火林,人成了黑人,仍在伤亡惨重下坚守阵地。那时我在这个连当连长,死守洞口阵地,和敌人争夺阵地反复五次,阵地仍在我们手中,我负重伤。那时我们用上美式冲锋枪,对近战很是有利,敌人虽有很好的劈刺功夫,但每次都死在我们冲锋枪之下。经过几个昼夜你死我活拉锯式争夺,敌人在到处受到打击下,无力再战,只好收集残兵向宝庆转移。这次鬼子的战略部署遭到失败,预期占领芷江的计划落空,使我军能主动集中部队,实行反击,敌人节节败退,我军乘胜前进,攻克了宝庆,并在衡阳附近休整。不久日本帝国主义向我国无条件投降。
(十一)军民合作
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虽然属于中国,我们那些爱国仇敌的人民应得首功。军队前方作战,后方的人名千方百计的支援前线,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在战场亲睹那些善良的劳动人民,以不怕死的可敬精神,帮助军队挖战壕,送子弹,抬伤病,送茶饭,当向导,供情报。尤其是那些自动组成的担架队,摆在离前线不远的路边,见有伤病就哭着抬走,行走还互相嘱咐,脚步轻点,怕伤病受震痛苦,休息时还不停的送茶送水,把自带的干粮送给伤病吃,他们这种可贵的爱国主义精神,令人感动而钦佩,至今我仍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十二) 先遣衡阳
一九四四年八月,我伤愈归队,在五十五团当付营长,这时我师正在衡阳附近整训,师长和团长同来我营,交给我营一面大旗,红底白字上书“大中国先遣衡阳受降指挥部”。并要我营挑选机警能干的官兵,配齐装备武器,编成先遣部队,进驻衡阳。并交代日本虽然投降但尚未签字,我们提前进驻衡阳,王司令官以通知日本最高指挥部同意,要谨慎和日军交涉,免发生意外,并指定我团付团长伍亚民当部队长,我随部同行。第二日我们高举大旗,雄赳赳气昂昂向衡阳挺进。当进至离衡阳五华里处有日军驻扎,他们并不敌视,用手势示意我们停下,当时我们派一排长和翻译去联系,日军中队长很礼貌的来和我们见面,还行了军礼。即电衡阳司令部报告,我们原地停止休息。不久来一部中型军用车,一名中佐军官和一名翻译,向我们自谓是最高长官――付团长行了军礼。由翻译官介绍:日军驻衡阳司令官接到我司令部的命令,知道我们会来,现以将衡阳司前街的日军调走,要我军进城后,在司前街驻扎;并请我军最高指挥官乘车进城,到日军司令部商谈一切。我和副团长坐上日军汽车进城,部队也随后开进,当部队进城时全城百信高兴地相互拥抱,鞭炮喧天,高呼口号:热烈欢迎劳苦功高的大中国国军,赶走罪恶滔天的小日本强盗。旁边的日军面红耳赤,低头含羞,真是敢怒不敢言。我们到达日军司令部后,由同来的日军官待我们会见了师团长板垣中将。我们向他行军礼,他客气的请我们坐下,几个日本军官敬烟敬茶。师团长(军长,中将)满脸含笑用半中国话问我们部队的番号,我们回答一百军十九师。他呵呵大笑,明白明白的,老朋友老朋友的(上高会战时时板垣军团),接着他又说,你们大大太君的命令,我们知道的,你们西山(军队)开路开路(行军)辛苦辛苦的,你们密西密西(吃饭)和打把古(吸烟)我们会心交心交的(送给我们),剥落剥落(开枪)不行的,我们做了回答。他们用汽车把我们送到司前街。当晚衡阳各界人士,带着大批慰劳品前来慰问,日军也送来罐头、香烟和其他食品,真是应接不暇。我们只住了两天,全师集中到衡阳,我们归还建制。
(十三) 开赴武昌
我部没有在衡阳接受日本军的投降,奉命沿铁路经长沙岳阳,向武昌开拔。那时铁路早一段一段被我军破坏,加上没有火车头,我们用日军改装汽车头,挂上两三节车厢,时而坐车,时而走路,经过几天的常行军,到达武昌附近的花园,进行整修。几天后,就在武昌接受日军缴械。缴械方式很简单,日军全副武装,开到指定的广场,列队架枪后,我们接收部队,清点武器弹药及各种军用物资,我方负责接收人,在接收证上签字,装上汽车,送到军械总库,由我方武装部队保护和管理。记得有一次我和一个中尉军官在武昌街上等候马车(那时武昌市交通用马车),上车时,车上以坐着一个日军中佐和一个大尉军官,见了我们没有让座。我们那个中尉以胜利的尊傲,下车时,将两个日本军官喝住,学鬼子打人的方式,左右开弓,给二人一记耳光。那个鬼子大尉,两眼愤怒,准备还击,见他的长官中佐立正不语,才没敢还手。我恐怕招致意外,阻止了中尉,并将他拉走。另有一次,我们营部在吃饭,一个日军北川部队的中队长(大尉)见我们在吃饭,笑眯眯点头哈腰对我们说:“太君的密西大大的有(说我们吃的很好),我们的西山两个密西小小的(说他们官兵一天两顿吃不饱)。”我们见他是个军官,随便说一句,你在这吃饭吧。他毫不客气坐在车上大吃一顿,吃完后,拿出一支较好的日本产钢笔对我说,心交心交的(送给我),我说要井票过缸的(用钱买).他摇摇手说,过缸不行的,我的面子大大的有的(我是一个军官,要钱不脸面的)。可见失败者的下场是何等的屈辱。
(十四) 抢占苏北
一九四六年春,我师由武昌乘轮东下,在镇江北岸的口岸登陆,分驻泰兴和泰和。这里是苏北,是新四军活动的地区。当时国共正在和平谈判,双方下了停战命令,没有什么军事冲突。有时派连以下的小部,深入黄桥、姜堰附近活动,遇到新四军部队双方都不敌视。不久国共双方进行裁军,我一百军缩编为整编八十三师,我师缩编为十九旅(旅长杨云)。番号是低了,可我们人员武器装备却增强啦。每个步兵连按编制满员,三个步兵排,一个小炮排,九挺轻机枪,三门六零炮,一个连长,两个副连长,一个指导员,四个排长,一个连有十个军官。那时我们骄气凌人夸下海口说,一个连打共军一个团是不成问题的。这时我师和二十五军改编的整编二十五师,同受汤恩伯的指挥。
(十五) 首参内战
一九四六年六月,国共谈判决裂后,我团(57团,团长钟雄飞少将)推进宣家堡,56团驻进泰兴城,我营进抵大小许家堡,构筑四面工事,作作战准备状态(和日军作战只做一面工事)。七月十三日晚,新四军集中十几团兵力,分别对泰兴城和宣家堡以及我营驻地许家堡发起突然袭击。那时我是三营副营长,在许家堡被共军包围,我们大部分官兵都没有和共军作过战,他们在阵地前到处是军号声、哨子声和大喊大叫声,使我们难以判断是大举进攻还是虚张声势。经过一夜战斗,我营被分股切断,我带九连一排,天亮前开始向宣家堡方向突围,共军用火力向我追击,但子弹打的很高,没有什么伤亡,只听到后面追击的共军高喊缴枪不杀的声音。我们还是拼命的逃窜,天亮时到达团部,我营除我率一个排突围外,其余不知下落,以后得知,全营连营长在内,不死即俘。
(十六) 全团覆灭
团部在宣家堡昨晚和共军也打了一夜,团长所指挥的一、二两营和师配属的山炮连,据说打的很好,还抓到一批俘虏,是因为共军估计错了。共军情报所提供宣家堡是一个营附山炮连,团部在许家堡,所以兵力配置在宣家堡用两个团,在许家堡用五个团。第二天,团部加强工事,调整部署,准备夜战,同时共军也在加强兵力,缩紧对宣家堡的包围。当晚用三个团的兵力打宣家堡,两个团的兵力打援,以人海战术猛烈强攻。三时左右,宣家堡东北角被突破了一些房屋,并逐层延伸与我二营五连争夺阵地,团部调来火箭排用四门火箭炮向共军占领的房屋猛轰,当时火光冲天,双方都以暴露目标,共军乘此全面发起强攻,冲进了东西北三方,将一二营截成数处,打断了团部的指挥系统。团长见大势已去,命令山炮连和团迫击炮连,将各炮零件下掉,扔进水里。将两炮连官兵和勤杂人员编成小部队,加上我仅存的一个排,由团长亲自指挥,向西南角我尚坚守的碉堡靠拢,准备突围,刚突出不远,即被堵截,正巧一营营长孙廷简率一部分兵力与我们会合,团长命令全部向共军猛扑,且战且走,这时是各自为战,团长和孙营长都失去联络。大约逃了以二华里,被一小河阻住,我们只好掉头,利用河岸阻击追击共军,幸好有浅处可以徒涉,就迅速越过小河。这时天已经大亮,共军没有继续追击,才算突出重围。当时清点人数,不到五十人,团长钟雄飞下落不明。稍事休整,继续前进,前面不远有我师63旅布防,中午我们这支残败的小部,到达口岸(旅指挥部)。随后陆续有些突围残部到此,这一仗我团算是全军覆没。与此同时,泰兴城也遭共军攻占,五十六团伤亡惨重,共军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攻占泰兴后,共军不到两小时就撤走了。我们在一个战死的共军军官身上,发现指挥这次战斗司令员孔从洲和粟裕等发下的鼓励书。(同志们,苏北这块土地是我们新四军用血汗从日军鬼子身上夺回来的,国民党不讲道理,背信弃义,调来大批的精锐部队,进占我们苏北,使我们忍无可忍,根据上级指挥的命令,要我们不惜任何代价,把他们赶走。泰兴市国民党一个团,我们用四个团打他,有决心有信心拂晓前攻下泰兴城。同志们,准备好,准备接收蒋介石给我们送来的大批美式装备武器!)
(十七) 龙潭整补
我们这时十九旅不到一千人,在口岸稍事整理后,奉命调镇江附近的龙潭休息和补充,编进了原日伪军和平军孙良辰部大批官兵,我团大部分军官和部队长都以易人。前团长、副团长和三个营长都下落不明,调来新团长罗文浪,我暂代三营营长。在一次兵团司令汤恩伯队我旅官兵训话时,却打肿脸称胖子说:同志们,你们这次两泰(泰兴和泰州)战斗上是我们受到很大损失,在战略上是我们胜利了。共军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集中兵力,攻打两泰,可是苏北其他地区兵力空虚,给我军能迅速占领东台、盐城、阜宁及两淮地区,*其顾此失彼。丢了很多装备,我们不惋惜,丢了很多能征善战的官兵,我非常的心痛。你们要鼓起勇气,不久又要上前线,对共军讨还血债,全部消灭新四军。
(十八) 渡江北进
我旅在龙潭整训一个多月,又奉命渡江北进,深入苏北,再入鲁东,辗转在青岛、烟台、日照等地区,和共军打了几场得不偿失的被动战。后又转进鲁南,在郯城、新安镇、临沂地区集结整休。山东省主席兼兵团司令王耀武,是抗日时期历次指挥我师作战的老长官,在共军攻打济南时,曾向国防部请调我师空运济南。我们都很高兴,我们都很高兴,一是又能受到老长官指挥,二是可以坐上飞机开开洋荤。可是部队做好准备多日,始终没有去济南。
(十九) 驰援张灵甫
整编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骄横跋扈,好大喜功,认为该师是美式装备的机械部队,率本师51、57、58三个整编旅孤军入深蒙沂山区,不听总部电令(停止待命),仍向蒙阴前进。这时共军趁此战机,集中五个纵队(军),四个围打张灵甫,一个阻援,从远隔百里外四面紧急开来,一夜之间抢占了该师险要阵地――垛庄,将七十四师紧紧围在孟良崮地区。战斗打的非常激烈,形成了对该师个旅的分割,实行各个击破的惯用战术。这时七十四师伤亡惨重。总部命令我师师长李天霞率全师19、63、75三个整编旅,急速驰援,排除万难,务必同七十四师共同死战,挽转危机。我师分三路并进,我旅在左翼,我团是先头团,到达沂水,沿途有共军阻击,经过一夜战斗,我团逐步推进,并抢占了万泉山(离孟良崮四十华里),从报话机里听到七十四师师部和五十七旅余部,困守在孟良崮主峰,不时向我师求援。可我们师长却反而按兵不动,当时我团阵地前没有太大接触,我们的士气很高,有力向前推进,哪知是李天霞和张灵甫有宿怨,不顾大局和军法,图个人私恨,向上级枉报军情,向张灵甫却说,我师伤亡很大,无力再进,以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致张灵甫于死地而后快。结果七十四师伤亡殆尽,全军覆灭,张灵甫阵亡。骄兵必败,前车当鉴。以后汤恩伯被撤职,李天霞受到撤职查办,交军法处理。在一年后,李天霞仍当了七十三师师长,汤恩伯这个常败将军,还升任衢州绥靖公署主任。
(二十) 徐州会战
徐州会战(共军叫淮海战役)以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军事重镇徐州为中心,地接苏鲁豫皖,是龙海、津浦铁路的枢纽。国民党集中五个兵团,三个绥靖区兵力在六十万以上。(黄伯韬兵团、李兰兵团、张淦*兵团、邱清泉兵团、夏威兵团,加上后来驰援的李延年兵团、黄维兵团和后勤部队将近八十万。共军方面是陈毅的三野和刘伯承的二野,加上地方民兵和后勤,兵力也在六十万以上。双方在东起东海西到商丘,南达淮河北止临城的广大地区,实行决定成败的一场大战。国方的高级指挥先是刘峙后改杜聿明并由国防部直接指挥。共方的指挥是由邓小平、刘伯承、陈毅、谭震林、粟裕五人组成的前委。我师当时受黄伯韬指挥,是徐州会战中最强的兵团,是个整编师中有三个是装备师,兵团指挥部在辗庄。战斗一开始,我师首当其冲,仅战斗一天,就伤亡很重。那时我们的士气很低,官兵们的厌战思想很严重。连我这个中级军官也认为国共双方作战时兄弟间相互残杀。我在战斗一开始就负了伤,被共军俘虏,给我包扎了伤口,并以抱歉的口吻对我说:很对不起,本来我们把你送进医院的,现在任务紧急,你自己去找部队吧。我忍着剧痛,挣扎着行走,不到半天就遇上友军,凭着我的证件,将我送到野战医院而后转到浙江嘉兴后方医院,对以后的战况完全不了解。
(二十一) 调衢州绥署
在伤愈养伤中,衢州绥靖公署成立荣军管理处,派员来医院选调伤员当荣官员。其条件有三:要负过两次伤以上者,要校级带兵官,要军校毕业学生。我符合以上条件,即调荣管处少校代中校专员。我这个久在基层部队的军官,没有做过机关,一到绥署才大开眼界。这个绥靖公署是军政两管的高级机关,政管省市,军管军师,设十大处,仅将级以上高级将领有二十多人。在部队见到将级长官久惊慌失措,现在每天和这些将领接触,竟可以和他们开玩笑,自以为荣。衢州绥靖署属国防部直接指挥,上将主任汤恩伯,中将第一副主任陈大庆(江西崇义人),中将第二副主任张雪中(江西乐平人),中将副主任宋弘毅(浙江义乌人),中将参谋长熊斌(江西安义人),少将副参谋长苟吉堂(四川人),还有秘书长、高参、参议、咨议高级幕僚多人。第一处少将人事处处长苏有成,第二处情报处长毛森,第三处少将作战处长谭瑛,第四处补给处少将处长钟定军,总务处少将处长王均,荣管处少将处长彭静秋,还有政工处、军法处、监察处、预算处等;还有誓卫团少将团长王刚,上校以下军官有二百人。真是人浮于世,官满全城。
(二十二) 绥署撤销
共军渡过长江后,衢州绥署撤销,主任汤恩伯调任京沪杭警备总司令,副主任陈大庆调任上海警备司令,副主任张雪中调任第九编练司令,参谋长熊滨调陆军总部。我处编属第九编练司令部,并在各医院接受一批伤愈官兵,编成荣誉第二团,我当二营营长,和其他编余人员向福州撤退,沿途遭到地方武装多次袭击,有些人家属失散,组织脱离,一路辗转奔驰,于一九四九年四月到达福州,这时福州满城住满了溃散的军官家属和凌乱的机关团体,秩序非常紊乱。
(二十三) 福州马尾徘徊
到过福州后,我荣二团编属为第六兵团(兵团司令李延年)警卫团团长朱丹(少将),他任衢州城防司令时曾借用我当他的作战参谋,因此他提调我当该团中校作战班主任,即团参谋长。不久,我患最重眼疾,住进了医院。后来该团在撤向厦门途中被击溃,我仍在福州养病。福州解放前夕,我们这些遗留在福州的军官,编成海澄军官团(后改金门军官团),到福州附近的马尾港集中,乘一0三登陆艇去台湾。一些随有家属的人很快的上了船去了台湾,我送走几批同事去台,始终在马尾徘徊,当时我是单身一人,行动比较方便,但又想到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年轻的妻子,去台当然是短暂的安全,但后果由相当顾虑的,我们有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决定留在大陆,由命运安排。记得我留居福州一段时间内,又有几次去台机会。1:我的老长官李天霞率七十三军经福州开向平潭岛,在福州停留了几天,军部和七十七师驻在城内,七十七师二三0团团长车保国和该团的几个中级军官多半是同学同事,带我去拜会了李天霞军长,他也有点长官部下之情,叫我随他去平潭岛,再安排工作,可部队开走时我没有同去。2:原衢州绥署少将处长王均和我荣管处中校专员刘泽,由台湾来福州,督催金门军官团成员去台集中,我和他们共处几天,他们回台时,我借故没有同去。3:我家乡读私塾同学,军校同学许继先(原名许俊善),永修白槎人(他是七分校辎重科十七期,我是二分校步科十七期),知道我在福州,来了几次电信,要我速去台湾,并说他有家眷在台北,去时可以住在他家里(那时他是联勤总部辎汽团少校连长),我回信谢绝了他的好意,并说明我不去台的想法。4:我荣管处上校付团长王坚良由台湾来福州,接他的岳父去台,要我同去,我送他到马尾上船又返回福州(马尾到基隆仅八十海里)。我始终没有去台是由原因的:原衢州绥署政工处中校科长文戈是我同分校十六期同学,我们经常一起讨论去留问题,他精细的分析去台利与害,我们很多人没有去台,都是受他的影响,后来获知他是中共地下党员,一直和共军有联系。
(二十四) 福州解放
福州解放时,我仍在福州市,共军军事管制委员会发出布告:凡是遗留在福州的蒋军人员,应立即将所藏的武器、档案及一切军用物质,自动到军管处投首,以起义军官管理和安排。我和很多人都去自首登记,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而后分籍转到各省,我们江西籍的有校官17人,尉官87人,被转到江西丰城,由共军补训第二师接收,继续学习改造。二师政委罗强是军校第九期毕业的老大哥,他认我为军校同学,曾数次找我单独谈话(要好好改造思想,革命不分前后,以后给我工作)。不久就调我到师部当排级参谋,那时我阶级思想很重,认为我是中级军官,不愿屈当排级小职,并请求释放返家务农。经批准后发给解放证和路费,到家后向当地区政府报告登记,从此我十年的军戎生涯就结束了。如果当时我参加解放军工作,没准现在还是个高干呢!祸福由天,无所叹也!
王坚良_李济美 -附成二律
1:十年军旅历风霜,苦辣甜酸百味尝。未死疆场身几创。苟生盛世面无光,八年抗日功成罪,四海奔腾慨又慷。人世浮沉如幻梦,此身无愧对炎黄。
2:解甲归田四十年,自卑无面向人前。勤劳勤动谋生计,屈辱求全只自怜。妻儿收连亲友避,犬猫随主也怜嫌。夕阳晚照沽余热,人老珠黄志力蔫。
李济美写于庚午夏又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