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的天气,带来了反季节的时令,在这个好久未被沙尘袭击的小镇子上,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祥和生活,没有谁会为天下的事而烦,即便是令世界为之一颤的2012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也丝毫没有影响小镇人们的生活。,小镇不大,一条街纵横东西,南北只有一条过往的国道,偶有车辆经过也只是暂时下车寻点吃的,便会匆匆离去,没有人会在意这儿的人和小镇的变化。在这个拥有百十来户的小镇,由于没有太多的副业收入,村民只能靠双手耕种四时,看习惯了拖拉机的轰鸣往来,听习惯了牧羊人追赶牛羊的吆喝,没有谁会为鸡鸣而不起的男青年说一门亲事,毕竟那样的人家是大家看不起的懒汉,庄户人家讲究勤劳致富。对于小镇居民,晨起暮休,已是不知何时就有的老习惯。
2010年一个素朴,着水洗布白裙,白底浅蓝碎花休闲上衣,长发飘飘的女孩,带着她那会带给别人快乐的剪水瞳眸子来到了小镇。姑娘的到来改变了小镇的生活,到后先是找到了当地的“小镇通”老王,周游小镇四野。几乎每日回来都是灰头土脸,与本地姑娘无异,只是姑娘的那辆保时捷小跑让人知道女孩不是本地人,是地道的北京人,起先只有老王知道姑娘姓谁名谁,到后来别人才知道女孩叫萧莉。至于她为何来到这个千里之外的异地它乡,为何事而来,来做什么,由于没有人和她接触胜过老王就不得而知了。
萧莉坐在车中,神情木然地吸烟,车外漫天的沙尘狂卷,残存一冬的枯枝败叶把眼前这座山封在了另一个世界。车窗外一只幼小的飘虫挣扎着,显然它幼小的身躯不足以让自己稳定在风中光滑的玻璃上,几次被吹落于雨刮上,而飘虫似乎是不甘心地向上攀爬,反反复复。
萧莉凝视着眼前过早来到这个世界的生物,不无凄然地笑了,想想自己的处境,又何尝好过眼前的这只小瓢虫,二十六载辗转飘摇在这个世界,哪儿又是我的家,谁又爱过我,关心过我? 思绪将萧莉拉回到了眼前这座大山,是这山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地方。而今这山却在沙尘的强烈攻势下隐了形,虽然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沉思间,燃尽的烟火烫着了萧莉的手,将她从记忆中拉回了现实,此刻她才发现眼睛有些模糊,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了。这是不正常,也反常的。在公司员工早就习惯了她的冷漠,都认为这位年轻俊俏的女老板故作清高,有意将自己和员工区别,无非是说明自己是老板,别人就得低自己一头。也有人说那是有钱人骨子里特有的。
萧莉不喜欢和下面的员工聊天这倒是实话,她至今记得有个叫紫玲的山西女孩,是她在人才招聘会上精选的,目的是让其充当公司的公共关系部长。紫玲漂亮光鲜的脸蛋,总是让公司的男生为之着迷,整日粘在她的身边,而紫玲也有过人之处,就是从不和谁表白,总是会给人一种莫测的神秘感。贴身的职装,时尚潮流的短剪发头,凌乱中透着成熟女孩特有的魅力,一双深邃的眼睛,清不可见底。偶尔和自己汇报工作时四目相对,更是让自己的心有些凌乱,而紫玲却不会将目光迅速移去,倒是自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无语无头绪,往往都是紫玲在提醒,自己才会知道她的汇报已经结束,自己将工作交待到何处。她害怕自己的感觉,曾想过要将这个莫测的山西女孩驱离公司,至少是到别的部门,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而往往是没有几天,公司的接待就玩不转,无奈只得将紫玲调回来。而紫玲的镇定更是让自己佩服,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工作照旧。依旧被那些单身的男孩子粘着,若际若离。萧莉曾几次要了紫玲的号,都被她拒绝了。(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风依然没有要减弱的意思,车内已经弥漫了呛人的土腥味,混着烟味,让萧莉有点犯晕,下意识打着了发动机,跑车的轰鸣声音很快将外面的风声关在了车外,萧莉喜欢发动机的轰鸣声音,那种极速会有时空倒转,血液凝固,穿越生死的感觉。
连萧莉自己也搞不清为何喜欢到这座大山面前,又为何会喜欢上这个偏僻的乡野小镇,将公司交给那个山西女孩紫玲管理。这些事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别的员工更是不会去问,也不敢问,这是她讨厌他们的一个原因。只是在自己叫来紫玲交待欲让其代管公司时,紫玲淡淡的说,萧总你去吧!我会照看打理好公司事务,不会打扰你的心情。话语不多,可再一次让萧莉内心为之一颤,不得不再次审视眼前这个灵秀的山西女孩,白皙的面庞,深不见底的双眸,自然得体的举止,只是躲开了萧莉的目光......
出门的心情多少让萧莉有点失落感,在开了公司中高层管理会议后,她迅速将公司在她出门期间的人事按排做了交待,也就是由萧莉代她管理办公室,除特别大的事外,其它皆可由紫玲做主定夺,这决定做的和会议的临时召开一样临时和突然,起先有几个年老的老管理陈辞激昂,力数让紫玲代管的弊病,以及她不在,为何不在?为何人事的临时安排不经公司董事会,这是不负责任,是对你已逝双亲的不敬......萧莉没有发火,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同自己父母一起创办公司,一起见证公司成长的叔伯辈的喋喋不休。任由他们口沫四浅,她知道,对付这些叔伯只有静听,让他们发泄,直到他们说的自觉没趣,倒是紫玲的坦然自若让自己惊叹,这个山西女孩依旧如故一身职装与平时无异,听凭大家的数落,一言不发。萧莉却很希望紫玲站起来,那怕是巧言令色的辩解也行,那至少可以让自己的行程和心情有些许的安慰,可紫玲毕竟未如自己愿,只是静坐与聆听,面色平静的像那双眸的眼神一般,仍你狂扔飞砂流石与湖底,水面依然波澜不惊。
送行的人不多,除了几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叔伯,就是公司的前台员工和保安,萧莉在人群搜寻着紫玲的身影,发动机的轰鸣将人群再一次冲淡,紫玲依然没有出现。
车子在经历一天一夜的疾驰后停在了远方的小镇,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清楚的记录了自己从密云已渐走渐行十七个小时跨越了一千一百余公里,时值五月,车子弥漫在了花丛中,萧莉索性将车停了下来,步行在记忆的描述中。
灵应寺规模不大,却有着深厚的佛教文化底蕴,老寺居山而建,地形于平缓中骤然突兀,三面环山,山势如刀砍斧削,整齐却不流俗,空旷处一条小河(渠)缓缓流过,整个寺群取地形之天然,立柱修廊,拾级绘画,雕像塑佛佑一方平安,无奈文革遭破坏,但今日依旧能感受到当年的辉煌和香客缭绕其间的样子!
眼前这段文字是对萧莉到达的第一站的描述,也是曾经自己熟悉的一段微博文字,至今萧莉仍不会忘记自己添加的那个博友,好似一切都在眼前。
自己平时是不多上网的,像大多数都市职场白领,萧莉讨厌网络,讨厌网络的虚拟,讨厌虚拟世界的虚假。假情、假义,在网上可以不负责任地随意说我爱你,我恨你,甚至可以做一些不齿的事也不会让人知道,毕竟那事只有自己知道。相反现实世界的一花一木,一山一水倒让她欣喜。她喜欢倘佯其中,像个孩子追逐着花间的蝴蝶,尽管公司事务多的要命,可她凭自己的能力总是处理的很轻松。
认识博友暮很巧,是在替自己的妹妹刘佳寄画时。妹妹刘佳是学艺术的,之所以取姓刘,是随了母亲。妹妹酷爱并钟情于敦煌文化,曾几次孤身前往漠北的敦煌。是个不折不扣的古典艺术的追随者,常年奔走于全国各地,说是游玩也是为了饱览各地古建筑和书画院。由于妹妹小父母和自己一直宠爱着,也就任由她去好了。
谁想去年的一去竟成了她的终结,可怕的癌症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妹妹在自己和父母眼中是个清高的女孩,崇尚唯美,来得单纯走的平静。
在医院最后的日子里,自己放弃了公司的一切事务陪着妹妹,也是那个时候妹妹说出了自己的遗愿,将自己亲手绘的一副大漠烟雨图托给了自己,寄给了一位千里之外的陌生人,自己现在的博友。
自己也搞不清为何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来到了那个暮所描绘的古寺、山之女神面前。寺院已残存在了风砂的剥蚀中,偶见的几棵巨柱托着偌大的石块,石块下是可以进入的寺庙入口,静静的朝向着南面东西而过的黄河。松软的沙土随风在山的怀抱围着古寺遗址形成了一个舒缓的丘陵,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悠远,花香扑鼻的杏花、桃花和着小草的野花香将古寺群遗址隐在了另一个世界。听说古寺的愿是很灵的,妹妹定是许了愿,又许了什么愿?
置身群山环绕,面对新老寺,萧莉不禁想起了现已久居美国的李娜,李娜当初以一曲《青藏高原》红遍大江南北,人生事业也走在了巅峰,可不诚想一个天门山之行,让她放弃了梦想久已且已到手的荣誉和成就,依然决然的剃度削发为僧,那首她的佛教歌曲《阿弥陀佛》意境深远,透着无限的人生期望和人生哲理,每每听那首禅曲,萧莉都会内心一震,妹妹苦苦追寻的漠北敦煌,北方小镇莫也不是透着某种玄机,还是人生气数和定数如此?
风依然刮着,那只小瓢虫早已不知去向,只是沙尘略小了些,大山的影子清晰了许多,已经能模糊看清那尊妹妹称之为山之女神的像,目光谦和,长发飘飘,灰尘没有遮挡她的笑眸。这表情最早是在暮的空间看到的,暮的空间有两张,是同一个角度,两个季节拍的,冬季和春季,也就是妹妹来去敦煌的两个时段。而现在恰是春季,难道是一种巧合?记得暮的博有篇是写给妹妹的,长发依肩,双目......女神?山?妹妹?人生怎么这么巧,又这么不巧!
萧莉!是想妹妹了吧?
可是妹妹究是走了,那样祥和淡然的走了!
保时捷在一阵轰鸣中驶入了小镇,驶入了她的心情吧!店员习惯了她的冷漠,也不敢多嘴,由她回了自己的卧榻。
对于自己的变化,萧莉发现了也感到了,也害怕了。躺在卧床,她的脑子闪现着妹妹和那幅大漠烟雨图,妹妹走了,和着那幅大漠烟雨图走了,那画自己分明记得的,是暮色中的山之女神!暮又是谁?上天派来的鬼使?还是索命的无常?那暮色中的山之女神分明就是妹妹,怎么会错!那笑,那长发,那深遂的目光!连沙尘给她的纱衣也是那样相像......
虽然痛恨喝酒,可是萧莉还是不自觉的抓起了酒瓶,自酌自饮的酒味她一向不喜欢,更何况自己讨厌那种醉气冲天的男女,可今天的这酒的滋味却不一般,不是苦涩而是甘甜。不多久半瓶酒下肚。自己感觉有些晕,但还是不忍丢瓶,只得抓了瓶打着趔趄摸到了床上,她的卧床靠的是另一家的卧床,卧床的主人添了新媳妇,进了城,就不多回来,只剩一双年迈的父母守着那个大院。尽管那样,老两口还是不愿意收了孩子的床榻。住下不久,萧莉就和这两口熟悉了,也知道了自己的卧床靠的就是那对新人的卧床,虽然他们从未住过。萧莉不是有偷窥和偷听症的人,也烦那些无聊的所谓偷听者。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独身的未婚女孩,成人的事只是在报刊和生理卫生课上听过。自己时至今日也没有中意的目标,别说胡思乱想,父母在世时曾着急地问,莉!还不谈朋友,小佳都有男朋友了!男朋友是?她总会这样敷衍他们。母亲总会埋怨父亲,让自己过早接触商界,耽误了女孩子的心事。这会只是晚上不到一点,“心情吧”开后,小镇的年轻男女休息的晚了,没有事的时间多凑到这,为喝酒,也为谈情。而萧莉却听到了隔墙床铺的摇动声音,和着一对男女的秘语,女孩的呻吟声不久就此起彼伏.....
忽然一阵敲门声音打断了对面的呻吟声,萧莉挣扎着要起来去开门,却没有起来,沉沉的倒了下去,对方仿佛感到了她的醉意和不便,拨开了门!关了顶灯,开了床头灯,坐在了她的床前。静静的没有一声的话语!你是暮?来找小佳,你们来陪我喝酒的,对不对?对方还是没有应声。怕我吃了你?来陪我喝酒!
对方却没有回应,只是关切地看着她!
我不是暮,你也不是小佳对吗?
那你给我滚,快快的消失在我的视线!萧莉痛苦地咆哮着。对方像个听话的孩子起身就要离开。
上哪儿去?谁允许你走了?
哦!那我就不走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还是暮!
我要你带我去看山之女神!女神!你知道吗?
对方没有否认地点点头!
你要抱着我,走到女神面前!但不是现在,我现在醉了,你不许沾我便宜,别以为旁边有人在做,你就乘机对我下手。
好吧!
来人真像个孩子,起身到了桌边,顺手地为她冲了一杯咖啡,像父亲一样。端了过来,她没有回绝,因为她真的渴了。
我要靠着,让你......
对方果然顺从地伸出了胳膊,萧莉柔软地靠在了他的怀中。我陪你喝酒吧,一个人喝酒不好,女孩子家更是不好!
你怎么知道不好!你不是好人,你是谁?别以为我是风尘中女子,我可是好女孩!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偶尔会和她碰个杯。
你是谁?不是暮!暮是男人,你有胸,是女人!为何要对我不礼?小人,乘人之危!她挣扎着,想骂,可对方的嘴唇已盖在了自己的嘴上,让自己窒息,身体也被压在了下面。她努力地腾出了双手,潜意识手里的酒瓶扔了出去,瓶子落地的瞬间,她看到了床前站着的紫玲,长发依肩,得体的职装。
你怎么到这儿了?公司的事?
紫玲没有说话,和以往一样!
你醉了,喝了好多酒,我就来了......
啊!
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