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本科,首都博物馆副研究员。1972年从事中国古陶瓷研究,参与编写《中国陶瓷史》、《中国陶瓷图典》、《首都博物馆藏瓷选》、《青花瓷器》等图书。
wang
王春城_王春城 -简介
博宝鉴宝网特邀专家、首都博物馆研究员
1955年生于北京。中国古陶瓷鉴定专家。首都博物馆研究员。北京市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文化部文化市场发展中心艺术品评估委员会委员、陶瓷工作委员会执行主任。鉴博艺苑收藏品鉴定委员会委员。
瓷鉴定专家王春城谈鉴定陶瓷
“我今天就从‘雾里看花’开讲!”著名陶瓷鉴定专家、首都博物馆副研究员王春城讲座第四讲开头说道。原来,央视刚刚热播了电视剧《雾里看花》,里面讲述的便是古玩界特别是陶瓷鉴定界的风风雨雨,而王先生觉得,自己对陶瓷就一直是在“雾里看花”,走了许多弯路。
有人认为鉴定陶瓷最易,也有人认为鉴定陶瓷最难,王先生则经历了这两种观念的转变。他介绍到,自己刚入行时认为鉴定陶瓷最简单,鉴定字画最难,因为鉴定字画需记住许多画家的名头和各个时代的艺术风格后才能入门,而陶瓷却似乎有捷径。但二十年后观念变了,觉得鉴定陶瓷是最难的。因为,字画虽然名家众多,但每个人的风格都还比较单一,而陶瓷窑口众多,每个时代特征也不统一,并且真假难辨,所以真是在“雾里看花”。
在王先生看来,自己走弯路的原因在于传统的学习方法难以适应现今鉴赏陶瓷的节奏。他强调道:“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先看《中国陶瓷史》,再背年代,估计十年后你还是在原地踏步,根本跟不上如今陶瓷界闪电般的变化。”
对此,王先生开的药方是去掌握科学的鉴赏方法:“大家鉴定陶瓷时通常都会说一个东西还行,像或是不太像。其实,这些语言都是不科学的,我们需要的是精确而量化的标准。”他举例道,如果一件东西你很喜欢它,但专家却说它是假的,在伤心之余,你得知道专家凭什么这么说,起码别让人家给“忽悠”了。
首先,王先生提出要辨别陶瓷的使用痕迹。他认为,流散在民间的传世陶瓷一般都历经坎坷,因此它上面一定会留有自然使用痕迹。虽然如今陶瓷作假的手段很精道,一些人在充分研究陶瓷的基础上仿制了磨损痕迹,形成了“人工使用痕迹”,但作假的人十分浮躁,容易“矫枉过正”,这就留给了我们辨别真伪的空间。比如,一些仿制的陶瓷里外磨损的痕迹都是一致的,这便不可能是正常使用的痕迹。因为,精细的打磨需用手打磨,而手越打磨会越疲劳,有时候就会把不该打磨的地方给打磨了,这种微小的痕迹便是我们需要捕捉的信息,可以把它当作鉴定真伪的一大利器。再如,很多陶瓷上的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很大变化,因为它会有自然的损伤、自然的爆彩,尤其是金,特别容易损伤。因此,如果我们看到一个有金彩的器物特别光鲜,你就一定要打个问号。王先生还总结到,只要是人为的一定会留有痕迹,经过不断地辨别“人工使用痕迹”和自然使用痕迹,我们需要为自己量身打造一种鉴定方法,以不变应万变。
其次,王先生指出想认清陶瓷的工艺痕迹,要到各大窑址去实地深入考察。他举例道,自己刚入行时只能看“三大杂志”――《考古》、《考古学报》和《文物》,都看了一遍却还是糊涂,因为只看到了概念,内涵还是不清楚。如今我们可以经常去景德镇了,就不要只是踏上景德镇的土地,看到陶瓷市场就完了。所谓的“内行看门道”是要看到拉坯、绘画、烧制等工艺的全过程,最好能在窑口仔细观察瓷片,甚至上手去摸。另外,我们不仅要看名贵珍品,还要看仿古的陶瓷,比较出现代工艺和古代工艺手法的差别;看那些被市场淘汰的品种,因为这个市场是有轮回的,说不定过了几十年后过时的又重新开始流行起来。而且王先生觉得,就算你“现眼”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由此多品味人家作假的工艺,看透作假的过程。
最后,王先生认为得领会陶瓷的出土痕迹。作为首都博物馆的副研究员,王先生指出,大家去博物馆参观时,一定要注意在灯光下感悟各种出土器物的痕迹和现象,这是很方便就可以拿到的第一手资料。了解这些痕迹的重要性在于,各种器物附着到泥土后都会带有当地泥土不可磨灭的印记。出土的器物不是在地下埋了三年五年,而是千百年,地下水是在不断冲刷、渗透器物的。中国人常说“死者为大”,因此墓葬器物当初都是摆放整齐的,之所以出土时是杂乱的,便是因其被地下水不断冲刷,于是附着的土是有层次的,是按一定顺序进行附着的。相比之下,人为的附着需要鸡蛋清等物质进行连接,还不能暴晒,这样的“出土痕迹”便显得没有层次。
王先生的三剂药方,照他的话说,核心是自然,是要发现陶瓷最本质的物理特性,减少鉴定时主观想象的成分。他觉得,做到这点,起码不会因自己认识不足而“忽悠”了自己,让自己白白在精神上和经济上受到损失。
鉴赏中国古陶瓷把握瓷器痕迹的四大要点
1、使用痕迹瓷器传世百年的见证如何判断一件东西的真与伪,如何欣赏它?光鉴定是不够的。在传统的鉴定方法上,也就是说我们从开始釉、器型、纹饰、烧造方法等等这些都不够。我投机取巧一番,取一些痕迹的方法来辅助鉴别。
这个取巧也有一些道理。比如说传世的东西一定要有传世使用的痕迹,这点是勿庸置疑的。因为凡是流散在民间的东西,它的经历一定是非常之坎坷的,无论是流落到大户人手中甚至到农村,还是其他的情况下,都是非常坎坷的。这和故宫不一样,故宫依然有很多东西非常光鲜,那是在特定的环境中保存的,这些东西我们很难见到,也很难摸到。在判断传世品当中,自然使用痕迹是我们鉴定的一个方法。
这几年来我一年去景德镇至少两三趟,一般都是去烧柴的窑和作坊主聊天。到了他们的工作室以后,各种各样的图录,一看人家的图录我就自叹不如,感觉他们下功夫真的比我大多了。他们在研究,在研究的基础上仿制,不是说凭空想象的。比如我们说磨损痕迹就可以做。其实磨损痕迹不是今天发明的,老一辈人已经在应用了,只不过在很多教科书当中没有这么明确提出来而已,只是作为书后面的一个小章节或者是几句话一带而过。
我90年代初到上海文物商店,一进门一个老先生往这一坐,腿上抱了件东西,手里拿了一块鸡皮在揉,这种方法从民国以来经常在用,包括到现在鸡皮都不拿了,就那么在揉。书上告诉我们的方法,鸡皮揉过的东西有一个规律的螺旋痕迹,是擦出来的痕迹,和正常使用痕迹不一样,这在以前的书上都有。所以,很多东西在作假的过程中,会附带一些人工使用的痕迹。这个人工不是自然使用,是人工作假时的痕迹。
在这里我们取巧在哪里?像刚才说到老先生坐在那里拿块鸡皮慢慢擦的年代已经几乎不多了,不会有人踏踏实实坐下来拿一个碗或者是盘子里外揉它,今天的人都很浮躁,今天弄完以后,明天恨不得能挣十万、二十万,一倒手就希望上几百万。就是因为他们的浮躁,我们在鉴定中才有一些可借鉴的东西,去光,最早是用酸药,或者弄一锅鸡油炸,用巴斯泡,用氢氟酸,这些虽然有急活,也有温活,但是出来都离不开浮躁,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说药物的气味,整体釉质的破坏和改变,不该磨损的地方被药物侵蚀了,药物侵蚀以后因为浮躁没有脱药处理,用清水泡的时间不长,等等都会有一些现象出来,他们的浮躁对我们的鉴定来说可以捕捉到一些信息,辅助我们判断它的真假。
有一次鉴定中,一位老先生挺不留情面的,拿了一个大将军罐,照桌子上一搁,指着我鼻子说,“坐那儿”,吓我一跳,没等我开口就说,“你先别说话,这件东西的真假不重要,你得给我说出为什么。你是搞这个的?你有长处,在我的领域我也是专家,咱们讲道理,别两个字,假的,就给我打发了”。老头提出这么多问题,不开玩笑,我真有点傻。后来我说老先生,您坐,我先看看。我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大老远来了,把东西一搁就说是假的,凭什么呀。后来我告诉老先生说,这个款罐子翻过来,“我给您提个问题,圈足,圈足里面檐口的位置磨损程度为什么和外面的磨损程度是一致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它能磨损这么一致?您能告诉我吗?”老先生确实是一位前辈,非常有水平,拿过来说,“假的,不用说了”。
什么是正常的使用痕迹,什么是人为的使用痕迹,在摸索中大家会有这样一个过程。一看感悟了,没有问题;再看迷惑了;再看推翻,不相信了,经过几个来回以后,就会总结出适合自己,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个痕迹和鉴定区别的方法,这样再鉴定才会有你的个性。因为这个东西只是去说的,真正是什么样的情况,需要自己摸索和总结,反正我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都说痕迹,弄了半天做了很多的笔记,最后全撕了,一点意义都没有,觉得白费劲,该说的人家都说到了,但是自己看越看越糊涂,这个东西就是要以我们的不变适应万变,这样才能达到一种体会的捷径。如果你老被自己挤,跟着忽悠走,跟着作假的情况走,这种东西不可取。
2、工艺痕迹历史时代的见证
工艺痕迹应该说是非常复杂的,也非常难以搞懂。元代以前老窑瓷器,里面基本上是不修胎的,自然拉出来的。在拉的过程中几乎有一厘米左右的沟槽状,或深或浅,因器型、窑口、生产地域不同而定,会有一厘米宽的螺旋式拉坯痕迹。以前我总结了半天,认为凡是有这种拉坯痕迹都差不多。为什么得出这种结论?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到景德镇去看,发现这种拉坯没有人会了,不多见了,拉出来的效果和我说出来的这种现象有很大很大的区别。后来我们探讨,我曾经和一个厂的高级技师探讨过,这个人70多岁了,在九江我们见的面。他告诉我说,在民国时期,解放初期拉坯的时候,景德镇工人手里拿着一根藤条,这根藤条带着泥往上走,藤条不沾泥,沾上水以后自然就把这个修饰好了,修饰好以后留下这个痕迹,这是藤条的痕迹,所以比手指的痕迹要宽,现在的景德镇人不会这样拉坯。那我知道了,这种痕迹至少在解放初期还存在,至少不是改革开放以后的结果了。
有年夏天在南昌有一个瓷器研讨会,战战兢兢和人家去交流,人家都是行家,学了不少东西,也谈到了这个问题。人家告诉我说是拉坯工匠手上会带一个类似于弹琵琶的指套来拉坯。我当时恍然大悟,回来以后觉得不可能。因为工匠带一个指套来做瓷器,第一,不方便;第二,瓷器上一定留有被他伤害的痕迹。什么痕迹,因为带了指套不是那么灵活,一定会留下破坏胎部的痕迹。
上个礼拜去了一趟磁州窑,找了磁州窑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刘立中先生,他从1976年开始仿磁州窑,画北京元大都出土的元代的凤纹罐一绝,画得特别好。当时我就问他这个问题,他一乐坐下了,告诉我手拉坯的时候不是我们想象中现在在陶吧这样的拉法,人家的手是拇指和其他指头这样一勾拉出来的,不是工具,也不是藤条,拉出来的痕迹特好,特别像,舒服极了。这种工艺痕迹破灭了,以前以为凡是有这个都是八九不离十,现在人家给我浇没了。真是这样,不断的推翻自己,推翻自己的是我们的视野宽了,是我们见得东西多了,是我们思考问题更复杂了,是个好事。虽然推翻了,但是可以告诉大家说,今天这种手拉的痕迹一定源自于古代,这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知道了它不会带指套,也不使用藤条,简单的这样就解决了问题。第二个问题,这个拉坯的痕迹因为手指、器型、地域不同、胎质不同,拉出的痕迹一定不同。如果就这些不同的方面我们再做深入的分析,假以时日又会得出一些体会,这就是我们在收藏时,要捡瓷片、收藏瓷片,看瓷片,尤其是看器物里面痕迹的必要的一个过程,去找这种体会。所以工艺上的痕迹我们要注意。
现在的体会是有很多气孔痕迹、褶皱痕迹在一些粗制仿品器物上过于集中,比如拉坯以后就人为制造一些褶皱痕迹或者是气泡痕迹,过于集中,不是很均匀和很自然的,这个东西也是我们一个辨别过程。拉坯和炼泥的工艺过程,包括修足的工艺过程。到今天为止,我几乎没有见到一件现代仿品的底足是这么样的,我讲的都是小件器物。无论是高足杯还是盘碗,平切足成直角,烧出来以后平切足的内部向里收缩,几乎成为一个抛面八字形,这个东西怎么形成我也不知道,没有琢磨透,这个东西好像就靠外延的边支撑烧的,里面是一个八字形,这个东西大多见于出土。我们北京元代墓葬和元代教堂出土了很多这样的器物,包括北京很多工地出土的盘碗器型几乎都是这种器型,为什么会这样?无外乎减少器物本身和垫底的接触,但是我们理解翻过来就是平切内刮一刀,就是那么简单,但是内刮一刀的速度和技术水平炉火纯青,让你感觉到它就是一个自然的收缩,根本不是内刮一刀的,刮一刀的痕迹根本找不到,我们知道宋代的耀州窑,平切足内刮一刀,外刮一刀痕迹非常清楚,因为胎泥本身的硬度不一样,在刮的过程中碰到硬的地方会有一些跳刀的痕迹,这个根本找不到,只能理解为是一个自然收缩,但是凭什么光收缩里面不收缩外面呢?那么这些是未知数的东西,但是我们至少把一些现象掌握它,到现在我没有见到一件仿品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诸如此类等等工艺上的特征和痕迹,都是我们需要探讨的。
3、出土痕迹瓷器出土的见证
出土痕迹是一个很重要的痕迹,这个痕迹把握起来真的有很多的困难。为什么这么说呢?北方的土,北京的土和内蒙的土,东北的土是不一样的,和南方的土,比如说四川、重庆的土,和江西的土,福建的土又不一样,土质是不一样的,都有很多差异。
首先我们了解人为附着的方法。胶粘。无论它是用乳胶、鸡蛋清,或是各种各样现代化的材料来粘合,都需要一层层的粘,粘完以后不能暴晒,一晒就裂了,就完了,一定要放在阳台和犄角旮旯里,慢慢阴干,水分自然挥发,挥发以后掸掉的就掸掉,掸不掉的就永远附着上面了。这种附着是没有层次的,它的层次是不清晰的。还有一种方法是埋在地里,埋个三两年。三年以上的不是没有,少。因为我们开始时说到了,这是因为人们的浮躁,埋了这么多一定是希望盈利的,好比我们说民国的东西,无论是绘画、雕塑还是瓷器、玉器、铜器无论是什么东西非常的精到。虽然朝廷变了,大清朝不复存在了,但是对这些人的影响不是这么严重,他的思维不是朝廷变了,他也要跟着变,他是潜移默化变的,他的心是静的,他是崇尚一门手艺,有了这门手艺才有饭吃,所以他做的东西一定是踏踏实实的,是经得住推敲和琢磨的。现代人浮躁到这种程度,他沾的泥土也和浮躁的心贴在一块了,无论能埋多少年也是一样的要作弊。
我去过赤峰,九十年代初期,辽代瓷器把北京打得体无完肤,经历过这段的人几乎都知道打得体无完肤,你们不是喜欢辽三彩吗,不是喜欢辽代绿釉吗?特别多,那边报纸也登,内蒙地区辽墓被盗,小的文学作品也说,茫茫草原,茫茫沙地,地平线上的墓塌了,这种文学作品里都有说过。这些东西应运而生,大量充斥市场很正常的,大量的盗墓充斥到北京的市场是非常正常的。你说这假吗?我就到他们家去了一次,真受教育。你不是讲器型吗,凡是辽代各类各样的器型他们家都有,一比一的仿,烧出来以后绝对不会走形。工艺上和景德镇不一样,因为那里的土和景德镇的土是不一样的,把那个土弄来以后,拿一个木棍就像洗衣服一样拍,拍得特别瓷实,弄一个模子,为了防止变形高温喷灯烤,基本上都是半干了,水分没有了,没有什么可以变形的地方,速成了,完了就去烧造了。也因为它的速成,因为它的胎质特殊,所以它的粗糙感都有,烧造器型也有,重量也有,你不是重量不好吗?当时就削一块,当时就挖一块,差不多,弄完以后烧,烧完以后院子里一块地下一埋,生活用水什么往里倒。后来就跟我客气说,王老师你挑件东西吧,在地外面码了很多东西,你挑件东西吧。我说行,我挑件东西。为什么让我挑呢?因为我说他仿得不好。他哪点仿得不好,因为他速成,因为他浮躁,因为他用喷灯烤过,他的胎质坚硬感比辽代瓷器实际硬度大得多,他修胎修的痕迹要锋利得多。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他说,你说对了,王老师,你挑件东西吧。我就在那里面挑,走着走着我说不挑了,因为你地下有东西,一走就响。我说这样吧,我要你以前埋过的起出来以后刷干净的东西,从屋子里面给我拿了两个,真是仿的到位,就是一点胎质过于坚硬,过于修足锋利,因为它要适合这个温度,它不是自然风干。那么在这种土的环境当中出土的东西是什么概念?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好比每年三月份,我们过植树节一样,中国的植树节特别有意思,今天去一波人是挖坑的,后面去一波人是栽树的,再去一波人是浇水的,或栽树和浇水是一块的。挖完坑的人把土往坑边一堆,等着下个礼拜植树的人,那个土在挖好坑的两边让风干和太阳晒了一个礼拜以后,表面水分挥发了,表面土壤感觉是松散颗粒状的,就是这么一个感觉。出土是什么概念?因为它埋在地下不是三年,五年是百年,或者是百年以上的,而且是在一个什么环境下呢?窖藏。有的窖藏上面是盖一个大瓮,上面盖一个盘子,盖一块砖,砖碎了,不用说里面有土了。如果是一个墓穴,墓穴里面根本就没有土,怎么会有土的痕迹呢?但是它一定要有,怎么来的?一般的墓葬是做不了今天我们说的楼房地下室这样的防水工程,虽然它做过防水,随着年复一年,随着季节的变化,地下水不断渗透,干燥,渗透,再渗透,再干燥,年复一年细细的砂土和细细的泥土随着水的渗透,而渗透到墓室里面,附着在器物的表面。这个附着是有一个规律的,如果说只有里面有土,表面特别光鲜,底足那个土都不一样,这不成比例。
4、出水痕迹防不胜防仿制手法
出水的东西确实很难看,原来我以为好看,我曾经也说过,比如说南戴河、北戴河,海边的礁石上全都是贝壳类,附着特别多,瓷器在里面能不附着吗?凡是附着的全都是真的,这不是靠一年能够附着的。其实,不是那么简单,有人说您没有在海边待过,您不知道,养殖箱里养几个月就这样了。我说这还能养啊?他说,那当然了,我这个就是养出来的。什么样的东西,你想象不到的东西,人家利用一种自然的规律,巧妙合理的结合起来,让我们防不胜防。
后来我们通过考古发现,又知道了一个,不仅是八十年代阿姆斯特丹出的那批东西,包括我们南海最近发现的东西,船舱沉下去以后包装物保存的都很完好,包装物外壳被水生物附着以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把里面保护得特别好,跟新的一样,哪找使用痕迹去?磨损痕迹?出土痕迹哪找去?出水痕迹也没有,怎么找?因为形成一个完整的保存。就好比我早年间当学徒和老先生聊过,说当时民国时有一个人发财了,怎么发的呢?从美国进口面粉,船沉了以后,浪把面粉都打湿了,面硬了,没法用了,赔本赔大了,后来有一个人就低价买了,买回来以后他发了一大笔,最后成为了粮食大亨。据说北京确有其人。什么概念?他就知道,海水有盐,打湿了以后外面形成了保护壳,打碎了以后,里面的面粉是好的,不是全都扔海里没法要的,保护起来了。那么我们想起来了,因为我们不知道海里沉船瓷器本来的面貌,自然状态是什么样的,我们真的无法判断,无法通过这些痕迹来鉴定。这是我要看的一个目的。
另外一个,因为被海水侵蚀了几百年,海水是咸的,咸的东西把这个瓷器淹了,脱离了那个环境以后,好比汉代瓷器在水里泡着,本来没有水可以,结果在水里泡了两千多年,再拿到表面上以后一定要做脱水处理,要还原它埋在地下之前的那种状态。那么海捞瓷器也罢,养殖箱瓷也罢,(因为里面是不是封闭状态我们不知道),我们猜测它都将面临一个脱盐处理的过程。这个比例有多大,我认为就目前为止,基本上达到95%以上。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海边上发现瓷器不是在今天,在八十年代以前或者更早都会有。一网下去一堆破碗茬子,没人要,今天这些渔民作梦也想一网下去都是碗、瓶、罐,不希望兜鱼了,但是机会已经少了。潜到海底捞这些东西也能捞到。这个例子说明了散落在海里被捞上来的这些东西,至少不是沉在海底的核心部分,至少是被海水侵蚀过的,至于它侵蚀多久,那么应该说很久。明代一定是几百年或者一、两百年以前进去的。侵蚀了很久,它将面临着脱盐处理。目前就我知道脱盐没有更多的过程,如果浮躁的话基本上就是特别快,要么药物,或者是中和,或者干脆拿东西泡,把表面的一层釉都伤了,这种现象比较多,也有大量东西流世,这些的痕迹都将是我们关注的一个对象。
哪些使用痕迹,哪些出土痕迹,哪些工艺痕迹,哪些是海捞痕迹,或者是海捞经过脱盐处理的痕迹,都将是我们需要继续研究和探讨的过程,我希望和大家能够不断就这些问题来交流,丰富我自己,因为大家的智慧总比我一个人要丰富得多,渊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