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霞(1907-1967),字耀宗,出生于江苏省宝山县县城(今上海宝山区)。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陆军中将,在国民革命军第74军中(整编74师前身)曾任旅长、师长、副军长,军中称其“霞公”。后任国民革命军第100军军长、国民革命军整编第83师师长、国民革命军第一兵团第一纵队司令官、国民政府第一绥靖区副司令官、国民革命军第73军军长等职,是电影《南征北战》中李军长的原型。1949年9月因福建平潭失守,蒋介石以“自撤退有亏职守”的罪名判处他有期徒刑十二年,从此一撅不振,结束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李天霞_李天霞 -早年履历
李天霞
李天霞,1907年12月23日出生在江苏省宝山县县城(今上海宝山区)一个殷实商人家里。其父李霭亭在家排行老四,原先在吴淞镇经营米业,后来在上海四川北路海宁路西端开设“慎大米行"和南市三牌楼“宏大米行”。其母刘氏是吴淞镇大米商刘家的独生女,李5岁随母移居上海(住慎大米行楼上),因米行地处闹市,雇员们投其所好经常带李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他喜欢听书(评话)尤其仰慕“七侠五义"中徐良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斩奸除恶,于是经常和小伙伴用木刀木枪乱闹一阵。他不管对方大小,动辄卷起袖子把他们的头推进衣服里,作为被他砍了头的恶人,桀骜不驯喜欢与人争斗,自封孩子王。童年好胜逞强的习气,使其后来在戎马生涯中专横剽悍。李先后就读于周家宅私塾、中西公学、市北公学、江南大学。李敬慕市北公学里的3位老师,教历史和数学的朱剑兰老师,其文笔犀利,经常在报上发表文章。李最喜欢听他讲每个历史时期的治乱之策。语文老师李肖白,一手好字,好文章,朗读时声情并茂,像个话剧演员。英文老师潘公展,(后为政坛风云人物)英语纯正,读写俱佳,他经常增加同学们的作业,李天霞常为英文造句开夜车,受益匪浅。李读小学、中学期间都由他的表姐俞玉佩接送。她比李大十几岁,其外祖父是个武师,父亲是个武秀才。因从小耳濡目染,有些功夫。但个性温柔贤淑,对李体贴入微,饮食起居定时定量,每晚替李洗浴后还要进行按摩。李的身体在表姐细心照顾之下逐日健壮,以致在军旅生涯中健步如飞,甚至数日不眠仍精神十足。李的母亲患肠癌而死,留下一对儿女-李天霞和李惜阴(兄妹相差6岁),不久父亲续弦,娶的是黄举人家的老小姐。1922年6月,上海地区发生鼠疫,李的父亲和继母双双病故。其父享年未满五十岁,可是留下的遗产令李的大伯、二伯垂涎,幸亏忠诚老实的大管家朱表叔和准岳父徐盛江出面干涉才免遭瓜分。徐盛江是县城的土豪,数代是盐商。民国后,盐商的黄金时代已过去,家业日渐败落。他早就想高攀李家,虽说亲家亡故,但大笔的遗产仍像磁铁般吸引他,经他与李家族长遗老们频繁接洽,总算替李天霞保住了大部分的财产,当然,也使他如愿以偿。1922年农历10月,李天霞和徐盛江的女儿徐文娟(岫芬)结为伉俪,婚后李仍回上海读书,每周回家一次。上海是个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李不甘寂寞经常和童年的伙伴,大学的同窗好友周大伟出入赌场和色情场所,李从小有沐浴的习惯,更喜欢去虬江路17号日本按摩院消遣。1923年秋“日本天胜娘魔术团”在上海北四川路52号“爱普卢戏院”公演。李为此着魔每晚必看,尤其欣赏“催眠术”表演,为此拜魔术团的田岩夫为师。每天中午田岩夫和几位日本少女来李家传授技艺,直到一个月后她们演毕回国,学费交了200元,可是招待吃饭送礼却花费2000元。“催眠术”学会了,为日后研究运用高级心理学奠定了基础。李天霞对九流中的阴阳学说,即麻衣相术生辰八字及奇门遁甲颇感兴趣,限于只知熟背而不能运用。直至从军后,部队驻扎松潘,在深山古庙里遇一老僧开解,才将这些学术研究入门。李天霞在17岁时,交往的朋友甚多,不乏三教九流。因为他有钱,别人向他开口,从不打回票。当时,在北四川路海宁路一带已小有名气。这引起了帮会的注意,有人引荐他拜老头子,因帮规繁琐被谢绝。虽说李没有参加帮会,但仍与“青帮”“洪帮”的朋友保持密切的关系。1924年春天来到了,李天霞18岁,身强力壮,眉宇间显露出军人的气质。身为中国国民党党员的体育老师顾名世很器重他,经常和他谈论中国历史,指出只有从事革命运动,才能打倒祸国殃民的军阀,并且送了几本有关“三民主义”的书给他。李似乎从书本中找到了人生价值和奋斗目标。顾老师创办“新江苏周刊”李捐赠500元,并用“天涯”笔名写了几篇大骂军阀的文章,虽说作品幼稚,但经顾老师润色后仍刊载出来,李受到很大鼓舞,逐渐充实了革命知识,坚定了打倒军阀的决心。同年10月15日李由顾先生介绍,在上海环龙路44号(今南昌路)中国国民党上海党部办了入党手续。11月中旬,孙中山发表“北上宣言”召开国民会议,17日抵达上海,李随顾老师参加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李回来后热血沸腾,决心投考黄埔军校报效祖国。1925年3月,李接到组织通知;4月19日乘太古公司的“广肇轮”去广州。李唯恐妻子反对,欲借去香港读书为名离开上海。4月19日晚,李由朱表叔送上船。同去广州的有几十个青年人,其中除顾老师外还有毛邦初(蒋介石元配夫人毛福梅侄子,后任国民政府空军副总司令),方先觉(后任国民革命军第六兵团副司令官),钱东亮(后任国民政府国防部中将部员)等。几天后,转乘小火轮到达黄埔,随即进入黄埔军校招待所。那是一排排瓦房式的茅草房,已经住了许多人,北方口音居多。经过文化考试和体格检查后,李脱颖而出,在1225名录取者中名列17,编入黄埔军校第三期入伍生团第七连,从此开始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1926年8月,李随北伐军南下广东,阻截南昌起义部队,于会昌之役负伤。后随军由粤经闽浙至松江。1928年,李任整编3师15团3营营长,部队驻上海曹家渡,经常回老家宝山探亲。翌年,其妻分娩,三天后患产后热身亡。尚在襁褓中的男婴取名李塞安,暂由外婆扶养。这时李家家产己被嗜好鸦片的岳父挥霍殆尽。1930年,李担任教导第3师2团2营营长转战湘鄂,在浏阳娶卢淡莲为妻,后任80团中校团副,因团长夏楚中升旅长,而自己未能转正,托病辞职,回到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第八期任第九队队长。1932年,李调任“南昌行营”第一厅中校参谋。1933年,李任保定编练处第6团中校团副。1934年,调江西抚州任补充第一旅3团上校团长。参加对中共苏区第五次围剿,与方志敏领导的“北上抗日先遣队”作战,使红军7军团和红军10军团在江西谭家桥玉环山遭到惨败。补充第一旅受到“南昌行营”嘉奖。此后该部开赴川陕边境阻截长征中的红军于藏腊。1936年秋,回师汉中,补充第一旅扩编为51师(师长王耀武),李任少将副师长,此时恰逢西安事变,51师被编入“讨逆军”第10纵队。该师从汉中经子午谷进出于西安以西地区,与其它国民革命军形成对西安的合围之势,最终因西安事变和平解决,51师奉命折回。李天霞多年未回故里,思念家乡父老乡亲,1936年年底,他携妻卢淡莲和勤务兵搭机取道西安飞回上海。宝山县县长闻知,亲自迎接设宴款待。李的元配夫人徐氏去世多年,其父与两个配偶也盖棺十余年,四只灵柩一直寄放在宝山城北偶的庙里,李在众多乡亲簇拥下前往祭扫。李说早应该让他们入土为安,他花了100元在西北买了一小块土地,为其先父母建造了一座水泥墓,前妻则葬在旁边的土墓里,同时摆了三天酒席招待亲朋好友,并请和尚进行超度。春节过后,李一行人搭轮船经汉口回陕西,随行的还有寄托在岳父家的儿子李塞安,时年已七岁。
李天霞_李天霞 -抗战事迹
1937年8月淞沪抗战爆发,第51师和58师合并为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51师师长王耀武,李天霞任51师副师长兼153旅旅长,下辖305团(团长张灵甫)、306团(团长邱维达)奉命扼守曹王庙、施相公庙以及罗店一带,与日军久留米师团激战数月。11月中旬,李率部坚守望亭拒敌西进,曾于京沪铁路137号大桥与敌血战三天,完成掩护友军撤退任务。同年12月参加“南京保卫战”。4日,第51师在淳化镇同2倍于己的日军激战五昼夜,并守住阵地。日军攻击受阻,不得不派飞机对51师阵地狂轰滥炸,再以炮兵和步兵联合作战。51师官兵伤亡惨重,终因寡不敌众,淳化镇失守。王耀武命令151旅周志道部退至水西门外继续防守,153旅李天霞部把守城墙,李部与爬上城墙的日寇进行殊死搏斗,反复较量达七、八小时,双方成胶着状态。这时王耀武接到命令:“日军已进入中华门、通济门,南京将失陷。51师马上实施突围。”王耀武率部突出重围后,令151旅到八卦洲扎木排过江,153旅到下关找船过江。经过一夜接运和自行过江的51师官兵约5000人。12月13日南京失陷。
1938年5月,七十四军开赴江苏封县韩道口参加徐州会战,7月间,又奉命转移至江西马回岭防线参战。武汉会战期间,李天霞暂调任第二十九军40师师长,在坚守庐山的战斗中,给予日军以重创。同年底,李有病去桂林疗养。
1939年3月12日,李接到两封急电:一封是军长俞济时嘱其马上回防,接任51师师长。另一封王耀武告诉他,连日来,其胃出血不止需医治,急盼弟速回防,接任师长职。星夜,第七十四军办事处处长吴鸢风尘仆仆赶来接李,第二天一早,李一行人赶往51师驻地。
1939年6月,李正式升任第七十四军5l师师长,奉命兼程驰援,拦截两个师团的日军,激战于江西高安。8月,第七十四军在江西分宜,宜春一带整编,每个师以3个建制团1个野战补充团组成。
1941年3月,王耀武率七十四军,下辖51师(师长李天霞)、57师(师长余程万)、58师(师长廖令奇)参加著名的江西上高会战。1941年3月15日,北路日军第33师团由安义向奉新、上高方向进犯,国军第70军在奉新城东西设防,凭借潦河两侧高地抵抗,在日军飞机和炮兵的猛烈轰击下,被迫撤守奉新。日军攻陷奉新后,强渡锦江,续向上高进击。南路日军第20混成旅团,由赣江北岸发起攻击,于夜间两次强渡锦江,遂由独城以北地区沿锦江南岸西犯,受到国民革命军第70军第107师和第74军第51师的阻击重创。
3月16日,中路日军第34师团沿锦江北岸向高安方向进犯,企图协同北、南两路击破守军第70军,再以3路围攻第74军。第70军第107师在日军强烈攻势面前丢城弃地,仓皇突围。3月18日,第34师团侵占高安又西进龙团圩。第33师团进至上富、若竹坳附近,3月19日,日军池田旅团8000余人从义渡街出发,妄想渡过锦江,从后背打击上高等地的中国军队。王耀武即令李天霞率部予以坚决堵截,在锦江南岸埋伏下来。池田所部2000余人分乘四艘大船逐渐进入埋伏圈,李天霞一声令下,山炮营和重机枪连大发虎威,四艘大船相继被炸沉,敌人大多被消灭和淹死。
3月20日,日军池田旅团向锦江南岸第51师鸡公岭一线阵地发动猛攻,双方展开血战,李师樊逢春连长带领士兵进行白刃格斗,100多人壮烈牺牲。敌人在阵地上也丢下200多具尸体。日军又组织近千人,在飞机掩护下,向鸡公岭猛扑,李天霞率一部迂回从侧面袭击,消灭日军300余人。
3月21日,第74军英勇抗击日军的进攻,固守上高外围阵地。第49军与第74军之第51师将日军第20混成旅团击退至锦江以北;遂渡江向北,协同江北第70军主力攻击日军第34师侧背。3月22日至24日,日军在数十架飞机掩护下,向上高以东第74军阵地发动猛攻。国军奋勇抗击,主阵地失而复得3次,为实施两翼对日军包围争取了时间。国军第70军、第72军和第49军适时赶到主战场,由南北两面包围日军,形成了南北5公里、东西15公里的包围圈。
在此情况下,日军第34师团长大贺茂中将一面向汉口日军第11军司令部急电求援,一面命令所部突围撤退。第11军司令部急令第33师团驰援解围,并同第20混成旅团掩护第34师团撤退。
3月25日,退至奉新之北路日军第33师团一部向官桥街、棠浦急进,被围第34师团亦向东方向突围,两路日军得以会合。3月26日夜夜,第74军攻克泗溪,并协同第72军等部将日军压迫于官桥街、南茶罗一带。3月27日,日军向奉新、南昌方面突围、狼狈溃逃。第49军、第70军分两路对日军实施侧后追击,予以重创。3月28日,国军主力进攻官桥街,与日军激战至下午,将日守军600余人全部歼灭,并毙日军第34师团少将指挥官岩永,收复官桥街。3月31日克复高安,截断了日军东逃归路。
4月1日,日军以15架飞机掩护突围,向斜桥方面逃窜。国军乘胜追击,收复了沿途城镇。4月2日,国军克复子西山、万寿宫、奉新等地,4月8日和9日又克安义外围的长埠、宋埠、平洲、弓尖各要点。日军受到重大伤亡后撤回原驻地。双方恢复战前态势,会战结束。
何应钦(时任国民政府军政部长)称此役为抗战以来最精彩之战,七十四军被誉为抗日铁军,授军中第一面荣誉旗。李天霞51师获第一号“陆海空军武功状”,余程万57师获第二号“陆海空军武功状”。
由李天霞编剧,第七十四军51师“新年代剧团”演出的战地剧《上高会战记》,在驻地巡演。有趣的是李的12岁儿子―塞安,在剧中饰演国军“敢死队员”一角。“陆军第51师第一号武功状歌”相继问世。同年李妻卢氏患肺病不治而亡。
1943年2月,李升任第七十四军副军长,兼贵州镇远师管区司令,负责为七十四军训练新兵。这年他与该军政工队员罗璐小姐结婚,并倡导“西南剧运”配合抗日宣传政策。冬季,李兼任东南训练团总队长,接受美式训练。
1944年3月,李天霞晋升为国民革命军第100军中将军长,军序列为19师(师长唐伯寅)、63师(师长徐志勖)、75师(师长朱惠荣)、李到职后,基于军以战斗为主的原则,鼓励官兵奋勇杀敌,制定两句口号“军人的事业在战场上,部队的光荣是打胜仗”,同年6月-9月,李率部参加“长衡会战”“、邵阳战役”。
1945年2月20日晋升陆军少将。
1945年4月,李率100军会同18军(胡琏)、73军(韩浚)、74军(施中诚,参加抗日战争最后一战“雪峰山会战”李率部布防于雪峰山东麓之山门、隆回、淑浦一线。湘西三大土匪之一陈广中游击队归其指挥。74军布防于武洞洞口地区。4月25日,日军116师团3万余人向李师两军阵地发动进攻。我军居高临下又新装备了美式武器,火力甚强,双方杀得血肉横飞尸陈遍野,100军杀出了威名。18军、73军将士也奋勇杀敌,同样的给予日军重创。会战为时两个月,终以日军溃退邵阳而告终。此役共击毙日军12498人,伤23307人。抗日战争中,李天霞战功显赫,除荣膺“陆海空武功状”外,还获得四等“云麾”、“宝鼎”等勋章。
1945年7月,李奉命赴重庆陆大甲级将官班第三期受训。8月中旬,日军无条件投降,李提前返回部队驻地(湖南邵阳)。其妻罗璐于10月11日擅自驾驶美国吉普去慰问伤兵,不幸途中与压路机相撞,车毁人亡,暂厝于美军留下的救护车内。因受条件限制,李天霞在100军军部设置了一个灵堂,供友军将领和地方政要悼念。
届时一批新入伍的女政工队员充当招待,其中一位姑娘在李的视线中定格良久,此女芳名岳景华,年龄18岁,原长沙周南女中学生。李令其就地休息待命,尔后让她坐上吉普车随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去“卓刀泉”公墓。同年11月,第100军奉命开往武汉整补。12月,抵达南京待命,即被派往镇江和泰州,一方面协助第七十四军57师镇江之防务,另则占据泰州、泰兴一带,确保长江西岸之安全。未几,第100军奉命再次吹响集结号,调回驻镇江之一部,接受日军混成第90旅团投降及伪军第26师之改编。
李天霞_李天霞 -轶事典故
山东战场
1946年1月,李天霞与岳景华结为伉俪。2月,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率部分嫡系高级将领到南京“灵谷寺”野餐,李天霞身着戎装与蒋介石、何应钦等合影留念,并单独与蒋公合影。3月份整军会议后,100军整编为83师,李天霞任整编83师师长,率部大举进攻苏北中共控制区。7月13日-8月27日以陈毅、粟裕为首的中共华中野战军发起“苏中战役”。解放军首战在宣家堡、泰兴消灭李部3000余人。10月,李率部攻克海安、盐城与友军会师新安镇。当时李天霞名扬苏北,泰兴有条街被命名为“天霞街”。
1947年1月,国民革命军统帅部部署“鲁南会战,分左中右三路军向山东临沂方向压进,计划消灭掉中共华东野战军。左路军由整编11师师长胡琏指挥(率11、59、64三个整编师),中路军由整编83师师长李天霞指挥(率74、83两个整编师及第7军),右路军由整编25师师长黄百韬指挥(率25、65两个整编师及65师(旅)。
1月30日,李率部攻克新安、郯城。2月初,李兼任第一纵队司令官,2月15日,李率整编83师首先攻入“临沂”,在中共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周围,由国军工兵起出中共埋设的地雷三千多枚。中央社发布捷报“鲁南国军攻克临沂,取得空前胜利……”李受到蒋介石召见。3月间,汤恩伯为第一兵团司令,到临沂指挥军队进攻蒙阴。令整编74师、83师到临沂以西梁邱山区和李家庄地区进行扫荡,为大举进攻蒙阴作准备。4月,汤司令官命令李天霞第一纵队由临沂向蒙阴进攻。4月下旬,整编74师已到蒙阴城郊,整编83师已到猴子崖。李得到情报;陈毅所指挥的十几个纵队都聚集在临沂到蒙阴的公路以东地区,李担心沿公路摆开的一条长蛇阵被敌军吃掉,不敢贸然前进,擅自决定后撤。他令整编74师后撤40里,亲率整编83师撤向瑗玉湖。正当他们后撤时,徐州“剿总”派飞机到蒙阴一带侦察,发现部队不是前进而是后撤,随即报告汤司令,汤正在为整编74师师长张灵甫给他的信;要求脱离李天霞指挥,而举棋不定时,接报李天霞擅自行动,于是汤司令在未考虑利害关系的情况之下,免去李天霞第一纵队司令职务,同时将整编74师拨归整编25师师长兼第四纵队司令黄百韬指挥。5月初,李率整编83师主力推进到青驼寺策应整编74师攻略蒙阴。5月7日,汤司令电告李“据第七兵团司令官张淦报告,沂河以东发现共军四万余人,有向该兵团进攻模样。李即向汤建议;共军主力如果确在沂河以东,我军拟应变计划,以74师控制垛庄附近,搜索当面敌情,并趁机收复蒙阴。83师协同七兵团将敌主力消灭之。汤司令以夜深人静,唯恐敌军窃听电话为由,命一切计划待明天再说。次晨,李欲将行动计划报告汤司令,无奈电话线被切断,再试图用无线电向兵团部报告,终亦因气候恶劣未能奏效。李果断下达命令“部队向东移动”。9时许,徐州“剿总”派飞机与整编83师联系,发现该师擅自行动。这时蒋介石正在徐州“剿总”,得知此情况速向汤司令查询,汤司令报告:除令整编83师向蒙阴进攻外,其余一慨不知,蒋介石十分震怒。5月12日,整编74师离开垛庄,进入山区开始向坦阜进攻。汤司令命令李天霞派一个加强团进占桃花山(距孟良崮东南约10里),李为保存实力,只派一个突击大队(相当于一个连)到桃花山去,结果突击大队被解放军全部消灭,少校大队长王寿衡阵亡。鉴于情况严重,李急忙在5月13日清晨派19旅57团前往桃花山,并授意罗文浪团长冒充旅部番号。罗率部一到桃花山,即被解放军围歼,整编74师和整编83师被解放军从中隔开。5月15日,整编74师被解放军10万余人包围于孟良崮。李奉命率部队西移驰援,被解放军两个纵队所阻,七进七出。5月15日上午,李将整编83师从四山子拉回大官庄,途经邹家峪时,徐州“剿总”派飞机投下一个通信袋,为陆军总司令顾祝同转达蒋介石的命令:要李天霞解74师之围。如赴援不力中途停顿,定以畏匪避战,纵匪害国,贻误战局严究论罪不贷。李犹如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拼命,他用上了预备队,与解放军第八纵队血战数小时,经过反复争夺攻占万泉山。
这时孟良崮之战已近尾声,在孟良固山顶北侧一个较隐蔽的山洞里,张灵甫召集幕僚宣布大势已去,誓愿自决成仁。在场的少将副师长蔡仁杰、58旅少将旅长卢醒、57旅少将副旅长明灿、51旅少将团长周少宾、师参谋处上校处长刘立梓等表示愿跟随其为国殉职。张灵甫用无线电电告蒋介石“决心集体成仁”并诉说友军见死不救,尤其指出李天霞没有派部队掩护其右侧安全为失败主因。张灵甫自杀前五分钟,写下遗书交给杨占春少校,嘱其妥为保管伺机送交其夫人:“玉玲吾妻,十万匪众向我猛扑,今日战况更恶化,弹尽援绝,水粮俱无,我与仁杰决至最后一弹成仁,上报国家和领袖,下答人民和部属,老父来京,未见痛极,望善待之,幼子望养育之,玉玲吾妻今永诀矣”。
孟良崮战役国军整编74师和整编83师一个团,死、伤、俘计万余人。蒋介石闻讯后电令“汤恩伯撤职查办,李天霞就地枪决”。后因汤司令去南京向蒋介石报告指挥系统及实地经过,李才恩赦免死,但仍要追究责任。1947年5月29日,汤司令奉命派一个副官将李天霞押送去徐州,不久又送到南京军法会审。李到南京即被保释,住在南京头等旅馆“安乐酒家”其夫人岳景华住在镇江、情人陈忱住上海。李消遥三地仍过着悠闲生活。国民革命军对孟良崮惨败召开多次检讨会,对汤司令在战役进行之中,突然变更指挥系统,让张灵甫改归黄百韬指挥提出质疑,更对军队内部勾心斗危,互相倾轧进行反思。众将领都知道李天霞与张灵甫矛盾重重,李天霞是黄埔三期生,张灵甫是黄埔四期生。在74军中,李天霞一直是张灵甫的顶头上司,抗日战争结束,李和张为争夺74军军长一职,剑拔弩张各不相让。李天霞认为74军军长一职非他莫属,理由不外乎三点:
一、自己的职位比张灵甫高(李是正军级,张是副军级)资格比他老;
二、1944年3月,施中诚由100军军长平级调任74军军长,自己由74军副军长调升100军军长,如今步施后尘重返74军,应在情理之中;
三、本人在74军所建战功不在张灵甫之下,况且有钱大钧(时任上海市市长兼淞沪警备司令)做后台,而张灵甫也并非等闲之辈,他所在74军正驻扎南京,他就近走俞济时门路(俞济时时任总统府第三局局长,权势甚大),并讨好王耀武(时任第二绥靖区司令官)。
虽说王耀武和李天霞是黄埔同期同学,且在74军共事多年,但在王的眼中,李天霞刚愎自用不好驾驭,而张灵甫表示绝对服从。因此在遴选74军军长时,他更偏袒张灵甫。结果蒋介石圈定张灵甫为74军军长(1946年3月,74军整编为74师)。李天霞争当74军军长未成功,对张灵甫甚为妒忌。“鲁南会战”开始,李天霞仍指挥张灵甫,张却致信汤恩伯,自请黄百韬指挥,这更加深了李和张的矛盾。当整编74师在孟良崮被围时,李无视命令,率部在大官庄和张庄集之间十多里范围内兜圈子,客观的说并非李一味要看张灵甫、黄百韬的笑话,而是寻找战机。李生平不主张打硬仗,推崇打巧仗,其韬略为保存实力,以寡胜众为上策。他之所以派57团冒充19旅番号,只是投石问路,结果该团全军复没。张灵甫指责李天霞见死不救,有失偏颇,毕竟李为整编74师损失了一个步兵团。最后,李天霞受到以秦德纯上将为首的徐州“剿总”军法审处“不遵命令,擅自行动,本拟从严处分,辜念该军长过去作战有功,撤职留任,以观后效。”整编83师师长一职,由该师副师长周志道接任。这时国民政府某立法委员受共产党派遣,做李的统战工作,李天霞明确向该人表示“忠臣不事二主”,自己应该“从一而终”为蒋委员长效忠到底。
福建战场
1948年1月,李升任第一绥靖区副司令官,兼秦靖扬指挥官。10月,李调任37军军长(青年军驻江苏昆山)。1949年1月,李调任73军军长兼皖南指挥所主任(驻安徽宣城),与此同时,蒋介石下野回浙江溪口。俞济时(时任军务局长)遂派人送亲笔信给李,嘱他在73军、74军中挑选军校毕业忠诚可靠者,组成侍卫总队并开赴溪口。李即与副军长常孝德,高参韦弦商议,内定中下级干部150余人,由77师某团中校团长史璞如为侍卫总队长,开赴溪口(担任内卫)。2月,李奉命率军由宣城移驻歙县整训,同时负责对徽州黄山地区中共游击队进行搜剿,先后捕获嫌疑人甚多。4月,陆军总司令部发表李为南京卫戌副总司令兼45军军长,因情况突变,李不及到职。
1949年4月21日,中共解放军强渡长江,国民政府江阴要塞守军背后倒戈,国军防线随之全部崩溃。4月25日,73军奉命撤退,行前李天霞命令特务营,将关押在歙县县政府的部分游击队员,活埋于军部所住徽州中学后面的山坡里。安徽至福建的公路上皆是撤退的国军部队,到处是焚烧文件的火堆,丢弃的车辆大炮,并且常发生相互吞并的情形。
不肯随廖运升起义的朱振野团,花了150包大米的运动费,编成第六兵团的独立团,结果仍被李天霞部缴械吃掉。中共解放军乘胜追击,沿途游击队频频偷袭,国军部队成了惊弓之鸟。李为了部队的安全,决定翻山越岭改走小路。为了轻装上阵,他不得不丢弃收集的许多文房四宝、名人字画。李率73军全体官兵和部分眷属(其中有李的长子塞安和媳妇),艰难地向福建行进。途中险象环生,都因李的足智多谋而化险为夷。
有一天,73军的先头部队发现前面有伏兵,李即令所有官兵将左胸前番号翻转,埋伏的游击队以为是支起义部队,用轿子将李高高抬起,奉为起义将领,并陪同行走数里。另一日夜间,部队寄宿某村,有个老农来到军部诉说包袱被老总抢了,李立刻带领老农去指认,抢包袱的是个下级军官,见军长一行走来,避之不及,急忙将手中包袱塞给身旁小兵,老农认包不认人,刹那间那小兵已经倒在李的左轮手枪下。迄今老兵们仍记得在淳安东南的一个叫“茶园”的地方,李军长错毙了一个士兵的故事。73军即将进入福建境内时,某团长纠集数百人,擅自脱离部队,妄想另立山头。李亲率特务营(500人)奋力追赶,采取迂回战术将叛军包围缴械。午夜,73军全体官兵武装出列,随军家属分站两旁,李站在高坡上训话,话毕,他使了个眼色,特务营四个彪形大汉立即将五花大绑的叛军头目,高高举起推入火堆活活烧死,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尤其跟着跑的官兵跪地求饶。因撤退目的地尚未到达,为稳定军心,李天霞强调下不为例,否则格杀勿论。
第73军进入福建途经一县城时,有个士兵和小贩发生激烈争吵,劝也劝不开。李见状示意周围的人让开,还没等那士兵反应过来,李的手抢响了,又枉送一条命。经过风风雨雨的考验,73军终于到达福建莆田。福建绥靖公署主任朱绍良称赞“73军是黄埔学生最好之部队”。
不久,李夫人岳景华在李的副官接应下到达福建,随后与李塞安夫妇乘飞机到台湾(住台北市新生南路)。副官又奉命潜入已被中共占领的杭州,将李天霞的次子李力安(一周岁)及岳父岳母接出,转道香港到台湾。唯有李的长孙李军军(6个月)未能接出,留在苏州外婆家。
平潭位于福建东部的大海上,由60多个岛屿组成,总面积为371平方公里,是金门岛的三倍。李天霞率73军(下辖15师、77师、316师、暂编8师约一万余人)驻扎于此。主要任务是加强据点防御,实行清乡,并封锁福请海口与平潭间交通。1949年8月6日,中共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1O兵团,分三路由古田、建甄、南平向福州地区挺进。于17日进占福州城,国军守备部队各部弃城南撤,大部复没于福清、永泰以北,少数突围至平潭岛和漳厦地区。19日,兼任福州绥靖公署主任汤恩伯在“永胜舰”上发布命令:李天霞为平潭岛防卫司令官,统一指挥73军、74军及海军马尾巡防处与配属之各舰船及福建省水上保安纵队调动部,严密封锁福建沿岸各港口,凡进出船只必须预先通报,否则将一律击沉。
台湾事迹
1949年9月15日清晨5时许,中共解放军叶飞兵团28军对平潭发起总攻击。叶飞两个团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分乘近百只木帆船由福清方向驶向平潭岛,被国军哨军发现,李天霞命令待木帆船靠岸,敌军登上滩头后再猛烈开火。瞬间滩头上倒下了一批又一批解放军,登陆的叶飞部队伤亡惨重。解放军见强攻不奏效,于是组织敢死爆破突击队,先用火力对暗堡封锁,然后实施自杀性爆破。一小时后,岛上的暗堡哑了!
李当天将军部撤退到6兵团司令部所在地“观青澳”。晚上,李以“观音澳”地方小,民防有限,军部人员多,无法容纳为由,请6兵团司令官李延年以及随员移驻到停泊在港内一艘数百吨重的轮船“骛江号”上去,并保证其部绝不后退。午夜,李天霞得知“鹜江号”已起锚驶向马祖岛,即率领部级分官兵登上“天平号”轮直驶台湾。这时,以“太康“舰舰长黎玉玺为首的几艘军舰奉蒋介石命令尾随其后,倘若“天平号”改变航向投奔共产党,就地击沉。
“天平号”顺利进入台湾海峡。船只尚未进基隆港,码头上早已宪兵林立,岳景华和李塞安夫妇早来此恭候。73军官兵上岸后,即被解除武装,驱赶上一辆辆军用卡车(按规定凡是来台湾的部队必须先进行收容整训,即放下武器然后重新登记)。唯独不见李天霞,据说早已被接走,下榻于台北“凯歌归饭店”,三天后家人才见到他。他表示正在履行公事,很快就会回家!果然几天后他与家人团聚,皆大欢喜。未几,国民政府发表任命他为金门防卫副司令长官。
殊不知1950年春节过后,李接到传票;令其去军事法庭报到,国民政府要重新审议“平潭战事”。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老先生(指蒋介石)动真格的了!李延年和李天霞的命恐怕难保!为此全家人忧心忡忡,李的军中至友更是焦急万分,大家认为只有央请宋美龄亲自出马,才能大事化小。于是由李的长子塞安开着牌照为15-2454(号码不吉利)的小汽车,载着立法委员、国大代表以及军中元老轮番斡旋,最后宋美龄传下话来“人可以保命!”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同关一室的“二李”,并不知情。李延年捏定一个“死”字诀,整天摆弄毛笔在宣纸上涂写“杀”字。李天霞则绕室彷徨,他的落寞,失望,沮丧可想而知。隔壁关的是曾任山东绥靖总司令李玉堂(不久被枪决)。
1950年3月,台湾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军事法庭,根据《陆海空军刑法》。判处李延年李天霞无期徒刑。4月,何应钦,顾祝同,钱大钧,蒋鼎文四位元老级将领联名上书蒋介石,请求对“二李”从轻发落。陈诚签请蒋介石准予将“二李”改判有期徒刑,蒋同意了。
1950年6月14日,高等军事法庭经蒋介石批准以“不尽其应尽职责,临阵退却“之罪名判处李延年、李天霞各12年有期徒刑。黄埔系军人一片哗然,许多人为“二李”鸣不平。两位将军曾有过辉煌战功,只因为丢了一个小岛,而遭牢狱之灾实在不公。何况台湾那么多大员,不都是离开职守逃到台湾来的么?当局追究过哪一位“临阵退却”?其实,蒋介石心理明白,为了震摄军心巩固台湾不得已而为之,只能挑出两位嫡系高级将领作为替罪羔羊,而“二李”也只能说运气不佳,撞到了枪口上。
鉴于人心所向。同年11月,何应钦,顾祝同,钱大钧再接再接再厉,与徐庭瑶,汤恩伯5人上书蒋介石,呼吁将“二李”减刑一半。蒋批了个“缓”字。事隔两个多月,老将蒋鼎文再次出马,与陈继承又加入到第三波的陈情攻势中。众将军坚请蒋介石让“二李”调服军役,戴罪立功。陈诚被迫签请蒋介石准予“二李”交保察看 ,这两名倒霉的将军在服刑数月后,走出监狱。
1951年4月,李天霞调服军役去了金门,金门防卫司令官胡琏(黄埔四期),早就跟李熟识,除了是校友,过去又是同级将领,而且是同庚。自然把李奉为上宾,同吃同住。但是李天霞失去了一个高级将领所拥有的实权,昔日之威风荡然无存,内心颇感苦闷。后来索性脱离军界回到台北,曾在新竹闭门三年熟读历史、研究哲学,巩固“奇门遁甲“和“启灵术”。并着书“启灵术”出版发行。
1955年,李天霞凑出一笔本钱开始经商。将军做生意专业不对口,很快连蚀本带受骗给搞光了。1956年,李受好友潘氏邀请,一度任国防部情报局顾问,专门传授“奇门遁甲”“催眠术”未几,台湾发生一起灭门血案。一叶姓少将的家人及女佣5人被杀。各方侦查未果,李天霞则利用“催眠术”,使部分侦缉人员朦胧见到血案全过程。尽管撩开了层层迷雾,但此案仍成为台湾一大悬案。
生意场上,李曾透露:1945年4月1日,在台湾海峡北端平潭岛一带,美国潜水艇曾击沉一艘日本万吨级巨轮“阿波丸号”,该轮载有大量金条、白金、钻石等,奸商则利用这秘闻设计骗局。首先,他们亮出李天霞曾任平潭岛防卫司令官的招牌,赌咒沉船之事千真万确,胡说准备打捞“阿波丸号”,同时广泛集资,骗取各方资金。虽说李天霞没有参与此事,但是名声在外,已经被人利用为诈骗集团的老大。可是李悠哉闲哉,仍西装革履,挥舞着手杖,漫步在台北大街小巷。
台北西门町中华商场内,有许多老兵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摆地摊,擦皮鞋,算命测字……。一天,李路过一个书摊,顺手拿了本翻阅。只听有人喊“军长”抬头只见摊主双脚并拢,右手敬军礼,自称是李的老部下,并说:“若老长官不嫌弃,要看书尽管拿就是!”此后,李爱看的武侠小说,多是通过次子力安向他借阅。李天霞精通“奇门遁甲”,其部属和”三宝学社“(研究紫威斗数的民间团体)的社员,经常登门求教,他也乐于俾展所长,常使来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三宝学社”的一些高人不服,主动提出要与他比个高低,李欣然答应。高人们提出:“预测某月某日某时的天气状况。双方各自白纸黑字写好后,放入信袋封好,然后一起存入银行保险箱,到时打开看谁正确。”李说:“照办!”随着时间的推移,打开信封的瞬间,围观的人都惊呼:“一样!一样!”原来双方可都写了个“阴”字,那时辰确实是个阴天。看热闹的人啧啧称奇,李自嘲“军事才能已无法施展,天文命理预测还是有用武之地。
1957年春至58年8月期间,李携夫人旅游台湾全岛名胜古迹。因有房产和金条垫底,李仍过着纸碎金迷的生活。他酷爱赌博,喜欢玩“沙蟹”,眼看一栋栋房子落入他人之手仍不肯罢休,直至其夫人发出警报:“条子所剩不多了!”他才勉强金盆洗手。有人以“挥金如土,爱色如命,杀人如麻”概括其一生,并非空穴来风,至少他都沾边了,好在不吸毒。
1960年,陈光荣起诉李诈骗土地押款,中央日报和各大报连篇累牍登载,李的自诉书以及公诉经过。李被判有期徒刑1年8个月,成了新闻人物。与此同时,其夫人岳景华已办妥与其离婚手续。20个月的铁窗生活给李天霞带来重新体验创痛的机会。
1962年4月26日,李刑满释放。真巧!当初军事法庭判处他12年徒刑也是这天期满,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陷害?谁也说不清楚。李在旧属袍泽簇拥下走出牢门,其中有位张先生(独眼)自称从前是李麾下的谍报人员,感于老长官多年栽培和信任,非要把李接回家住些日子。李面对昔日部属盛情邀请,情面难却勉强跟其回去。从此,张家门庭若市,每天有许多同僚看望李。到了用餐时分,张家夫妇难免要摆上几桌酒菜,诸君酒酣耳热之余,不是牌局,便是听李军长唱段最拿手的京戏“徐策跑城”。李见多识广,尤其对催眠术颇有研究,他往往口中念念有词,部属真会神魂颠倒,围着他团团转,直弄到尽兴方归。张家并不富裕,李的到来增加了他们负担,夫妻俩经常吵架,这使李很尴尬,不得不离开。李天霞在台湾的最后岁月,是在“眷村”度过的,最惨的就是自己买菜做饭,日子过得穷而不酸。
1966年12月,又一个冬天来到了,人们早已淡忘李天霞的名字,但是原73军、74军、100军的将校们仍记住“霞公”昔日驰骋战场的辉煌业迹。经他们积极筹备,庆贺李60岁生日的宴席如期举行。虽说不乏美酒佳肴,但将校们杯盏交错中难免牵出几多物伤同类的感怀!他们均属何应钦派系来台后受到陈诚的排挤,大多解除印绶、打入冷宫,少数冠以(参议)(顾问)头衔,全是空有其名。此时昔日的将校和正在服役的将校频频向李敬酒,李红光满面,似乎肩上两颗将星仍在闪烁,场面比较情绪化。岂料这是最后的晚餐,第二天李天霞病倒了,住院诊断为尿毒症,病情日趋恶化,医生己回天乏术。俞济时(74军第一任军长,蒋介石贴身幕僚,1975年蒋介石去世后才年老告退)前往医院探望,并允诺协办善后事宜。1967年2月9日,李在弥留之际,想起了童年唯一的知己-表姐俞玉佩“若有这样一个女子做我终身伴侣的话,我的经历可能重新写过”。其儿塞安问是否有遗嘱,他苦笑着摇摇头,唯一要求想喝些甘蔗汁,塞安马上到街上购买,因一时不容易买到,只得买瓶果汁权充,李勉强喝了两口。
1967年2月10日(正月初二),黄埔骁将李天霞与世长辞,享年60岁。届时以俞济时(黄埔一期)、石觉(黄埔三期)、周志道(黄埔四期)为首的治丧委员会宣告成立。岳景华要求参加追悼会,被众将军拒之门外。蒋经国和时任陆军总司令高魁元、海军总司令冯启聪、空军总司令徐焕升、联合勤务总司令赖名汤、台湾省警备总司令陈大庆、宪兵总司令吴辉生、总政战部主任唐守治、总统府参军长余伯泉等均送礼敬挽。追悼会会场内白花幔帘,庄严肃穆。李天霞的长子塞安、次子力安、长孙寄台均跪于一侧,其胞妹李惜阴、妹夫吕发章在场外忙碌。四周墙壁和中央空间挂满了军界名人书写的挽联祭幛。何应钦以“鞍犹壮志闻声长有九原思,秉钺着勋劳为学能通万人敌”、顾祝同挽以“志业长存”,薛岳挽以“干城共悼”、俞济时为李主丧并挽以“智勇超群里江表驰驱着战绩,数奇多险阻台员憔悴为沾口”。挽幛飘飘,哀乐低回,使人怀想一代名将生前被人遗忘而落寞之况,能不相对唏嘘。李天霞将军的骨灰安放于台北县中和市“圆通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