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听着美妙的歌声,思绪就会飞到那遥远的过去,那个宁静的小山村。土路,煤油灯,篱笆墙,还有村头的那口老井。井边有一个长长的大水槽子,那是饮牛马用的,每到早晚都聚集了半个村子的人,来这里挑水。一个接一个的摇着辘轳,一边说笑,一边饮牛饮马,也是村子里比较热闹的地方。
井不是很深也就八九米吧,夏天还好有一个油毡纸做的棚子,可到了冬季很大的井口,挂的都是冰溜子,还得派专人经常看着攒冰。可是挑水的人和饮马的人太多了,慢慢地就形成了一个冰山,我们一帮小伙伴就会拿着爬犁,从上边往下滑,一次冲出很远。再就是哥哥们用铁丝,钉在木板上给做一个滑子,用小绳拴在脚上,放学后从上岗往下沟飞快的滑行。要比别的同学早到家一半时间,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比较先进的交通工具了。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写完作业,我们就会随着哥哥们或者邻居姐姐,站在门前的柴禾垛上,一问一答的对着古老的歌谣,“谷草垛,马镰刀,你的兵马让我挑,挑哪个?挑红樱,红樱不在家,要你们亲哥仨,亲哥仨不会喝酒,要你们老母狗,老母狗不会吃食,要你们毛驴,毛驴不会拉磨,要你们干草垛,要哪个。”说完就开始挑人,每天晚上基本都在玩这些游戏,没有电灯,收音机,有广播也就是村子里有事了,或者找人才会播放。
那时候穿的也不好,都是用哥哥们穿过了多少回的旧衣服改的,也没有线衣线裤,袜子也很少,即使有也是补丁连着补丁,鞋一般都是妈妈做的,妈妈走了以后,就改成三哥给我们做鞋。一直到我念完小学,才开始买鞋穿了。一身衣服要穿一年,也没有换的,夏天还好,单衣服怎么都好办,缝缝补补也就对付了。可是冬天的棉衣服,总不换就会生虱子,还有白白的小虮子,妈妈就会在昏暗的油灯下,给我们抓,或者用牙咬补丁缝里的虮子,总也抓不完,咬不没,真是穷生虱子,富长疖啊。
那时都是茅草屋,也没有玻璃,都是用窗户纸和麻皮子糊的,有的人家还粘着剪的窗花,一家人就睡在一铺大炕上。晚上热得够呛,早晨冻得够呛。没办法妈妈就用黄泥糊在破盆子外边当做火盆,把烧过的柴火,放在火盆里,给我们烤衣服,我们才会爬起来。那时候的天气也冷,小北风刮的呜呜直响,吓得我经常钻到被窝里,把脑袋蒙上。早晨起来外边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我们必须都得出去扫雪,有时还堆一个雪人,用破笤帚做胳膊,破水桶做帽子,胡萝卜做鼻子,烧黑的木炭做眼睛。堆在院子里也很威风凛凛,谁来了都要好奇的敲一下雪人的头,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
那时候最大的盼望就是过年,过年能吃好吃的,还能换一身或者一件新的衣服,新鞋是每年都有的,棉花包的,穿长了就开始露出棉花。平时都舍不得穿啊,放的时间比穿的时间还长呢,一到年跟前,也就是包一些粘豆包,先都冻起来,等到过年时再拿出来熘着吃。平时没事时饿了也会偷偷地拿一个,没人的地方啃,那个有滋味啊。那时候晚上好饿,都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在炉子上切土豆片烙着吃,现在才明白那时候是没有油水,才会总饿啊。最满足的事情就是舅舅每年都给我们小哥仨买小鞭,在今天看来一串鞭炮不算什么,可在当时都舍不得一起放,散开了一个一个的放,还要和小伙伴们吹嘘怎么怎么响。(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那时候虽穷可是过的热闹,过年都回到家里,一大家人围坐在炕上。哪像现在,为了生计不是你回不来,就是他回不来,哪年都过的孤单寂寞。生活是好了,吃的住的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氛围了。就是小时候没有满足的愿望,现在都用在了儿子身上,给他买了好多鞭炮,可是他都玩够了。于是,我就向当年那样快乐的一串一串的放着,不用再省着了。可那些难忘的记忆,都深深地刻在心的相册里了。想起来都是快乐,想起来都是甜蜜。
弹指一挥间,三十年转眼即逝,可谁能忘了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经历的岁月,还有已经离开我们的故人,每到年跟前,就会想起这些陈年往事,还有往事里的父老乡亲。还有那条已经变成了板油路的乡道,一头连着村庄,一头连着我们在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