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露是今夜白
戍鼓断人行,
边秋一声雁。
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
戏台上的人翩翩然一甩水袖,声音清亮高扬,“你梦醒,我梦悠,悠悠梦中还是忧。情到深处伤不言痛,爱到尽头悟又何求?你那边东风吹梦上新柳,我这边往事思量怕回首。”(文章阅读网:www.www.AihuAu.com.net )
那人明眸回转,嫣然一笑,笑意里隐见凄凉,“最怕识人难,最怕看不透……看不透,飞得高,离得远,道不同,合难久……”
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戏子眼角眉梢都是看不见的冷意,“只要你好我就安,缘不可求心可求。任凭它、风吹残梦梦醒无,终可期、无欠爱心心富有。?
他水袖掩口,声音蓦然间拔高:“人生总有两难求,去意莫强留……”
“好啊!”人群里有欢呼,随即戏台上抛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再来一曲如何?”
呵,再来一曲么?
远远就看见那清水脸蛋的丫头一路跑来,何必如此着急?
他撩起衣摆叩身施礼,“小人只不过是小小的戏子罢了,大人掷金难求,下一场是水姑娘登台,小人不才,请大人谅解。”
抬头再去看那丫头,早已没了她的影子,到后台去了吧。
这样想着,才突然注意到骚动的人群。然后就被跳上戏台的人一把扯住头发,因为吃痛而后仰,那人一拳打在他脸上,“是个戏子就要有戏子的样子,还装什么清高?若是个女人我家大人说不定会怜香惜玉一点,而你么……看见你这张脸,只会让人恶心。”
“咳……”他努力挤出一抹笑,“能让大人们恶心,荣幸之至。”
永祥戏班画烛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可是没有人能取代他的地位,即使他只有十六岁。
少年画烛心高气傲,即使说谦卑的话,听起来都是讽刺。
那天最后的记忆,是血。
满目的红色。
朱砂洒满地,可曾相记否?
第二章云深不知梦何处
“公子……”
耳边是轻轻呼唤。
他轻轻一颤,睁开水墨画一样黑白分明的眼。
好久,好久没有梦过从前的事。就得他以为可以忘记了。
原来,原来还是这样啊。
丫鬟云清看他的眼神有些担忧,“公子不舒服?”
“还好,有事么?”他浅笑,“我好像又睡过头了啊!”
“是管家找您。”
“哦?”他皱眉,莫非他有什么事情告诉他?
“我说您在睡觉,他说晚上再过来一次,毕竟您是我们的可人。”
“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
“那是因为公子人好,不介意我说什么。”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似乎感慨似的轻叹一声,“只是没有必要针对你们罢了。”
云清略显不解的站在一边,绿柳山庄的客人是京里最有名的捕头寒砚。都说这个人冷酷无情断案如神,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吗?
如果这样,绿柳山庄的血案能否堪破?
寒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绿柳山庄庄主洛雄一夜身亡,死状惨怖。整个身体几乎被什么狠狠碾过鲜血淋漓,庄中之人唯恐避之不及,庄主夫人淡漠处之,而他的儿子也只不过是个是六七岁的少年。
每个人都如此冷漠,此中渊源如何得知?他清俊的脸异常的难看,难啊难!
管家关竞的脸色同样难看,这个人――这个人真是个妖孽!
从昨天早上到来就悠哉悠哉,偏偏……偏偏长着一张如此魅惑的脸!
此时寒砚正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发呆。夜色清凉如水他只披一件月白色浴袍,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开来,偏那眼睛因为酒意还带一点水雾,好像……好像一只魅惑众生的妖狐!
关竞皱眉,这种人,是传说里那个捕头么?能打能杀,能吃苦耐劳?
寒砚英姿飒爽他不是没有听过,可是这样的人么?
寒砚轻咳一声,“关大哥有什么事?”
“嗯……”关竞收回心神,这个人礼貌没错,可最好别笑……
他站起来走向关竞,“关大哥深夜来访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不,不是,”关竞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有时候觉得让寒砚靠近是一种压力,“只是庄主暴戾异常,有人害死他也情有可原――”
“关大哥不怕这么说让我怀疑你么?”
――戏词:吴兆芬《风雪渔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