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
小时候在团场的农业连队,我几乎到每一家都串过门,熟悉每一块条田,每一条沟渠。当时连队的居民区有三大块,曰老营房、新营房、新房子,我现在还可以把营区示意图比较详细地画下来。连队的二百多户人家七百多口人,我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从老人到刚出生的婴儿。
后来到团部工作,我去过每一个连队,对每个连队的人口、耕地面积、作物种植情况、经济运行情况大致都有所了解。那时我是团场中学的一名普通教师,交通工具是一辆“飞鸽”牌轻便自行车,对这一切感兴趣纯属对生我养我育我的连队和团场的热爱。
调到师机关工作后,我又跑遍了全师所有的团场,所有的企事业单位,跑了全师大部分连队。对全师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环境各个方面的情况,虽然不敢说像师领导和师机关有关业务部门的领导及工作人员那样了解,但也绝对不是“略知一二”。
在求学和工作期间,我还去过和路过全国大部分省市自治区,从黑龙江到云南,从上海到甘肃。只是还没有出国。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为人处事的基本功,如今我虽说已人到中年,可书总是觉得读不够,路总是觉得走不完,基本功总是觉得不扎实。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这一生大概主要只能做打地基的工作,不要说造高楼大厦,能建一座像样的平房也就足以告慰造物主了。
巴哈尔古丽唱道;“我走过多少地方,最美的还是我们新疆。”这绝对是发自内心,不是装腔作势,矫揉造作,指鹿为马。我的感受完全和她一样,走过许多地方,最值得留恋的还是我的家乡。什么是美?什么是风景?离开了绿叶对根的情意,这一切都不存在。人的一生,其实走不了多远的,诗人写诗说:“儿行千里/走不出母亲的视线。”的确是这样,一个人走得再远,也走不出心灵的家乡。最深的记忆是儿时的记忆,最深的情感是对家乡的情感,对母亲的情感,最好的朋友是“发小”,是从小到大久经考验不因外界天气变化而变质的几十年从风雨中共同走过的儿时玩伴,小学同学。妻子当然也是原配好,糟糠之妻好,杨振宁老先生尽管现在和翁帆小姐情深意厚,但在他的心灵深处,陪伴他长达半个多世纪支持他勇攀诺贝尔物理学奖高峰的西南联大同学杜致礼女士肯定会占有更重要的位置。
何必要去舍近求远呢?周围的许多人,跟前还没有转遍,就渴望着向外跑了。不去和周围的人们用心相处,却成天泡在电脑前,和不明身份的网友打得火热。视而不见眼前的金山,却期待着去远方觅宝。有一位我敬重的领导同志说得好:“为人民服务是一个大的概念,为官一方,我就是要为这一方的老百姓服务好,这就是为人民服务”。万丈高楼平地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认识世界,先从认识周围始,先从认识身边始。
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最熟悉的地方,生长着世界上、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