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终究是不能错过的风景,但愿有一天它能回归到原本的湖光山色,如几千年前所描绘的那样纯粹而让人充满遐想。“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诗歌中的庐山早已耳熟能详,只是,促成庐山之旅还得有些机缘在其中。
一日,闲逛书市,随手翻开一本图册,有一幅画,起起落落、渐行渐远的山峦,很美;烟岚浮动间,屋舍若隐若现,山脚下,渔船悠悠荡于江面;侧耳似听见潺潺的水声,伴着马笼头上的铃声高高低低地荡开。虽不懂画,却被画中雄浑阳刚之美所衬托的宁静吸引。
后得知,这幅题为《匡庐图》的山水画为五代后梁荆浩所绘。匡庐,指的便是庐山。
其实,庐山一直是文人墨客的宠儿,据说,中国第一幅山水画便是晋代顾恺之的《庐山图》。
可惜,无论诗情画意,现世的文人墨客都已无法超越,无关技巧,概因人一逼近,风景就后退。
就好像,正当你伫立在望鄱亭上领略庐山独有的“千里鄱湖一岭函”,假想着蒋宋当年借着月光在此起舞的场景时,身边贩卖旅游商品的小摊上却执着地播放着“凤凰传奇”的歌曲;或者当你小心翼翼地挪到山崖边,伸开双臂准备“投向”变幻的云雾,突然有人指着一套仿国民党军队的军服劝说你留个影。
想来这样的遭遇也不是庐山所特有的,这片土地上,风景似乎已无处安放。为何?“江河改道、水蕴不足、战乱砍伐、土木荡失、人烟耕种、文明洗刷……”舒国治在《流浪集》里这样写道。
人与风景、自然的争夺,从未停止;有关庐山居民搬迁下山的传闻也尚未尘埃落定。据称,这座在1886年由英国传教士李德立发现并赋予它新名字的牯岭地区,常住人口已达1.3万人,还有大量在此务工的流动人口,庐山的环境、用水等都面临着挑战。
令人纠结的是,也恰是这座熙熙攘攘的云中山城赋予了庐山别样的气质,给尚未开始的旅行注入了一丝浪漫的遐想,给风尘仆仆的游客带来了虽远游却不陌生的亲近感。好客的当地人会建议你找一间老屋住下,从容地等待一个没有雾霭的清晨去含鄱口看日出;再挑一处游人稀少的非旅行线路偶遇惊喜;或者就在街心公园看看老人下棋,可别小看这些可能耳背、眼花的老人,其中不乏会讲英语、弹钢琴,甚至做西餐的“潮人”,他们是庐山的活历史。
由自然之手造就的庐山,据称,最早见于战国末年、魏国史官所著的《竹书纪年》。从此,庐山的历史上,留下了太多名人、伟人的足迹和他们造就的风起云涌的岁月。也因此,庐山的风景,在以山水景观为依托下,处处渗透着人文景观。除去正史,几乎每一条山间小道,甚至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成了不知源头的典故的佐证,对于跋山涉水的游客,难免有些时候会有名不副实之叹。幸运的是,在那些并不知名的山间小路上,却有着另一番景致。
不记得如何走到这条通往锦绣谷的山路上了,只记得深深浅浅的绿色,如水墨画般沿山势展开,沁人心脾。相传这里为晋代东方名僧慧远采撷花卉、草药处,因四季花开,犹如锦绣披山而得名。当地人说,锦绣谷的春季最美,繁花似锦,让人想起《庐山恋》里的张瑜,生动而灿烂。
再踏上从芦林大桥经三宝树的小径,走着走着,竟突然遇见一只只麋鹿。仔细一看,原来是就地取材,用枝条堆砌成鹿的模样,这是两年前世界名山大会留下的由德国、荷兰、韩国等7个国家的11名艺术家创作的装置艺术群“诗意森林”中的一件作品,名为《森林精灵》。一路上,还有“铁蘑菇”、“树花瓶”、“林中仙人”,最富奇思的,要数德国艺术家巴巴拉的作品《献给李白的华盖》:一块弯若拱桥的铜板上扎满密密的小洞,阳光透过成千上万的洞眼,人在下仰望顿觉如天上的繁星璀璨,“疑是银河落九天”。铜板上是中英文的《望庐山瀑布》。中间是各方位的星座图形和文字,中西文字相结合。这些貌似简陋的艺术作品,悄无声息地融于山林间,赞美着大自然的朴实无华。
还有那座朴素的庐山植物园,却是中国第一座正规的植物园,其创办者之一陈封怀有着“中国植物园之父”的称号。
陈封怀祖籍江西修水,1900年生于南京。曾祖父陈宝箴、祖父陈三立、父亲陈衡恪,还有比他大10岁的三叔陈寅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陈封怀自小便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1922年,升入金陵大学农学系,师从著名植物学家陈焕镛。1933年冬,陈封怀和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