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有一个鲜为人知的雅号——“昆仑紫瓜”,这个令人心仪的名字,实在想不到是丧心病狂的隋炀帝所赐,也许正是如此,雅号才没有得以广泛流传开来。
茄子是从国外“舶来之物”,像苹果葡萄一样,当时是远离寻常人家的稀有佳品,只能深受皇家贵族的青睐,也难怪有人在隋炀帝面前夸赞:“味美如酥酪,香润似脂膏,食色像玛瑙。”“落苏”是茄子的另一个外号,第一次听,误以为故乡的方言“箩啬”——意思指垃圾。
我想茄子广泛流入民间之后,它种植的普及、物源的丰富和市场的旺盛,逐渐让人们对它轻视、淡漠了,它不再是高贵的食物,成了极平常人家的“平庸小菜”,珍味佳肴变为一团和气,遥不可及变为广种博收……于是,从“昆仑紫瓜”演变为“落苏”。
“立夏栽茄子,立秋吃茄子。”这一句谚语,我是从一位老农那儿听来的,总结得如此简练形象,既表达了茄子的生长属性,又概括了享用美食的生活哲理。长沙也有一句谚语:“茄子不开虚花,细伢子不讲假话。”可见茄子在深入民间以后,它是如何亲近于人,一种浸入骨髓的真诚感觉细如游丝——弥漫源远流长的生活芳香,托起乡土风物的浓厚风情,表达人情风雨的豁达纯正……
如今茄子虽然普及了,可是我以为它仍不失“蔬菜中的王者”。首先,它是“蔬之中唯一有肉感和肉味的”,与肉一起烹食更加有滋有味。其次,它含有多种维生素、脂肪、蛋白质、糖及矿物质,不仅价廉物美,而且营养丰富。再者,它有助于降低血脂、胆固醇,防止小血管出血等诸多的医疗功效。早年母亲生病,我常取白茄子两个,洗净切开后置于碗内,加少许细盐、香油,隔水蒸后让母亲食用……
茄子是有文化品位的,刘姥姥进大观园就说过:“花儿落了就结个大倭瓜。”茄子的乡土情韵点缀在经典名著《红楼梦》之中,有了一种脱俗的风骨。梁实秋也在《雅室谈吃》中写到茄子,他的油炸蒜末茄、茄掺果酱面,我也尝试着做过,果然先生的创意妙不可言。古人袁枚在《随园食单》中也介绍了茄子的做法:滚水泡去苦汁,晾干油炸,然后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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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子深受各地人们的欢迎,在吃的方面形成许多习俗和文化:广州人喜欢茄子的软熟细腻,香港人把咖喱放到茄子里享用,意大利人把茄子切成薄片放在千层饼里,还听说在北美,外国人在中国人开的饭馆吃了鱼香茄子,兴奋得呜里哇啦地手舞足蹈起来。
茄子的做法有千万种:咸鱼茄子、千张茄子、毛豆烧茄、鸡肉茄子……“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虽然郑板桥写的不是茄子,他也没有关注过春风秋雨中的茄子花,但我总觉得这句诗就是写茄子的,写出茄子琳琅满目的风情、沧桑与人文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