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小城的上空掠过,夜幕下的小城竟然有一丝壮丽,这不禁让我想起那晚苗寨万家灯火的山头,让人如此动容。原来山里的世界总是要比外面美好。
“那盏灯是我家”
浪子的生活多多少少有些随遇而安的意味,我们的旅程中也处处是不期而遇的邂逅。山穷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而现在我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上,继续搭上这班开往理想终点站的列车。回想起旅行的日子,途中所萍水相逢的一切都依旧让我如此魂牵梦绕,那些水墨油彩的风景,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存在于短暂的旅途中。他们在我旅行日记中留下。
“我看过了许多美景 我看过了许多美女.我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
人生中一定要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到现在为止我的生活缺少的也许就是这样一种勇气和随性。在去柬埔寨看吴哥窟的计划夭折之后我们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确定好了旅行路线顺便把机票酒店也给定了。刻意不选择跟团,因为自由行一直是我的梦想。行李也只有一个背包。记得在高二的时候读过一篇文章叫《十八岁出门远行》,十八岁的艾伦在一条洛杉矶通往拉斯维加斯的公路上跳下了车,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旅行。好吧,我也不会成为艾伦那样的人,我的旅行就姑且称作毕业旅行吧。
(一) 烟花飞腾的时候,火焰掉入海中
我使尽力气和老妈挥挥手后走进了安检,她似乎还不是很习惯我要离开她那么久。一个人坐在机场的侯机厅,望着落地窗外一片漆黑的机场跑道。那晚的机场好像特别安静,周遭的每个人都在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我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航班信息,嗯,快了,我的第一次背包旅行马上就要开始。夜晚的离开多少有些伤感,我也可以将这次离开视为一种暂时的逃离,远离烦人的学车,远离伤脑筋的志愿,远离保山糟透了的坏天气。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自由我来了!
很早的一班飞机从昆明到贵阳,虽然经历了误机的惊悚一刻,但还是平安到达。贵阳的龙洞堡机场不算大,不过也许是因为出发地是金灿灿的长水机场。八点多,城市里的人们才刚刚准备开始一天的新生活,而我们已经从熟悉跨越到了陌生。我们从机场直接打车到了火车站,一路上询问司机师傅贵州的旅游景点,确定了苗寨和黄果树两个目的地,最后多番权衡后舍弃了黄果树而选择了神秘的千户苗寨。火车一路狂奔,沿途的风景随着汽笛的轰鸣向后推移,我坐在脚都伸不直的座位上,周围都是务工务农的当地人,眼神里尽是疲惫,他们似乎没有旅游的心情。
凯里到了,千户苗寨在山里,要到那里还需要搭车走三十多公里,这让我开始萌生一丝抗拒,觉得那是一个怎样的荒蛮之地。我有些不情愿地坐上了车,脑海里构造着这个我并不是很期待的目的地。而当我真正涉足那片山里的净地的时候,才顿觉之前的想法多么错误。
我该怎样形容这里。宁静?热闹?淳朴?似乎都不太完全,但又似乎都很贴切。这是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这是山里的另一个热闹非凡的世界。苗寨的建筑很有民族特色,灰黑色的屋檐和墙壁,村落依附着山势一层层从山脚向山头排列,有流水,有风雨桥,还有村里的人们。如果用一种花来形容千户,那它就是一朵藏在山谷里娇艳的兰花,对,深谷幽兰。古朴的街道,被岁月磨蚀的石板,繁复美丽的苗族服饰,神秘充满魅力的苗族文化,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留恋。老姐穿上了她梦寐的苗族女孩的裙子,头上戴着银饰,也许在其他游人的眼里,她也成为了苗寨风景的一部分。踩着夕阳的余晖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饭点,突然迎面扑来的一阵酸爽味把我们吸引驻足,于是我们就吃到了我至今难忘的一顿酸汤鱼,老板很纯朴,看得出在每一道菜里都付诸了很多。吃完饭我们买了很多民族风的手链当做礼物。
苗寨的夜晚给予我的震撼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当我们登上观景台出现在视野中的是灯火辉煌的两座山,苗寨里每家每户都点亮了屋前的马灯,一同组成了这壮观的星海,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颗颗坠入人间,聚集到了千户苗寨。而我能够观赏到这如此奇幻虚渺的场景,已是人生之大幸。我一直相信有那样一个地方,它神秘,它宁静,它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它是时光包裹的礼物,等待有情人的到来将自己赠与。
它是千户苗寨。
(二)爱上一匹野马,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初识凤凰,从沈从文开始。如今终于得偿,踏上这片土地。
凤凰是怎样一座城,心魂在城市里飘荡的我们,被风雨撞伤,我们常常渴望一个港湾,医治疲惫的伤,而凤凰就是这个心魂的港湾。我像所有坠入情网的人一样,每时每刻都想和它待在一起,倾诉衷肠,有时即便是静默地凝视一颦一笑,内心也会被幸福盛满。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坦诚来说,我在凤凰身上看到了丽江的影子,丽江我去了两次,心里的感觉竟然是一次不如一次。这一次的这种感觉在入夜后的灯红酒绿来临之时尤为强烈,喧闹的酒吧,纸醉金迷的氛围笼罩在这座本该宁静安详的边境小城上空,不知道沈老再来到如今的凤凰会不会有种无所适从的无奈。可就算中国的古镇都变得越来越像的时候,我依然相信凤凰有等待我去寻找的感动。
凤凰的早晨从歌声开始,夜晚伴着歌声结束。在凤凰的几天,我们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歌声,每一首都充满故事。 灯光映照下的凤凰分外妩媚,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一条条小巷子,我们沿着陀江边往前走,两岸的建筑都是一个个发光体,倒影在水中形成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陀江把两岸的功能分划开来。一边是居住区,这里有大片的吊脚楼,我们的宾馆就在这儿,风景很美,当然价钱不美。另一边就是沿江的酒吧街,我心里总觉得就是它们破坏了凤凰的情调。老姐到江里去放河灯,我在原地等她,忽然在嘈杂的声音中有一个悠扬的女声从江边的一家酒吧传来,吸引住了我,她在唱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老姐过来了我让她听,然后我们一致决定,就它了!我们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鸡尾酒,一人唱了一首最爱的歌,身后是属于凤凰的夜晚,连吹来的风都令人沉醉。
小酌一杯之后我们站在陀江中间的桥上拍照,好想永远铭记这一刻的感动,可记忆这东西只属于自己,于是我不停的按下快门,想回去后把我的快乐分享给老妈。又是一阵歌声,这一次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嗓,我又一次拉着老姐循声寻人,我们最终来到了江边,两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抱着吉他在歌唱,他们是街头歌手,靠唱歌谋生。我已不记得初次见他时他唱的歌,只记得当时的感受是他绝对可以甩今年的那些快男几条街!我放了十块钱,告诉他们我想听《董小姐》,可能是受左立的影响,我认为来凤凰就应该听《董小姐》,就像到了丽江就要听《滴答》《一瞬间》一样。他点了点头,于是我坐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准备欣赏。“董小姐,我还没忘记你的微笑,就算你和我一样渴望着衰老。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那安和桥下清澈的水。。”我听着他歌唱,望着周围这灯火阑珊的吊脚楼和陀江,觉得人生最美不过如此。人生何求,珍惜眼前的美好才是王道。之后的每天晚上我们都来听他们唱歌,至今怀念那种声音,青春,激昂,还有一丝落寞。他们是凤凰的歌颂者。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一路闲逛到了一家寄明信片的店,我和老姐这样的文艺青年怎么会放过。她写了很多,我也写了几张,其中有一张写的是给Anthony,哈哈。我在江边遇到了几诺,它是一条金毛,可能是想念我家小顺的缘故吧,我跟它在水里玩了好久好久。几诺的主人是开咖啡馆的,她说几诺太胖了,所以让它在江里游泳减肥,我听了直笑,约定晚上过来他们家喝东西。又是凤凰的夜晚,我们来了几诺家,它一动不动的爬在店门口,老姐说他家东西真难吃,要不是为了看几诺她才不来,我想也是,明天就要走了,我来看看它。来到凤凰,与其说变得文艺,还不如说学会了生活,其实生活很美好,我们为什么不去享受它。
吃了最后一碗牛肉粉(说最后是因为我们在凤凰的每一天都在吃),我们告别了凤凰,我站在大桥上俯瞰这座小城,它依旧循环着每一天的节奏,每天成千上万的接收着我们这些并不属于这里的外地游客。宁静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是动人的风景和继续生活的凤凰人。我也许还会来,也许再也不会来了,而凤凰的美随着陀江水,一直从容地在时光长河中流淌着。
(三)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凤凰到张家界的大巴一直开了快五个小时,沿路的山峰逐渐显现出张家界的style,山头脱去绿衣露出裸露的岩石,上面零星长着一些松树,我在幻想着,是否能看到《阿凡达》里面的悬浮山那样的奇迹。与此同时,天色也越来越暗,整个天空都沉了下来,我们依旧在大山里的公路上穿行,我的内心突然浮过一丝不安感,带着种种揣测终于在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后,一片平旷的土地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宽阔的马路,商业街。还有林立的大大小小的酒店。此时此景为何让我如此熟悉,想起背书时讨厌的诗句“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竹桑竹之属”,不过这儿不是桃花源,这儿是武陵源。我们找到了一家酒店,老板热情地让人不敢相信,这无缘无故的好竟然让我们有一丝不安。毕竟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我们一路上也吃了不少亏。人就是这样,总是抱着怀疑的眼光怀疑地生活着。老板用自己的车送我们到小吃街去吃东西,回来的路上仔细地看着两侧的山,在黑夜之下泛出冷冷的光辉。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
早就听闻张家界山水惊天下。当我站在张家界景区前,不管向哪个方向望去,都是山。这些山都不高,没有叫人仰视的冷峻,温柔地环抱着景区前面的小片盆地。天空也是由形态各异的山峰撑起的,不再有笼罩大地的苍茫,因此也是小巧玲珑。夜幕渐渐降临,从湛蓝转成深蓝的天空稀疏地撒出了几颗星星,四周的山则如装裱般成为天空的边缘,毫无间隙。
我一直笃信人是从自然中来,终究要回到自然中去的。人对于山和水有着与生俱来的依恋。置身群山的怀抱,只为换一种心情。除却世俗纷扰,一个人享受山的静谧,让血液悄悄地流淌,只任心绪汩汩地迸发,说完了,再回到尘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是谁打的比方?——父爱如山,真是贴切。
无论去哪里看山,导游都会把那些各具情形的山体比喻成什么人或事物。抑或编出什么传说来,增加一下神秘感,我对此毫无兴趣,只信自己的感受。张家界的山当然是别具特色,在山上看,峰峦叠嶂,斑驳裸露的山体,只觉犹远还近。在山下看,一座座拔地而起,直指云霄,比桂林的山更显气势。感叹自然的鬼斧神工,胆怯与走在山下,它是否会顷刻间崩塌,让我等悠闲之人瞬时灰飞烟灭。山间的水,是因为山而富有了灵气。惊异与白云生处有人家,他们怎么生活?自然给予了他们生命之水。金鞭溪绵延不绝的潺潺流水,在不断向人们传递着山的信息。山不绝,水常流。有水就有了生命,溪边名目繁多的稀有树种,老姐甚至说张家界最值钱的就是这些树。不枉世界森林公园的美誉。两颗千年的不知品种的老树,相偎在一起,情侣们与它们合影。没有问它们前世是否发誓永生相守?更没人知晓它们是否曾有过厌倦,是无奈还是甘愿?山里人寂寞了,会纷纷涌往城市。城市人疲惫了,又纷纷涌进山里。菩萨失去了宁静,笑人间的痴狂。远望袅袅炊烟的背后,有多少悲欢离合,仰慕与山的永恒,就将把把钟情锁系挂山间,锈迹斑斑的纹痕,已讥讽了人的单纯。
登高的意义在于:心更旷达。
在张家界的三天,我们看山,看水,看人,看人间,看仙境。直到在离去的大巴上我们才看完了《阿凡达》,I see you,张家界。深深地回望,用临别的最后一瞥,饱尝绿谷、尖峰、流岚,峥嵘、跌宕、磅礴,让它永驻心间,也许哪一年的哪一天,又将记忆中珍藏的风骨缓缓翻出,比对种种骄姿而慨然。站在这里,我想,那山也会记得昨雨今晖,它的年轮中也有一截我们走过的路径,或许还有我蓦然回首的叹息。
(四)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从下车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受到长沙四面八方扑来的热浪,无孔不入地渗透到肌肤的每一寸毛孔。已经快十点了,我们到酒店放下行李后就到街上去觅食,找到了一家夜市,地道的长沙风味。口味虾,花甲,生蚝,扇贝,是我们丰盛的晚餐。嘴里品尝着美味,享受着热腾腾的蒸汽,周围是听不懂的长沙话,除了有点热之外,我觉得很幸福。
接下来的一天是属于美食的一天,我和老姐两个吃货穿梭在林立的商业大厦之间,吃了一系列的美食:旋转寿司、吴昕开的泰国餐厅、许留山、火宫殿。。。还有中场休息的一场电影。我们大快朵颐,享受着都市的时尚,也目睹着许多的无奈。城市里的人都在不停地寻找,找工作,找未来,找一个梦。
十个日夜,我和最志同道合的老姐背上两个背包。穿越了两个省,六个城市,行程1871公里。途中有欢笑有泪水,有惊喜有失落。我们借助飞机、火车、大巴、小船、缆车实现了空间上的跨越,从陀江上悠扬的木舟,到天子山下破旧的农村客运。我们住了九家酒店,几乎每一天都在收拾行装,我们住过五星酒店的铂尔曼,也住过一百块一晚上的散发着霉臭的凤凰客栈。与我们同游的那些朋友不知道过得是否还好:朴实无华的苗寨饭点老板娘、奔放的云艺漂亮姐姐、热情的张家界酒店老板、有爱的两个东北大叔……他们都在我的旅程中留下痕迹,也成为了我记忆的一部分,谢谢他们。
旅行终究会结束,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
年轻时要去远方,背着旅行包,行走在远方的路上。心灵不需要太累,心里也不需要太多思绪。只需要一个包,去那远方,去看那心中最美的风景。一辈子很短,对自己好一点吧,不要为了一点琐事而忧心,不要再委屈自己。趁着年轻,跟随自己还很年轻而矫健步伐去远方,为自己的心灵解压,去深入城市之外的美景,感悟真正的人生,享受那奢侈的忙里偷闲。趁着年轻,放飞自己的心,去寻找那最初的童心,因为我们即将不再悠闲,世俗的琐事将会把我们牢牢束缚。
趁着年轻,我不会停下脚步。
自由,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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