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头:叠现黑龙江、长白山、亚沟摩崖石刻、大金得胜砣颂碑、太祖陵等四时景色,主题歌起。
歌名:《天地照本色》
众合:啊——
男独:黑水澎湃,白山巍峨,风雪沧桑曾经岁月。这一片神奇土地,
湮没铁马金戈。有谁记得你容颜,有谁把你传说?山铸脊梁,水磨性格,旭日凌云志,春秋谱壮歌。无愧此生坦荡来去,红尘遗行踪,天地照本色。
叠现女真人射猎、捕鱼、耕作、征战等场面。
画外音:女真族,满族人的先祖,秦、汉时称肃慎;三国、魏晋时称挹娄;南北朝时称勿吉;隋唐时称末曷;五代、辽、宋时称女真;辽因避兴宗讳而称为女直。世代生活在中国东北地区,其地有黑水和长白山,故称“黑水白山”
完颜部是黑水末曷一支,转辗迁徙,定居在按出浒水(今松花江支流阿什河)畔,耕垦树艺,结茅筑屋。并以条教为治,部落浸强,逐渐统一生女真诸部。
完颜阿骨打接任完颜部都勃堇时,愈发不能容忍辽庭的欺凌和掳掠,联合诸部,于公元1114年9月誓师伐辽,次年正月初一在按出浒(女真语音译为“金”)水畔建国,国号大金。以海东青勇毅坚忍、以小搏大的精神,历时十年,灭掉了不可一世的大辽王朝。
本剧所展现的便是女真完颜部崛起,大金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英谟睿略、底定大业、非凡传奇的一生……
天欲破晓。
叠出片名:雪域金魂 之 黑水白山。
第一集 天赐阿骨打
1,(昼,外)
远:皇城景色。
字幕:辽皇城。中京。(辽咸雍四年,公元1068年)
近:皇宫景色。
2,(昼,内)
朝殿上,香烟袅袅,帷幔重重,文武列立两班。隐约可见珠帘后,正中龙位上端坐一人,面方身长,头戴实里薛衮冠,朱袍犀玉带错。
字幕:辽道宗。耶律洪基。
太监喊道:“陛下临朝,同贺正旦节!”
文武群臣叩拜,同声道:“圣躬万福!正旦吉祥!”
耶律洪基道:“百官万民吉祥!平身!”
“谢陛下!”文武官员起身,归立本位。
太监道:“陛下,西夏等各国使节候旨殿外,呈贺正旦礼物。”
耶律洪基道:“先宣西夏使臣!”
太监道:“宣——西夏使臣觐献!”
传道:“宣——西夏使臣觐献!”
西夏使节上殿,叩拜道:“西夏使臣受新帝之命,贺大辽陛下正旦,进奉回鹘僧、金佛、《梵觉经》”说罢,奉上礼册,太监接过礼册,呈于龙案,耶律延禧阅罢,欣然道:“赐座!”
“谢至高无上的陛下!”西夏使节说罢,退去一边坐下。
耶律延禧道:“宣宋使臣觐献!”
太监传道:“宣宋使臣觐献!”
宋朝使节上殿,叩拜道:“大宋使臣恭祝大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延禧道:“平身!”
宋朝使臣道:“臣奉大宋皇帝之命来贺大辽皇帝正旦,特奉上金麒麟两只,玉如意一对,精瓷十件,漆器十件!”说罢,将礼册递给太监,太监呈上龙案。
耶律洪基道:“光是呈现礼物,岁币完成如何?”
宋朝使节正不知如何作答,北府宰相陈留出班道:“秉陛下,岁币银绢尚差三成。”
耶律洪基怒道:“西夏、高丽,连生女直诸部皆贡不逾期,你们一个泱泱大国,连这点儿岁币还一拖再拖?”
宋朝使节战战兢兢地道:“大辽陛下息怒,年前我朝皇帝驾崩,新帝继位,偏逢年运不佳,黄河水灾,淹没万顷良田,东京开封震灾,死伤无数,数万流民失所。恳请大辽国皇帝开恩,宽限时日。”
北府宰相陈留道:“陛下,岁币不可拖欠。可是宋朝使臣所言也确为实情。今日正旦,万众朝贺。待正旦过后,臣亲往催讨!”
耶律洪基强压怒火道:“准奏!”
陈留道:“陛下圣明!”
耶律洪基道:“宋朝使臣平身!赐座!”
“多谢大辽陛下仁心,海内高仰!”宋朝使节慌忙起身,站立所赐座位边,斜睨陈留,眼神里满是感激。
耶律洪基道:“宣高丽时节觐献!”
太监传道:“宣高丽使节觐献!”
高丽使者上殿,叩拜道:“高丽使节叩拜大辽皇帝,特奉长白山千年山参五具,高丽上墨十方……”
有令官自外面跑将进来,跪身于地,呼哧带喘地道:“陛下,司天监孔致和观得奇异天象,急于求见陛下!”
耶律洪基忙道:“速宣!”
“是!”那令官出去。
高丽使节递上礼册。
有一老者上殿,须眉皆白,头戴毡冠,额后垂金花,中贮发。身着官服。
字幕:孔致和。
孔致和叩拜道:“司天监孔致和拜见陛下!”
耶律洪基道:“平身!”
孔致和道:“谢陛下!”
耶律洪基道:“孔爱卿,观得何等奇异天象?”
孔致和道:“回陛下,最近时有五色云气屡出东方,现又有天狗冲日……”
耶律洪基起身,失声道:“啥?”
3,(昼,外)
远:辽中京皇城笼罩在漫天彤云里,太阳渐残,吞噬天地,一片黑暗。
4,(外。夜)
夜色昏暗,一派苍茫,波涛阵阵。有三、四条五板船乘着夜色向江南岸划来。
字幕:混同江(松花江)
河水流淌。
字幕:按出浒水(阿什河)
按出浒水畔,总有几十户人家,多是泥墙、茅屋。
字幕:会宁。
村中有处四合院落,上房是六间连脊。西边有个屋里亮着微弱灯光。
5,(内。夜)
炕头躺一妇人,年约三十左右,模样俊秀。本来便身子魁实,又加怀有身孕,越发显得五大三粗。
字幕:拿懒香兰。
一孩童爬在挨着的被窝里,露出脑袋,缠着厄宁(母亲)给讲闲话。那孩童有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梳着丫髻。
字幕:乌雅束。
拿懒香兰慈爱地看着乌雅束,柔声道:“乌雅束,别磨人了!快睡觉吧!”
乌雅束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道:“厄宁,我不困!想听厄宁讲闲话!”
拿懒香兰痛苦地皱皱眉头道:“听说!厄宁明个儿再给你讲……”
乌雅束道:“厄宁,很疼吗?”
拿懒香兰道:“依呢(是啊)!”
乌雅束眨眨眼睛道:“是小弟弟在肚子里踢厄宁疼吗?”
拿懒香兰道:“你咋知道是小弟弟啊?”
乌雅束道:“我喜欢小弟弟!”
拿懒香兰道:“赛音(好)!厄宁就给你生个小弟弟!”
“谁……谁喜欢小弟弟啊?”有个男人进得屋来。年约三十上下,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浓眉美髯,辫发垂环,面色红润,眼睛发直,略呈醉态。
字幕:劾里钵。
乌雅束道:“阿民(父亲)回来了!”
拿懒香兰嗔道:“又喝成这样?”
劾里钵来在乌雅束头前,狠力捏其腮帮子道:“你咋还不睡呢?”
乌雅束疼得呲牙咧嘴,慌忙将被护蒙住脑袋。
拿懒香兰道:“哎呀!回来就霍霍孩子!”
劾里钵坐在炕沿上,将手放在拿懒香兰额头,关切地道:“香兰!咋的不舒服啊?”
拿懒香兰道:“就是有些阵痛!”
“是不这孩子搁里头不老实?我听听!”劾里钵说着掀开拿懒香兰身上的被护,拿懒香兰娇嗔道:“养活出来的你霍霍,没养活出来的你也霍霍!”
劾里钵撩开拿懒香兰内衣,露出浑圆肚子,便贴耳上去倾听。半晌不语,拿懒香兰急道:“听到啥了?”
劾里钵高兴地道:“我听到孩子在里面扑通扑通地跳!”
拿懒香兰一把将劾里钵推开,笑道:“去你的吧!那是我的心在跳!”
乌雅束从被窝里钻出来道:“厄宁,我听听!”
拿懒香兰忙盖上被护道:“听啥听?看把小弟弟凉着。”
乌雅束道:“小弟弟也怕凉吗?”
拿懒香兰道:“当然怕凉了!”
乌雅束道:“厄宁,那你这肚皮不是比被窝还暖和吗?是不小弟弟在里面热的才不老实啊?”
劾里钵打下乌雅束屁股道:“去上你自个被窝睡去!”
乌雅束忙将身子钻进被窝里,道:“不!我挨着厄宁睡!”
拿懒香兰道:“哎呀!别霍霍孩子了!快睡觉吧!”
劾里钵来在炕稍,将长剑挂在墙上,刚要脱靴上炕,闻得有人敲门,忙过去外屋地。
风门打开,一人进来。三十多岁,面色白皙,蚕眉凤目。布衫左衽,辫发垂环。
字幕:劾者。
劾里钵道:“大阿哥,有事啊?”
“阿民飞鹰传书过来!”劾者说着将手中皮书递给劾里钵,见上烫火形图案,忙道:“是要急军务!”
劾者道:“二弟,你收拾收拾,我去叫人备马!”
劾里钵道:“依呢!”
劾者转身疾去。
劾里钵回寝室,边摘挂在墙上的长剑,边道:“香兰,老营那边有事儿,我得赶紧过去!你跟孩子先睡吧!”
拿懒香兰道:“啥事儿啊?这样着急?”
劾里钵道:“反正是要急的事!”
乌雅束兴奋地道:“阿民,我也跟你去!”
乌雅束道:“你去干啥?”
乌雅束道:“我去看爷爷和奶奶!”
“消停眯着吧!你!”劾里钵匆忙出去。
乌雅束将头扎在枕头上,不再作声。
拿懒香兰道:“乌雅束!你干啥呢?快睡!”
乌雅束仍是将头扎在枕头上。
拿懒香兰道:“乖孩子!来乌雅束,厄宁给你讲闲话儿!”
乌雅束立时高兴起来,光腚拉叉地钻进拿懒香兰被窝里,搂住厄宁脖子道:“厄宁……”
拿懒香兰道:“哎哟!当心别碰着小弟弟!”
6,(外。夜)
夜色昏暗。
劾者举着松明,看着下人自马圈里牵出两匹马来,备上鞍骣。
有个孩童正在树根儿底下撒尿,十多岁,长得五官周正。
字幕:撒改。
撒改边撒尿边问道:“阿民,你又要干啥去?”
劾者道:“跟你二叔去你爷爷家。在家好好跟你厄宁呆着。”
撒改道:“依呢!”
劾里钵从上房出来,牵过坐骑,飞身上去,劾者将松明递给下人,也扳鞍上马。下人打开圆木大门,两骑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7,(外。夜)
河水流淌。
字幕:海古水(哈尔滨市阿城区海沟河)
河畔不远有处村落。
字幕:完颜部老营纳葛里村。
8,(外。夜)
完颜部勃堇乌古乃居所。乌古乃家院落很大,青砖灰瓦房,青石院墙,院墙四角有高搭角楼,时刻有人站岗了望。
9,(内。夜)
上房西屋很为宽敞,万字大炕,酱桦地面。前后窗台上燃有数盏油灯,照得通明瓦亮。
南炕炕里,有老年夫妇并坐。老者年有五旬,辫发花白,满脸皱纹。
字幕:乌古乃。
老妇人显得很年轻,双眉高挑,炯目有神。肤色红润,风韵犹存。
字幕:唐括多保真。
三儿子劾孙坐在炕稍。劾孙有二十七、八岁,长得慈眉善目,说话柔和。四儿子颇剌淑和五儿子盈歌坐在北炕上,皆二十多岁。
乌古乃道:“老大和老二咋还没来呢?”
唐括多保真道:“他俩离这儿挺近的啊!”
劾孙道:“是啊!四弟、五弟这远都来了!”
盈歌道:“啥事如此紧急啊?”
乌古乃道:“事关重大,所以要你们过来商议。便是……”
外面有隐隐雷声,风门响动。
盈歌道:“是大阿哥他们来了。”
“谁你大阿哥?是你三叔!”随着话音,进屋一老者,身形矮小,拄根木棍。黄面焦发,疏眉鼠目。年有四旬开外。
字幕:跋黑,乌古乃同父异母弟
乌古乃忙道:“跋黑三弟来了?”
“依呢!”跋黑应声坐在南炕炕头。
唐括多保真道:“三弟这黑灯瞎火的不搁家呆着,还可处瞎出溜啥呀?”
跋黑手捋稀疏鼠须,似笑不笑地道:“嫂子咋说话呢?三弟可是深一脚浅一脚地来看你啊!”
唐括多保真道:“哟!嫂子可劳驾不起,跋黑三弟可是个忙人儿啊!一颗心被几个女人扯,哪儿还有份儿惦念嫂子啊?是看别人走差门儿了吧?”
跋黑道:“嫂子,心正不怕雷劈,脚正不怕鞋歪。虽然走夜路,但干的是正经儿事儿!”
唐括多保真道:“哟!多攒也学好了?”
跋黑支吾地道:“嫂子你说你,当着孩子们面儿说这些干啥呀!”
乌古乃道:“净没话儿闲尬搭牙!”
唐括多保真不再言语。
跋黑见众人都不作声,拿腔作调地道:“孩子们咋都不吱声啊?咋的?三叔来不欢迎啊?”
盈歌忙道:“欢迎!三叔来当然欢迎。”
跋黑道:“还是小五机灵,一岁看大,三岁知老啊!你们都要多多照他学!”
乌古乃道:“三弟过来有事儿啊?”
跋黑道:“闻说你们父子商议重要事务,所以来凑个热闹!”
唐括多保真道:“哎哟!这耳朵还怪长的呢!”
跋黑道:“不是三弟挑理,这商议重要事务也得通知三弟一声儿啊!三弟好赖也是完颜部的人啊!”
乌古乃支吾道:“这……其实也没啥大事儿?连四弟和五弟也都没告诉。”
跋黑道:“我能跟他们比吗?他们吃饱不饿!”
唐括多保真道:“跋黑三弟,你咋操心不禁老呢?吃喝都有人供着,安享清福得了!”
跋黑道:“嫂子,你说这话三弟就不爱听,光知道吃喝那是猪!”
唐括多保真道:“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
跋黑道:“大阿哥,二嫂子和三嫂子呢?”
唐括多保真道:“哟!惦记人还挺多的呢!你那三嫂子敌本闹小脾气回娘家去了!你二嫂子注思灰跟儿子去接她了,还没回来呢!”
跋黑道:“我三嫂子总闹啥小脾气啊?就我大阿哥这人哪儿找去?啊!要啥有啥……”
唐括多保真道:“你大阿哥那臭脾气是没处找去……”
乌古乃道:“别净扯没用的!”
跋黑道:“行了!行了!别再因为我扯出话头打起来。”
这时,劾者和劾里钵进来。
盈歌道:“大阿哥和二阿哥来了。”
劾者见跋黑坐在炕头努着嘴,小眼睛瞪得跟尜似的,忙道:“三叔搁这儿呢?”
“依呢!”跋黑应着,见劾里钵坐去北炕上没有言语,慢声细语地道,“哎呀!我这个老东西不中用喽!劾里钵可是越来越出息啊!”
劾里钵忙道:“三叔这说得哪儿的话呢?侄子以后还得三叔多多教诲啊!”
跋黑没好气地道:“这孩子!跟你厄宁一样会说话!”
唐括多保真方要接言,乌古乃道:“你们俩咋才来呢?”
劾者道:“外面阴天呼啦地一点儿也不好走。”
乌古乃道:“这么着急给你们找来,便是有事儿跟你们商量!”
跋黑道:“啥事我也借光听听!”
乌古乃道:“辽庭欲强迁铁骊、兀惹之民。兀惹部派密使前来求助,十万火急。若是咱们完颜部肯出手相助,愿意率部归附!”
劾里钵道:“铁骊、兀惹是渤海旧民,渤海与咱们女真本为同族,同族有难,岂能不管?”
颇剌淑道:“于理当是如此。可咱们完颜部虽有些属部,却也人畜资力未逮,岂敢得罪强盛辽庭?”
盈歌道:“那也不能看同族惨遭屠戮啊!”
颇剌淑道:“我看这事儿得需谨慎,目前,江北纥石烈部、孩懒水(黑龙江海林海浪河)乌林答部、以及鹰路五国诸部都对咱们完颜部阴怀不满,假若咱们招收铁骊、兀惹之民,别再给他们抓住把柄,通告辽庭,若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劾里钵道:“若是眼看同族身处水深火热而不顾,如何对得起先祖?于心又将何安?”
乌古乃见跋黑将头靠在墙上,眯缝合眼地似睡非睡,轻声道:“三弟,你的意思呢?”
跋黑吧嗒吧嗒嘴,坐直身子,拖腔道:“我不是你们请来的,但是赶上这事儿呢也不能瞅热闹。辽庭强迁铁骊、兀惹之民,那是他们不安分守己,总惹事生非。咱们完颜部虽与他们同宗,可自个多大能水当该有数儿!人逢险处难回避,事到愁时不自由。硬拿鸡蛋跟石头碰,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乌古乃点头道:“三弟说得有一定道理!”
突然,有人撞门进来,众人看时,却是撒改。
劾者惊道:“你咋来了?干啥如此慌张?”
撒改气喘吁吁地道:“江北纥石烈部麻产带领一帮人给二婶抢走了!”
众人同是一惊。
乌古乃道:“你们哥几个快过去看看!”
劾里钵当先冲将出去,劾者、劾孙、颇剌淑、盈歌自后紧随。
乌古乃道:“好话好说,不要惹事儿!”
跋黑颤颤微微地要下地,乌古乃道:“三弟,你干啥去?”
跋黑道:“我也过去看看!”
唐括多保真道:“行了!上马都费劲,去了倒碍事儿!”
跋黑道:“你别小看我……别看我这样,别说上马,就是上……”
唐括多保真道:“就是上女人也有劲头是不?”
跋黑道:“阿哥,你看我大嫂她啥话都掏搡!”
乌古乃呲道:“心可够大的!”
跋黑正要下地,凛闻外面雷响霹雳,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腿脚不利索,险些趴去地上,幸亏使木棍撑住身子。
唐括多保真道:“跋黑老弟可悠着点儿,当心闪了腰!”
跋黑嘟囔半晌也没说出啥。
乌古乃没好眼瞪唐括多保真,唐括多保真浑似未见,仍自说道:“心正不怕雷劈,脚正不怕鞋歪。”
外面雷声隆隆。
10,(夜,外)
劾里钵等人也不顾夜路漆黑,纵马狂奔,尚未到会宁村,便见火光冲天,人喊马叫。
劾里钵当先冲进村子,来在自家门口,见马棚已然要着落架,数十村人在用水捎奋力扑火,忙跳下马来,见长子乌雅束过来,急道:“乌雅束,咋回事儿?”
乌雅束已然造得肮脏不堪,哭腔道:“阿民,你走后,听厄宁讲闲话,完了就听外面有人喊江北麻产来了,厄宁赶紧让我猫在灶坑里,麻产他们闯进屋,给厄宁抢走了!”
“啊?”劾里钵飞身上马,勒缰对刚到门口的劾者等人道:“大阿哥,你在家指挥救火,其余的人跟我去老渡口追麻产!”说罢,与劾者、颇剌淑、盈歌纵马奔去。
乌雅束道:“阿民,我也去找厄宁!”
劾者下马,拉住乌雅束道:“快回去,别跟捣乱。”
撒改也跳下马来,搂住乌雅束道:“小弟听话,走咱们回屋去。”
“我找厄宁!”乌雅束咧嘴大哭。
有个妇人跑过来。
字幕:加古氏,劾者内人。
加古氏哄乌雅束道:“乌雅束不哭,乌雅束听话!”
劾者道:“麻产他们多攒来的?”
加古氏道:“你们刚走不大一会儿就来了!先点着马棚,乘乱又抢走了二嫂!”
劾者见马棚已然着塌架,火势也渐渐减弱,忙过去指挥众村人道:“快洇湿被护保护东厢房和上房!”
“啊!依呢!”众村人又都向上房跑去。
11,(夜,外)荒山。
林木茂密,陡路难行。
拿懒香兰被个壮汉扛在肩头,疾步前行,数名壮汉跟在后面。
拿懒香兰腹内越加疼痛,没好声地叫道:“麻产!啊……啊!放下我!放下我……”
壮汉披头散发,五大三粗,一手抓死拿懒香兰,一手提着两片铡刀。
字幕:麻产。
麻产呼哧带喘地边跑边道:“就是够你来的!还能放你?”
拿懒香兰道:“我肚子疼……疼得受不了了!”
麻产道:“再忍耐一会儿吧!”
“二阿哥!”这时,自后面跑过来一人。
字幕:敌故保。
麻产止住脚步,道:“老七,咋的?”
狄故保道:“二阿哥,听后面好像有马蹄声!”
麻产侧耳细听,树叶沙沙间闻得马蹄声响,忙道:“老七,你和几个弟兄带她抄近路去老渡口,其余的跟我留下!”
“赛音!”狄故保过来接抱拿懒香兰,拿懒香兰边撕扯边嚎叫。
麻产探手在拿懒香兰身上抓块儿布下来,塞其嘴上,道:“快整走!”
狄故保和几个壮汉抬起拿懒香兰,趔趄歪斜地向丛林里钻去,拿懒香兰拼命挣扎却也是无济于事。
劾里钵等人纵马在林间路上追有一阵,却无有了喊叫声。
劾孙道:“二阿哥,咋没了喊叫声?”
“翻过荒山便是老渡口,咱们抓紧过去!”劾里钵说罢,紧相催马,本来山路坎坷,天色又暗,坐骑总是失蹄。
夜色朦胧,不时有雷声响起,偶或伴有闪电。
麻产猫在树后,闻得马蹄声越来越近,双手紧握铡刀,侍机冲将出去。劾里钵正然催马疾奔,凛然马失前蹄,栽身下去,惊道:“当心!”
劾孙、颇剌淑、盈歌自后紧随,闻言赶忙争带坐骑。
劾里钵滚身起来,借闪电掠过光亮,见得坐骑两前腿已然被生生削去,再看前面站有无数黑影,惊道:“何人拦阻道路?”
麻产扛着两片铡刀,叉腰道:“哈哈!你是劾里钵吧?”
劾里钵怒道:“是麻产?你把我老婆拿懒香兰弄哪里去了?”
麻产道:“笑话!你老婆?拿懒香兰是我麻产最喜欢的女人!只不过让你们完颜部下手早抢了去!”
劾里钵道:“少说废话!快将拿懒香兰放了!”
“哈哈!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自此以后拿懒香兰便是我麻产的女人!让你抢了先,也算便宜了你!”麻产粗声道。一道闪电掠过,照着麻产魁梧的身躯,披散的乱发,凶恶的脸。
盈歌于后面道:“二阿哥,少跟他磨齑!救二嫂要紧!”
劾里钵方想探手抽长剑,麻产已然挥舞两片铡刀过来,挂着风啸,直奔脖颈,劾里钵急忙矮身后撤,铡刀过处,将棵小树拦腰削断!
麻产怒道:“上!杀死劾里钵!”
众壮汉挥舞弯刀,抢身上来,劾里钵等人也挥刃迎战,两厢厮杀,但闻兵器相格叮当作响,不时有电闪雷鸣相与凑热闹。
劾里钵挥舞长剑死逼麻产,麻产使蛮力耍开两片铡刀,呼呼山响,却是近其不得。
盈歌砍倒几个壮汉,见四阿哥颇剌淑被两个壮汉相缠,节节败退,腾身过去,手起刀落间结果一壮汉性命。颇剌淑得隙,奋刀砍向另一壮汉,那壮汉疾身后撤,恰盈歌在旁边,探腿过去,那壮汉失身后仰,正砸在麻产后身,麻产回头观瞧,颇剌淑欺身近前,欲抡刀却耍不开,情急间使刀攥猛击麻产面门,麻产仰头欲躲已是不及,刀攥重重地戳在牙上,但觉口内发咸,也不顾牙掉几颗,胡乱挥舞铡刀,仓皇逃窜。
劾里钵砍死一纠缠壮汉过来,又被几个壮汉拦住,因是心内焦急,直是杀红眼,抡开长剑,如同砍瓜切菜般将几个壮汉撂倒,正然前奔,见颇剌淑手举腰刀,看着劾孙跟壮汉在地上打滚。
劾孙猛然张开大口,咬住压在身下的壮汉咽喉,那壮汉一阵惨嚎,断气而亡。
劾孙起身,颇剌淑扶住道:“三阿哥,没事儿吧?”
劾孙道:“没事儿!”
劾里钵道:“麻产呢?”
颇剌淑道:“跑了!”
“我去追他!”劾里钵说罢,纵身跑去。
盈歌杀死拦路壮汉,过来道:“四阿哥,你在这里照顾三阿哥,我跟大阿哥去!”
“不……”劾孙想抬胳膊,却疼得不行,颇剌淑忙相抱住。
麻产狼狈不堪地逃下山去。
12,(夜,外)
江边有数只五板船停靠岸边。
字幕:老渡口。
麻产纵身跃上船去,见两个壮汉坐在船里,忙问道:“老七他们回来了吗?”
一个壮汉道:“他们先过江了!”
麻产道:“快划船!”
一壮汉道:“兄弟们都回来了吗?”
麻产急道:“哎呀!不管那多了!快把船都划走!”
两个壮汉忙将五板船都练在一起,又坐去头船,合力划船离岸。
劾里钵翻过荒山,跑来岸边,借着闪电,见数只船已然划去江心,急忙喊道:“麻产!放开我的拿懒香兰!”
麻产坐在船头,得意地笑道:“哈哈……劾里钵!去江底找你的拿懒香兰吧!”
劾里钵摘下弓,搭箭上弦,连发数箭,纷纷落入江里,生气地将弓折断,摔在地上,便要泅水去追,却被刚到的盈歌抱住。
劾里钵怒道:“盈歌,放开我!”
盈歌道:“二阿哥,你要干啥呀?”
劾里钵道:“我去跟麻产拼命!”
盈歌道:“二阿哥,你去不是白送死吗?”
劾里钵道:“可你二嫂在他们手上!”
盈歌道:“还是回去跟阿民商议商议,想个法子吧!”
劾里钵怒道:“麻产!我跟你没完!”
江水无边,举目昏暗。
13,(夜,内)
乌古乃和唐括多保真久等劾里钵等人不回,很是焦急。跋黑委身靠墙已然睡将起来。
唐括多保真道:“这几个孩子不会出啥事儿吧?”
乌古乃有些抱怨地道:“都是劾里钵,非得看好江北的女人!”
唐括多保真道:“都是那个麻产专横跋扈,总惦记别人的女人!”
跋黑干咳一声道:“嫂子是不又指鸡骂鸭呢?”
唐括多保真道:“哟!刚才还睡呼呼的,这快就醒了?”
跋黑坐起身道:“我压根就没睡!你们说啥我都知道!这帮孩子也是,都没紧没慢的!害得我搁这儿等着!”
唐括多保真道:“你不愿等就回去呗!也没谁留你!”
跋黑道:“嫂子这咋还拿好心没好意呢?不沾亲戚不惹烂啊!再者说这电闪雷鸣的让我往哪儿走啊?”
乌古乃道:“别听你嫂子说!今晚就搁这儿住吧!家里不会惦记吧?”
跋黑道:“哼!老弟是甩手自在王,谁也管不着!”
这时,外面人吵马闹,一阵嘈杂。
唐括多保真道:“他们回来了!”
果然,劾里钵、劾孙、颇剌淑、盈歌相继进来。
唐括多保真见孩子们俱个造得如同血葫芦般,惊道:“你们这是咋的了?这是?”
劾里钵道:“麻产把香兰抢走了!”
乌古乃板起脸道:“你姥爷早便说你那个女人犯说道, 我也说你多少回了就是不听!”
唐括多保真边下地边道:“看孩子们都造这样了,还抱怨啥呀?”
劾孙咬牙捏着胳膊,鲜血已然染透衣衫。
跋黑道:“哎呀!看这样都伤的不轻吧?”
唐括多保真道:“劾孙,快找通天萨满给你看看去!”
劾孙咬牙道:“没事儿!没事儿!”
乌古乃道:“别没事儿!快去让通天萨满给治治!”
“走!”唐括多保真说着,跟颇剌淑扶着劾孙出去。
跋黑道:“人不犯虎,虎会伤人?这帮孩子做事都不加考虑啊!”
乌古乃道:“咋造这样啊?跟麻产打起来了?”
盈歌道:“麻产带一帮人点着二阿哥家马棚,抢走二嫂,我们追到荒山就打一块儿了!”
乌古乃关切地道:“麻产呢?”
盈歌道:“逃回江北了!”
乌古乃道:“你们做事真是太卤莽!”
劾里钵道:“啥卤莽啊?麻产他点着马棚,抢走拿懒香兰,还能任其胡为呀?”
乌古乃道:“你知道得罪麻产啥后果吗?”
劾里钵道:“我不管啥后果!”
乌古乃道:“你不管别人还管呢!你如此妄为,想把完颜部送上绝路啊?”
跋黑道:“孩子不要任性!纥石烈部麻产兄弟七人六部,各自雄据一方,遥相呼应,若是与他们构怨,于咱们完颜部大为不利……”
劾里钵霍然起身欲向外走,乌古乃厉声道:“你干啥去?”
劾里钵止步道:“去救香兰!”
乌古乃道:“你不要去!”
劾里钵激动地道:“可香兰在麻产手上,况且她现在已然怀有身孕!”
乌古乃道:“明日我跟你去!”
跋黑瞪大眼睛道:“大阿哥你也糊涂了?”
乌古乃道:“去向麻产赔罪!”
盈歌道:“啊?向他赔罪?是他先招惹的咱们啊!”
乌古乃道:“闭嘴!招惹也是有原因的!你看着你二阿哥,不许他走!明日过江谢罪!”
“可……”劾里钵未及再言,乌古乃道:“闭嘴!”
劾里钵虽是满腔怒火,却也不敢再吱声。
油灯吱吱啦啦地烧,冒着烟,闪着光亮。
窗外浠浠沥沥地下起雨来。
14,(夜,外)
雨夜中一片村落。
字幕:江北纥石烈部本营。
15,(夜,内)
麻产换身衣服,来在客堂。因下前牙给揍掉两颗,很是生气,怒道:“劾里钵!这回我让你窝囊死!”
狄故保过来,忙道:“二阿哥,回来了?”
麻产道:“老七,大阿哥回来没有?”
狄故保道:“大阿哥今晚不回来了!”
麻产道:“你咋先回来的?”
狄故保道:“你不是让我们先走嘛!”
麻产怒气稍泄,道:“拿懒香兰呢?”
狄故保骨碌眼珠,支吾道:“拿懒香兰她……她……”
麻产急道:“她在哪里?”
狄故保仍是支吾道:“她……她她我也不知道!”
麻产道:“我不是让你们带她先走吗?”
狄故保胆怯地道:“我跟几个弟兄抬着拿懒香兰刚走不远,便闻得喊杀声,知道是你跟劾里钵打起来了!我有心上前帮你,又有拿懒香兰,想走又惦念你!后来看你打不过他们,我就先跑了!”
麻产气道:“你就把拿懒香兰扔在山上了?”
狄故保道:“啊!我只顾逃命要紧!”
麻产一脚将狄故保踹倒在地,怒道:“看你挺机灵!却是个十足的大饭桶!”
狄故保跪身于地,嘟囔道:“不就是个女人嘛!干啥如此大动肝火?”
麻产咆哮道:“你懂个屁!就知道逃命!看我的牙都被他们揍丢了!”
狄故保忙道:“啊?谁这胆大,敢揍丢大阿哥牙呀?”
麻产瞪眼粗喘道:“劾里钵!我跟你没完!”
有个侍女跑将进来,慌慌张张地道:“王爷!不好了!”
麻产道:“干啥大惊小怪的?”
那侍女道:“大娘子她生……生了!”
麻产道:“生就生呗!生个孩子还大惊小怪的!男的女的?”
那侍女道:“是个女的!孩子虽然生下来了,可大娘子因为失血过多,死……死了!”
“啊?”麻产慌忙疾步出去,侍女也紧随出去。
狄故保爬起身来,边拍打身上尘土边道:“为了女人,都不拿兄弟当回事儿!哼!”
16,(夜,外)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夹杂电闪雷鸣,宛似要天塌地陷。
荒山野林里,拿懒香兰艰难地爬行,腹内拧劲儿般疼痛,哑着嗓子道:“救命啊!救命啊!”
风狂雨骤,雷电轰鸣。
拿懒香兰双肘和膝盖被碎石乱枝弄得血肉模糊,疼痛异常。实在爬不动,便仰身躺在山坡间,任由暴雨倾盆而下,绝望地道:“苍天啊!你真的不想让我活呀?”
天地混沌,唯有暴雨狂风,雷鸣电闪。
拿懒香兰越发感到腹内刺痛,宛似有物向下走动,情知是要生孩子,随手撅断树枝叼在嘴里,使力生产,不知折腾有多久,终于闻得婴儿啼哭声,腹内也畅快许多!全身已然没有一丝气力,闻得婴儿哭声急迫,猛然想起脐带还没有剪断,咬牙坐起身来,有闪亮过,见得婴儿乍乍小手晃头哭嚎。没有刀剪咋整?情急间摸着个石块儿,摸索锯割脐带,总算把脐带锯断,方想抱起孩子,却觉眼前一黑,失身滚下山去。
电闪雷鸣不歇,狂风骤雨不止,婴儿仍在不知疲倦地哭嚎,彼此似是在较量。
17,(昼,外)
清晨,天空蓝澈,太阳露出灿烂笑脸,草木经过大雨一夜的洗礼也都显得分外洁净。
18,(昼,外)
乌古乃刚来在当院,盈歌跑来道:“阿民,二阿哥不见了!”
乌古乃惊道:“不是让你看着吗?”
盈歌道:“我瞪眼看有一宿,天刚亮那攒我就糊涂着了!”
乌古乃道:“快去看看回会宁村没有!”
“依呢!”盈歌方欲去牵马,颇剌淑自外面跑回来,急忙道:“阿民,我找通天萨满回来道上,碰到二阿哥赌气囊腮地骑马出屯子,他不会去找麻产算帐吧?”
乌古乃道:“你俩快往老渡口撵他!”
“依呢!”颇剌淑和盈歌跑去。
跋黑从东厢房出来,见状道:“你们这爷几个一大早就忙叨啥呢?”
乌古乃叹气道:“咳!这不准备找通天萨满去江北给麻产赔罪,谁知劾里钵不见了,怕他惹祸,所以让孩子们去追他!”
跋黑也叹气道:“咳!要说劾里钵都多大岁数了,行事还如此卤莽,人作有祸,天作有雨啊!我看不作出点儿啥事儿来他是不消停!”
乌古乃道:“三弟昨晚睡得咋样?”
跋黑道:“还凑和事儿吧!老骨头发贱,啥好地称睡着也难受!”
乌古乃道:“三弟屋里请!”
跋黑道:“行,搁外头晒晒太阳爷儿!”
19,(昼,外)
荒山弥漫着雾气,草木散发着芬芳,鸟儿欢快地鸣叫。
劾里钵纵马在荒山间林路,急去找麻产,便是拼将一死也要救回拿懒香兰。
凛然,坐骑奋蹄扬颈长嘶,劾里钵扳住鞍桥,却见前面横陈数具尸体,只剩下森森白骨,不禁心内一凛,知是麻产部众,夜间被虎狼所食。于是,带马绕道过去。
当空有只老鹰盘旋鸣叫,“啊咕——哒!啊咕——哒……”
“叫唤啥?也想吃人肉啊?”劾里钵说话间似闻得树丛里有动静,忙侧耳细听,果然有嘶哑的声音传来,“救……救命!救……”
劾里钵忙跳下坐骑,抽出长剑,循声过去,见有个人躺在草沟里,虽然头发凌乱,遮住半边惨白的脸,可看到那人腕上石镯,惊道:“香兰?”
劾里钵跌跌撞撞地跑将过去,果真是拿懒香兰,擦去其嘴角鸟屎,抱将起来,惊喜地道:“香兰!香兰……”
拿懒香兰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内蓄满惊喜的泪水。
“香兰,你咋在这里?没事儿吧?”劾里钵激动地说着,将拿懒香兰紧紧抱在怀里,尽量使她温暖,拿懒香兰的确感觉温暖许多,有气无力地道:“孩……孩子!咱们的孩子!”
劾里钵看拿懒香兰下身衣裤满是血污,惊道:“孩子生出来了?孩子在哪里?”
拿懒香兰想有一阵道:“孩子在……坡上!”
劾里钵将拿懒香兰抱到林道边,转身爬上山坡去找孩子,找遍整个山坡也无有孩子踪影,仰头见那老鹰仍在盘旋鸣叫,生气地道:“你叫啥你叫?你知道我们孩子在哪儿啊?”
“啊咕——哒!啊咕——哒……”
颇剌淑和盈歌骑马也来到荒山林道。
凛然,盈歌道:“四阿哥,你看前面有个人。”
颇剌淑看到了道旁的白马,忙道:“是二阿哥骑来的马!”
“快过去看看!”盈歌紧相打马,来在拿懒香兰身边,跃身下马,惊道:“二嫂,你咋在这里?”
颇剌淑也跑过来,奇怪地道:“二嫂?二阿哥呢?”
拿懒香兰道:“在山……山坡上。”
盈歌站起身,喊道:“二阿哥!二阿哥……”
劾里钵没有找到孩子,闻得弟弟喊叫,便下山过来,问道:“你们咋来了?”
颇剌淑道:“阿民不放心你!才让我们来找你!”
盈歌道:“二阿哥上山找啥呀?”
劾里钵道:“你嫂子说孩子生在山坡上了!颇剌淑,快带你二嫂回去,找通天萨满给治治!”
颇剌淑道:“依呢!”
拿懒香兰哭道:“不!我不回去,我要找到孩子!孩子!”
盈歌道:“二阿哥,你先在这里照顾二嫂,我跟四阿哥上山去找找!”
劾里钵道:“依呢!”
盈歌和颇剌淑走去,劾里钵蹲下身来,抱起浑身哆嗦的拿懒香兰,关爱地道:“香兰,咋样?没事儿吧?”
“孩子……孩子……”拿懒香兰声音渐是微弱,劾里钵紧忙叫道:“香兰!香兰……”
有个道士自老渡口方向过来,脚步很是急骤,头戴六角柳条凉帽,身穿灰布道袍,背背布袋,显然是包裹着兵器。
字幕:长白老祖。
长白老祖见有个男子抱个面色惨白的妇人,忙过去,蹲身道:“人都这样了咋还在这儿呢?”
劾里钵见是个老道,伤心地道:“她非要找到孩子!”
长白老祖道:“她是你老婆?”
劾里钵道:“依呢!”
“我来看看!”长白老祖说罢,摸号懒香兰脉搏。
劾里钵迫不及待地道:“仙家,我老婆咋样?”
长白老祖道:“脉相虚悬,沉浮不定,是邪火入侵所致五内焦焚,似是失血过多致伤元气,身子孱弱。”
劾里钵道:“没危险吧?”
“幸亏遇到贫道,否则危险就大了!”长白老祖说着自暗袋里摸出个小皮口袋,解开缠绕皮条,倒出两粒眼珠般大小黑丸,道,“你把她嘴张开。
劾里钵道:“这……”
长白老祖道:“方外之人不存恶念!相信贫道,这是妙药灵丹,可助其驱邪散热,恢复元气。”
劾里钵捏开拿懒香兰嘴,长白老祖将两粒药丸给其喂将下去,侧耳听有一阵,讶然道:“这白日为何会有狼啸?”
劾里钵看着内人嘴角翕动,感激地道“多谢仙长!”
长白老祖直起身来,边走边道:“助他人便是助自己!留得情谊在,总有相会时!”
“二阿哥!二阿哥!”盈歌和颇剌淑慌张地跑将过来,劾里钵道:“何事惊慌?”
盈歌道:“二阿哥,在不远处发现狼穴里有个孩子!”
长白老祖方走不远,闻言止步。
劾里钵道:“让狼给吃了?”
颇剌淑道:“没有,那孩童还在不时地笑!”
劾里钵惊道:“啊?还有这事儿?”
长白老祖也觉新奇,回身过来道:“在哪里?”
盈歌道:“二阿哥,他是谁?”
劾里钵道:“是救你二嫂的恩人!”
拿懒香兰苏醒过来,惊道:“孩子在哪里?”
劾里钵抱起拿懒香兰,道:“走!快去看看!”
盈歌和颇剌淑前面带路,劾里钵抱着拿懒香兰紧随,长白老祖也跟将过去。
20,(昼,外)
翻过一道山粱,前面是处低矮山冈。
颇剌淑忙止住脚步道:“你们看!”
劾里钵等人望去,却见山冈下面灌木丛中隐藏着几个洞口,有只母狼躺在洞口前,五、六只精湿的狼崽在撅着屁股吃砸,一婴儿也夹杂其间抢食,母狼左右,有三四只公狼在警觉地张望。
当空老鹰仍盘旋鸣叫,“啊咕——哒!……”
劾里钵等人简直不敢相信眼睛。
拿懒香兰惊喜地道:“孩子!孩子!那是咱们的孩子!”
“我把那些狼射死!”盈歌说罢搭箭上弦,长白老祖忙道:“不可!”颇剌淑道:“救孩子要紧!”
长白老祖道:“孩子既然在群狼间安好无损,便是说这些野狼本没
有恶意!”
“孩子!我的孩子!”拿懒香兰挣脱劾里钵,连滚带爬地下得坡去,在狼穴前叩头不止。劾里钵也赶忙追下去,扶住拿懒香兰。那些狼闻到拿懒香兰身上气味,躲去洞里,只有一帮狼崽子和那婴儿还晒在外面。
拿懒香兰不顾一切地过去,抱起男婴,边亲边惊喜地道:“孩子!我的孩子!你还活着!”
那男婴手刨脚蹬,阁阁自笑。
劾里钵朝着狼穴,边磕头边道:“谢谢!谢谢老天保佑!谢谢老天保佑她们母女平安!”
拿懒香兰抱着男婴过来,拉起劾里钵道:“这是咱们的孩子!快走!快走!”
长白老祖和盈歌、颇剌淑站在半山间,劾里钵抱着男婴快步上来,颇剌淑和盈歌争相观看。
长白老祖道:“此婴是你们的骨肉?”
劾里钵笑道:“依呢!依呢!”
“我来看看!”长白老祖接过孩童,见其皮肤黝黑,额隆口阔,赞叹道:“此婴天庭饱满,手脚奇大,正可谓上可顶天,下可拄地,中定乾坤,将来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劾里钵惊喜地道:“请问仙长尊讳?”
长白老祖道:“贫道身居长白山!”
颇剌淑和盈歌同声惊道:“莫非……莫非仙长便是长白老祖?”
长白老祖微笑道:“不错!”
劾里钵道:“真没想到在这里能巧遇仙师,晚辈劾里钵见过仙师……”
长白老祖道:“啊!是完颜部勃堇乌古乃家少的?”
劾里钵道:“依呢!依呢!”
长白老祖道:“此婴生有异相,将来不可限量 但你们要好生调教!”
劾里钵道:“仙师,既然咱们如此巧遇,又有如此蹊跷之事,当是有缘,可否给我儿赐个名?”
长白老祖看着手舞足蹈的男婴,寻思间,闻得“啊咕——哒!啊咕——哒……”的叫声,仰头见老鹰盘旋鸣叫,便道:“啊咕——哒!啊咕——哒!既然神鸟鸣示,那便叫阿骨打吧!”
劾里钵道:“阿骨打?”
长白老祖道:“女真语称‘天’为阿不哈,与阿骨打音近。此婴乃天之娇子,愿他以后成为女真第一英雄!”
劾里钵欣喜地道:“阿骨打?阿骨打!天!老天赐我的孩子!多谢仙长!多谢仙长!请仙长屈尊回去村里,晚辈要好生款待!”
长白老祖将男婴递给拿懒香兰,笑道:“多谢!贫道因是急着赶路,不相讨饶。告辞!”
拿懒香兰忙道:“多谢仙师!”
长白老祖道:“不必客气!”
劾里钵道:“仙师留步!”
长白老祖道:“你还有何事?”
劾里钵道:“晚辈有个不实之请,还望仙师允诺!”
长白老祖道:“请讲!”
劾里钵道:“既然这孩子跟仙长有缘,日后可否能教他成材?”
长白老祖想想道:“贫道造化,能收此婴为弟子,当是荣幸!只是现在其尚年幼,待十余年后,你们若是舍得骨肉,便让他去长白山找贫道!”
劾里钵喜道:“多谢仙长!那以后若是你们师徒见面,以何为凭呢?”
“我记得他叫阿骨打。啊!这顶六楞柳条凉帽给你,日后让他拿这个去找贫道吧!”长白老祖说着,摘下戴在头上的柳条凉帽,劾里钵接过柳条凉帽,惊喜地道:“多谢!多谢!”
“后会有期!”长白老祖转身离去。
众人再看,已然不见老道身影。
盈歌惊道:“好快的身手。”
颇剌淑道:“通天萨满总念叨长白老祖,长白老祖,这回咱们看着活的了?”
劾里钵抢过拿懒香兰怀里的男婴,举过头顶,狂喜地道:“阿骨打!阿骨打……”
拿懒香兰、颇剌淑、盈歌也都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