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战役郭勋祺的难言之隐 红军土城战役

土城战役郭勋祺的难言之隐

禹明 先

土城战役作为中央红军“四渡赤水”期间一场著名的重大战役,近八十年来,当年参战的双方都有不少人写下回忆文章,除了错误较多外,大多一致认定是中央红军在土城打了一次大败仗,红军方面不承认自己胜了,川军也不承认自己败了,真是是非难断,真理难评。这个问题本人虽在“解密土城战役”一文中作了解读,但还是有人不相信本人那个研究结论,因此这里有必要对郭勋祺等人对土城战役的隐讳披露一下,以免有人再误读历史,说“川军在土城战役中战斗力惊人”,“郭勋祺因土城一战而扬名中外……”

土城战役郭勋祺的难言之隐 红军土城战役

本文说郭勋祺对土城战役有难言之隐,是因为郭勋祺对土城战役中他的处境和感受没有讲真话,纯属是一个善于投机专营的政客,因此严格地讲,在土城战役中郭勋祺是败兵之将,没有资格言勇。关于川军郭勋祺部在青杠坡、猫猫岩、凤凰嘴三战场被击溃,红军方面张爱萍和吕黎平两人的回忆文章中都谈到此事。三十多年前笔者从青杠坡沿着九里十三湾的路线到风村坝调查采访,风村坝街上一位姓罗的老人告诉我:“当年郭勋祺从青杠坡打败下来困守在风村坝西则的泥垭坪…”老人还亲自带我到泥垭坪看了战场环境。继我之后贵州大学历史系的柳蕴琪来青杠坡、风村坝一带调查,得到的结论也和笔者一样。但这件事在郭勋祺等三人回忆文章中都隐而不言,而对于他们溃败到泥垭坪惶恐不安,苟延残喘的事,他们到是着墨较多,甚至大加誇耀。下面我们从当年参加土城战役的川军将领郭勋祺、郭文炯和胡秉章三人的回忆文章中,看看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

关于胡秉章在风村坝捡到“红军拟定消灭郭旅的秘密军事计划”的事。从吴秉章的回忆文章中看出,他在风村坝捡到的是中革军委27日凌晨6时于土城发给各军团关于土城战役部署的电文:“红五军团以得力之一个团继续吸引当前之敌到风村坝、石高嘴地带,最后顽固扼守青杠坡及其以北(尖山至猫猫岩山脊一带)山地,主力则在该团掩护下先行秘密转移到石高嘴之东屋基坝隐蔽集结,进行战斗鼓动,准备突击…”据中革军委27日晚22时发给各军团的电文:“川敌廖部(实为郭勋祺部)约四个团今日继续向我五军团攻击前进,我五军团(三十九团)一部(在风村坝)被敌截断,撤退时混乱…”由此获知,由于五军团三十九团在风村坝阻敌撤退时的混乱,将这个电文丢失后落入郭勋祺之手,于是提醒了郭勋祺的作战思想准备,一到青杠坡地域便立即抢占有利地形,而五军团三十九团由于行军疲劳和轻敌,也未认真执行“扼守青杠坡以北(尖山至猫猫岩山脊一带)山地”的作战计划,使战役一展开红军就处于被动地位,战斗开展极其困难,花了很大代价才将郭勋祺部击溃。

关于郭勋祺在青杠坡被击溃一事,郭勋祺本人认为不是一件体面的事,因此在他后来的言谈中只字未提。其手下警卫营长郭文炯在回忆文章中只是轻描淡写地说:28日下午红军“主力向第八团的青杠坡阵地正面猛攻,经两三小时激烈战斗,至中(下)午,红军已将第八团阵地突破…”郭文炯写到这里就把笔锋转到了他们溃退到风村坝西侧泥垭坪的战况了,说郭勋祺溃退到泥垭坪时,“已阵线动摇,正面已不能支持,忙令(袁治)第九团丁荣昌营加上(注:动用九团丁营是郭勋祺在青杠坡溃败前的事,郭文炯把它误记在这里)。恰值廖旅先头一个团(实为廖旅留在风村坝作最后机动的蔡团)赶到,亦令全团加入(沙沟头封堵红五团的)正面作战;同时命令机炮兵尽量轰击,一直到弹药打完。激战至黄昏,始将正面阵地保持下来…”而郭勋祺的副官胡秉章的回忆中也只字不提青杠坡的惨败。胡在其回忆文章中大量作伪,编造出了“一个郭勋祺旅部手枪连连长王清泉在郭部第七团阵地被红军俘虏后编造谎言吓退红军”的故事。实际上是王清泉被俘后如实向红军招供了川军郭、潘两旅已全部进到青杠坡、风村坝一带的事。王清泉被红军释放后,因怕郭勋祺治他投降招供的事,于是才编造了他用谎言吓唬红军的事,胡秉章竟然将此等谎言来留传给后人,从而扰乱了后人研究历史的视线。在胡文的胡编乱造中,只能辨析出有少部分涉及泥垭坪的事。如他说:面对郭勋祺的败局,红五团的攻击很猛,一串串子弹直射向风村坝垭口郭勋祺的指挥地,郭勋祺已经感到支撑不下去了,打算机炮兵把所有弹药打完后就溃退到图书坝等待增援。另据郭文炯讲:28日下午沙沟头阻击二师五团的激战中把所有弹药都打光后,郭勋祺很恐慌,当晚急派旅部参谋长廖鼎高去潘佐部唐明昭团借来机关枪子弹数千发和迫击炮弹数百发,准备29日再战。1940年郭勋祺在重庆防空洞中向李以劻谈及土城战役说:“刘湘号召全军官兵抱必死决心,奋勇阻截”中央红军。说他“孤军作战一天,逐次加入战斗,集中机炮火力猛扑,当时态势很危险,不是在前线督战,几乎垮下来,后来廖泽旅(蔡团)加入战斗后,才稳定战局…如果当时川军被打垮(消灭),红军一定从泸州渡江,就不会有后来的渡金沙江、大渡河,走雪山草地了”!在这里郭勋祺只字不提在青杠坡战败的事。而据潘文华的战报和郭文炯等人的回忆文章,当时是潘佐和廖泽两个旅协同郭勋祺旅作战,可郭勋祺却说是他“孤军作战一天”,把潘佐和廖泽两个旅的功劳归他一人所有,郭勋祺的政客野心暴露无遗。按以上三个川军重要当事人中,只有郭文炯的回忆文章比较客观和真实,但有错乱,需要分析研究才能理顺。

1935年1月28日晚对于困守泥垭坪的郭勋祺来说,是个万分焦急和不安的不眠之夜。朱德指挥的红二师第五团虽说黄昏时停止了攻击,但自己目前的败局红军是清楚的,他用密集的炮火猛轰二师五团,他的反动本性已经昭然若揭,因此29日红军肯定会以猛追穷寇的态势围住他猛攻不放,直致把他消灭,这对郭勋祺来说,是凶多吉少。因为他既无援兵可以增加,而且从潘佐部借来的弹药也坚持不了多久(郭勋祺后来也承认:如果再打下去,他们就顶不住了)。当时郭勋祺想得最多的,应该是最好战死,这样他的尸魂就可“荣归故里”了,因为当红军的俘虏毕竟不是好事,而若是支撑不住再往后方溃逃,又岂能向刘湘交差这一战“必死之决心”?(胡秉章说:郭勋祺已经感到支撑不下去了,打算溃退到图书坝等待增援。这只是胡秉章的个人猜测,郭勋祺当时则不敢有再往后溃逃的想法)总之,这个晩上郭勋祺是万般的焦虑和不安。可使郭勋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红军竟然对他这个穷寇不围歼了,于次日凌晨渡河而去!这才让他有了“打退了红军”的所谓“土城大捷”,并因此升迁为模范师师长。他的同难兄弟九团团长袁治,虽说在凤凰嘴被四师十团击溃了约八华里,但最后因守住了泥垭坪东南边的石寨门险要高地,才使得郭勋祺在泥垭坪逃脱了全军覆灭的危险。因此郭勋祺极力标榜袁治的功劳,让他升迁顶替自己成为该旅旅长。潘佐则是处身世外,空忙一场,好在不受勋但也未被惩。而最倒霉的是廖泽,辛辛苦苦赶上来增援,损兵折将后还受到刘湘以“遗误战机”的降职处分,这件事连郭文炯都替他打抱不平,说在泥垭坪郭勋祺未被消灭,廖泽旅蔡团是出了力的。多年后郭勋祺终于想清楚了,当时红军不消灭他的原因:“红军缺衣缺粮,缺乏弹药。因此红军在追截大军云集下不会久战…”这才让他躲过一劫。

现在有人标榜说郭勋祺有“同情共产党人之心”,在土城是他有意放走红军的。但据郭勋祺后来讲,27日晚他从俘获的红四师俘虏中,已知刘伯承、杨尚昆和彭德怀等人都在指挥这场战役。当时郭勋祺为了保住他刚升为“总预备队指挥官”的既得利益和争取在土城一战中再升官发财,因此在战场上不惜丢掉老命和红军死拼,哪有半点同情共产党人之心?而郭勋祺的所谓“土城大捷”和受勋,完全是刘湘和蒋介石为了慰劳郭勋祺为他们卖命和欺骗众人而使的政治权谋,目的是激励其他川军象郭勋祺那样与红军拼命。

关于土城战役中人们所标榜的川军战斗力,完全是刘湘的“必死之作战决心”威迫所致。据《红军长征在隆兴》一书披露,在隆兴场三锅桩战场,战斗打响后一个川军连长怕死不敢向前,被团长张益斋就地正法。郭勋祺从青杠坡溃败到泥垭坪,他那急先锋,打头阵的锐气已被彻底打灭。据胡秉章回忆,土城战役中郭勋祺部只俘获红军战士25人,而自己则被红军俘虏或畏战而战场脱逃130人,仅凭这两个数字的对比中,川军的所谓战斗力已全部明了。美国记者索尔兹伯里说:“毛泽东在掌握领导权后的土城第一仗中幸免于难…”实际上并非如此,而是恰恰相反,是郭勋祺在土城一战中险些儿丢了性命。

关于川军郭勋祺旅在土城战役中的伤亡人数,胡秉章说郭勋祺旅伤亡680人,郭勋祺1940年在重庆对李以劻说他部伤亡700余人,而郭文炯则说该旅“伤亡官兵共计1000余人”。三个关键人物对他们旅的伤亡人数说法不能统一,这并不是他们记忆不清,从他们的回忆文章中都一直在隐讳一些重要事实,字里行间还流露出一些不服输的味道。作为文字材料出书面市和流传后人,他们深知是一语定案的,正所谓:“笔不妄动,言不乱发。”所以他们都很顾面子,不愿讲真话,成文时尽量把自己的伤亡数字缩小,以免别人看笑话,丢面子。从郭勋祺在28日下午从青杠坡溃败前向潘文华告急电文中说:“我部第八团阵地地势低下,受匪瞰射,该团官兵伤亡过半,士兵伤亡更重…”一事来看,郭勋祺说“伤亡700余人”,只是他的第八团伤亡数字。据笔者早年调查获知:27日夜红五军团三十九团在对猫猫岩郭勋祺部第七团的一次偷袭中,就炸死炸伤川军100余入。28日上午干部团冲到郭部第七团指挥所附近时,将川军的一个连消灭掉只剩下一个兵逃回青杠坡,郭勋祺气极败坏地骂道:“只剩你一个,还回来干什么?”一枪把他毙了!加上其它时间的战斗伤亡,郭勋祺部第七团的伤亡共计不少于六、七百人(据廖鼎祥《朱总司令亲临前线指挥》一文披露,仅五军团三十九团就消灭掉郭部第七团四、五百人)。再加上袁治第九团在凤凰嘴的伤亡和郭勋祺部24日在梅溪河伤亡的100余人,仅郭勋祺一个旅在土城的伤亡就达2000来人,这正是郭勋祺受嘉奖以及他总认为是“自己一个旅孤军奋战”的真实含意所在。土城战役,川军潘佐和廖泽两个旅共计伤亡不少于1000余人,因此川军郭、潘、廖三个旅在土城的伤亡实为3000余人,这个数字与《国民党重庆参谋团大事记》所记吻合;而北面赤水方向,合江九支的居民曾告诉笔者,据说章安平的一个团在黄陂洞被红军消灭了!当时九支的国民党军见到从前线运回的难以数记的伤兵,人人都感到恐慌,说红军即将打过河来。而复兴场的川军伤亡亦在两、三百人,可见川军在赤水方面的伤亡应为2000来人。加上叙永城的战斗,整个土城战役,川军全部伤亡应为6000余人。

土城战役,临战前27日下午5时半,中革军委发给各军团的电报认定当日赶到风村坝、青杠坡地域的是曾在松坎被一军团击溃的川军廖泽部约四个团的兵力。28日上午10点来钟干部团与川军援军廖泽部接仗交火,前线派通信员到土城下街场尾周恩来住处找到左权,说是“敌军王家烈部增援上来了”,要求左权催促二师速来增援。左权告诉通信员说:“不用急,王家烈的部队战斗力不强。二师很快就到!”中革军委了解到对手是郭勋祺和潘佐两部,首见于28日下午一时周恩来发给四师政委黄克诚的那份电文。可见土城战役的许多内幕,仍需要知情者和研究者一一去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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