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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新华社拉萨2007年5月30日电 (记者叶辉)
记者从西藏墨脱县委了解到,近日,广西籍游客黄春燕因体力透支,冻死在西藏墨脱县多雄拉山上。
据与她同行的游客介绍,5月23日下午,通过网络认识的李忠学、黄艺龙、黄春燕和黄贤蝉一行四人来到墨脱县派镇转运站,并到派镇警务区进行了登记。
24日早上,他们从转运站出发,前往墨脱县,途中与3名背夫同行。当天下午,当7人翻越多雄拉山口进入墨脱境内时,因突降暴雨,气温下降,黄春燕体力不支,与背夫曾嘉陵一起落在其他人后面。
24日下午3时左右,曾嘉陵发现黄春燕已奄奄一息,立即下山到拉格(多雄拉山墨脱一侧住宿点)请人施救,5时背夫曾嘉陵返回时,发现黄春燕已停止呼吸,浑身冰凉,已经死亡。
当地公安部门经过调查走访,证实死者黄春燕在进藏时感冒,高原反应严重,导致在翻山途中体力严重透支死亡。
墨脱县委副书记许晓珠电话告诉记者,墨脱是中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这里仍然保持着原生态,每年吸引大批的探险、旅游者,但是由于气候和地质条件所限,没有专业的登山设备和向导,旅游者还是不要轻易走进墨脱,特别是6月份以前,进入墨脱必须翻越的山口还处于大雪封山期,本地人都很少在这个季节翻越。加上医疗条件有限,突发事件发生后求救都很难。
目前,遇难者身份已确认,姓名为黄春燕,女,壮族,26岁,身份证号码为452622198105113865,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田阳县
转:洋洋72 的文字:终结墨脱路
——奠燕子
凡是有点户外经历的驴友在提到墨脱的时候应该不用我过多地解释了,不懂的朋友随便用百度一搜索我想不用多少时间也可以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引子:记录这段文字的心情除了悲伤还是悲伤……每每睁开眼,仿佛做了场梦般,我始终无法相信,昨天还谈笑风生、活灵活现的一个人,怎么能转瞬间说没了就没了……
自从去年走过一次西藏的墨脱后,燕子对大峡谷一直念念不忘,今年的3月份就开始打算起了行程,在5月的时候终于说动了我一起走。于2007.5.13我和燕子从南宁赶往广州,乘坐的是2572次列车,19:13开,14号早上7点到站,休息了几个小时13:07坐上了开往拉萨的T264次列车。熬了56个小时于16号晚9点到了拉萨。
此去西藏的目标很明确——徒步雅鲁藏布大峡谷,也算圆了燕子和黄姐(去年走墨脱时我们的队长)惦念已久的一个想法。对于这条路线之前网上查到的资料都不太具体,原先燕子跟墨脱一个门巴的朋友——扎西说好要他当向导,但这几天打电话的时候扎西的时间跟我们有冲突,加上燕子在拉萨有点缺氧,所以在20号晚等到黄姐一来我们就开始打算后天往林芝走。
临走前一天,我在吉日旅馆留了帖子,邀几个GG同行。本以为找不到人了,没想到在22号去八一的时候接到了可乐的电话说他们一共4GG打算走墨脱,而之前在火车上认识的KK也发了短信过来,说刚骑行完青海湖在赶往拉萨,打算走墨脱。还真是柳暗花明,如果他们中有谁走大峡谷那我们3个女孩子就有伴了。八一的馨园旅馆里我和燕子、黄姐在商量的时候又接到了李于的电话,李于和可乐一个俱乐部的,他先一个人到了派乡转运站,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23号就开始翻多雄拉山的,但听可乐说我们3人明天就到派镇,而且去年走过墨脱,所以打来电话问我们具体安排看看是否同路,并等我们一天。看来如果时间协调好,我们还是有机会约到伴的。
23号一大早坐上了唯一一趟开往派镇的大巴。同车的都是藏民,一路倒是打听到了不少有关从直白到排龙的路况,比我们想象的糟糕,除了科考队会走那条路基本没人走,行程大约18天,一路都没有人家,狗熊和毒蛇等动物也很多。到了派镇随李于住进了兄弟旅馆,在去派出所登记的时候再次询问了我们计划走的路线的路况,回来的时候燕子决定不走,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我和黄姐也只好放弃,大家商量后决定不等可乐和KK他们了,改成24号跟李于一起翻多雄拉山走墨脱。
24号一大早我们4人开始坐上了开往松林口的货车,当天天气有点阴沉,在到松林口的时候下了点雨,我们便在驿站那里休息了下,因为去年走过所以也不是太担心,背包什么的我们都是自己背,我们3个女孩的包大概也就20斤左右,李于的30斤左右,也没请向导,因为今天还有几个背夫也要翻山,跟着他们的脚印走就错不了。
还有去年在汗密认识的曾眼镜(汗密站的四海旅馆的老板)今天也在背自己的货,他说他的旅馆要新开张需要很多东西,所以他背负的很重,大概90斤,看得我们都大吃一惊,实在无法想象这么瘦小的个怎么可以背那么重的东西。
9点10分的时候出了点太阳,黄姐说我们4人先走,因为背夫走在后面肯定会超过我们。开始上山了,因为我的装备最差,穿的是10多块钱的解放鞋,在过雪的时候不太好踢雪,黄姐、燕子还有李于穿的是登山鞋硬度够比较好踩雪,我就只能跟在大家后面踩脚印走。
在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彩虹就开始消失了,雨开始洋洋洒洒地飘下来,我的冲锋衣防雨性能不太好,所以我赶紧穿上了雨衣,黄姐、燕子、李于没有穿。雨打的方向是无厘头地横冲直撞,我的快干裤和鞋子很快就全湿了。踩在雪地的脚也被冻得麻木了。精神一直也是高度紧张中,因为爬上的过程如果一个不小心滚落到悬崖下多半也是没命的。
一直走在前面的燕子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我跟着停了久点就开始打冷颤,问燕子感觉怎么样,她回头说没事,我说不能停,停下来好冷。便跟着李于的步子继续往前走。几次回头看到燕子休息的频率比较高,但想想去年也这样走过来的,当时我也就没多想,以为慢点但能到终点就行。跟着李于爬了一段,黄姐也赶了上来。
在快到山顶的那个平台上李于休息了下,说要换衣服,还可以等等燕子。我回头看到燕子红色的身影还在继续移动,没多想就跟着黄姐就继续往上走。这时雨开始越下越大了,白茫茫的雪地里被白蒙蒙的雨雾笼罩着,能见度很低,在跟着黄姐的脚印埋头走的时候总有种错觉,感觉我们会被埋在这个神奇的大自然里。
裸露在外的手指早也麻木冻僵,感觉脚也不是自己的了。意志的驱使让我不能停。黄姐的情况也不太好,一路过来摔倒的次数比我还多。好几次回头都没看到李于和燕子。在下山的第一个平台看到了2个背夫在岩石上休息,黄姐和我也停了下来,感觉到脚有点发软了,休息下,顺便等等李于和燕子。
风好大刮得我不敢坐下。过了会李于赶上来了,说燕子还在后面走得慢点,他把他的一只手套给了燕子。心里有点担心她一个人怎么办了,李于也说后面还有曾眼镜,她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寒冷的侵袭让我们马上得走了,便开始一起跟着那2个背夫一起往山下赶。(现在回想,做为燕子的好朋友,无论怎么样都应该等她的,即使是冻死一起也是2个人呀!)一直走到拉格,时间也推移到了下午3点多。跟去年一样到了目的地就开始换了衣服把湿衣服放到火堆上烤。
一直到5点左右,曾眼镜急冲冲从山上跑过来,他的货物没背,说燕子在下山的第2个平台上,走不动了。他赶紧叫上了7个在拉格的门巴人往山上救人。我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上,要求跟着去,被眼镜制止了,因为山上的雨已经形成了小股的泥石流,山下的桥也被淹没了。
看着浑身湿透还在打着摆子的曾眼镜,我只能求他一定要把人救下,无论多少钱都没关系。眼镜摆摆手,带上李于装满热水的保温瓶和一小瓶白酒就跟追着往山赶的7个人去了。惴惴不安地等待中还叫了老板娘煮可乐姜汤,想等燕子下来马上有暖的东西喝。
下午7点多传来的噩耗却是燕子冻死在上面了!!!这一事实让我、黄姐还有李于都惊呆了。因为雨很大瀑布的水也暴涨,他们只能把尸体抬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没办法抬下来,而且门巴族向来有个规矩就是年轻人不能碰尸体,这次也都亏了曾眼镜,一分报酬也不要地帮我们……
做为陌路上的人能帮燕子到这个份上,我是一辈子要感激他。燕子去了,留下了不停后悔自责的我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2岁的小儿子以及悲痛欲绝的家人!我只希望不要太多人去打扰她以及她的家人。也以此警醒众多徒步爱好者能从中吸取一些教训!
注:以上情况全部属实,可从西藏米林县公安局的笔录考证,本人对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
大鹏手记:
没有徒步墨脱的时候就看到上面的帖子,心里悲悯万分,希望在徒步墨脱的时候能到黄春燕的墓碑前默默的致哀一下,悼念那曾经遗落的灵魂。
2010年6月14日下午三点左右,大鹏和同伴们在翻越多雄拉山后下山的途中看到了传说的黄春燕碑。
碑主是一个叫黄春燕的女子,八一年出生,在她二十六周岁生日的当天,自己的灵魂永远的留在了多雄拉山,永远陪着徒步墨脱的朋友,一路前行。
2009年6月8日,她的丈夫在这里为她立了这片薄薄的石碑。
今天,大鹏和朋友们徒步到这里,作为一个同行者,她曾走过我今天在走的路,但她没有走完,呆在这里了。
曾是一个坚强勇敢的生命,一个女子的生命,突然间中止在我正要前行的路边。我赞佩她!她走过的岁月里,对她的评论甚多,作为后来者的大鹏无法用言语去评价先行者,只用心去对一个先行者、一个对生命探讨者、一个徒步的精灵、一个用生命警示后来者的默默的致哀。
其实走出墨脱的那一刻起,就有朋友问大鹏以后还会走墨脱吗?大鹏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说:永远不!
以下就是大鹏对生命的探讨:
墨脱这条线路,网上争议很大,被称为中国徒步路线自虐指数为10的线路,也有人把它说成是中国最艰难的一条线路,但也有人又说是很普通的,连墨脱县城里面的小姐穿着高跟鞋都能进去。
2010年6月14日-22日大鹏曾经走过这条线路,对于以上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大鹏先不去评价所谓的同意与反对;墨脱徒步其实是一种意志、团队、毅力、耐力、野外生存、甚至心智锻炼的一次综合体现,所谓的好走与否,更多的是和当时的气候性相关的。
如果在10月份到第二年的5月份,它其实是一种生命的禁区,在其他的季节里,当时的天气很关键,因为在这个季节里,基本上是雨季,所以在不下雨的天气里,整个的徒步难度并不高,只能算是中等难度,但是,遇上连绵的雨季,整条线路的条件就相当恶劣,难度急剧升高,特别是翻越多雄拉山,在阳光明媚下,翻越多雄拉山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是雨季加上风雪,那么翻越多雄拉山,每一步都是危机四伏、高原反应、低温等身体极限都会受到考验,稍有不慎,性命难保。
既然是这样,很多人依然把徒步墨脱作为一生的梦想,大鹏并不反对徒步墨脱,但对于徒步墨脱的朋友,网络上有无数的攻略供驴们参考,但为什么一个老驴们犯那么常识的错误,5月份翻越多雄拉山天气是不可预见的,而且会经常出现风雪天气的,那么为什么不准备好必要的装备?10元一双的解放鞋、不防水的冲锋衣,这样的装备明显就是草率。
有人说什么当地的背夫也是穿着解放鞋进进出出,作为一个经常行走的驴友难道不清楚驴友和当地的背夫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网络上的帖子说穿越墨脱最好的鞋子是解放鞋,这一点大鹏很不理解,其实更多发帖的人是没有体验过的,甚至是感觉出来的,也有一些人是以传带传的性质。
这一点的大鹏的墨脱同伴:太阳以西就有深刻体会,他徒步墨脱之前,一个资深朋友告诉他说徒步墨脱穿的鞋子就要穿解放鞋,当时我就劝太阳以西这不行,他还不相信,结果第一天脚就伤了,腿也伤了,但他意志坚强,拖着伤腿坚持走到了墨脱。
很多走过墨脱的朋友忘记这样一个前提,你是在什么时候穿解放鞋?确实,对于墨脱徒步低海拔区段的徒步,炎热潮湿(也就是第四天:从背崩到墨脱的路上)穿解放鞋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但是在冰雪季节翻越多雄拉山,甚至拉格到汗米到背崩的两天内,那是什么路线啊,是脚下石块、雨林、塌方、泥石流的路线,一双高帮防水透气的登山鞋还要注意呢,穿解放鞋那是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
穿着快干裤和不防水的冲锋衣在冰雪季节翻越多雄拉,单纯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支队伍的鲁莽,相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身体在高海拔的山上,一是容易高原反应,二是在雨季没有穿防水的冲锋衣,湿透衣服体温会急速下降,容易身体低温而失去知觉。
前文中说的“给一只手套”,难道在冰雪季节他们是两个人用一副手套,轮流戴的么?户外装备,不是说要追求顶级,而是要适用,在自己经济情况允许下买最合适你自己,最合适你要去的线路的装备,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当然也要最起码的野外经验。
黄春燕在进藏时就已经感冒,感冒是进藏的大忌,容易高原反应。而黄春燕是在高原反应严重的情况下去翻越多雄拉,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个决定可以说是非常鲁莽的,自己的身体条件本身就不行,为什么还要逞强去翻越?感冒结合高原反应,很容易引发肺水肿,严重时候会直接导致死亡。这一点也许她没在意,但同行的朋友难道也不知道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只能哀叹这是一个户外队伍的最大悲哀。
另外,在徒步墨脱的时候,队伍一定不能拉开,大鹏不明白的是既然大家速度不行,为什么不能照顾呢?大鹏在行走墨脱的时候一直重复一句话:墨脱是一个共性的线路,不需要个性。所以在行走的过程中一直批评队友蚂蚁,在此大鹏道歉了,以后蚂蚁能理解大鹏。
网络和新闻报道上说燕子是累死的,大鹏想这不是纯粹的累,而是在高海拔的地方,冰雪交加,身体又湿又冷造成低温,加上先前已经得的感冒和高原反应,甚至劳累综合导致的死亡。
黄春燕已经去了,那遗失的灵魂永远留在了墨脱的路上,再追究也没有太大的意义,燕子的离去,留给父母、丈夫、孩子、朋友是无尽的悲痛,更给现在数量越来越多的户外爱好者再次敲响了警钟。
野外生存、户外运动本身的意义是很积极向上的,就是要人们投入到大自然中,去领略大自然的美景,同时也是锻炼自己。但是现在更多的“驴友”,都把户外当作了自己炫耀、攀比、崇尚的东西,为达到某种目的甚至不择手段,成了哗众取宠、较劲自己,这本身就违背了户外运动的原本意义了。
户外运动,是需要一定的基础,如基本户外理论、野外生存、户外装备、户外经验、团队合作、团队意志、个人耐力等等。如果燕子他们团队能够考虑再周全一点,线路、装备、甚至合作意识强一点,互相帮助,互相鼓励,甚至减轻背负等都处理好了,这样的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或许另一些东西比生命更加宝贵,值得我们为之献出自己的生命。职业的登山者对于他们是事业,可以去献出生命,因为登山就是他们的职业,不是爱好。但是作为驴友,户外只是我们的一项爱好,不是我们的职业,作为爱好,确实不值得为户外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毕竟户外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
热爱生活吧,如同热爱自己的生命。
最后声明一下:墨脱成了大鹏的永远的梦,走过了这次永远不会再去第二次,因为大鹏不愿让灵魂留在那梦中的地方。
最后用这些美丽的图片献出燕子,告慰那遗失的灵魂。
墨脱日记:灵魂升起的地方—雨林到汗米(上)(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