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水杉林 利川小河水杉林


走进水杉林

一直念着这片树林。

一直想着这片树林。

乍暖还寒的日子,走进了这片水杉林。

茫茫一片。天空茫茫,树林苍苍,株株水杉比着肩儿高高地矗立,可着劲儿挺直腰杆直指白云蓝天。三月的天,树还没有一丝的绿,也没有一点的柔。你看,眼前的这株株足有三四十米高的水杉上,树身疤疤结结、粗粗糙糙尽显沧桑;放眼看去,则纵成行、竖成列若士兵方阵般的气势雄伟。海水滔滔海浪花花,水杉林,萧瑟中无比刚健,静谧中修长出伟岸。就这样在蓝天下,在无垠的黄海边,扯起浩浩荡荡的旗帜,激越又高昂。

其实,这该是人工移植的水杉林了。世上大凡整齐划一的都是人工所致或外力而为。你们来自何方?是从那细嫩的枝条育起?还是从远处的家乡迁徙而至?水杉无语,静谧无比,静得听见风叹息的声音。离开了家乡之时,与父母分别之际,有着泪水与痛苦?有过挣扎与不舍?肯定有的吧,但你们还是来了,来到这浩瀚无垠的黄海边,来到这人迹罕至的防风堤。当你们的身躯扎进这陌生的土地,当你们的视线再没有老树与长辈的身影,你们是以怎样的疼痛与忍耐,终这样肩并肩站成一面遮盖风雨的绵绵绿墙?是以怎样的坚韧与历炼,就这样手挽手在黄海边扯起一面浩然的旗帜?!就这么举头而笑,就这么袒胸露背,即使寒风凛冽万箭穿心,仍然是面朝大海向着高远的蓝天。是历经春夏秋冬的坚韧自立,是沧桑风雨后的伟岸与尊严。

想起一个词:适应。

又想起一个词:主动。

大自然与人一样,适者生存。主动地适应,与无奈地活着,有着全然不同的生存状态。积极主动的生命,任何境地,终会光芒四射。

眼前的株株水杉,没有一株树干是伛背弯腰的,没有一根树枝是软沓疲软的。摸一摸水杉笔挺的躯干,似抚摸一杆枪;凝注树梢,枝枝条条都虬劲无比直指天际。这样的生命姿态,验证了我的感觉:对于这样的人工移植的水杉树,它是积极主动地与这块土地相融了,它是以全部精气神来站稳,继而舒展蓬勃的生命来展现自己的风采,来报答这块大地,还有这自然的雨露、这日月的精华。是的,在命运的颠簸与跋涉中,要么生,要么死。如若,活下去,最好尽其力,尽可能精彩地,活下去,如花似地绽放。比如,眼前这,移植它乡的树,有过挣扎与痛苦的树。微风拂过,枝梢似有瑟瑟回应。我看见,刚劲又不屈的灵魂,在苍茫中竟绽放出叶叶葱绿,又梦幻出朵朵青翠的花儿。


真的,这铺满了柔软又松脆的落叶的水杉林间,真的有花儿呢。前面那紫皑皑的,前面那金黄黄的,还有那柔柔白的,一星一点星星点点,在树根,在树干,在四月细腻温柔的阳光下,粲然怒放,洒林间四处芬芳,更环绕出无比温馨。此景此致,令人欢喜。有生命的地方总是有花,一如有爱的地方总是有情。这些花儿朵儿的,该是水杉们他乡的温柔情人吧?树与花,本就是刚健与柔逸的最佳搭配,一如高山与流水,一如清风与明月,一如这世间坚毅的男人与温柔的女子。七彩缤纷花儿碎碎密密,遍洒芬芳的音符,与眼前这树根上的小小蝉壳一起,在坚韧伟岸的水杉林中漾溢出仰慕与眷恋的生命交响,似有若无,似无若有,断断续续却又悠远畅扬......

左是水杉,右是水杉,前是水杉,后是水杉。走进水杉林,再往深处走,恍然走进了远离尘世的另一个世界,阔大、无垠,静谧甚至神秘与未可知的世界。万籁俱寂,却有一种比语言更为深邃的声音蔓延进我的耳际,浸润进我的血脉。金色的阳光在林间倾泻起舞,仰首舒臂,追着这光,披着这雾,迷蒙又梦幻,如此的乌托邦;春风一阵又一阵,挟着咸涩涩的海花,漫溢飘洒,轻拂面颊,清凉凉的,原来,还是在人间。

海水滔滔海浪花花。水杉林,就这样,萧瑟中无比刚健,孤寂中修长出伟岸,在自己的天涯修炼幸福,又将清新洒向人间。

满目荡漾着烟波绿啊,就这样在蓝天下,在浩浩的黄海边,水杉林扯起风帆与旗帜,奏响着生命的激越与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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