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戏子痞子》原型人物的故事催人泪 厨子戏子痞子下载
——桐
民国六十四年二月初七
我必须要说,我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是这个故事真的很美,就像是我真的也能站在富士山下的薰衣草花园里一样,看着那一层层的紫色花海慢慢的向我席卷而来,扑面带来的也是带有山茶和樱花的醇香之风。
在这里,拥着我的爱人,闭上眼睛轻声言出那句我爱你。
1995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来报道的第一天,在校园外,被艳阳炙烤,但那些带着温度的热浪却带着浓浓的花香,和一切热情的气息向我袭过来,我转过身向父母挥手,从这天开始,我就要开始我的大学时光。
像每个传统的中国学生一样,我的心里对这所经过历史洗礼的大学有着固执的向往。我深切的爱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校园,课堂,花园,池塘,虫鸣和鸟叫。
这儿就像是位有着许多故事的老人,总会在夕阳的余温中散发暮老光芒,我几乎等不及去探索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然而,时间匆匆而过,我重复着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的生活,上课,图书馆,散步,食堂。
这不免令我有些失落,好像失恋一样,直到,我遇到了那个老人。
95年的冬天,北京落了一场雪,我找到了在这所大学里我最钟爱的地方,这里种满了樱花树,而樱花并不开在冬天,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因为那天我的碰巧路过,就看到了这颗在冬雪中盛开的樱树。
我记得,寒假前,我还自认文艺的去和它告别,我告诉它,要它等我,明年我会再来。
而那天,96年的春季,我又一次来到这颗树下,背靠着它读书,风吹过我的头发,吹落了满园的樱花,粉色的花瓣在天空中旋转,飞扬,就在我盯着一朵正在舞蹈的樱花瓣出神时,那个老人出现了。
老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衫,左手里握着一只茶壶,一个典型的民国时期的北京人装扮,当时的我有点惊讶,因为在1996年,不可能还会有哪个北京人穿成这样,就在我想开口询问的时候,老人开口了。
【你又来看她了……】
说话时,老人看着我的眼睛移向了我身后的樱树。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眼神,带着老人应有的慈爱,但是也有不同,我确定,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福和满足,还有一种深深的爱恋,就像那不是一颗树,而是这位老人深爱的人一样。
老人说完,走向我对面的长椅,啄了一口茶,依旧眯着眼看那棵树。
沉默了很久,我原本可以继续看书,但是我并不想这个奇怪的老人与我一起坐在这里,于是我走过去,想问问他为什么知道我总是来这里。
老人看着我笑了,他说,因为他每天都在这里,来看她。
我被他的话弄得很迷茫,因为我每次来都没有见过这位老人,为什么他会说他一直在这里呢。
老人说,这颗树是他的爱人亲手种的,每天来看看已经成为他生活里的一部分,也许不久之后,他不能再来了,所以他想找一个人继续照料它。
老人的话并没有解答我的疑问,但是我已经被他身上的一切气息勾起了探寻的欲望,也许,这位老人的故事,正是我想要的。
于是我没有再说话,直到老人问我,能帮我照顾它吗年轻人?
我愣住了,我本以为,老人接下来就会讲他的故事了,然而,他只是用他的眼睛看着我,平静的没有情绪,也许人老了就是这样,迟缓的神经,已经让他的身体跟不上言语,那眼神里没有盼望和期许。
于是我合起书,走向老人坐的长椅,侧过身去看那颗樱树说,我也很想,但是三年后我就要毕业了,离开了这里还要怎么照料它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中带出了失落的情绪,总之在我说出那句话后,那个老人对我露出一个安心满意的微笑,说,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于是,我便有幸了解了一段最美丽的往事;一段好像童话故事一样的往事;一段伴随我大半段的人生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周一桐,出生在北平一个普通的书香门第,父亲是北平城的大文人,早年也是有一官半职的人臣。
周一桐是独子,上过私塾,老人说,这个周一桐的童年绝对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喜欢捉弄来教他念书的老学究,以至于到后来,城里没人敢上门教这个小捣蛋念书了。
周一桐像所有一样年龄的孩子一样,喜欢玩儿,打鸟儿,爬树,恶作剧,总之一切可以让父亲惩罚他默书或是跪罚的事情他都会做。
等到再大一点,周一桐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只要是家门外的,离家远的,一切不同于教条的事情都在他的必做板上。
但父亲并不允许,小时候想要他念书,他不念,到了成婚的年纪,他也不愿,甚至在婚礼上逃婚,很多次气的老爷子差点儿背过气去,但是他还是要做,直到做到为止。
周一桐总会对父亲说,清政府都推翻了,人民都要民主,都有自主权,为什么我还要生活在你的管制下?中山先生说过,人民都有自己说话的权利,没有奴隶,没有人生来就该被奴役,婚姻也是一样,我也是人,我的婚姻要自己做主。
那个时候的北平城,并不是人人说这样的话都是可以的,周一桐的话每次都会引起父亲无奈又愤怒的指责,周一桐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不懂自己的话,而他的父亲恐怕也不明白,这个混小子,为什么也听不懂老子的话。
直到26岁,周一桐靠着自己的努力,取得了到燕京大学读书的机会。
老人说,周一桐将那个自己觉得极重要的信件函交给父亲时,他看到父亲的第一次妥协,父亲说,国之兴亡,不于寒儒,也许真的是国要变了。
对于那时的周一桐来说,他并不懂,父亲可以看到的比当时的他大得多,国家,民族兴亡,这些问题在周一桐心中一直只是一个框架,他觉得中山先生说的对,人民应当民主,所以他庆幸自己生活在民国,但那时的社会动向和前景,总会让人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
在大学中,周一桐学到了很多东西,机械,动力,可以代替人工的机器,这些刺激着周一桐不断地学习,不断的了解他想知道的,西洋人的礼节,乐器,以及那些帮助他们独立的武器。
他知道了中国为什么会成为被人奴役的国家,他知道了人民为何会迂腐,他了解了三民主义的真谛,他知道一个国家要富强应该怎样做,如何求富,如何强大。
但是他依旧迷茫,因为他还是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民主,他没看到,没真切的体会到,就在他迷茫的时候,他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一篇讲什么是真正民主的文章。
那篇文章剖析了中国的人民和政府之间依旧存在的矛盾和解决方式,在那篇没有真正署名的报道中,周一桐看到了光明,像是处在黑暗中渴求光芒的生物一样,他陷进去了,他开始寻找,寻找与他拥有一样期望的有志青年,他们在学生会上高谈阔论,抒发内心的感慨与想法,将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抛洒给同学们,激起学生们的斗志。
在他知道了GCD之后,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找了一群真正为人民着想的人,他兴奋,激动,为想要成为其中的一员而努力着。
在学校里,有三个人,成为了他最初期伙伴,他们有同样的志向和报复,他们一起努力,一起同校外正在成长的GCD奋斗,和日渐腐败的国民政府做着抗争。
直到,周一桐世界里的那个她出现。
老人说,这个周一桐是个十分迟钝的人,他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喜欢枪械,恨不得晚上和机器睡在一起,所以,当他的世界里真正出现这个叫做柳田樱的日本女孩子时,他在燕京大学的第一个学年都要结束了。
首先,我得说,这不是影评。
其次,我要说,这不是我写的,我只是转载者。
燕京大学(前身)北京大学
戏子,本名周一桐,生于1909年,燕京大学机械工程系毕业,后任职于国家科工委。卒于1976年。痞子,本名李芳之,生于1913年,燕京大学生物系毕业,后就职于西南大学,卒于1984年。厨子,本名刘祖名,生于1914年,燕京大学医学系毕业,后生活于美国,卒于1995年。老板娘,本名武红英,生于1912年,燕京大学新闻系毕业,与刘祖名婚姻至1995年寿终。
老人说,在周一桐的世界里,有一个地方被藏得很深,那里很美,住着柳田樱,会跟他说一些他国的文化,说一些除去民族大义和国家责任的事情,周一桐觉得轻松,他喜欢和柳田樱的相处,这种平淡的朋友关系,就在那个同样平常的午后,也是同一个地方,周一桐看到樱穿着一身红色花纹的和服,背后背着一个白色包袋,平时放下来的头发被束起来,仅仅是个背影,却让周一桐停住了脚步,他慢慢的走近,听到樱在哼歌,很恬静很安静的歌曲,温柔的曲调里充满了感情。
周一桐走过去,柳田樱正在为一棵树苗浇水,一边浇水一边哼曲,直到声音有些哽咽,周一桐才愣过来,蹲下身递了自己的手帕过去。
柳田樱擦过眼泪的转身微笑让周一桐呆住了,老人说,不管怎么样,那时候的周一桐还是个傻小子,爱情是什么样的,对他来说也许比机械的构成概论还难懂。
那个女孩转过身微笑的道谢
【谢谢你,弄脏了你的手帕真是太失礼了。】樱比着手势,并没有言语。
这是这一年他们的交流方式,柳田樱是日本的留学生,并不会讲中文,为了方便交流,柳田樱便接受同系好友的建议,先学习手语,对于新闻系的学生,手语是个基础课程,并不难,而且普通人都懂一些,用了这个方式,樱才很快的适应和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不用谢】周一桐笑,【只是一方手帕而已,你可以拿着它,但是不要再因为流泪才用它了。】回过去的手势,让樱笑起来。
【一桐君,谢谢你。】再次道谢。
沉默了下来,老人说,周一桐那时候很尴尬,他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万一戳到樱的伤心事会很不好,但是就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着急之下,周一桐注意到刚刚樱在浇水的那颗树苗。
【柳田,这颗是什么树?你种在这里的吗?】周一桐指指那颗树苗,引得樱看过去。
【是啊,那是一棵樱树,是我拜托李君找给我的,今天是日本祭扫祖祠的日子】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看向那棵树苗,【我离开家乡一年了,很想妈妈,也很想爸爸】
看着樱伤痛的表情,周一桐第一次有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就知道不应该说这样的话题。
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樱注意到周一桐的无措,微笑着摆手,【一桐君不要自责,没关系,我只是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家,想起小的时候一些事情,很伤感而已】
老人说,周一桐从来没有产生过想要保护谁,或是迫切的想要看到谁高兴的笑的欲望,但那一刻,他想,他很想,只要樱可以不这么难过,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里,连我都不禁笑起来,这个周一桐是恋爱了,太明显了。
但是老人又说,周一桐并没有像一个男朋友那样表现他的担心,他只是站在一个朋友位置,一个倾听者的位置,站在樱的身旁,安静的看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樱说,她出生在一个开满樱花的季节,她的童年很美好,生活在乡下,父亲是个勤恳的农夫,经营一个很小但是足以支撑家庭的茶园,母亲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相夫教子,这和中国普通家庭的生活一样。
庭院里有一棵母亲亲手栽种的樱树,每年春季的时候,樱花开满,自己出生的那天,母亲看到院中飞满的樱花瓣,那是一种美好宁静的象征,这也是自己名字的由来。
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充满了樱的童年,她会陪爸爸去看护茶园,产茶的时节和妈妈一起采茶,秋季时等着滴滴的细语带来冬天的讯息。
直到,战争的气息袭来,那年樱十六岁,征兵的官员虽然客气,但是很强硬。
樱说每个日本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服兵役,自己不是男孩子,所以爸爸被征去当兵。
樱还说,日本的男人都有很强的爱国心,他们的教育会教每一个大和民族的子民,什么是国家,什么是强大,所以每个日本人都有军人梦,她的爸爸也不例外。
临行的前一晚,樱永远记得爸爸的话,战争很残酷,但是为了我们的民族和国家,即使残酷也需要我们付出,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那之后的两年,樱考上了东京的女子院校,成绩出色,她一直梦想成为军人,拥有和爸爸一样的梦想。
然而学校里近乎残酷的训练让她理解到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军队的专制,但她也明白,这是一个国家必须拥有的。
就在自己拥有到中国学习的机会时,接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父亲并没有死在战场上,这对樱来说像是继承,继承父亲的遗愿。
因为家庭需要照料,樱放弃了到中国学习的机会,之后的五年,母亲也因病去世,樱觉得她的世界坍塌了,她原本美丽的家庭没有了,但她并没有放弃,开始整日沉浸在学习中,终于又迎来了在燕京大学学习的机会,然而,这时的日本已经开始沉浸在战争的气氛中,在樱的眼中,家园美丽的模样全部都不见了。
直到她在中国遇到了对她关心倍致的友人们。
周一桐看着樱讲述她的童年,生活,突然和自己的国家结合在一起,越听越沉重,以至于樱已经停下他都没发现,只是紧皱着眉,面色沉重。
讲到这里,老人说,他记得,当时的周一桐想到了这一切,并没有解决的方式,但是年轻人的血色方刚,让他冲动的握住樱的手,兴奋的言语着。
【柳田,我相信,有一天我们的生活会回到正轨上,只要我们不懈努力,未来都是可以改变的!】
也不管樱是不是听的懂,周一桐已经满腔热血的再次投入到他的奋斗中了。
老人说,他知道,樱听懂了。
听到这里我开始焦急,那么之后呢?一桐和樱又发生了什么?他们在一起了吗?三七年,日本侵华战争的爆发,他们又要怎么办?!
我激动的问,几乎要站起来,而老人只是咳嗽了两声,说他的茶喝完了,他要再去换壶好茶,后面的故事,你不会想知道了。
说完老人站起来,向那颗樱树走过去,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树干。
【该走了,樱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想我没有让你失望——】后面因为学校里的广播响起来,我并没有听到,当我把注意力转回来时,那个老人已经不在树下了。
我甩甩头,感觉懵懵的,听了一个故事的开头,甚至没有到高潮的部分就结束了,那晚,我久久难眠,甚至是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太想知道他们的故事是不是还有继续了,一个愤青一样的大学生,甚至就像毛主席的恰同学少年时光一样,有那么丰富的生活,刺激的学生运动,爱国浪潮,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定会有一段不一样的爱情故事,可这个故事的开头扎在我的心里,久久难平。
之所以难平是因为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人,我确信老人讲的就是他自己,如果他可以一直活着,到了96年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开始废寝忘食的翻找,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违反校规的进入档案室翻找那些旧档案,可却没有一份上面有记录周一桐,或是日本留学生柳田樱,就连老人说的那些周一桐的朋友们我都没有找到过。
后来我的导师告诉我,建国以后,燕京大学废立了,扩大了校园,再一年年的建设,才有了现在的北京大学,如果我想找燕京大学时的学生档案,恐怕要得到市政府许可,再去市档案室找一找旧籍了。
之后我又不死心了半年,功课落下一大半,却还是没有结果,渐渐的我也放弃了,说服自己,也许那个老人只是我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应随风而去了。
就这样,99年,我毕了业,并继续留在学校读硕士,博士,十年之间,我不断奋斗,只想增长留在学校的时间。
不管那是不是个梦,我想我都答应了老人,要替他照看那棵樱树,这十几年之中,我从未间断过,每天都去看看它,看它含苞待放,看它片片凋零,欣赏它春季时繁花茂盛的样子,听它在风中沙沙作响。
心情不好时我也会对它倾诉,有什么高兴地事情也第一个告诉它,有人说我就跟疯了一样,从来没见过有人会迷恋一棵树,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迷恋那个故事,而那棵树是我的那个梦境中所有虚影中唯一存在的实物。
呵呵,我说我的人生被这棵树影响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我在这里遇到了我的妻子,我也会把那个故事讲给她,虽然只有一个开头。
11年,我从美国回来,妻子告诉我,其实我可以去继续追寻那个梦,现在我可以很轻易的去寻找,于是我像又回到了19岁,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完整了我的那个梦。我用自己在政府的身份得到了去北京市档案管理局查阅的许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周一桐的档案,那是一份不是很详尽的档案,大概记录了他的生卒年月,于何时在燕京大学就读,就读什么专业,何时加入GCD,建国后于何处就职,什么职务。其他相关的人士都有相同的记录。
花了两天的时间,看完他们的生平,我很失望的发现,这些人是真正的民族英雄,却没有记录我想知道的事情。
也许真的像那个老人跟我讲的一样,在周一桐心里,那片开满樱花的地方,只住着柳田樱,从来没有任何人闯进去过,怎么会有人知道那里发生的事。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收到了美国友人的邮件,他说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参加了一个美籍华人开办的医学博览会,在展览会上他聆听了一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医学博士关于霍乱病毒的言讲,很有趣,她在演讲开始前先讲了一个发生在1942年的北平城的故事,我的朋友觉得我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于是替我约了这位博士。
就这样,我再一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坐上了飞机,我一直在想,在想遇到那位老人的事,总觉得那个故事不会轻易的溜过我的生活,不然何必让我知道一个开头,就算是命运安排,这也不应该是尽头。
在我见到那位女博士的时候我知道,这次我一定会有些收获。
因为这个人和照片中的武红英太像了,初次见面,这位成长在美国的女孩子用纯熟的日语对我说。
【你应该就是那位可以完成我祖辈遗愿的人】
因为这个梦,我去学习了日语,深究了日本的文化,这并不奇怪,直到我客气的用日语问出我的问题。
那个女孩微笑了,她说,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爸爸,我想这件事应该让他来告诉你。
当我步入她父亲的家时,我再一次感慨了时间的力量,她的父亲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即使快要七十岁,那面容依旧和档案中的刘祖鸣像了个彻底。
他说他是刘祖鸣和武红英的儿子,父辈的所有故事,可能他是唯一活着的“见证人”
他说,他有两个义父,一个在北京,一个在美国,他们的故事很长,但是我肯定有耐心听完。
在他长长的叙述中我听完了他们的故事。
1937年,日本的侵华战争全面爆发,这时的他们已经从燕京大学毕业了,然而由于战争,柳田樱被自己的国家召回,这沉重的现实,分开了当时已是恋人关系的柳田樱和周一桐。
之后的八年,他们的生活很紧张,周一桐和他的伙伴们加入了GCD,并且在北平城建立了地下组织,表面上以一个料理馆做掩饰,他们在这里截获情报,传递消息,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着不懈的努力。
1942年,霍乱病毒像死神一样席卷了中国的北部大部分地区,而他们就在那个小小的料理馆中找出了变异菌的疫苗,拯救了岌岌可危的北平城。
这件事之后,周一桐四人随部队南下,他们四个人因为不同的领域专业,被分派到不同的地方。
但分开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有长期的地下工作经验,上级将这四人从不同的作战部队召回,以一个文化交流的名义派去了很多地方做情报工作。
45年日本投降之前,他们在上海潜伏,周一桐是枪械行家,被GMD军统征去保密局做枪械顾问,李芳之则是上海梅机关聘请的国际生物学专家,刘祖鸣和武红英则是利用上级疏通的海外华侨的身份,在上海开起了料理馆,就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秘密地下组织就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43年,周一桐又一次在保密局里遇到了柳田樱,然而这次见她,她已经变了,变得那么冷酷无情,已经完全没有他们刚相识时的温柔,帝国之花,大日本帝国的军人。
冰冷的脸孔像是不会再笑,那张没有灵魂的脸,完全被法西斯渗透的脸,刺痛了周一桐的心。
从43年至46年的三年间,这四人在与梅机关和GMD的暗斗中与柳田樱多次交锋,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不再一一赘述。
45年日本投降前期,梅机关操纵着GMD这颗棋子,做着无谓的抵抗,为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很多次身处保密局的周一桐都深陷险境,不例外,这些情况柳田樱都知道,甚至知道他GCD的身份,却一直狠不下心揭穿。
直到用生命捍卫了自己也许一辈子唯一自愿执着的事。
他们的爱情结局是樱的身体在桐的怀抱中一点点冰凉,自那之后,日本撤走了所有在华军队,也带走了樱的躯体,但是那三个人知道,柳田樱,留在了周一桐的心里,这那里,樱不是帝国的军人,她一直会是那个用蹩脚的中文或是手语跟他们交流的日本女孩。
刘祖鸣的儿子说,他只见过周一桐两次,其中的一次自己连记忆都没有,到现在,那唯一的一次记忆都模糊不清了,他幼小的心灵中,周一桐是个严肃不会笑的人,他曾经很难过自己会有一个这样的义父。
再回到他们的故事,45年日本投降至49年建国,也就是解放战争期间,周一桐领导的四个人,依旧以上海为主要据点,同时向外延伸至重庆,周一桐深得GMD的信任,两党之间不见硝烟的战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那段时光是他们不愿回忆的,因为对抗的是国人,只因为不同的信仰,就要让年轻生命流失掉,每次行动失败或是任务结束,周一桐都会将自己关起来,当他再出来的时候,依旧会是他们四人组的老大,精神领袖,只是他再也不会与他们谈笑风生,或是在紧张之际唱几句京戏让大家放松,甚至开始厌恶他最爱的枪械。然而这些他从不表现,如果不是他们四人彼此了解,相互支撑,也许根本看不到真实的周一桐和表面的周一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建国之后,他们不再被安排潜伏工作,因为国家正需人才来建设,再次回到已经变作北京的北平城,四人都感慨万千,却都无法言语,甚至眼泪都流不出。
只是默默无闻的工作,贡献他们的一生,建设祖国。
直到文革之前,李芳之和刘祖鸣移居美国,他们并没有询问周一桐是否有一样的想法,只因为,自回到北平城,他们的大哥多了一个习惯,每天都要回到学校去看看那颗樱花树。
刘祖鸣的儿子说,他的义父之后一直在等,等待中国和日本建交,然而到了1972年,退休离职的周一桐因为身体曾经感染过霍乱病毒,已经虚弱不堪,加之那些陈年旧伤,已让他没有机会再去日本寻找柳田樱。
1976年,周一桐在睡眠中猝然长逝,而他逝世的那一晚,就躺在那棵樱树前的木椅上,那张木椅我见过,甚至在96年的时候与那两个酷似周一桐的老人一同坐过,后来才知道,那把长木椅是周一桐亲手制作的,就在他和柳田樱在树前无声对话的几天后。
现在那张长木椅还可以坐,也许是守护,也许是樱花树的树冠遮挡住了风雨,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故事都随着周一桐的离逝而结束。
“那么,周一桐现在葬在哪里?”听完后我问。
“他还在那儿,就像你告诉我的,你见过他,我相信,那是一种意念,一种未完成的意念,义父的遗愿是葬在那棵樱花树下,也许是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和柳田樱葬在一起吧。”
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我僵坐了一整晚,来消化我知道的事。
总之在我做好决定,并且要离开之前,刘祖鸣的儿子对我说,
【我想,我不再是唯一知道他们故事的人了,那么我觉得义父的东西交给你保管更合适】他指了指他家的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里全部是周一桐的遗物,因为周一桐没有孩子,所以工作单位完全按照遗嘱,将他生前的所有东西都寄给了他的义子。
这样我才有机会看到周一桐生前的东西,他的枪,他的收藏,他的戏服,他用过的所有东西以及他这辈子的日子。
我将这些东西全部运回北京,腾出一个房间将他们放进去,我用了近半年的时间去阅读周一桐日记中的人生,读完后我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的思想,他的抱负,他的人生,他的生活,他的爱情。
直到现在,我的脑中有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完美的故事,尽管结果不那么美好,但是我想我应该替戏子,哦不,应该是周一桐完成他的遗愿。
13年春,我和妻子一起来到日本,这里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我们通过相关人士的帮助,找到了柳田樱埋葬的地方。
我本以为,像柳田樱这样的日本军人,应该也会像中国的烈士一样葬在烈士陵园一样的地方,然而并没有。
我不知道柳田樱被运回国后是谁做了怎样的努力将她的骨灰带回她出生村庄,并埋在曾经是她家院中的那颗樱树下,总之当我站在她的墓碑前,看着她的名字,我想,不管怎么说,即使是死亡,这种自然的能力都没能分开你们的心。
我征求了柳田樱财产继承人的许可,并简要的讲述她和一个中国军人的爱情故事,那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人笑得了然。
他说,【我明白了,我认为樱也想有这样的归宿】
于是当我将周一桐和柳田樱的骨灰和在一起,留下一半葬在日本,另一半带回国,重新安葬在那棵樱花树下后,我的心很平静。
我像那位老人一样,抚摸着树干,笑着说,
【我做到了,现在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风吹过来,吹散了漫天的樱花瓣,我抬头看天空,仿佛听到了有人正用浓重的北京的口音对我说,【谢谢了】
那之后我还会时不时的去看那棵樱树,甚至多了一个听京戏的习惯。
哼着变调的戏文,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站南北郊博古通今。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我想这个故事如此结局应是最完美的,自此之后也许我还会偶尔梦回,这次我定要揪住那老人不放,先与我唱一出再回不迟,如要上好茶点,尽可放心,年年管够。
心中坦然后,我也会带着妻子孩子时不时的回顾他们的经历,游游北海,逛逛老北平,听一两出京戏,然后等到百年之后,我找到的有缘人会继续传下去这个故事。
我相信不会断,至少我现在将它写成短故事,让大家了解大致,至于细节之处,多在自己的梦中,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那城中会有最美好的事,你在那里囤积了所有美好的故事,在你累的时候仔细品读品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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