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年轮》知情下乡的拍摄现场
1993年电视剧《年轮》在黑龙江某地拍了400个镜头后被迫停机,原因是制片方北京电视台看了样片后不满意。梁晓声和北京电视台找到黑龙江电视台领导,提出在不增加投资的原则下,能否把这部戏完成,黑龙江电视台领导接受了挑战。我很幸运接到这部戏,那时我执导的电视剧最长是10集,当时接这么大的戏我自己真是没有底。我看了那400个镜头的样片,感到问题最大的是演员的年龄,他们在知情和成人阶段用的是一拨演员,都在30左右岁,演知青显得年龄太大、太老,这样很不真实。于是我决定更换演员,这6个主人公用三代人演,这样是给自己找了麻烦,但会有好的效果。
童年和青年角色最难找,因为这个年龄段没有职业演员,只能去中小学找。可是正好赶上学生放暑假,学校没有人。那时不象现在,没有炒作一说,也不会做广告,只好动用全剧组所有的社会关系推荐……这招也很奏效,三天过后,我们单位(龙江电影制片厂)院里挤满了人,大人、青年、小孩……都是来应聘演员的。一时间我们单位在哈尔滨市出了名,电视剧《年轮》还没有拍就已经名声在外了。那时候没有发达的传播手段,只是用人的嘴(也是一种传播手段),人们相互传递着拍摄电视剧《年轮》的有关信息……应聘的人已经人满了。
经过近两个月时间,主要演员都定好了。6个主人公三代人演,一共18个人。童年的都是在小学生里选的,青年的是在中学生里选的,成年的主要是哈尔滨话剧院的,还有沈阳抗敌话剧团的,江西话剧团等演员。这六个人物从外形上区别就非常明显,胖瘦高矮都有个性,让观众一目了然。实现了我在这部戏人物塑造上的构想。
王凤滨饰刘振兴,
现在北京从事影视制作、演戏王丽波饰郝梅,现在上海
张世会饰王小嵩,现在沈阳抗敌话剧团;王志刚饰徐克,现在北京演戏;
孙少博饰韩德宝,现在北京从事影视制作、演戏祝世红饰张萌,现在不知在何处
我记忆犹新的是,在应聘的人当中,有一位从齐齐哈尔来的女孩,她叫姜鸿波,高高的个子,眉清目秀(那时她好像是个搞体育的),虽然不是专业演员,但悟性很好。经过试戏,非常适合演刘振兴的秘书小高,化妆、试镜效果也都很好,我同意了。可是,情况突然发生变化,来了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就把她领走了。后来听说,那人是她哥哥。据说她们全家都不同意姜鸿波搞这行。秘书小高这个角色我们一直没有再定,我们幻想着姜鸿波会回来,可是到了拍返城的戏时候,姜鸿波也没有音信。后来听说她离开了齐齐哈尔,只身去了北京,还进了电影学院……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她成了明星。
演员姜鸿波
还有一个人让我难以忘怀,戏中王小嵩有一个小姨,是个农村姑娘,在王小嵩眼里,小姨是他心目中最美的人,在他幼小的朦胧心里,小姨就是他将来的爱人……小姨后来生了孩子,不得不回到农村,这件事对幼年的王小嵩打击很大,他恨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因为是那个男人使小姨的离开了他……然而,小姨这个角色虽然是个配角,但是在剧中要与小、青、成三个王小嵩配戏,这样一来这个角色就显得很重要了。一个人选在我脑海里出现,她就是马晓颖。她年轻时能歌善舞,酷爱艺术。后来给我作过场记,也演过一些小角色,这次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于是给她化妆造型,开始拍戏。可是几场戏后问题出现了,就是她的气质和表演无法与小姨这个人物吻合,也就是说她不能完成这个角色。只好把她换掉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加上我当时也忙,我们的联系少了。后来听说她拼命唱歌跳舞赚钱,为的是去中央戏剧学院读书。终于,毕业了,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现在是著名导演,名叫马骊文。
马晓颖(马骊文)在剧中的小姨造型
最后的小姨扮演者,哈尔滨话剧院演员刘宝华
看了生活给人们某种打击后,会有另外一种结果,而且是相反的结局。饰演青年刘振兴的王洋,是当年哈尔滨某一个重点高中的团委书记,学习好,品德好,凭他的成绩肯定会考上重点文、理科大学。但是演了《年轮》后,他的志向发生变化,高中毕业后,王洋毅然决然报考了艺术院校,当时中央戏剧学院和上海戏剧学院都入取了他,最后他选择了上戏,因为他在上戏的排名第二,和陆毅同班。就这样他在上戏表演本科毕业又考上研究生,毕业后他又考上中戏的导演专业博士。现在王洋在上戏任教。
王洋在剧中的造型
六个青年主演:
王小嵩(臧鸿钢饰)、刘振兴(王洋饰)、韩德宝(赵金涛饰)、
徐克(宋凯饰)、郝梅(曲敏饰)、张萌(李红饰)
(这些孩子(包括演童年的孩子们)除王洋外都没有联系了,不知他们现在干些什么?)
这次黑龙江电视台重播《年轮》,我感慨万分,虽然现在看这部戏有些糙,但仔细审视,剧中人物的塑造还是朴实可信的,而且非常真实地再现了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人。我对此却是沾沾自喜,一部电视剧《年轮》能影响一代人,给他们带来人生的变化,我的这部电视剧使他们长大了,成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