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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群”里與朋友們聊天，突然想起了閻明復－－80年代中后期的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共中央統戰部長。我見過他兩次，聽過他一次講話。非常敬仰他的風度、學識和為人。一直引他為朋友和知己。很巧，又看到了下面一篇關于他的文章。覺得寫出了我想對大家說的話。于是將文章轉載在這里。以表達一位中國公民對朋友的懷念、思念和想念之情……

－－－家莊題記

我知道的阎明复（摘录）

所属期数:2009年第6期作者：李玉林点击：5198 次

　　2002年我随阎明复到湖北，听他与当地省委书记、省长、省人大主任等几位主要领导同志说：“我不像你们，从基层一步步上来，有实践经验、有工作成绩。我是因为被关押在秦城监狱那七年半里，没有说一句假话而被中央领导同志看中，并很快被提拔到很高的位置上。我这样的人当不好领导，很难不在工作中犯错误。”
　　他说这番话时很诚恳，没有丝毫的虚伪、做作。
　　像所有人一样，阎明复不可能没有弱点和失误，也不是所有想到的说到的都能做到。但他从小到大，从大到老，心胸总像天空和大地一样坦荡，心地上，绝少任何虚假的东西。这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真，真实、真心、真情——这是我与他接触，我了解了他人生经历后的最深切的感受。

从那个羊年说起　
　　2003年那个羊年的冬天一直没有多少刺骨的寒意，呼啸的北风很少光顾，暖暖的阳光倒常常抚摩着大地的生灵。
　　老天是不是在照顾过冬的羊群呢？
　　我眼前这时出现了3年前的冬天，2000年内蒙古大雪灾里被冻而死的绵羊，仿佛又看到了它们僵硬、凄惨的尸体。那时，我的心里好难受。
　　羊年的腊月23日，按中国的传统过小年的那一天，我到北京医院看望中华慈善总会的老会长阎明复。那天的天气就很暖和，阳光明媚。
　　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这是第三次住院了。
　　阎明复是属羊的。那一年刚好是他的本命年。72年前那个异常寒冷的羊年，阎明复来到了这个有寒冷也有温暖，有白的冰雪也有绿的草地的世界。这漫长而又短暂的72年里，他曾经给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这样中国卓越的领袖当过翻译，担任过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政协常务副主席、中共中央统战部长这样重要的职务，也曾在中国著名的、关押过许多重要人物的秦城监狱住了7年半的牢房。1989年之后，阎明复在家赋闲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多年未能治愈的莫名“高烧”经一位老中医的治疗完全消退了。不久他被降职当了正部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副部长，他依然努力而愉快地工作着。1997年，阎明复从民政部领导岗位退下来以后，又担任了中华慈善总会的会长。他的晚年，在没有任何报酬的慈善组织工作期间，他更加繁忙更加劳累，做的事情好像也更多了。
　　阎明复是在结束中华慈善总会会长的工作以后生病住院的。想到他的病情，我常常也会有一种愧疚感。
　　那时候，阎明复还没有完全离开中华慈善总会的工作。那期间的许多时间里，我都和他在一起。
　　2002年10月30日，湖北省慈善总会在武汉召开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已经不再担任中华慈善总会会长的阎明复应邀参加了这次大会。他对我说，这个会议本来应由现任会长范宝俊同志来，但范会长当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脱身，所以才由他代表中华慈善总会和范会长出席湖北省的这次慈善会议。当时，他的秘书正在生病。阎明复便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时间和他一起去。他还对我说，湖北的这个会议结束后，他还要到湖南，也想让我继续跟着他。他在任期间，曾多次到过湖南。每次到湖南，他都是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湖南有一个非常漂亮的风景区——张家界。每次到湖南的时候，省里的同志都要邀请他到张家界游览，可他都因为工作繁忙推脱了，说等从岗位上退下来以后，一定要去张家界看看。他当时可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上心，可湖南的同志却一直记在心里。当他从中华慈善总会会长的岗位上退下来以后，湖南民政厅和慈善会的同志即刻向他发出了特别诚挚的邀请，邀请他到张家界去看一看、玩一玩。在我与阎明复接触的几年里，特别深切地感受到他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激情、对大自然充满情感的人。阎明复问我以前是否去过张家界，我说去过了。他的眼睛里即刻有一种愧疚不安的情绪显现出来，对我说那你就纯粹是陪我了。我马上说我上次去张家界距现在有15年之久了，早就想重新感受那儿美妙的景色了。心里想，阎明复为我这样的小人物想得太多了。我能与他这样的人物一起去游览风景区，不是我的幸运与福分吗？那一刻，我没有更多地想跟随他这一路，我应担负的责任。这也是我后来有一种愧疚感的原由。
　　这一路的劳顿，和他跌的那一脚兴许就是他不久后患病的一个诱因。
　　那次外出我们先到达武汉，那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午饭过后阎明复没有休息，急着去了武汉慈济儿童福利院。一到武汉，他便坚持说要先去看看那里的孩子们。本来这次来武汉接待单位没有这个安排，计划中的这段时间他应该是在宾馆里休息的。旅途中，无论是在机场的候机厅，还是在飞机上，他不是读书就是看报，没看他真正休息一会儿。每次我和他外出，他都要在机场或车站买书买刊物。这次外出到候机厅时时间还早，他让我坐在那里看着行李，自己则又去书店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几本刊物和一本厚厚的书，坐下便仔细翻看起来。登机以后，他照例是埋头读书看报。阎明复毕竟已经是70多岁的老人了，精神上、身体上一直在运动中，不可能不疲劳，只是他的思维、情绪一直在亢奋之中，疲劳的感觉不易在他的身上显现罢了。
　　按阎明复的意愿，我们还是吃了午饭就出发了。武汉慈济儿童福利院坐落在长江南岸、蛇山北麓的武昌花园山上。我们的车子在起伏的路上，一直往高处行驶。到儿童福利院了，汽车刚一停稳，他便急忙下车，走向在院子里迎候他的孩子们。那里的孩子都熟悉他，他对那些孩子的记忆更是十分清晰。整个下午，阎明复一直俯下身子，和孩子们交流，亲切地询问、细心地观察孩子们生活、学习、成长的情况。福利院领导怕阎明复太累了，一直劝他休息一会儿，可他一直都在十分兴奋的状态中，一直都激情满怀。阎明复还向福利院领导询问了福利院这几年的发展，还特别询问还有没有需要他帮忙、联络的事情。阎明复就这样一直到傍晚才离开那里。
　　晚饭后，奔波劳累了一天的阎明复原本应该好好休息了，可不断有来访者，还有的是他并不相识，据说是1998年抗洪救灾时和他通过电话，得到过他支持、帮助的单位的代表。阎明复都一一接待了，一直到很晚才休息。
　　湖北省慈善总会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是在我们到达武汉的第二天召开的。湖北省省委书记俞正声、省长罗清泉都出席这个会议了。阎明复在会上讲话时很动感情，他回忆了几次来湖北，特别是1998年夏秋之交洪水肆虐的时候他在湖北时的深切感受，他赞扬了湖北人民、湖北的一些领导同志扶危济困的精神。他讲人讲事的时候都很具体很生动，使人们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之中，也又一次受到了崇高的慈善精神的感召。当时的会场，人们或凝神倾听、或情不自禁地热烈鼓掌。
　　省委书记、省长、省人大主任等省里几位领导都出席了这个慈善的会议，这明显说明着湖北省主要领导同志对慈善事业的支持，对弱势群体的关心、对人民群众扶危济困精神的关注与提倡。但他们能出现在这个会议上与阎明复的到来，应该说不无关系。
　　会议结束后，我便随阎明复去了湖南。湖南民政厅、慈善会同志见到这位老领导都十分高兴，他们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去那里之前，阎明复再三嘱咐慈善会的同志一定不要打扰省上的领导，可省里一位领导同志还是来看阎明复了，还派来了一辆开道的警车和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跟随阎明复。我看出阎明复心里很是不安，好在那位公安局的副局长以前在北京当兵时，曾在阎明复身边工作过，阎明复称老朋友又见面了，这样他不安的心情也就平复了许多。我们住进张家界附近的一家酒店后，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吸引了阎明复，他忙走到跟前欣赏，不想壁画的前面是一个池子，阎明复一脚迈空，顿时摔了一个大跟头。当时我刚好没在他身边，没能照顾到他。被大家搀扶起来的阎明复对大家说摔这一脚对他没什么，哪里也没有摔坏。后来我想，这一摔兴许也是他日后病魔缠身的一个诱因。我们在酒店休息的时间不长就上山了，湖南的同志早就为阎明复准备了滑竿，他这样的年纪在大山中走来走去肯定会吃不消，可阎明复坚持不坐滑竿，一会儿都没有坐，一直坚持自己走路，还不时举起随身带的小型摄像机扑捉大自然的灵性。阎明复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有心人，对大自然有着崇高的敬意、细腻的情感、浓厚的情趣。尽管他是第一次来张家界，可对这里的了解却非常深入，显然事先看了一些资料。他一边走、一边看、一边体会。精辟、独到的见解、感慨不时脱口而出。那一天，他和大家一起登了很高的山、走了很长的路，可脸上、眼里、腿脚却没有丝毫的倦态。可实际上，他已经很疲倦了，身体透支很厉害了。以往工作的时候，他更是这样。
　　从湖南回到北京的第二天，阎明复应邀到美国出席一个国际会议。会议期间的一个早上，他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东西都变成双的了，眼皮也抬得吃力了。他坚持把会议开完，也圆满地把会议精神带了回来。
　　北京医院的专家诊断，阎明复患了重症肌无力。
　　……大百科的生活，生活的大百科
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召开15周年社庆纪念会时，曾经在这个出版社初创时期担任过副社长、副总编辑的阎明复应邀参加了这个会议。大约是因为走错了路，阎明复到会场时，会议已经开始了。一个领导人正在主席台上讲话，阎明复悄悄从后面走入会场。这时，有人看到了他，便禁不住鼓起掌来。掌声由弱变强，由点点变成片片，最后全场掌声雷动。许多人还纷纷离开座位和阎明复握手。会议不得不中断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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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是听在“大百科”工作的一位女同志讲的。讲这件事时，她生动的眼睛里浸满了一种让人感动的真挚感情。她说，“大百科”初创时期的那些和阎明复一起艰苦创业的同志们，是不会忘记明复的。说大百科的许多精英、骨干都是明复调来的，明复还在晚上爬上摇摇欲坠的小木楼到他们的家里去请他们出山。他们中许多人还戴着地富反坏右的帽子，有的刚刚从监狱里出来，还没有落实政策，还顾虑重重、战战兢兢，阎明复就给他们打气、鼓励他们。这些人到出版社后，明复不但在业务上重用他们，在生活上也给了他们许多直接的帮助和关心。她说一天晚上一位德文专家高兴得在一个饭馆喝醉了，钻到桌子底下起不来了。阎明复听说了，跑到酒馆把这位专家背回了家。结果这位专家的家属还误会了阎明复，以为阎明复和他一起喝酒，把他灌醉了。她说阎明复对大百科的业务工作抓得也很好，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明复和她谈起编哲学卷的问题，问她与这方面的专家熟悉不熟悉，让她去联系哲学所的专家。她说她非常高兴明复给了这样的任务，当晚就到一位哲学专家的家里拜访了，后来这些专家在编哲学卷过程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她还回忆起，阎明复那时给大家讲编辑流程，给新来的大学生上课的情景。她说她也知道，当时的人事干部对阎明复调那些还没有落实政策的知识分子来大百科工作意见很大，说阎明复那时是顶着很大压力工作的。阎明复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大压力，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错。那时的人事处长确实对他说过，说“大百科”调入这么多有严重问题的人，干部路线有问题。阎明复冲那位处长发了脾气，说：“戴在他们头上的帽子是莫须有的，他们都是专家，国家难得的人才，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能编百科全书，不用他们，难道用你这样只有小学文化的人吗？”但提起那位处长，阎明复说他也很理解她当时的处境，说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人事处长有这样的认识也不奇怪，还说他很感激那位处长，因为那位处长尽管对他的干部路线、专家路线有看法，但他布置给她的任务，提出的要求她都完成得很好，不但把一些尚没有落实政策的专家调进来了，办好了各种手续，而且帮助他们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尽管这位处长怕跟着阎明复犯错误后来还是调走了，但阎明复还是记住了她为大百科出版社做的许多有益的工作。　　每当提到在“大百科”那些日子，阎明复那一双本来有些疲倦有些苍老的眼睛里总会闪出一种好像只有青年人才有的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光亮。
　　我曾几次听阎明复讲，他一生的工作经历中最使自己感到欣慰最值得记忆最直接为社会为人民做了些实事，也是自己和大家一起艰苦奋斗、从无到有、能力最得以发挥的，是在中国大百科全书编撰的工作中和在中华慈善总会的工作时期。
　　提起大百科全书编撰工作，阎明复总要首先提到姜椿芳。他介绍说，姜椿芳同志是我国著名的翻译家、作家和教育家，是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老革命。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不久，姜椿芳同志便遭到了不明不白的迫害，被关进秦城监狱达6年之久。那时，阎明复也被关在秦城监狱。在漫长、冷酷、暗无天日的监禁生活中，姜老面壁苦苦思索：我们美好的祖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没有理智没有法制没有道德没有文化的浩劫。姜老认为答案是明确的，就是因为普遍的愚昧。姜老联想到18世纪法国狄德罗等人通过编写和发行百科全书，为法国大革命发挥了启蒙作用的经验，在监狱中暗自下决心：如果能重新获得自由，一定要倡议并投身于编纂一部集古今中外知识大成的现代的百科全书，帮助人们吸收、借鉴世界文化之精华，启迪觉悟、克服愚昧。在被“四人帮”囚禁了2407天后的1975年4月19日，在周恩来等领导同志的关怀下，姜椿芳终于走出监狱。1978年1月27日，中国社科院《情况和建议》发表了姜椿芳撰写的《关于编辑出版中国大百科全书的建议》。这一非凡的“万言书”，很快得到了邓小平、叶剑英、李先念等中央领导的支持，国务院决定成立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并任命胡乔木为编辑委员会主任，姜椿芳为社长兼总编辑。姜椿芳以惊人的毅力艰苦创业，制定总体规划，研究分卷原则，选调编辑人员，组织撰稿队伍，进行国内外学术交流，是中国大百科事业当之无愧的奠基人。阎明复那时一直跟随姜椿芳为大百科的事业奉献着。那天，阎明复还回忆起大百科初创时期和姜老一起工作的一些老人，他一下子说出了七八个人的名字，说这些老先生都为大百科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2002年7月间，我曾见过阎明复在“大百科”时期的一些同事。他们中年纪最大的77岁，是徐慰曾，77岁的他还是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国际中文版主编。最小的只有40岁多。他们无论年纪大小，都很自然地称阎明复为明复，没有一个称官衔的。他们中许多人到“大百科”工作的时候，还都是“牛鬼蛇神”，有的甚至刚刚从监狱出来刚刚劳改释放。但他们又都是有造诣的专家、学者。他们中许多人都是经阎明复之手“召”来的。或者，由姜老等人介绍，经阎明复安排的。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梁从诫是梁启超的长孙、梁思成的长子。文革期间在外交部工作的他被打成现行反革命。阎明复骑着自行车到外交部调他时，他还跟别人说，这个阎明复是不是搞错了。可阎明复却肯定地对他说：“你明天就到我们那里上班。”戴着现行反革命帽子的梁从诫到大百科出版社工作以后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大百科第一次接待国外的代表团是英国的“知识之乐”代表团。阎明复和梁从诫一起接待这个代表团。阎明复问梁从诫你可不可以当翻译，梁从诫说我从来没有当过翻译，早安、晚安当然会说，太复杂的就没把握了。阎明复说那我们去借一个，你在一旁帮忙。结果他们从部队那里借来一个翻译，26届世界乒乓球赛时这个同志曾给我们的球队作过翻译。接待开始了，主宾落座以后不久，一进入实质话题，那位翻译就“卡壳”了。接待室里鸦雀无声，翻译的脸也憋得通红。这时的梁从诫已经完全听懂了英国人说了些什么，便急忙救驾。结果整场的翻译工作就全由梁从诫承担了。事后，阎明复冲梁从诫发了火，说：“你这样的水平为什么不早说？让我们丢了这么大的脸！”不过也没什么大关系，让英国人看看我们在机场拎包的人也有如此高的水平。我们中国的“大百科”人才了得。那以后，梁从诫在“大百科”就兼任了翻译工作。
　　我国著名的社会学家邓伟志也是由阎明复调到大百科的，担任大百科首卷的编辑组负责人。邓伟志从上海刚到北京时连个住处还没有，阎明复为邓伟志安排了住的房间，还即刻批条子让人为他买席子、毯子、枕头。买来以后，管后勤的就走了。阎明复同志亲自为他铺床，并用抹布擦席子。邓伟志很感动，心里想：“这样的领导真少见。能批条子的，一般不擦席子；能擦席子的，一般又无权批条子。可是阎明复集二者于一身。”
　　邓伟志回忆说：“当时编辑组集中了社外的几位天文学家和社内的资深编辑，其中有些人有‘文革’遗留问题需要解决，很多政策有待落实。说白了，专家们有点安不下心来。可我们的工作又要求大家日以继夜，夜以继日，搞得他们连个落实政策的时间都没有。当时，也没有什么文娱活动来调节调节，只是在周末看看电影。看了几次美国电影以后，有专家提出能不能看看苏联电影。”苏联的片子是看不到的。我怀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试探心情，去向阎明复副总编汇报。我说：“这些专家和老先生工作得很辛苦，咱们伙食很差，他们毫无怨言。他们就想看一看好久没看过的苏联电影，刺激刺激。经济不足，文娱上补，你看行不行？”阎明复听后动了感情，面色深沉地说：“走，你跟我到中联部跑一趟。”我坐上他的吉普车，到了木樨地。他对中联部的同志说：“我们不完全是消遣。我们让专家们看了电影以后，发表些看法，整理出来，送给你们。”于是，片子借到了手。片子是原版片，没有翻译，更没有配音。晚上放映时，居然有了同步翻译。这声音怎么这样熟呢？莫非……我扭头一看，果然是阎明复在翻译。我立即向大家说：“现在为我们担任翻译的是阎明复同志！”
“中国辞书事业终身成就奖”获得者、著名翻译专家黄鸿森也是经阎明复的大力支持进入大百科出版社工作的，那是1979年，“文革”虽已结束，但组织上还没有给黄鸿森落实政策，还戴着“反革命分子”帽子的他还在北京郊区劳动。他的好友、已经被阎明复调到“大百科”工作的金常政向阎明复推荐了他，对他情况也很了解的阎明复很高兴地答应了。那时，被整怕了的黄鸿森还顾虑重重，阎明复就鼓励他，让他放心大胆地工作，说他的落实政策问题阎明复一定会帮他解决。黄鸿森进入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后，立即被送上《中国大百科全书》首卷《天文学》的编辑前线，后来又参加了《环境科学》、《力学》、《矿冶》、《交通》、《建筑》等学科卷的编纂为大百科的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说起大百科，那些人都有太多的感慨，太多的故事，还有一种难得的令人感动、给人以启迪的精神。我这里记述的绝对只是九牛一毛。说起在“大百科”的工作，阎明复总是要说起那些人，说起大百科精神。他说：“大百科精神，是一种执著的爱国主义精神，是一种高尚的集体主义精神，是一种主动开拓的创业精神，是一种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是一种无私的奉献精神。大百科人并不是别的什么人，就是把自觉地传播科学文化知识、提高中华民族科学文化水平、实现我国四个现代化视为己任的有心人。几百位百科全书的编辑，几千位大百科总编委会和学科编委会委员，两万多位大百科撰稿人，都是由大百科精神凝聚起来的大百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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