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在香港的洲际酒店吃了一顿NOBU,惊艳于它新派日餐的美妙滋味。记得当时和总厨,来自挪威的小伙子OyvindNaesheim兴致勃勃地聊了大半天,说起NOBU即将在北京开分店,他也将赴北京上任,我心下很是雀跃,期待北京新光天地的NOBU早早亮相。
NOBU费了些周折,终于在北京开业,开业时请了大明星成龙助阵,让人不能忘记纽约店是松久信幸联手巨星罗伯特.德尼罗,让纽约NOBU成为好莱坞的明星聚集处。北京这家开业后,正像Oyvind(他自取个中文名叫黎仕谦)所希望的那样,保持NOBU本色的同时,因地取材,顾及本地口味,开发创新出不少特色。他在新浪上开了个微博,时不时地发送一些新菜照片,看得人食指大动,恨不得马上去大啖一番。
一个周末,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来京,于是决得那个请他去那个早就垂涎三尺的NOBU。
新NOBU开在万豪酒店的一层。室外翠竹装饰,室内依旧秉承了它简洁雅致的风格,只是门口加了个宽大的休息室,红红火火的色彩,有中式的喜气,桌上还有烟缸,便于来就餐的瘾君子在禁烟的餐厅之外还可以吞云吐雾一番。墙中央供奉着红脸关公,香烟袅袅以期财源滚滚。不知道这是不是本地化的一种形式,但让人觉得有点过于迎合的俗气。
餐厅里还是很NOBU的,木质的桌椅、本色的筷子、开放的厨房,让人一眼可见的新鲜食材和边上蓝色帽子白色服饰厨师,让人终于松口气,这还是那个NOBU。
菜单上来,满满数页,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从何点起。服务生过来推荐我们选择套餐,一共8道菜,包括前菜、生鱼片、寿司及甜点。服务生很诚恳地介绍,说套菜代表了餐厅的主要特色,量少种类多,非常受欢迎云云。我边上两位男士不住地点头赞许,主要原因恐怕还是觉得套餐省事,不用自己迷失惶恐钻于那些不知所云的菜名中。一向对套餐的水准持怀疑态度的我提出,能不能两人套餐,一人单点,服务生很坚决地说不行,如果有人点套餐,这桌所有的人都要点套餐。没办法,作为少数派只能妥协。
套餐上来很快,看来早就准备好了。菜量的确称得上袖珍。说实话,不论制作的精细度和菜品的新鲜度,的确比不上香港的NOBU。有一道牛排,是用石锅煎成三分熟送上来,由顾客自己决定烹饪的时间,肉质老嫩由自己把握。是个很好的创意。只是搭配的菜是中国人喜欢的香菇和金针菇,加了浓重的酱油及蚝油,香菇的特殊香味和酱油的豆酱味道完全盖住了牛排本身的香,又加上金针菇的滑腻凝滞的口感,让口腔内的所有器官全力奔赴,完全没有余兴去咀嚼牛排的滋味。牛排在这道菜里成了躲在闺中无人识的怨妇,实在是非常可惜。
其他菜做得还算中规中矩。沙拉里的虾肉紧实而弹牙,生蚝鲜美多汁,但寿司上的鱼片惨白而萎靡,或许是从遥远的地方飞过来,还没倒过时差吧。生蚝上面的南美酱汁似乎辣度不够,少了期望中的拉丁风情。不知道黎仕谦是不是被中国人“南咸北甜,东辣西酸”的口味给误导了,以为北方人不喜辣而只喜酱油。
可惜那天黎仕谦总厨不在,否则,真想和他聊聊保持食物本色和本地化的关系。“橘生淮南则为橘”,一种美食换了地方总会有些或多或少的改变,原料、人员、当地人的口味,都会对食物造成影响,但一些基本的准则应该是不能变的,比如食材的新鲜度、赖以生存的特色、吸引人的色彩等等。丧失其中的一样,都会让我们对美食的印象大打折扣。当然,或许我们所点的套餐,正是总厨的实验性作品?
饭食没有惊艳,但朋友带的两瓶酒却显然的大抢风头。美国葡萄酒巨头Mondavi去智利开办酒庄,和著名的Errazuriz酒庄合作生产的Sena,在历次柏林瓶酒会都取得不俗成绩,而在去年的酒会上,更是一举打败法国波尔多拉菲、拉图、玛歌酒庄,获得1到5名的好名次。2007的Sena位居第二。听朋友说,Sena在香港市场每瓶的市价一般是2000港币左右,从去年夺冠后,市场上已经一瓶难求,甚至完全脱销。这次他专门给我带来两瓶,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让我被过于中式的NOBU搞得有些丧气的心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