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识史志康先生,乃是今年三月来上外参加全日制自考班。来参加学习之本意,一为提高英文水平故,一为补充华理MBA课之故。孰料,由此而认识先生,此诚为平生之幸也。
初上先生之英美文学,听其朗诵《我如何能把你比作夏日》(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day),仿佛有《死亡诗社》(Dead PoetsSociety)中基廷(Keating)船长朗诵莎士比亚之神韵,美丽诗行有如于舌尖之上跳跃而出,似有一种重返文艺复兴时期(TheRenaissance Period)之错觉。
先生与基廷,同任英美文学课之先生。也许同是讲授文学之故,先生践其行,以审美之态加诸文学课上,此举与基廷同出一辙也。先生上课之时,颇恨学生私语,每于学生私语之际,便常常停下课文,训斥片刻。先生说,文学之美,不忍亵渎,私语一起,恰如一石之击玻璃花瓶,瓶碎而美尽丧也。先生言语恳切,余等感怀,以致不忍啐咳,有怕扰先生授课之雅兴。
孰料同学中竟有人于上外论坛中对先生恶语相加,乃于听课之时私语而受先生训斥,故于网上泄其愤。先生闻此语,悲愤交集,于课堂之上初陈其情,余等闻之皆愤愤,欲查其人出而责之,不得,乃觉愧对先生,羞与其人同窗也。先生言曰:汝骂之愈甚,吾之行愈如故,乃大道既出,誉毁皆不能废其行也!众皆感其教化。
先生常言,文学者,人学也。其课有三用,一者乃习语言,二者乃读文学,三者乃人格之熏陶也。多有同学,翘课在家自行研修,余尝言语相劝,答曰考试必过,何必听之,浪费时间也。余乃叹古人朽木之言不虚也,遂不再言。
先生曾问曰,世上何类人最为强大?(What kind of people aremightiest?)余等苦思,皆不敢答。先生喟然曰:盖独立之人也。(Independentpeople.)独立者,不受物役,不受人役,处世泰然,来去自由,最为强大也。余闻,感及此生经历,深服其言。
及其授课,于培根(Francis Bacon)之时论学习(Of Studies),于邓恩(JohnDonne)之时论死亡(Dead,Be Not Proud),于弥尔顿(John Milton)之时谈性格差异(ParadiseLost, Satan and his follower),于班扬(John Bunyan)之时谈人生追求(The Pilgrim’sProcess, The Vanity Fair),于笛福(Daniel Defoe)之时说进取精神(RobinsonCrusoe),于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之时针砭时弊(Gulliver’sTravels),于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之时细说文人独立(To the Right Honorablethe Earl ofChesterfield)……皆妙语连珠,精彩纷呈,于人格之熏陶,深有其利也。余唯叹无录音设备,不能与诸君分享其语。
先生曾参与英汉大词典之编纂工作,想必先生内心,亦如编纂英文词典第一人塞缪尔•约翰逊一样,追求知识分子之独立精神,以为最强大之人。先生曾言,商人为商利,学者为学识。余以为,学者二字,先生当受之无愧。
先生患鼻炎,每于难忍之际,作雷鸣响。尝笑言,诸君或有能成书者,可以之为上外史志康逸事也。众皆失笑,余希冀此生能成一书,以遂先生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