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尚圈不那么热衷的人来说何种形象最能够代表时尚界?毫无悬念的答案:模特。如果用三个首先跃入头脑中的词语来形容她们又会是什么?大抵不外乎:高挑、精致、无表情。而深究这些装饰无瑕的T台精灵们之所以横眉冷对的原因,给出的官方解释基本上为了强调服装的特性,模特的光彩不能掩映住设计的风华等等。而实际上,这一切仅仅因为一个人——StellaTennant。一代传奇CocoChanel说,“时尚嬗变,风格永存。”一流之人创造规则,二流之人遵守规则;这位苏格兰的天之骄女将自身的风格诠释成了整个行业的规则。在模特界中,容颜绝艳却转瞬即逝者就彷若项圈中璀璨一闪用于装点的碎钻,而五官冷峻目光犀利如Tennant者则绝对是被簇拥其中光芒耀目夺人心魄的瑰丽蓝宝,让鉴赏者既讶异于她的卓然不群又对她的高傲冷淡存有些许惴惴。
无法否认英国对时尚界来说确是个神奇之国,即便是没有众多振聋发聩的侈品名牌;而伦敦时装周在四大国际时装周里没有纽约的新颖出位,也没有米兰的细作考究,更没有巴黎的华奢豪逸,但它却出产了最诡谲天才的设计师以及风格永存、影响深远的超级名模。可以说巴黎最好的演绎了时尚,而伦敦则是真正的在构铸时尚。前有icon(风格超模,影响在topmodel之上)的开山鼻祖Twiggy(LesleyHornby),现有当代icon中执牛耳的KateMoss及Stella,更有LilyCole等一众名模后继。此外,英国在中性超模风潮中更是各个阶段都有代表性的领军人物,不是Twiggy的玲珑俏皮,也非AgynessDeyn的朋克性格,StellaTennant有的是超拔出尘的优雅贵族感。这世间何尝有真正的白马王子,而Stella让我们了解如果其真实存在,那么一定是另一个版本的她。
如今的Stella气质优雅而疏离,眼神中甚至还流露出些许母性的包容。这样无可非议的摩登妇人,你一定想象不出她少时叛逆的模样。也许人生的崎岖都不外如是,少年的叛逆只为了加速成熟的回航。1993年,时尚界的摄影教父StevenMeisel为英国版12月号《Vogue》拍摄一组名为《盎格鲁萨克逊风姿》(《Anglo-SaxonAttitudes》)的时装大片,行前便告知当时的主编即蜚声业界的帽子女王IsabellaBlow,不要选择职业模特而由姿态各异的圈外人来担纲拍摄对象。彼时23岁的Stella穿有鼻环、脐环,腔调散淡叛逆的照片出现在编辑们面前,马上攫取了Steven的全部视线。
这组大片虽然为人瞩目的程度并未达到预期的那么高,但是却注定会在时尚摄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八万镑的制作费用创下英版空前绝后的破表之最。而五位模特的甄选更是颇值得玩味:英主编的堂妹以及她的新晋助手;西太后VivienneWestwood的助理设计师;阿盖尔郡女公爵的妹妹;Stella。看来时尚界同样深谙“举贤不避亲”的道理,当然作为德文郡公爵孙女的Tennant无论在外形抑或血统上都毫无逊色之处。但是已故的帽子女王提出了一个有趣的条件“如果我让你成名,我希望得到一瓶自己钟爱的香水。”于是,RobertPiguet穿着“黑色小连衣裙”的晚香玉(Fracas)香水连同StevenMeisel的钟爱一起为Stella敲开了时尚这扇外表风光无限内则深幽无边的炫色大门。
之后Meisel邀Stella飞赴巴黎与名模LindaEvangelista(icon榜第十)一起为当季的Versace拍摄广告。当我们正为发现一段时尚圈黑暗奋斗史而隐秘暗喜时,其实何处又没有所谓的“潜”规则呢?颠覆规则的人必先顺应规则,而Stella的超拔则是任何尘渍都不可能遮掩掉的。这世间本就遍布泥泞龌龊,然又何尝不是最残酷真实的斗兽场?于最低微处含苞才能于最临风处怒放。Stella用接下来的作品像众人宣誓自己的成功绝不是偶然。拍摄完Versace的广告之后,她将自己的金发染成了纯黑色,并且摘掉了鼻环。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正确选择,深邃的绿眸和立体的五官得到更好的突出,而黑色也比金色更能辉映出她古典的贵族气质。作为伯乐Steven更是对自身的眼光绝不怀疑,将96年二月意大利版《Vogue》的封面给了她,这在时尚圈掀起了一股旋风。虽然封面上头戴桂枝的希腊女神形象并未充分展示出Tennant的中性魅力,却在性感女神大行其道的年代赚足了眼球。同年,Stella被老佛爷KarlLagerfeld钦点,以一百万英镑的身价签约成为Chanel的专属模特。这位时装界凯撒更是丝毫不吝溢美之辞,“Stella比Claudia更适合现代的时尚潮流”,坊间也有传闻ClaudiaSchiffer(icon榜第六)因此而嫉恨Tennant。时尚圈原本如此的喜新厌旧,无论你自认为地位有多么的坚如磐石,都会有新Muse取而代之。
Stella演绎的Chanel大片无疑是最具古典美感的,因而摄影师也不会布置多余的道具或场景。其一举手一投足腔调都拿捏得妥帖精准,足以如画。她的绿眸极具穿透性,既有恣肆的侵略性又有沁人的凛冽感。如今的Dior广告大多浓墨重彩,厚重彩妆覆盖下的模特犹如累赘沉重的提线木偶;而Stella的演绎是我看过最耀目动感的,如刀削般的五官给人如同黑白大片的立体感,柔粉色的轻薄纱裙搭配几个张力十足的pose仿似冰块溶入青柠茶那一瞬的劲爽彻骨。无论是Buberry的女画家抑或手执缰绳的Hermès女骑手,Stella都注入其特有的气质又将品牌精髓诠释到极致。此外,YvesSaintLaurent、Valentino、GiorgioArmani、Dolce&Gabbana……几乎所有你能想到极具历史底蕴的大牌她都代言过,可谓全方位无死角的代言女王。
而Stella的传奇之处还不止于此,以23岁“高龄”出道打破西方模特一贯幼齿的行规,此外她还是少数几个尚未登过天桥便蜚声业内的超级名模。直至出道四年后的97年九月,Tennant第一次出现在Chanel、Dior和ShiatzyChen几个少数品牌的米兰及巴黎秀场上完成了自己的FirstFace。而Stella的“破冰”之旅还远未完成,她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打破规则而来。在红至荼靡之时,98年她宣布退出模特界。这个时候她在MDC上的排名是icon榜14。
急流勇退的原因是Stella即将荣升母亲,当年八月她的第一个孩子Marcel诞生。第二年的五月没有理所当然的选择Chanel,而是身着HelmutLang专门为其设计的短款婚纱下嫁摄影师男友DavidLasnet。二人在摄影大师MarioTestino的拍摄间隙初次邂逅,随即便形成了针尖麦芒的欢喜冤家模式。婚后四个月,Stella的完美身姿再次出现在春夏时装周的天桥上,完成了自身的华丽回归。从2000到2005,五年间Stella先后诞下三个女儿(Cecily、Jasmine、Iris),期间甚至身怀六甲为Buberry走秀,之后工作开始逐年递减,但封面与广告依旧保持在高水准之上。2011年春夏时装周回归Chanel开场模特身份,原本已退榜的她更直接空降icon榜单第九!
对Stella来说,面容冷峻地在天桥上行走不过是一份体面的兼职。“我不想的时候便不去工作,并且拥有漫长的假期。模特不过是份兼职,而且并非朝九晚五。”言辞间貌似透露出难以遮掩的优越感,实际上则是明白自己要什么。她与丈夫住在十八世纪的英伦农场,只希望孩子能在少年时期亲近自然利于成长;也会牵着牧羊犬于庭院间奔跑,穿着朴素、不施粉黛的为访客洗手作羹汤;拥有一段十二年从未彼此不忠的夫妻关系,充分享受身为家庭主妇的乐趣。
Tennant的人生好似血统般纯正无暇,而身为Mitford这个古老家族的后人却一直为诅咒所困扰。她的姨婆是著有《恋恋冬季》(《LoveinaColdClimate》)等名作的传奇作家NancyMitford;身为马斯蒂克岛主的叔叔过着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生活,前两个儿子死于艾滋与毒瘾,小儿子在一起摩托车事故中大脑损伤。Stella本人并不迷信诅咒,但最好的儿时伙伴Sebastian在为她翻新纽约公寓的楼顶时不慎坠楼身亡。当时怀有第一个孩子的Stella依然决定入住这所房子,她相信这是对好友最好的缅怀。蓝血赋予Stella更多的是直面的勇气及不懈的执着。
NataliaVodianova的婚姻到底没能走到最后,经历了不开心的他们却不曾沐浴着阳光坐在一起,将世人对成人童话的最后期待彻底粉碎得疮痍满目。而踏出城堡的StellaTennant却将原本的贵族生活踏实地诠释为了琐碎的细水长流。选择永远是错的,因为必须舍弃一样,去争取另一样,日后一定会后悔。而生活却是最繁琐不断的选择题。盛名之下必多负累,而能承受盛名的人必然有与之相当的勇气和魄力。
[tips:“蓝血贵族”(sang bleu)一词源自西班牙王室,来修饰欧洲的古老贵族。因贵族不事劳作,皮肤白皙细嫩,因为挽起袖管清晰看见蓝色静脉血管,称之为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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