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晚上8:10分,我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忽然感觉沙发动了两下,我以为是小孙儿悄悄地地从楼上下来跟我开玩笑,我回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再一想,这沙发是实木的,可以坐4个人,小孩子根本弄不动的。这时正好听见外面有卡车开过去的声音,我想可能是大卡车震动的
电话响了,一个亲戚打来的:“刚才地震感觉到了没有?我们家的大床摇了两下。”
我们家中的床也动了,她们坐在床上看电视感受到了。如此明显地感受到地震,这可是我生平以来的第一次。我当时估计地震级别可能是4--5级,不久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地震级别4.9级,地震中心在高邮市和宝应县之间,震源离地面5公里。一个小时以后,扬州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从自己家的房屋中跑出来,相互交流地震的信息,相互传染着地震即将到来的恐惧。9--10时的电话量超过了每年春节的高峰值。
过去经历过很多地震,国内的,国外的,那都是听说的,或者从电视上看见的。那个感觉,总是离开我们很遥远的地方,到底地震是什么滋味,那是只好去想象。这一回,我可是真正感受到地震的滋味了。这是我的记忆中能够亲身感受到地震的第一次,过去那里地震,这里地震,扬州没有地震,扬州一直平安无事。扬州并不处在西太平洋地震带上,历史上有地震感觉的记录是80多年前的事。
记得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搞的国人晕头转向、惊慌失措,扬州城里面的人都在广场、室外搭起防震棚,地震并没有来,好像已经大难临头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出差淮阴(今天的淮安市),住在当时那个城市里面唯一的一个有四层楼房的旅馆。到了夜里一点钟的时候,忽然楼上楼下响声大作,全部是人的脚步声音,大家拼命从楼梯上往下面跑,有的人神经紧张到抬不起腿,瘫倒在地,其它的人就从他的身上跑过去或者跳过去,有的人直接从窗户跳出来。大家跑到空地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是衣衫不整,因为是夏天嘛,很多人只穿了一条裤头。有一个人手上抱着一个枕头,有人问他,你拿枕头干嘛?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是拿的是一个枕头。他说,原来他做好准备,一旦发生地震,他什么东西都不要,就将一个公文包拿着,结果他将枕头当成公文包了。
根本没有发生地震,只要有一个人说地震来了,大家就认为地震来了;只要有一个人跑,所有的人都跟着跑。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
当我被轰隆隆的声音惊醒时,我的第一感觉是地震了,楼房马上要倒塌,我即将被埋葬在一片瓦砾之中,死亡的恐怖笼罩全身。我将衣服一抱往桌子下面一坐,大约两、三分钟后,没有声音了,因为人都跑出楼房了,一切又变得十分安静。我穿好衣服走出来,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惊魂未定,仿佛大楼就要倒塌似的。从那个时候我发现,人们受了多少年的革命教育,头可断血可流,为了捍卫真理砍头只当风吹帽大无畏革命斗志,都变成了神话故事。文化大革命中声嘶力竭地叫喊:“誓死捍卫毛泽东思想,-----”可是当牌子一挂,都低头认罪,没有看到有视死如归的人。
在灾难临头的时候,人们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是那样的脆弱,人们的灵魂是那样的丑陋。联想到去年日本311海啸,日本人在死亡和灾难面前,表现出来的是坚强和秩序,而我们什么灾难也没有来,食盐被抢没有了。实在叫人无语啊。
一处地方有了灾难,全国上下都仿佛大难临头,一个学校门口有人杀死几个学生,全国学校的门口都站着头戴钢盔,手拿电棒的人。内心的恐惧不安,没有自信弥散全国。中国幅员辽阔,一处惊骇,处处惊骇,这是为什么?!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