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 情
一个小镇有山有水,春花秋月,夏云冬雪,一年四季,风光流转,周而复始,流淌不息,唯一不足就是略显寂寞一点。小镇是个熟人的社会,镇上不需要专门新闻播报,只要你是个爱事的人,多问问你就会对镇里的新闻了如指掌。
街道的两边住着在当地挺有分量的人。一边住的是人称“王建校”的包工头,因长年承包建筑和学校的工程而得名。另一边住的是人送外号“三孬子”,因销售和维修品牌摩托车而著名。这个王建校颇有些大包的豪气,一副发福的大身架,宽厚的肩膀,一脸官相,常穿着个笔挺的深色西装,往哪儿一站能旋起不小的威风,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四十多岁精品男人的魅力。那个外号三孬子的男人,其实一点也不孬,摩托修理技术精,别人解决不了的故障,到他手里三两下就搞定。摩托销售旺,经营好几个名牌摩托。家底的厚实不用说了。可为什么说他是孬子?一个是他个子矮小又粗壮,活像个武大郎,外加皮肤黝黑和满身的油垢,整天鼓着个眼睛,像个黑蛤蟆。爱赌钱的他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就是一万多元订头(做赌注),被一下庄家的九点吃了尽光,那一次他输了十几万。自此三孬子的绰号就喊开了。
他的女人叫艳艳,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丑的那种,有一白遮三丑的皮肤。最令她感到自豪的是有一对饱满浑圆高挺的乳房,尽管哺乳过俩个孩子。所以艳艳到哪儿总爱挺着个胸脯,似在向那些做丰乳手术或扁平阔的女人证明,我的是货真价实,把你们给嫉妒死。艳艳还喜欢穿紧身的牛仔裤,可管不了有点发福近乎壮实的身材,因为艳艳认为丰腴才有女人味儿,那电视上T形台上提臀扭跨迈着猫步的骨头一根根清晰可数的女人,分明是营养不良的吊死鬼。紧身裤把她的下身曲线凸显出来,尤其是她的臀部可以说是她身后的第二骄傲,两座富士山泾渭分明。似乎向看她背影的人说,我有旺盛的生命力,还能生好多仔仔呢。这么个健康活力的女人按理说很幸福,可人间就是没有十全十美。她的丈夫三孬子很嫌她,动不动就鼓圆着眼睛用粗俗恶毒的语言相加,“你看你这丑样子,像猪一样!”这句话老挂在他嘴上。艳艳很生气,又无法,心想就凭你这癞蛤蟆样,我配你屈了?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啥样子。你挣钱是不少,可你一年到头剩几个钱了,全给你孬赌烂赌光了?家人劝你不听,我说等于白说。你几回听我的,你几回把我当个人,你几回和我好好说说。晚上要么不会来,要么回来我已睡着了。你在家那晚你是清醒的,十回有九回喝的醉晕晕,还耍酒疯。电视剧上的那些个男女主人公和美亲热的镜头,我何曾有过?我们在一起时,我只是例行公事,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你哪天有欲望,不管我身体怎样,我想不想要,你就像一只老虎骑到我身上。满足你的欲望后,你一翻身就呼呼的睡了,我又能说什么?为了这个家和孩子,自小从农村长大的艳艳能扛得住一个不爱家庭的种种不幸。算了吧,过几年会好的,艳艳这样想。
艳艳在生活中唯一的最大乐趣就是打麻将,在打麻将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家抓紧做家务活,下午空闲就到街道对面的“王建校”家,看不到丈夫也就省心多了。王建校的老婆叫秀秀,也没什么事,有钱家的太太唯一的职业就是打麻将,因此他家就成了这街道两边人家的娱乐中心。别看秀秀四十开外了,可风韵不减当年,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岁月流逝的痕迹。秀秀为人豪爽,人际非常好,周边的女人都爱和她玩。艳艳虽比秀秀小十来岁,可她们是非常要好的牌友,艳艳是秀秀家里的常客,她们也常以姐妹互称。秀秀有事不在家时,王建校也来客串一下。王建校一向打大麻将惯了,输赢几百不烫心。他和艳艳们在一起打麻将就不是赌钱了,他的精力在逗逗这群小妇女们开心。他非奇牌不开,一边说着段子讲着故事,一边随意的出牌。艳艳们在嬉笑中场场赢得了小钱。女人们都望着秀秀不在家。王建校在艳艳们的心里地位非常高,有这么个儒雅的款爷相陪多好,既能欢心又能赢钱,关键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家里老公所没有中年成功人士的魅力及对女性的尊重。当然,王建校在艳艳的心里犹如风儿卷过湖面,每晚看看床边死猪一般的丈夫,心里不知不觉拿他和自己丈夫比较。你看秀秀怎么这么有福,他们都是有钱的男人,可我的男人是男人吗?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流下伤心地泪水。你看,秀秀家的多会体贴,那天打麻将我简单数落了我那男人,他好会安慰人家。那一句话真说到我心里呢,秀秀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呀,唉------我怎么这般命苦哩。一个人一个命,以前不信,今儿我真信了。心里说着说着,心里一阵揪心的酸痛,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艳艳用被面揩了揩眼睛和鼻子。
艳艳指望着哪一天自家的男人说不定好起来,也相信自己的命了。她不再挣扎,只有坚忍,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当看到人家的夫妻相亲相爱卿卿我我的样子,只是把羡慕的眼光移走,不去想这事。平时节约的她现在变的大方多了,上菜市多买菜,把餐桌调配的像饭店,要好好地吃出开心;上购物中心,多买一些个高档化妆品和衣饰来装扮开心;上麻将桌,搓出开心。人家都说艳艳整个儿变了一个人似,脸色比以前红润多了,脸上的笑容也舒展多了,衣服是一套换一套,人也漂亮精神多了。每天下午,王建校家总传来麻将声和艳艳们的说笑声。
一晃多年过去了,艳艳的男人还是那个男人,秀秀的儿女都要上县城高中读书。时下流行陪读,于是秀秀离开了家,配儿女在县城租住房子读书。秀秀只是偶尔星期天上午回来一次,料理家务,毕竟家离不开女人,傍晚她便匆匆辞家回城。秀秀那一次离家前,艳艳们还办了酒席为秀秀送行。酒席上艳艳们都说我们少了一个牌友姐姐了,该怎么办?秀秀也被姐妹情感动了,激动的说:“姐妹们,等我三年,等我孩子上大学之日便是我姐妹团圆之日。我走我老公还在,他可以陪陪你们码码长城。谢谢姐妹们盛情的招待。”那一天晚上,姐妹们都喝得晕乎乎的。
秀秀到城里去了,秀秀家仍然麻将声阵阵,笑声荡漾。秀秀不在,她老公替补上阵。王建校早上把活安排好,下午也就没事了,一个人在家也寂寞,顺便打打麻将混混急。况且秀秀临走前招呼,姐妹们来玩缺人你就上,不能让姐妹们闲着。于是女人堆里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艳艳和这个男人已经很熟了,当着大伙儿的面他们说话有时还开着一些带彩的玩笑,双方毫不介意的笑着。有时候艳艳甚至担当其女主人的部分角色,比如烧水泡茶一类的小事,大伙也没都觉的这很正常,都是姐儿们哥儿们。
艳艳和这个男人的那点事,是发生在秀秀陪读的第二个年的春天。那一天,天出奇的热,太阳像火在燃烧,射出夺目刺眼的烈焰,地上的一切像被灼烧。艳艳像往常一样带着小孩从他家过,就近去幼儿园省的绕路。送后回来了像往常一样仍从他家返回。这是,他家的大客厅里的电视机在播放女人们喜欢看的情感剧场《离婚》,正播放着女主角心灵痛苦挣扎的感人镜头。艳艳顺便坐在沙发上动情的看了起来,不禁泪流满面。秀秀的男人看到泪流的艳艳,不知怎么回事,忙坐到到身边劝慰。情不自禁的颜颜一下扑进这男人的怀里,不住的哽咽着,用手紧紧地抱住了这个男人的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身体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令这个成熟的男人不由得一惊,赶忙安慰并想推开她:“别------别难过------别这样------”可哪里能推开艳艳的火热的身体。这个男人感觉到一个丰满而滚烫的异性身体在自己身体里每一个角落游动,感到阵阵急促而热热的女人呼吸火燎着这个男人的肌肤。男人的神经在那一刻彻底的崩溃了,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这个男人把几个月的爱全给了艳艳。艳艳在这紧张的短短几分钟内获得做女人以来前所没有的宠爱和性福。当清醒以后,双方目视着对方衣衫不整的身体时,都被刚才的举动怔住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第一次偷情了,这怎么是好。艳艳来不及细说,只有一个念头,快,快走!给人晓的不得了。艳艳慌慌张张地整理好衣服,用手指潦草地梳了梳凌乱的长发,快步向大门奔去,大门还是虚掩的,吓得艳艳一身冷汗。头也不抬夺路而走,心里砰砰直跳到嗓子眼,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还好那天没碰到什么人,没人能看到艳艳的腿都有点发软。
之后一个月中,艳艳暗下决心事情就这么终了,否则太对不起秀秀姐了。又像往常的中午一样,艳艳又送孩子上幼儿园从秀秀家过。那天外面好安静,连鸟儿也不在争吵,风儿静悄悄与枝头的叶儿在嬉戏着,弄得叶儿颤颤地舞着。秀秀家的男人一个人静静地斜靠在真皮沙发上抽着玉溪烟,烟丝一缕一缕的在这男人的脸庞边翻滚着,室内弥漫着淡淡烟草的香味儿。艳艳透过朦朦的烟雾深深地看了看这个男人,眼前的这个永远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再一次的让秀秀折服了。这一次这个男人也没再拒绝,说了一些个安慰话:“艳艳,咱们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只要不影响彼此的家庭偶尔在一起又何妨呢?”艳艳没说什么,心里明白这个男人能给她带来他家那男人好多没有的东西。
他们有了第二次于是就有第三次,乃至他们都记不清偷了多少次的情了。艳艳出秀秀家门逐渐的也没有以前那么紧张。每当他们做完事后,艳艳便自然打开门,站在门后一小会儿,然后用眼睛快速的向两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没啥情况艳艳才装模装样的逃回去。真正坏事的是往往自己不需防范的人。艳艳的异常举动在她不被防范的人看在眼了,说在口上,后来这桃色新闻如大地震般的传开了。后来好多无事而好事的人都在暗暗地侦探,要亲眼验证这花边新闻是真是假。这下这街道两旁的人可找到新的目标和生活的意义。艳艳处在危险中自己还蒙在鼓里,结果艳艳的“武大郎”也瞄上了他们。那一次,艳艳像往常一样做完事出来,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事情露馅了。三孬子说:“你脖子上的丝巾呢?刚我还看到。”艳艳的脸唰的白了,这可了得!在与那男人亲热后忘系了。艳艳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哦------哦------送孩子------热-----解下来,哎,放哪儿呢?”三孬子可是个明白人,别人的传言自己的女人在偷情是真的!三孬子一股怒火噌的上来,可他很快把火强压下来,我让你们偷!
真巧,那天下午秀秀从城里回来,帮老公洗洗衣物,生怕老公在家累了苦了,顺便烧些菜给留着。她们姐妹们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筑起了长城。正在兴头,只见“三孬子”用一盆脏水在艳艳身后从头到脚给淋下去。随后用小锤子疯狂的把秀秀家的锅碗瓢盆砸得粉碎,声嘶力竭骂道:“我让你们偷!让你们乐!”事情这样一闹,所有人的都明白了。
秀秀的脑袋翁的一声炸开了,没想到我去陪读,你在家不甘寂寞做这种没良心的丑事。当晚秀秀痛哭了整整一晚,也骂了他男人。问到底是真是假。到这份上,这男人也只好道出实情。秀秀大哭一场后一想,光哭不能解决问题,这事得马上解决。我们是有头有脸人家,不能为这事想不开。于是与她丈夫说:“我们在外面死都不承认这事,暗地里我们与艳艳的男人把这事私了,闹大了双方都没好处,叫人家看热闹。”
第二天,秀秀肿着个眼睛仍然做饭,仍然和丈夫有说有笑的在外面吃饭。他们的这一反常举动让想看热闹的好事者竟很失望。当旁人偶提此事时,秀秀像新闻发言人一样镇定:“我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我家的他不会做这事。”相反,三孬子可受不了了,前天晚上一顿毒打了艳艳,问清了什么时候在一起,做了多少次。艳艳被打得遍体鳞伤,怕被再遭毒打,带着孩子跑回娘家暂时避难。艳艳的男人此时很可怜,泪流满面,痛不欲生,把头捂在被单里整天不吃不喝。我这男人怎么呢?我的女人竟然主动偷人!?至此,摩托生意关门,事情摆平后艳艳的男人远走他乡去了。
艳艳方是由艳艳男人的哥哥出面私了,这男人的哥哥是个混混,晚上在秀秀家调解这事时扬言说不赔偿十万元精神损失费就杀掉秀秀的孩子。秀秀和她男人一合计,算了吧,十万是离谱了,但能把这事摆平也值得了。
最终,秀秀以十万元昂贵的代价悄无声息地平息了这个在小镇上不小的新闻。这件事因秀秀而没给当事人造成什么社会影响,很快小镇上人们就逐渐的淡忘了这件事。艳艳剪掉了一瀑秀发成了运动头,做起油炸小买卖维持着一家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