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是5月22日,距离节目播出两天,当时看完不以为然:求职者真的很给法国留学生丢脸,法语烂,发音差,文凭专业饱受质疑,最后晕倒。
就像娱乐节目一样,确实有爆炸效果,吸引眼球。
距离节目播出已经一周,影响已大大扩散,并超出我的想象,起初我并没有太多关注:这事儿这么有新闻价值和关注度吗?
事件不断升温发酵: 法国大使馆声明BAC+5是硕士,法国各大网站,留学生群体开始联名讨伐,法国知名报刊LE MONDE世界报报道此事, 继之前刘莉莉之后,此节目因话题在国内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李开复,方舟子等一众名人都开腔炮轰…
我又仔细看了视频: 于是有了更多的细节感受:有话在心,不吐不快。
重温一下节目过程加以分析:
PART 1 : 自我介绍,法语检验
“大家好, 我叫郭杰, 在法国生活10年,专业是电影导演,
想招聘的职位是: 影视有关,视频,艺术创意,舞蹈表演也可以。”
(没有问题,礼貌大方,10年时间是客观描述,谈不上刻意炫耀。
注意:他并没有上来说, 我在法国十年 有3个学位,如何如何,
而是清晰说明自己方向: 专业电影导演 想求得影视视频相关的工作。)
紧接着是和主持人的对话
主持人: “法国十年…”(显然这个海归身份是上述介绍中最具价值的四字,自然不会放过)
答:“嗯, 去了之后先学的语言…”(回答很诚恳,仍然没看到吹嘘和夸夸其谈,尽管眼下有机会)
主持人: 法语是什么程度
答:(明显停顿,不自信) “…挺好的程度"
(不然怎么说,十年了, 法语说的不好或是一般般?还要继续面试吗?)
主持人: “来,文颐,考下法语”
接下来我们就听到了这段饱受诟病的二人蹩脚对话:
boss文:pouvez vous me dire ladifferente marketing survoyage nicheentre la chine et le france?
请告诉我中法旅游市场的差异(这句话无论是发音还是语法,都有若干错误)
答:vous parlez marketing ? marketing,beh,,, a mon avis, different c'est liberte,je crois...
您是问市场? 嗯,嗯,是自由, 我觉得,是…(发音不准,停顿结巴,被发问者打断)
文:c'est pas la culture,c'est pas laculture differente marketingsur la voyage.......
不是文化,不是文化,是旅游市场差别
这时主持人强势打断, “ 虽然我听不懂 但她好像说了4遍了。啊…好了好了好了…” (全场笑声)
(请问哪里说了4遍?听不懂你知道她说了4遍?)
boss文解释: 我问的是高端旅游, 我问的是中法市场的差异, 而不是文化的东西…
(高端旅游是 voyageniche?liberte(自由)= 文化?)
好吧, 我们来讨论下
1 OMG, 您从哪学的 高端旅游是 voyageniche?? 当你说这个词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2主持人说“考下法语”,您就不能gentil(nice)一点,先让郭用法文来段自我介绍热热场吗?
3您上来问这么大一题目: 中国和法国的旅游市场有何不同?
首先,我是学过旅游没错, 但请注意是在5年前,2007年拿过一个bac+5的旅游(国际贸易)文凭,但在 这5年间,我未必在做旅游行业和对此依然保有很高关注度和专业水平。
郭几乎是在没有反应时间的前提下,要张口就来,回答这样一个大问题,试问谁能保证用法语出口成章,要 完成一些像样的表述,法语流利回答好了,会获得满堂彩 ,但答不好,有可能是对这个题目的内容反应不够 聪颖,专业, 您也不能因此就说我烂吧
再来:10年我不在国内,请问您确定我了解中国的旅游市场? 如果不了解, 我怎么回答好?
您是考法语,还是考我旅游专业?您记得我上来时说我学的是电影,我想求职影视类工作吗?
谢天谢地,您没问我如何看待中法关系?
4郭勉强说了个liberte(自由),有点所问非所答,但也牵强能扯上, 而且他还在继续说, (边想边说, 结 结巴巴)
但直接被文打断, “ non,non,我没问文化 ,不是文化, 是旅游市场”
谁告诉您liberte(自由)= 文化? 还是您真的没文化?
为什么郭杰不能理解为中法旅游市场的差别:是在自由度上有差别,因为,,,但他还在继续说, 就 被您强行喊“卡”了
然后就有了boss的判断, “留法10年,但你这法语。。好像。。。”
求职者郭杰这时已经被打下标签: 留法10年,法语奇烂,就这水平?
Part 2 :全面开火 , 深入羞辱
既然法语这么差, 怎么读完书的, 于是更大的质疑和检验来了:
在尴尬之后,文其实有给求职者台阶,也算是要继续寒暄两句, 问“在法国你都是在哪里, 南部?” (难道暗示求职者的南部口音?)
求职者说: 很多地方走遍了 ,蒙彼利埃, 巴黎, 亚眠,兰斯,斯特拉斯堡…
张打断: “你是好好念书来着吗?”
(务必给张老师普及一下,法国很小,只有55万平方公里,什么概念,比四川省大不了多少)
在法国的一些城市,坐公交车上学30分钟,但学校和你家也许已经是邮编和城市名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城市了
10年,整个欧洲都该转了两遍了,凭什么来一句“你是好好念书来着吗?”
直到这个时候郭才回答到: 因为我的专业是有三个的…3个专业 一共读了8年时间
焦点引到社会学和电影专业:
一年念了社会学本科, 说不出一个法国著名社会学家的名字
学法国电影导演: 不识戈达尔, 不知道法国电影: “四百击” .”断了气”
前面也许在场的各位不懂法语,让你吃了亏,
但到这里, 你的两个”我不知道” , 的确让所有人都无法对你有好感和信任.
社会学姑且放一边先, 但导演专业呢, 因为你一上来报的是电影导演专业, 想求职也是影视方向,这是全国播出的电视求职,你居然不做足准备?
(你并没有强调你文凭最高的旅游硕士, 让我觉得你实在, 方向清楚,这其实是很好的点啊,尽管你有旅游硕士文凭, 但你的职业方向,兴趣在影视视频方面,不为学历所捆绑, 坚持你追求的 )
不认识社会学家和著名导演没关系,你可以讲讲在你的专业领域你的优势和经历啊,为什么呆滞的回答两个“不知道”之后,不主动补充展示其他方面。
这个部分其实是让你展示专业素养的, 如果你可以把握, 就能扳回一程
法国十年留学生活, 法语不好,专业又弱,临场没有应变能力,缺乏准备,找不到理由留灯。惨败的结局就注定了。
PART 3: 崩溃晕倒, 高潮降临
到这里,场上的质疑和尴尬到了极点, 郭已经HOLD不住了
主持人已经无语, “看下他的文凭吧”
于是史上最S*,最悲催的文颐又发言了。
2007年6月份的bac+ 5文凭 = 技术学校专科文凭
硕士文凭被你在全国观众面前如此解读,你对得起自己留法经历和所有留法学生吗
如果没有这一句, 您的公愤不会上升到如此地步, 导致你被刨老底,查文凭,千夫所指…
高潮出现:郭杰晕倒,
主持人抓住衣领:你是在表演吗? 全场愕然。
这一刻,现场空气都凝结了.
过后郭杰起身,
主持人不再废话, 可以结束了: “好,现在请我们12位做一下选择”
“…艾,稍等一下我再说一句话, 可以吗?” 苍白,可怜,无助, 悲哀…
张断然拒绝: “12位,选择完了之后你再说话”
(主持人认定对方是在演戏,不留丝毫情面,)
十年漂泊之苦,BAC+5文凭之不易却被认作技校,一切努力尽毁于这舞台,在台上晕倒,换不来半点同情,关爱,求职者尊严受到践踏。连按灯前一秒的最后一句话资格也被剥夺,张绍刚你凭什么。
全场灭灯,
张:“ 你刚才要说什么”
郭:“可能是一个文化的差异吧, 得 不说了”
哀莫大过心死, 事已至此, 还需说什么, 只想这一切赶快结束,赶紧离开。
最后,对几位当事者感受:
郭杰: 法语确实不好,发音问题很大,和10年留法不能匹配。
能力不好,反应不机敏,最重要的是,对求职的专业背景要求等毫无准备而来,不能原谅。
抛去法语的因素,所有观者若是对你有好感,我想是不大可能的。
你的冤屈在于 :遇到一个同样法语蹩脚的留法boss, 以及BAC+5被说成职业技术文凭,这一点现场其他boss和观众无法知道,所以你悲催无助。
我能看到的是你的礼貌,你的老实,感受到你的不善言辞,甚至窝囊,你连到后台留言都没有为自己的文凭辩解,我没看到你的欺骗,但同样,我们看不到你的能力。
哥们,你的路还长,别倒下,加油。
文颐:你是boss , 你做在台上做考官,你可以法语烂, 你可以不会提问,你可以高傲,
但你作为留法海归,你不能不知道bac+5 是硕士。
张绍刚的 “总不会有人用无知来炒作吧” 这句话送给你
就凭这句话,你今天所遭遇的种种 ,都不冤枉, 一句道歉那么难吗?
不为法语水平,不为求职者,就为BAC+5
张绍刚:昔日“今日说法”时的你中规中矩,
离开央视到地方卫视,宛若脱缰野马,说实话,整个非你莫属,属您气场最大,相比台上12个并不是很大牌的BOSS, 您才是真正的主角。
你的判断往往先入为主, 你觉得好, 后面才可能有表现机会, 否则…
主持人掌控流程,流程的指引会引导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和视角,必须客观.
你既当裁判,又做教练,导演了剧本,左右了面试。
法国十年-法语稀烂-不识所学领域之大家-水货文凭-彻底击倒KO-打假成功。
被你《四百击》,当场《断了气》(剧本都编不出的精彩)
你其实是第13位BOSS,而且掌握生杀大权,看的出这角色让你很爽.
非你莫属, 邵刚最大.
非你莫属: 当时下电视综艺节目的热点早已从看明星变成看百姓普通人的故事,
林林种种各色人群, 上电视讲述自己的故事,让你感受人生百态,
总有人的故事和你类似,从而共鸣.
你以为非诚勿扰是在相亲?每期五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形色人生,每个人几十年的人生路在短短10来分钟浓缩呈现,五味杂陈。
相亲节目是, 求职节目也是。
但作为求职节目: 不同的是舞台双方的角色力量悬殊,本来就不在一个天平平衡的两端,1个主持人+2个心灵评审+12个boss +数百名现场观众围观,360度无死角检视一个求职者。
如果再有失公允, 你将求职者置于何地。
收视率固然重要,主持人需要麻辣,节目需要爆点, 但你是求职节目,不是娱乐节目,对细节要更审慎,你要对选手和观众负责。
节目的话题和火爆如果是以牺牲一个个年轻人前程为代价, 这代价太过沉重。
留法学生:作为一个曾经的留法学生, 我能体会郭杰必定有难言之隐。
不是每一个在法国留学的学生,都一定会一口标准流利法语。
在法留学生居留一年一签,需要每一年有新的学校注册,才能保持学生居留身份,读完书暂不想回国,找工作不顺利,无法转工作签证.
除了注册新的学校别无他法, 本科硕士读完了,如何继续?只能换个专业读一下,借此一边读书,一边寻找工作机会,谋求发展。
所以就算修了3门专业,其中2门打打酱油,混混科这并不少见,(且并非只有中国留学生如此)并不能因此被判是个烂学生,是个骗子, 要被打假。
留学生面对很多压力,语言,生存,工作,发展, 每一年末都能深刻体会二等公民之苦,为一纸居留烦恼。是去是留?每年都是很多留学生要做的人生选择题.
法国教育体制:以高中毕业生为例, 1年语言+3年本科+2年硕士。6年顺利读完已经不易。能连续合法获得10年居留,本身已是难得。
但这一切, 有可能,有机会在一个大型电视招聘节目上讲吗。
在这个舞台上, 你是VIP,我只是个IP,或者连P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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