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的手是全的。妈妈相信我,能做到。”晚上洗脸的时候,儿子举着湿淋淋的手跑出来对我说。我握着他的手,微笑着肯定地说:“是的,妈妈相信你,你能做到。”他于是很满意地回到卫生间继续洗刷。
先交待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为什么说他的手是全的呢?是因为我吓唬他,吓唬他切掉手。我为什么要吓唬他呢,因为他抠手,最近这些天每天把手指抠得血淋淋的,准确地说是撕手指头上的倒刺(皮)。这个行为始于上学期期末,最近变本加厉。上周某天放学时,他举着贴满创可贴渗着血的手从学校出来,三个同学争着告诉我他撕手的事情,班上的创可贴都被他用完了。我沮丧得一路上没跟他没说一句话,他知道我生气,害怕得很,回家见了方妈妈也没调整好情绪。
那天的事情方姐全看在眼里。她跟我说,康康有压力。我说我们现在没给他压力,学业也没要求。方姐说,这个压力他自己能够感受到,老师讲他听不懂,不会做题。分析他抠手的具体情况,确实应该是压力所致,因为,我们外出旅行期间这个行为几乎是没有的,放学回家也很少。之前我一直认为他的这个行为是青春期强迫症的又一种表现,一如几个月前他对丢了触摸笔以及汽车该加油没加油的过激表现一样。我暗自高兴他不再为那些事纠结,没高兴两天就发现旧的刚去新的就来了,而且一点不比那些行为轻松。有前面的垫底,这次我没有特别焦虑,反正过一阵子就会消褪,尽量忽略,不负强化,减少他压力。
事情并没有好转。那天跟方姐聊天,听她说起石头小时候摸小鸡鸡她和医生串通吓唬石头的事,又听佰澄妈妈说佰澄也是抠手上的疤差点溃烂吓唬管用的事,都记在了心里。
机会来了。上周四下午,学校组织高年级学生去劳动技术活动中心活动,他非常盼望参加活动。那天早读的时候,他又习惯性地开始扯手上的皮,旧伤口还没愈合。我假装没看到,问他下午是不是要去劳动技术活动中心,他有点警觉,非常大声肯定地说:“是!”然后我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说:“你的手好像有一点点红肿了,昨天我跟北医六院的贾大夫通电话,贾大夫说如果你的手发炎脓肿了,就让我带你去医院。如果你今天再这样抠,下午可能就去不成劳技中心了,只能带你去医院看手。”这段话比较长,但他都听明白了。我话音刚落,他立即很激动地说:“我不想去医院!我要去劳动技术活动中心!”我说:“好,那你今天千万别再抠了,妈妈相信你!”
下午,从劳动技术活动中心回来,他的手好好的。同学告诉我,他一天都没有抠。同学还告诉我,那天在劳技中心,做音乐电路板,康康第一个完成。回家用电路板放了音乐给我听,确实做得很好。
那天晚饭后,我们俩在罗汗床上聊天。有意无意又说到手,我想趁机加强一下吓唬的效果。我说贾大夫又来电话了,说如果你的手严重了,可能得到医院把手指切掉。我说完还用手做了个切除的手势。他一听,脸都吓白了,瞪着惊恐的眼睛把手背到背后,大声说:“我不想切手,我不想残废!”我忍住笑,说:“是啊,切了手就残废了,妈妈可不想你的手残废。”然后,我们俩一起说出手的N种用处,手可以玩游戏,手可以吃饭,手可以做馒头,手可以做饭切菜,手可以写字画画。。。。。。然后总结,如果手切掉了,那就什么都做不了啦,太可怕了。他吓得哆哆嗦嗦,一边说一边把手往衣服里面伸,说:“我要好好保护手。”我说:“只要不抠手,就不会切,我会告诉贾大夫。妈妈相信你能够做到。”
这几天,放学见我的第一句都是:“妈妈相信我,能做到!”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五天,他确实没有再撕手。
想起以琳网上猪猪老师的那句话:家长不要试图去寻找哪个方法是最好的,因为没有最好;一定要去寻找“哪个方法是最适合自己的孩子的”,因为你可以找到最适合的。
或许,关于这次抠手,吓唬就是最适合的?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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