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云何须乘黄鹤纪念老修行-----张礼矩师爷 白云黄鹤

{我看着伤心的全真弟子和不远万里来送葬的信士,他们的神情可以告诉郑圆明道长:“我们都可以作证!”}
任道友,你还可以侧身问一起同行为师爷送行的我,郑圆明道长可以大声的对天对地,说一声:我可以做证!之前出家之前只听说修得好,会坐缸羽化,我这次亲眼见到,那样的祥和,安然,就像在打坐,让我不得不小心在跪拜,行礼时都是那样的小心,唯恐惊扰了老人家的静修。在返回武汉的途中,乃至现在,静想时总是浮起老修行的在那静坐的样子,我这段时间时时的不断给道友讲,一定要好好修,老修行就是我们的榜样。这是我看到任宗权大师在博客发的博客文的一点回音。四月14号,我和任宗权大师还有湖北道协的王平会长一行去大连谢拜张礼矩老修行(有兴趣可自百度点击张礼矩,记载比较多,在二月份刚刚在凤凰卫视--宗教长老世纪行有报道)关于老修行我了解的不多,只是亲眼见到了坐缸羽化的肉身,感悟万千,微言劝道友,有前辈做榜样一定要好好修,凡事都有报啊。以下我就把任宗权大师的博客文转截载过来以舚各位的缘分。龙门派武当宗德慧子郑圆明道长稽首 驾云何须乘黄鹤

———张礼矩大炼师羽化纪实

一、噩耗一夜至江城

2011年4月12日清晨,大连的弟子刘诚和忽然给我电话:“师父,大连的太爷(即张礼矩大炼师,1915-2011)昨日晚上18:00(农历三月初九)羽化了!”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我立刻从繁忙陷进了迷茫。不一会儿,瓦房店龙华宫的王智广道长电话也来了,他和师爷的时间最长,我们将近二十多年的道友了,他的话真的让我难受:“宗权,师父老人家羽化了!”不用再说了,这确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了。于是我便召集、开会、订票、请假、安排好学校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于2011年4月14日上午8:30乘机前往大连。

在空中,我和王平会长及同行的郑道友谈论最多的还是老人家。我很小出家,十九岁的时候又到大连响水观,与老人家常住了近两年。至今,老人一直都把我当小孩,每次离开的时候,老人总是会把预先准备好的钱塞到我的荷包,无论我如何坚持不要,最后都会以我的失败告终。2004年我应齐齐哈尔关帝庙邀请,率团去齐市举行开光法事,法会结束后,我便约武汉市道教协会的王平副会长一同前往大连,专程看望老人家。谁知,这次将要临离开的时候,老人竟然拿出了一个银行卡给我,我当然极力推辞,说什么也不能接受。现在我很难回忆起,我当时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王平会长将手中的书放到了座位前的案几上,抚了抚眼镜,端起空姐刚送来的热茶,轻轻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给我说:“你那时没法,好像是接了。”机舱内的空气似乎立刻凝固了,我开始感觉有些窒息,我的耳朵也有些嗡嗡作响了,眼睛觉得一阵滚酸,一直传到了鼻腔内。我坚持没让泪花落下,但我的心忽然疼痛起来,而且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时飞机在上空忽然开始颠簸,我的心也在上空跟随颠簸,疼痛随着颠簸,一上一下的移换着位子,不一会儿,好像觉得全身都不舒服。我只好沉默不语,努力的回忆我当时接钱的事情,脑海里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我越是回忆不起,我的心口越疼,似乎感觉到心脏要往外流血......

我回头看着窗外,白云在飘动,一大片一大片地被抛到飞机后。我的记忆中和老人的那些往事,就像这些忽起忽落的浮云,一大片一大片地丢失在脑后。但是我还是要努力的回忆那些令我终身难忘的事情,那些事情曾经坚定过我的信仰,鼓励着我努力学习,去为一个崇高的信仰而奋斗!哦,我的记忆啊!哦,我的信仰啊!哦,我的奋斗呢?

我的思维像是和黑暗的魔王在斗争,这次我真的要争取回来我的记忆,我想通过那些回忆,点点滴滴的真实的事情,继续激励我,然后再去鼓励我的弟子和学生,那些事情才是出家人之大丈夫,修道者之猛勇者。

飞机准时于12:00降落在大连机场,我们在出口处见到了我的弟子刘诚和,接机的司机也在出口处,我们会合,一起乘车前往瓦房店。

车子走出不到二十分钟,忽然下起雨来,天也愈来愈昏暗起来,道路两旁不知名的白色树花愈显得苍白。我们在车上,几乎没人说话,车内静的能听到心脏的跳动。

龙潭有意护龙华宫


车在快到瓦房店的时候,雨止了,阴森的天还是那样的拉着脸,我们在天人不爽的时机,到了瓦房店。我们还是那样沉默着,任凭司机将车开往何方,似乎那已不是我们关心的了!我忽然想到,瓦房店这个名字好怪啊,大概在很久以前,在其他地方还是茅草屋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几间大瓦房,显得富裕了,所以以瓦房命名。后来才知道,关于瓦房店的来历有三种说法。

其一,说是在元代,一个姓曲的商人经过瓦房店一带,在当地建了3间瓦房作为驿站。后来慢慢成了村庄,人们就称之为瓦房店。

其二,百年前,瓦房店无人居住,来往的商人以及官人,经过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有在此地想法过夜,才能继续赶路。当时有三家人在此开店,一家是瓦房,一家是草房,一家是土房。瓦房的那家生意好,慢慢只剩下瓦房那家旅店了,过往的商人就把那地方叫瓦房店。这个三间瓦房原址就在现在的工人文化宫对面。

其三,是说瓦房店这个地方,有时雨水很少,海风很大,这地方就像瓦房上的瓦一样,一点水就被晒干了,所以称之瓦房店。

其实,据史书载,瓦房店早在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在这里生息繁衍。战国开始有建置记载。属燕国辽东郡。唐总章元年(668),属安东都护府。辽太祖神册四年,从渤海国扶余城(今吉林省农安县)移民境内后,设“扶州”,后改作复州。

我的思维在不断的变化,在充斥着沉默空气的车内,我的脑海什么想法都会出现,甚至想到死亡和升仙得道。那些吵得沸沸扬扬的核辐射算得了什么,人类总会有一日,在宇宙和这个星球自毁前,就会将这个可怜的星球折腾完。车子忽然一个大转弯,开始上山了,龙潭山到了。满山的果树还没有发芽,烧过荒的黑色草灰和着那些干燥的灰土,在海风中来回飘荡,就像无人祭祀的幽魂。远处的山上星星点点有些新建成的亭阁楼塔,这些都是师爷辛勤的杰作。为了让这里增加人气,师爷不但要建道观,而且在制高点或者有人歇息处,建些亭、阁、塔的建筑,供游人驻脚玩赏。

这个龙潭山是有些来历的!早在晋元兴三年(404),瓦房店境内设得利赢城,即在这个龙潭山上,属辽东城。车快到道观的时候,我们看到一条崎岖的古城墙,长约4公里;山城有东西二座城门,据险而筑,城内绿树参天,遮天蔽日。这个古城墙历史很久远了,据史书说,应该始建于隋朝。

过了古城前,道院隐隐进入我们的视线。山坳处一汪碧潭,这就是龙潭山的“龙潭”。久旱不涸,久雨不溢,深不可测,古复州八景之一的“龙潭灵异”说的就是这里。

我们看到灵棚就设在道观外的空地上,四周布满了花圈,花圈上书写着祭奠人名字的纸条,在海风里起落不止,哗哗作响,像是找不见亲人的小孩发出哭泣的声响。

在灵棚后有一石塔,这就是师爷的归宿地了。山上的平地上停满了车,我们的车只好下来找个位子停放。我刚下车,就看到田诚阳师兄领着弟子向灵棚的地方去。

我们三人顺着山路上去,到了来宾签名处,领取了白色孝带,孙子辈的还要在腰间系上一条红带。我的学生刘宗义道长看见我们,急忙迎了上来,等我们签完名,上完礼金,系上孝带,便领着我们走向灵棚。

海风很大,呼呼中还夹杂着一丝寒冷。我几乎是颤悠悠地走到灵棚内,不到一分钟的路程,我缺觉得是很长很长的道路,就像一个长途跋涉者,将要走到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地方,或者是忽然又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心中有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简易的灵棚正中间,悬挂着师爷那神情庄严的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的遗像,两边是当地文人书写的吊联:“太上封尊座,霞灵列仙班”。我对着遗像看了许久,直到学生刘宗义道长让我上前燃香,才清醒过来。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将那挺直的香儿燃起来的,任凭那细长具有灵性的身躯里发出别样的清香,我的思维似乎恍惚地连我都不知道将要干什么,应该干些什么。想哭,但却觉得不是时候,或者不能就这样面对着德高望重的师爷,将那泪儿流出。我似乎觉得师爷的安详和自然,是那样的超乎平常。

抱拳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双手冰凉,叩拜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随着身躯下沉,沉甸甸的心啊,压抑着我恍惚的情绪,我不知道这世间究竟过去了多少岁月,还将要迎来多少岁月。

图为任宗权大师和郑圆明道长礼拜

我知道我的头这样虔诚地叩下去,我那沉甸甸的心里必定会树立起一样东西,这东西会上对得起祖师,下可教化众生,那就是我们坚定的信仰。

思维到了这里,我的身心似乎得到了解脱,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但当学生刘宗义道长把我引到石塔下,揭开墓室内的一个木质暖阁的顶部时,透过暖阁的玻璃窗户,我看到了师爷闭目安坐的慈祥的面容。


石塔地宫入口

这是爷孙最后一面了,我的心又回到了原来的感觉,泪水还是止不住留了出来。我默默地说“师爷,我来了!”我似乎真切地听到师爷的声音了:“小权回来了?去喝茶。”

青山作证好修行


师爷是个真正的修行人,他常年住在青山,行走于茂林,修炼在山洞云宫,精心保护的仙山福地......他帮助过的善信教徒,他教化过的全真弟子......都可以作证!

我仰头对着青山,高声地问青山,青山依然不动,像是毫不含糊地给我说:"我可以作证!"

我问迎面的茂林,茂林在海风中晃动,像是在附和青山的毫不含糊说:"我们都可以作证!"

我低头问山洞云宫,山洞中传出仙声道乐,一直飘到云宫,像是告诉我:“我们都可以作证!”

我看着伤心的全真弟子和不远万里来送葬的信士,他们的神情可以告诉我:“我们都可以作证!”
我很不满足灵堂后石塔旁的《张礼矩大师碑记》的文字记述,有些宗教名词明显是错的。我致电老人的得意门徒王智广道长,很快他给我写了一个老人的生平:
心浴师张公礼矩,字心浴,道号规元子,自号华山道人,别号心浴师。生于民国四年(1915年)9月20日,瓦房店市长兴岛人。辽宁省道教协会常务理事,大连市道教协会名誉会长,瓦房店市龙潭山龙华宫监院。
张氏乃乡中大户,后因家庭变故家道中落,母亲病故,十二岁即外佣童牧,十六岁矢志学道,二十岁出家参访,二十七岁拜复县沙河(现普兰店市元台子)慈航观上义下精王炼师门下,宗奉全真华山派。翌年9月9日冠巾,冠巾师沈阳南极宫上理下彬许大师,同月16日于黑龙江双城堡无量观受三坛大戒,大律师上诚下泽金大真人。二十八岁于九鼎铁刹山八宝云光洞闭关修道一年。二十九岁任复县道教会会长。
东北光复后,先后云游于沈阳关岳庙、千山无量观、北京白云观、青岛华楼宫、太清宫等宫观,访学修道,弘扬道法。
十一届三中全会落实宗教政策后,六十七岁只身前往金州响水观任主持,历时七载,致使观貌一新。七十四岁再去千山主持修建木鱼庵并在此闭关一年。翌岁重返金州拓建大黑山观音阁。七十八岁应复县(现瓦房店市)和得利寺镇人民政府邀请修建龙华宫,艰苦卓绝,栉风沐雨,白手建设,历时五载在废墟之上重建七千多平米殿堂八座,钟鼓楼及五十余间单房,辽南最有名的道教场所和著名的道教大师。
2011年4月11日18时55分于龙华宫羽化飞升。


张礼矩大炼师出家前的照片
师爷是个忠孝双全的道长。关于师爷的忠孝,我曾听到师爷的老道友讲过:
其一,师爷爱国爱民。据说老人年轻出家时,曾遇到高人传授武当功,不曾应用。后日本大轰炸连,亲人伤亡,朋邻离散。随有复仇意。一日遇见三个日本人在欺负一年轻妇女,老人跟随至僻静处,拳脚相加,一死两伤,救出妇女,乡邻称颂。日本人通令捉拿,然师爷乃世外高人,总逍遥在外,直至日本投降,未有牢狱之灾。
其二,师爷是个孝子,不仅是对父母忠孝,对师父也很孝心。民国年间,东北的土匪横行,民不聊生。一天围攻道观抢钱,恰逢师爷的师父王道长不在家,师爷领着道众们将大门关上了,拿起锄头、木棒立于墙头,誓死保护庙产。谁知,事有不巧,王道长忽然回来,被土匪捆绑之山门前拷打,师爷不忍师父受苦,遂从墙上跳下言:“有仇朝我来,有气朝我撒,勿伤我师!”师爷的一条腿和两根肋骨打断。
师爷的师父王道长是个修行人,虽然文化不好,但是好学,师爷至今仍然保留着他的师父手抄的经典。

华山派十七代宗师王义精大炼师手抄经文
王义精道长在三反五反土地运动被人整死的。师爷埋葬了自己师父后,就云游到千山、本溪铁刹山八宝云光洞、沈阳等地修行,不受世俗干扰,在铁刹山山洞内闭关一年多,每天吃一顿饭,其余时间就是打坐,继续彻悟大道。
“文化大革命”来了,师爷被赶出庙,被迫脱去道装,经常被那些“革命者们”抓去“重点教育”。听师爷说,因为当年日本人的通缉,文革之时,他仍然得到严格“审问”。还是有群众出来说话,才算逃过一劫。但是每日和反右、牛鬼蛇神一起集中劳动。还强迫他们吃肉,说是“改善生活”。师爷吃了,师爷心中是这样想的:“修道修的是什么,是志向更是智慧,大道真理不在这一口肉上,而是内心是否真的相映,我要留着有用之身继续修行”。
驾云何须乘黄鹤纪念老修行-----张礼矩师爷 白云黄鹤
师爷是个修行人,他并不看重名利和金钱。党的十三中全会后,宗教政策开始逐步得到落实,金州响水观由金州区文化局出面开放,师爷当时已是一名砌炉窑的八级大工匠,每月可以挣到近千元,在当时绝对是高工资了。当听到响水观需要道长,师爷毅然放弃优厚报酬的工作,以每月30元零花钱和管吃住的条件住进响水观内看庙,终于又开始了魂牵梦系已久的宗教生活,这时师爷已经67岁了,师爷又开始魂萦梦绕的宗教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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