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31：【决】
顾少棠失声笑了起来，目光酸楚：
“呵呵，呵呵！——你到底，还是要做回雨化田？”
这世上，有些话不用问就知道答案。
雨化田站在高檐之上，慢慢捋着自己一缕长发，不悲不喜。
美过十八诸天菩提萨陀。
可是顾少棠还是想问。
她受了伤，大敌当前，死也要死得明白：
“老鬼从地下救你出来……你怎么舍得杀了他！！”
雨化田慢慢转过身来：
“他和我本都该死在地下，如今他又多活这么久，够本了——”
“你混帐！！”
顾少棠怒极，大叫起来。
雨化田却不在意：
“我终于明白，杀……才是了断。”
“周淮安，凌雁秋，雷家十三俊少，令州双杰，四川唐门乱党……”
“广州五雄，蓟县三霸。东厂五鬼，塞外金刀寨，鞑靼猛虎帐……”
“——所有这些蚂蚁，我都要找出来，一·个·一·个·杀·掉。”
“住口！！！”
雨化田看着她，手里把玩着那把天下无双，断铁削金的宝刀，眼神似悲似喜。
“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杀了我？”
“是——！！！！”
顾少棠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她努力要站，才动，伤口撕开，新的热血又涌了出来。
雨化田眯起眼睛：
“是……吗？”
“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免得以后我追杀你到海角天涯！”
顾少棠眼底发红，只觉得一阵阵眼热。心跳声怦怦作响，——她失血过多。
雨化田享受狂风卷雪，飞凌高处的感觉。狂风吹起他的黑发，红袍在风中翻飞，妖艳舞动。
他低头看血泊中的顾少棠，眼中无悲无喜：
“我会杀你的。”
“不过……你是最后一个。倒数第二个，是风里刀。”
雨化田从红袍上摘下一个金铃，运气，弹指射向顾少棠。
金铃撞在顾少棠的重穴上，顾少棠一口气没上来，血倒涌出嘴边。
她昏倒在血泊里。
眼睛里有一滴夜露，慢慢滑落脸庞。
32：【昊】
顾少棠醒时，发现自己躺在龙门客栈的客房里。客房里升了一堆火，居然很暖和。
天亮了，龙门客栈寂静无声。只有柴火噼啪燃烧的声音，宛如平常无事。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伤口被人敷了药，以白纱布包扎好。
笛子就放在她枕头边。
桌上油灯燃烬了，有壶冷茶。另有一杯吃残的。一边放着一枚小小的金铃。
下楼，血海还在，尸首却无。
绕出客栈一看，远远老柴他们的冢碑旁边，又多了一处新冢。插着孤零零的幡。
雨化田这个恶魔，居然安葬了老鬼和店中小差。
顾少棠环顾左右，左右都是黄沙流走。根本没有下过雪的痕迹。
她觉得自己的伤口疼极了。
33：
顾少棠拼命往京城方向赶。
她必须早点见到风里刀和常小文，把雨化田回来了的消息告诉他们。
一路上她脑子很乱，越是不准自己想，越是各种各样的音画在眼前心里疯长。
她分不清谁是风里刀，谁是雨化田，谁是顾归舟。
她耳边还响起那个孩子读书的声音：
“人之相与，俯仰一世，……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伤口便开始剧痛起来。
她还想起另一句话：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在沙漠里的日子，好像比尘世一千万次轮回还要漫长。
一路上天地悠悠，只有她的身影在大漠黄沙中飞驰。
天地之大。只剩她一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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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想说的：
这篇文章终于结束了。有些场景是不是很徐克呢？
红袍鬼面，暮然回首，
总让我想起东方不败。美得出神入化。
可是雨化田不是东方不败。
所以他会埋葬恩人。所以他终于没有杀顾少棠。
所以他会坐在重伤的顾少棠身边，慢慢地喝完一盏茶……了断恩情，自己独痛。
我每次想到他，都会心痛，乃至触目惊心。
他终于带着马进良的面具，化身为恶鬼亡魂。
却依然美过十八诸天菩提萨陀。
……
这篇文章我是一口气写成的。虽然后几天有所修改，但文气不断。
看这篇文章的人，我只求一件事。千千万万只求一事：
把这篇文从头再看一次。
如同看一部电影，我们一同入梦，陡然惊醒。
如果你也恍惚片刻。
就是对这篇文章最大的恩情。
《千年》第一话入口：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fcd99570100yok7.html】
龙葵子
2011.12.30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