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六八至一九七六年间,中国历史上发生了一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七百五十万年轻学生告别家园,怀着改造自身,与工农结合,消灭城乡差别的理想奔赴农村和边疆。十几年后,大多数“知识青年”最终陆续返回了城市。但是有一小部分却由于各种原因而永远留在了乡村和边远地区。”这是天浴片头的字幕,本以为这个故事会是干净纯美的,一如它的名字,天浴。骨子里总认为,那个年代的西藏牧区,瓦蓝的天空下必定有有清澈的溪流,广袤的草原,然后就是阵阵清风荡漾开来干净纯美的故事……
我想,文秀离开成都下乡去西藏牧区时,她一定不知道命运会给她怎样的安排,或许,作为知识青年的她根本就不信命运一说。当然,即使她相信又能怎样呢?她,亦不可能选择出身,更无法选择年代。
这部片子看得我心痛难忍,是分了好几次才看完的。前面感觉很美,舒缓的镜头,忧伤的旁白,还有成都话,我以为下面似乎会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比如老三和静秋。直到片中出现了电影,那个年代的露天电影。文秀去看电影被男知青骚扰,她和几个女知青冲着那个男知青一通骂。老金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这段没用什么光,只是知青们手中的手电筒,乱七八糟的。就像那个时代。
后来看到老金为文秀修建浴池,问文秀像是什么。文秀笑笑说长一点就够埋下棺材了。老金还是默默不语。最后完成了让文秀自己去看。居然是一个浴池。天浴。周围是石头和花。一个沉默不语的男人给一个爱洗澡成都姑娘的深沉关怀。文秀兴高采烈的洗着澡。老金还用自己神准的枪法吓退了几个试图骚扰文秀放牛的人。我想,老金爱上了文秀,也许是她向老金模仿猴子抓痒的时候,也许是文秀在草原上滚来滚去的时候。老金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和仇人拼杀成了性无能。看到这突然让我想到崔建的《无能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那个骑着骆驼响着铃来的自称有办法帮文秀回城的人,他第一次来,平添了文秀想要回城的希望,给了她一个苹果;他第二次来,花言巧语连哄带骗把文秀骗进了帐篷,急切地褪下秀秀的衣服,镜子里映出文秀玲珑的胴体,镜头切换到文秀紧张娇羞的脸庞,她想回城,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拿到回城的指标。又想起她对老金说的,失踪的陈丽被拐到甘肃了,跟人成了亲生了娃,如果是她的话,她就要跟那男的拼了。不知道秀秀心里怎样想的,她是否认为这样做就是在跟命运抗争,或者是跟时代抗争,跟政策抗争。
第二个,骑摩托来的,摘下口罩我就忍不住恶心起来的家伙,脱衣服都等不及就上了她的身,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陈冲用了平行蒙太奇。老金发现了鸟蛋,开心的准备带给文秀。那个老男人,很恶心的老男人给了文秀一个苹果。又是一个禁果。我想,苹果那时候在牧区大抵算是贵重的礼物了,但作为嫖资,还是太便宜。然后在文秀身上疯狂的发泄的自己的兽欲,真的是兽欲。只是一种没有爱意的交媾。秀秀年轻的身体在无情的被践踏。那个丑恶的男人。秀秀美丽的红纱巾蒙在脸上,那是为了遮盖她的羞愧么?通过那条纱巾我看见男人令人作呕的脸,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那么清晰,但是我已经不忍心再重复。心里尖锐的疼痛。为了年轻纯美的秀秀。临走累得腰也直不起来。老金兴冲冲的回到帐篷诧异的看着摩托车。那个无耻的男人居然那么自然的走了出去,居然没有一点的愧疚,居然那么的理所当然。他妈的真是混蛋!老金冲进来看着虚弱的秀秀。她用脆脆的声音但虚弱的问:“有水么?”老金还是那么沉默,只是很急的给秀秀倒了点东西。秀秀皱皱眉说:“没有水啊?”老金又急急的冲出去打水。秀秀用老金十多里路打来的水默默的清洗下身。老金用一种疼惜的目光轻抚着秀秀。只是用目光。然后看秀秀踉跄着去倒水。又看着秀秀用最后一点水洗了洗苹果。麻木的吃了起来。
突然间很恨男人。包括老金。为什么他总是默默不语?
秀秀开始放荡,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抢另一个男人的腰带。还和他调笑。这也是她回城的一个障碍么?她必须用自己的身体去打开那回城的大门。看到老金她突然不笑了。那是羞耻么?她似解释般地说那些来找她的人都很关键,自己的父母没有权势,自己已经晚了一年了。但语气平静,理所当然地让我觉得寒心。那些可能有权或者干脆没有权的男人们都可以来到这个破帐篷发泄自己压抑很久的欲望。兽性的发泄。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仿佛刚才的行为理所当然,像拉屎一样自然。妈的!一个男人在夜里闯进帐篷,不由分说拉起正在睡觉的秀秀就用一种很是变态的方式发泄,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来描述那个猥琐的动作。秀秀尸体一样任那个人蹂躏。甚至没有声音。老金在帘幕后面坐立难安。最后只是烧了那人男人的鞋,脸上有种孩子似的快慰。那个男人找不到鞋,秀秀出来问老金,老金还是那么沉默。秀秀脱口而出:“你是牲口啊?听不懂人话?
第五个、第六个……直到她怀上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孩子。女护士无限鄙视地给她做完手术,甩甩血淋淋的双手说:“怎么也不吭一声?我相信她胡搞时声音一定很大。”一个为了提早回城的男青年自己打断三根脚趾,拄着拐杖推开文秀病房的门……
老金的枪响了两声,文秀和他永远地埋在了那棺材般的浴池里——天穹下曾把她洗得那么干净、那么干净的浴池里。她终究还是留在了草原,如若她当初安心来留在草原会是什么样呢?会花落子满枝么?……又是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想,如若下乡之前有人告诉文秀可以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得留在成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骂那人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