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匹狼 恐怖蚁

(我的童话处女作)
老爹半夜被一阵哭声惊醒,那哭声好象一个没有母亲的婴儿的哭声,凄厉、揪人心肝。
老爹可不会被这哭声迷惑,他是山里有名的猎人。站在山这头,能打中那头一只麻雀的眼睛,一生打的猎物堆起来准比他住的这座山——狼山高。他晓得那哭声是一只狼发出的,那匹狼在梦中看见了它那恶贯满盈、被老爹处决的父母。人,没了父母哭;它没了父母也哭。
老爹拿起猎枪就住屋外跑,他要收拾那狼崽子,这狼崽子是这座山上的最后一匹狼,杀了它,狼的足迹就在这座山上抹去,狼山就从此无狼了。狼的本性是害人,猎人的天职是消灭狼,这是无疑的。
老爹麻利地冲出去了,山风带着润湿的空气吹来,使人的神志焕然一新,有脱胎换骨之感。月光静静地从天上泻下来,落在老爹身上,老爹深吸一口气,便消失在黑暗的林子中。
月儿慢慢滑下山去,草尖抖抖地摇着,吐出一滴晨露。第一线晨曦从云中就投在草尖上,落在露珠上。
雪儿睁开眼时,看见爷爷坐在门槛上,被一圈雾罩着,白发在雾气中抖抖地动,正“啪哒、啪哒”抽烟,不时地咳嗽。雪儿心里急,已经有三个月了,爷爷都是这样,半夜出去,清晨两手空空回来,不说一句话地抽闷烟,不时骂一句“这狼崽子,这总有一天要收拾你。”
雪儿没问,早晨来了许多人,他们从山那边专程请爷爷的,据说那边闹狼,害了不少个和畜牲。
爷爷将烟斗在门槛上磕了磕,将烟灰倒出来,然后别在腰间,转头对雪儿说:“闺女,把门闩上,谁来也别开门。”“嗳,”雪儿应了一声。
爷爷手一招,乡亲们便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下山去了。
雪儿是个乖女孩,直到爷爷的背影消失在清晨的山雾里再也看不见时,才关上门,插上闩,跟爷爷做的小木人,玩了起来。
“砰、砰、砰”有人敲门。
谁呀?雪儿走过去,从门缝里往外看,哟!是个小男孩,长着灰色的头发,穿着灰色的衣服,胖胖的小脸嵌着两个明亮,却又有点忧伤的大眼睛。
“跟我玩儿好吗?”男孩说。
雪儿摇摇头,隔着门对男孩说:“不行啊,爷爷叫我谁来也别开门。”
男孩失望地走了。
最后一匹狼 恐怖蚁
雪儿有点难过,我干嘛拒绝别人呢?可是爷爷的话又不能不听。
太阳的光线从窗外投进来,窗的影子从屋的这头移到那头,一天过去了,雪儿看见太阳消失在林梢,月儿率领一大群星星,在天空中摆开了格局,他们要做一晚上的游戏,不信,你瞧那些流星,是他们跑来跑去捉迷藏呢?
夜深了,风呼呼地吹,乌鸦在树梢骇人地叫,猫头鹰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一闪一闪,雪儿忽然想起了那个男孩:啊,夜这么深了,他住在哪里?他会害怕吗?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有爷爷吗?没有爷爷在旁边,他会寂寞吗?……
这些怪问题在雪儿心中象夜游的蝙蝠一样绕着飞来飞去,怎么驱也驱不散,她可真后悔白天没让他进屋里来。
雪儿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做起梦来,她忽然梦见自己越变越小,最后小到摇篮里了,她猛地想起爷爷不在,到对面山头去了。这时,一阵大风刮来,把她刮到半空中,落到大海里面,摇篮带着她,在银色的海面上漂啊,漂啊,一只凶恶的大鸟向她扑来,她吓得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大鸟不见了,大海也没了,她还是躺在床上,睡在黑暗里,月光从窗外静静地洒进来,树影婆娑。
梦中凄厉地哭声却没消失,执着地划过夜空,好象哭很久了,还在呜咽。
谁在哭?谁在哭?
雪儿心里一种悸动,一定是那个男孩,他在夜里没人陪着,阴森森的黑夜使他害怕了,他才哭的。
雪儿拔了门的插梢,推门而出,遁着哭声走去。
那哭声越来越近,雪儿的心被他哭碎了。
风尘滚过树梢,月光将树影投在地上,可怕的声音此起彼伏。那声音有时象人在哈哈大笑;有时又象有人在咳嗽;有时听上去象两个人在大声争吵;有时听上去又仿佛是两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密谋……
要在过去,雪儿准吓得浑身不敢动弹。可现在她不怕,她只想到那个小男孩儿,她要去救他。
穿过森林,是一片开阔地,地上堆满乱石,乱石丛中,一块牙齿一般的巨石突兀而起。那块巨石背后,是大如伞盖的月亮。
雪儿惊讶地看到,巨石顶端,立着一个剪影:那是一匹狼,它后脚蹲着,前脚立着,仰着脖子,朝着月亮发出一声紧一声的哀鸣。那声音听上去,便象孩子的哭声。
雪儿一眨眼,那个剪影消失了,她看到的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男孩,他盘腿坐在巨石上,月亮将他的背影轮廓勾勒得很清晰,风儿撩起他的衣襟,他在哭呢。
雪儿沿着巨石的斜坡走过去,男孩没看见她,还在哭泣。雪儿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他回过头,竭力止住哭泣,睁着惶惑的眼睛看着她。
“你别哭了,我跟你玩好吗?”雪儿说。
“真的吗?”男孩问道。半天,他摇摇头,又哭起来。“我不信,谁都怕我,恨我,不爱跟我交朋友。我不信,我不信。”
“是真的。”雪儿将手伸给他,眼中泪光闪烁。她也知道没有朋友,没人玩是什么滋味。
男孩又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雪儿明亮的眸子,月光洒在雪儿纯结皎好的脸上,男孩从那闪闪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信赖。如果他是一条船,那么那双眼睛就是他可以停泊的港湾。
“谢谢。”男孩感动地说。
一阵风袭来,吹走了星星,吹走了月亮,吹走了黑夜,黎明跟着风的脚步,急匆匆赶来。
清晨,所有的鸟儿都愉快地唱着同一首歌。那是友谊的歌;黄昏,溪水欢畅地边流边说一个美丽的故事,那是友谊的故事;夜里,月儿静静地俯视人间,看见有两颗星比明亮还纯洁,在山里闪烁着,象黄金,象夜明珠。她知道,那是友谊的心。
那是一段多么美丽、动人的日子。长大后的雪儿总要回忆这段时光,她总忘不了男孩拉着她的手,去追赶一只野兔,那兔子跑得好快,跟风似的,男孩跑得更快,象闪电,一下子逮着了它;她总忘不了他藏在乱花丛里,她怎么找也找不着,于是边哭边喊着:“小哥哥,小哥哥。”他就会跑出来,将一个花环,戴在她头上;她总忘不了他们在小溪边戏耍,水花吻她的小脚丫,冰凉、舒畅的感觉;她也总忘不了当夜幕降临时,他们坐在门槛上,她给他讲一个又一个故事:有的是爷爷告诉她的,有的是她自己编的,他总是听得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儿拍手,一会儿又叹息……
不过,他们也曾有过小风波,可这些风波象小溪里的石头,一下子绕过去了;象天空中的一丝乌云,一下子让风刮跑了。
那一次,她给他讲狼外婆和小红帽的故事,男孩听得突然跳起来,涨红着脸说道:“狼才不那么坏呢,是你们人坏,到处打狼,害得狼东躲西藏。”
这话抵触了女孩儿长期形成的固有观念,爷爷跟她说过,狼都是坏的。人比喻某个人坏,都说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狼狈为奸
于是,雪儿跟他争起来,没想到一下子把男孩气跑了。
雪儿叫他也没用,于是自个儿赌起气来,心想:不理就不理,我才不稀罕呢,于是迈开步往家里走。忽然踩着了一团象棉花一般软绵绵的东西,低下头一看,天啦!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它全身蠕动着,身上的蛇纹此起彼伏,碗大的头朝她抬起来,血盆大口裂开来,吐出了鲜红的蛇信子,露出白森森的利牙。
雪儿吓得边跑边叫,不料被一个树桩绊倒,蟒蛇便溜过来,将雪儿紧紧缠住。
雪儿的身子被蟒蛇缠得越来越紧,她大声喊着:“小哥哥!爷爷!”然而,爷爷,男孩一直没来。她被缠得头昏眼花,气都蹩住了,仿佛有座山压在身上,终于眼冒金星,晕死过去。
当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泉边,小哥哥正用关切而焦急的目光看着她。当发现她清醒过来时,高兴得叫起来。
雪儿将头偏向一边,发现蟒蛇在不远处,浑身稀巴烂,被斩成好几截;她又看了一下小哥哥,小哥哥衣裳被撕烂了好几片,浑身血迹,受了不少伤。她想那一定是一场恶战,因为死蛇躺着的地方,草儿明显比其它地方低,是滚平的。
不用说,他们是和好了,而且友谊的堡垒更加坚固。雪儿只要有一刻不见小哥哥,心里就很不踏实;小哥哥有一刻不见她,也会空虚得厉害。
美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这天清晨,雪儿跟小哥哥玩得正高兴,小哥哥突然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让雪儿别出声,静静地倾听远方的声音。
雪儿的心砰砰直跳,她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哦,快乐的夏天就要过去了,秋风将片片叶子从树上吹下来,仿佛满天飞着金黄的蝴蝶。太阳公公也似乎在一个夏天把精力耗尽,躲在云的背后不肯出来。秋风起来,把桔黄的草儿吹起一层细浪……树林里静得可怕,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小哥哥坐起来,脸色苍白,忧伤爬满了小脸,手局促不安地握在一起。
“为什么?”雪儿惶恐地问。她害怕失去他。没有小哥哥,她不晓得怎样过。
“因为你爷爷要回来了,他要杀死我!”小哥哥的话使雪儿大吃一惊。
“不会的!我爷爷会喜欢你的,我喜欢的,他也喜欢。”
“不!”男孩摇摇头,“我是一匹狼。”
“什么?!”雪儿又吃了一惊,“不,你不是狼,你是人,你是我的小哥哥,你一点都不象狼。”
“那是因为你看我不出。”狼说,“成人的眼睛和孩子的眼睛不一样。你看我是人,可你爷爷怎么看我都是狼。他杀死了我的父母和我的同类,我是他最后一个敌人,他是要杀死我的。”
“不,不,不”雪儿使劲摇着头,晶莹的泪花从眼睛里迸了出来。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她伸手要挽留住小哥哥,可小哥哥却象风一样,消失了。山野变得很空旷,她听到了小溪在淙淙地流。
“小——哥——哥”雪儿朝森林里大声呼喊,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她的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失望的女孩听见山里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回过头,一个背着猎枪的人在马上向她招手。
“爷——爷——”女孩惊喜地叫起来,暂时将没有小哥哥的失落感藏在心的一角。
老爹从马上跳下来,将孙女紧紧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雪儿趴在爷爷宽阔的胸怀里,搂着爷爷的胡子。离开不久,爷爷刚剃去的胡子又白了许多,茂密了许多。雪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嘴里说着:“我好想你,爷爷,好想你。”
带着草香的风儿吹起来,老爹拍着雪儿的肩膀,忽然,他敏感的鼻子闻到雪儿身上一股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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