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威尔逊·里根(Ronald Wilson Reagan,1911-2004)美国第40任总统(1981年-1989年),第33任加利福尼亚州州长(1967-1975),他也是一名伟大的演讲家。在踏入政坛前,里根也担任过运动广播员、救生员、报社专栏作家、电影演员、电视节目演员、和励志讲师,并且是美国影视演员协会(Screen ActorsGuild)的领导人。他的演说风格高明而极具说服力,被媒体誉为“伟大的沟通者”(The Great Communicator)。
1981年1月20日里根的第一次总统就职演说:
议员海特菲尔德先生、法官先生、总统先生、副总统布什、蒙代尔先生、议员贝克先生、发言人奥尼尔先生、尊敬的摩麦先生,以及广大支持我的美国同胞们:
对于今天在场的少数几个人来说,这乃是一个庄严而又至为重大的时刻;但在我国历史上,这又不过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我国,按照宪法要求进行的有序的权力交接,总是一成不变地如期举行,迄今已近两个世纪,但我们当中很少有人去认真想一想,我们确实有多么独一无二。我们视若寻常的这种四年一度的典礼,在世界上很多人心目中却不啻是一个奇迹。
总统先生,我想让我国同胞们知道,你为保持这一传统作出了何等巨大的努力。你在权力移交的过程中进行通情达理的合作,这就向正在注视着我们的世界表明:我们的人民团结一致,决心维护我们自己的政治制度,因为在这种制度下,对个人自由的保障程度是任何其他制度所无法比拟的。我感谢你和你的下属为保持这种延续性所给予的帮助,这种延续性可以说是我们共和政体的支柱。
我们国家的事业一直在向前发展。但现在我们的合众国正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困难。目前这次通货膨胀在我国历史上乃是历时最长、持续最久的一次,我们都深以为苦。它严重干扰我们的经济决策,使节俭储蓄者反受其累,把那些为谋生而挣扎的年轻人和靠固定收入为生的年长者一齐推向困境。它使我国干百万人的生计陷入毁灭的威胁之中。停产的企业把工人抛入失业状态,生活极为不幸,个人也失去尊严。即使那些有工可做的人,其劳动也因税收制度的不合理而得不到公平的报酬,这种税收制度使那些在事业上有所作为的人吃尽苦头,因而使我们无法维持充足的生产。
我们的税收负担虽然非常沉重,但仍与公共开支相脱节。数十年来,我们的赤字在滚雪球似地不断增大,为了目前一时的便利,不惜拿我们的未来及我们后代的未来作了抵押。这种趋势如果长期持续下去,必定会导致社会、文化、政治和经济各个方面的大动荡。
你我作为个人,在入不敷出时可以通过借贷来维持生计,不过只能维持一段有限的时间。可是,我们怎么能够认为,作为一个国家,我们就不应受到同样的限制呢?我们必须在今天就采取行动,以保住我们的明天。让我们明确无误地懂得,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今天就是一个开端。
我们深受其害的各种经济弊端,是在过去几十年里积累起来的。因而它们不会在几天、几星期或者几个月之内消失,但是它们迟早肯定是要消失的。它们终将消失的,原因在于,我们作为美国人,现在和过去一样拥有能力去完成任何必须完成的工作,以捍卫美国这个最后的、而且是最伟大的自由堡垒。在目前这场危机中,政府并不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救星,政府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时常受到迷惑,以致于认为社会已经变得太过复杂,无法通过自治来进行管理;我们甚至相信,由一批精英人物组成的政府,比民享、民治、民有的政府更为高明。可是,倘若我们中间没有人能够自我管理,那么我们当中又有谁拥有管理他人的能力呢?我们大家不分朝野,必须一起承担这个重任。我们谋求解决办法的任务应当人人有份,不能让社会上某一群体单独付出更高的代价。我们听到了许多有关特殊利益集团的议论,可是有一个特殊的利益集团却长期遭到忽视,我们现在必须给予关注了。这个利益集团没有地域之分,没有人种和民族之分,也没有政党之分。它的成员乃是成千上万的男人和女人,这些人生产粮食,巡逻街道,在矿山和工厂做工,教育我们的子女,料理我们的家务,在我们生病时给予治疗;他们是专业人员、实业家、店主、职员、出租汽车司机和卡车驾驶员,他们就是“我们人民”,就是被称作“美国人”的那群人。
本届政府的目标在于,促成一种健全的、生机勃勃和不断增长的经济,能够为全体美国人民提供平等的机会,不会由于偏见或歧视而造成障碍。我们要使美国重新活跃起来,这就意味着让所有美国人重返工作岗位;我们要结束通货膨胀,这也就意味着让美国人摆脱因生活费用上涨失控所引起的恐俱心理。人人都必须参与这个名为“新开端”的生产工程,人人都应当分享经济复苏的果实。理想主义和公平竞争乃是我们制度和力量的核心,我们能够据此建立一个强大而繁荣的美国,赢得国内安定,并且与世界各国和平相处。因此,让我们在开端之际先看看我们的“家底”吧。
我们乃是拥有一个政府的国家,而不是颠倒过来,即一个拥有国家的政府。这使得我们在世界所有国家中独树一帜。我们的政府除去人民赋予的权力之外,就不再拥有任何其他的权力。但现在有一些迹象表明,政府的权力已经膨胀到超出了被统治者所同意的限度,因此我们现在必须制止并扭转这种趋势。我打算控制联邦政府的规模及其影响,并要求确认授予联邦政府的权力与保留给各州或人民的权力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有必要提醒我们中的每一个人,不是联邦政府创立了各州,而是各州创立了联邦政府。因此,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意图并非要取消政府,而毋宁是要让它发挥作用,即同我们一道发挥作用,而不是凌驾于我们之上;它应与我们并肩而立,而不是骑在我们的肩上。政府能够而且必须提供机会,而不是扼杀机会;能够而且必须促进生产,而不是抑制生产。
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实现了世界上任何其他民族从未有过的繁荣昌盛,究其原因,就在于我们在这片土地上使人类的能量和个人才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在这里,个人自由与尊严更易于获得,并且得到更好的保障,这是世界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的。
为这种自由所付出的代价,有时是相当高昂的,但是在付出这些代价时,我们从未情非所愿。
我们的政府超出需要而过度膨胀,导致了对我们生活的干预和侵扰;我们目前的困难与此同步增长,这决不是偶然的巧合。现在我们应当认识到,像我们这样一个泱泱大国,决不能仅仅满足于小小的梦想。尽管有人想让我们相信,我们注定要走向衰落,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不相信,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厄运终将降临我们头上;但我的确相信,如果我们无所事事,厄运的降临就在所难免。
为此,让我们调动所拥有的一切创造力,重新拿出我们的决心、勇气和力量吧!让我们重新树立信心和希望吧!我们完全有权怀着英雄式的梦想。
有人说我们正处于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这是由于他们不知道上哪里去寻找英雄。其实你们每天都能看见英雄们从工厂的大门进进出出。还有一些英雄,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生产的食物却足以养活我们大家及我们以外的其他人民。在商店的柜台边你们也能遇见英雄,站在柜台内外的都是英雄。有一些充满自信和富于理想的企业家创造出了新的工作、新的财富和新的机会。他们乃是这样一些个人和家族——他们用税款支持政府,自愿捐款资助教会、慈善事业、文化、艺术和教育事业。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质朴无华而又极为深沉。他们的价值观念支撑着我们国民生活的大厦。在谈论这些英雄时,我一直在用“他们”和“他们的”这样一些字眼。其实,我应该用“你们”和“你们的”这些字眼。因为我此刻正在向我谈论的这些英雄们讲话,这些英雄就是你们,就是生活于这片福地上的公民们。你们的梦想、希望和目标,就要成为本届政府的理想、希望和目标。愿上帝相助于我。
本届政府将体现在你们禀性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同情心。我们怎么能爱我们的国家而不爱我们的同胞呢?如果我们热爱我们的同胞,在他们跌倒时就应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在他们催疾患病时就应给予他们治疗;应当向他们提供机会,从而使他们能够自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事实上而不是理论上实现平等。
我们能够解决我们面临的这些问题吗?回答乃是一声斩钉截铁和铿锵有力的“是的”!
借温斯顿丘吉尔的话说,我刚才进行宣誓时,并不是打算由我领导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走向土崩瓦解。
在今后的日子,我会提议搬开那些阻碍经济发展并导致生产下降的绊脚石,采取那些旨在使各级政府之间恢复平衡的措施。进展可能十分缓慢,只能以一尺一寸来度量,而不会是一日干里;但我们肯定会取得进展。
我们现在应当重新唤醒这个工业巨人,使政府重新量入为出,并减轻近乎惩罚性的赋税负担。这些乃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在这些原则问题上毫无妥协的余地。在我们为独立而战的前夕,那位本来可能成为开国元勋中一位最伟大人物的约瑟夫沃伦大夫,当时担任马萨诸塞州议会的主席,他曾对他的美利坚同胞说过:“我们的国家正处于危机之中,但不要对它绝望,……美洲的命运取决于你们。有一个关系到千百万子孙后代幸福和自由的重大问题,需要由你们来做出决定,你们要采取无愧于自己的行动。”
我相信我们今天的美国人已经做好准备,要采取无愧于我们自己的行动,为了保障我们自己和我们子孙后代的幸福与自由,准备去做一切必须做的事情。当我们在自己的国度使我们自己焕然一新时,全世界就会看到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对于那些现在尚未获得自由的人们来说,我们将再度成为他们自由的典范和希望的灯塔。
对于与我们共同分享自由的邻国和盟国,我们将加强我们之间的历史性联系,保证给予支持并奉守我们的承诺,我们将以忠诚报答忠诚,为建立互惠的关系而努力。我们决不会利用我们的友谊千预他们的主权,因为我们自己的主权也是不能出卖的。
至于那些自由的敌人,那些潜在的对手,我们要提醒他们,和平乃是美国人民最崇高的愿望。为争取和平,我们可以谈判,甚至做出牺牲;但我们决不为乞求和平而投降,现在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对于我们的克制宽容,任何人都不应产生误解。不要错误地认为我们不愿发生冲突就是意志不坚。在需要采取行动来保卫我们国家的安全时,我们就会采取行动。如果必要,我们会保持充分的实力以争取优势。因为我们知道,唯有如此,我们才最有可能不必动用这种实力。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认识到,世界上任何武库或武库中任何武器的威力,都比不上自由男女的意志和道德勇气。这就是当今世界上我们的敌手们所未拥有的武器,但却正是我们美国人所拥有的武器。
那些从事恐怖活动和掠夺其邻国的人,应该懂得这一点。我获悉今天有成千上万个祈祷会正在举行,对此我深表感谢。我们是上帝保佑下的国家,我相信上帝有意使我们享有自由。倘若以后每次就职典礼日都将成为祈祷日,我认为那确实是件适宜的好事。
你们已得知,今天的典礼在国会大厦的西侧进行,这在我国历史上尚属首次。人们站在这里,面对着一幅壮丽的景色,这座城市的特殊美景和历史古迹尽收眼底。在这条宽阔的林荫大道的尽头,座落着我们立于其肩头的许多伟人的纪念碑和纪念堂。就在我的正前方矗立着一位不朽人物的纪念碑,他就是我们的国父乔治华盛顿,他是一位谦谦君子,出于情势所迫而创立了丰功伟绩。他率领美国赢得了革命的胜利,进入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幼年时期。另一侧乃是雄伟的托马斯杰斐逊的纪念堂。《独立宣言》中闪烁着他的雄辩才华的光辉。映影池再过去就是庄严肃穆的林肯纪念堂这座圆柱式建筑。凡是打算在内心了解美国真谛的人,都能在亚伯拉罕林肯的一生中找到答案。在这些英雄纪念碑和纪念堂的后面是波托马克河,河的彼岸的坡地便是阿灵顿国家公墓,坡地上竖立着一排排刻有十字架和大卫王之星的素白墓碑。它们仅仅反映了我们为自由所付出的代价的一小部分。每一块碑都是纪念我在前面谈及的那些英雄们的丰碑。在贝卢伍德、阿尔贡、奥马哈海滩、萨莱诺港,在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瓜达卡纳尔岛、塔拉瓦岛、猪排山、长津水库和一个叫做越南的地方的许多稻田和丛林中,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在其中的一块墓碑下安息着一位名叫马丁特雷普托的年轻人。他原在一座小镇的理发馆工作,1917年他放弃工作,随著名的“彩虹师”一起开赴法国。他在西线冒着密集的炮火为部队传递情报,不幸阵亡。我们得知,在他的遗体上发现了一本日记,他在日记的扉页上,以“我的誓言”为题写下了这些话:“美国必须赢得这场战争,因此我要工作,我要拯救,我要牺牲,我要忍耐,我要高高兴兴去打仗,竭尽全力,就像整个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我一人那样。”我们今天所面临的危机,并不要求我们像马丁特雷普托和其他成千上万的人那样做出牺牲。然而,它确实要求我们付出最大的努力,要求我们愿意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具有做出丰功伟绩的能力;它还要求我们相信,在上帝的帮助下,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就能够并且必将解决我们面临的种种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应该相信这一点呢?我们毕竟都是美国人。上帝保佑你们。
1984年6月6日里根总统在法国诺曼底登陆40周年纪念活动的演说:
我们在这里纪念那历史性的一天--盟军联合作战,为自由而收复这片大陆的日子。
在四年之久的时间里,众多欧洲人生活在恐怖阴影之中,自由国家陷落,犹太人在集中营哭泣,数百万人为自由而哭喊。欧洲被奴役,世界为营救行动而祈祷。在这里,诺曼底,营救行动开始。为了这项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伟大事业,联军从这里开始奋起反抗暴政。
我们此刻站在这法国北方海岸人迹罕至、风霜尽吹之点,空气清新。但四十年前的此刻,这里硝烟弥漫,呼声鼎沸,枪林弹雨,炮声隆隆。黎明,1944年6月6日那个黎明,两百二十五名突击队员跳下英国登陆艇,冲向这些悬崖峭壁的底端。
这次登陆任务中,他们的使命艰巨备至:攀上这些陡峭荒芜的悬崖,解除敌人的武装。盟军获悉这里装备了高效杀伤武器,将用于这个滩头,阻止盟军登陆。
突击队员们仰面看到敌军士兵就在悬崖边,用机枪向他们扫射并投掷手榴弹。美国突击队员开始攀援。他们把绳索投往头顶的悬崖,借此引体向上。一个突击队员倒下,另一个接续上去;一根绳索打断,抓住另一根绳索继续攀援。他们边攀登、边驻足还击。不久,他们一个接一个攀上崖顶。他们夺回悬崖之上坚实土地之时,是他们夺回欧洲的大陆的开始。两百二十五名人来到这里,两天的战斗之后,只剩下九十名一息尚存。
在我背后,是纪念碑,象征那些刺入悬崖顶端的突击队员的威力。在我前面,是那些投身于此役的人。他们是奥克角(Pointe DuHoc)之子,他们是战胜悬崖绝壁的勇士,他们是协助解放一个大陆的冠军,他们也是结束一场战争的英雄。先生们,看见你们,我想起了斯蒂芬·斯彭德的诗句,你们是那些人:“以命相许,留下了你以荣耀签署斑斓的空气”。
我想,我知道你们此刻可能在想什么——“我们不过是伟大战役的一部分,在那个日子里无人不勇。”是的,无人不勇。你们记得51高地上贝尔·米林(BillMillin)的故事吗?四十年前的今天,英国军队被困于一座桥的附近,亟待增援。突然,他们听到了风笛的声音,有人以为他们在做梦。但这不是梦,他们抬起头看见贝尔·米林吹着风笛,带领援兵,冒着枪林弹雨,进入他们所在的战地。
劳得·拉瓦特(LordLovat)是其中之一。劳得·拉瓦特是苏格兰人。他走向桥的时候平静地宣布:“对不起,我来晚了几分钟,”好像他因交通拥挤受阻,其实他刚刚与战友们从血战中的剑滩(Sword Beach)杀出。
这里有勇猛出奇的波兰人,当入侵开始时投身于敌战区与欧洲最后的自由领土之间,还有已经在这个海岸见识了征战之残酷的大无畏的加拿大人。他们知道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是他们没有退缩。而且一旦越上加诺海滩(Juno Beach),他们决不回头。
所有这些人都是一份荣誉花名册的一部分,这份花名册上的名字呼之骄傲而自豪,明亮如他们的色彩斑斓的着装:皇家温尼伯突袭、波兰地二十四抢骑兵、皇家苏格兰枪手、尖叫之鹰、英格兰仆人装甲师、法国自由武装、海岸警卫“火柴盒舰队”、还有你们,美国突击队。
自你们参与的那场征战至今,四十个寒暑过去了。拿下这些峭壁时你们正年轻,有些不过初出茅庐,热爱身置期间的生活。但是你们却打包了自己的和平,进入他人战争(risked everythinghere)。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样做?是什么驱使你们不顾自我保护的本能,冒着生命危险攀登这些峭壁?是什么激励所有到这里集合的军人?望着你们,我们觉得我们知道答案。这个答案就是信心与信仰,就是忠诚与爱。
诺曼底人坚信:在这个滩头阵地或下一个阵地上,他们所战是正义之役、所为是博爱之举、所获将是正义上帝应允他们此战的奇迹。这是一种深深的认知——-祈祷上帝我们不要失败——使用武力争取自由和使用武力实行侵略征服(conquest),二者在道德上有天壤之别。你们到此是扞卫自由,不是侵略征服。所以,你们和你们的战友们没有怀疑自己的出征的理由。你们确信是正确的。
你们都知道有些事值得为之献身。一个人的国家值得为之献身,民主值得为之献身,因为它是最高荣耀的政府形式,由人民设计而成。你们都热爱自由,你们都愿意反对暴政,你们都知道自己国家的人们站背后支持你们。
那个早晨,在这里参战的美国军人都知道,“开战”(Invasion)的消息在自己家乡的黑夜中扩散。人们虽然无法确定,但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以至于在乔治亚,他们于凌晨四点涌入大小教堂;在肯尼亚,他们在自己门前跪下祈祷,在费城,他们敲响了那座自由钟。
还有一些事帮助了诺曼底登陆日(D-day)的人们;他们坚信上苍于此事件中将在这里施展其大手笔,而上帝乃是这一伟大事业的盟友。所以,在开战前夜,当沃武尔顿上校(ColonelWolverton)要求他的伞兵部队与他一起跪下祈祷时,他告诉他们:“不要低下你的头,而要抬起来,所以你能仰望上帝并要求他为我们的所为祝福”。也是在那天夜里,马修·莱德威(General MatthewRidgway)将军在他的帆布床上,于黑暗中聆听上帝对约书亚(Joshua)承诺:“我将不使你失败也不会抛弃你。”
正是这些激励了他们,凝聚盟国团结一致。
当战争结束,生活得以重建,政府得以回归人民,新的民族得以诞生。在所有这一切之上,新的和平得以确立。工作繁多,任务艰钜。但是盟国以倒在这里人们的信仰、信心荣誉和爱凝聚力量,他们共同重建了一个新的欧洲。在那里,在从前的敌人之间——他们都曾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第一次产生了伟大的和解。美国尽了自己的义务,开创马歇尔计划,帮助我们的盟友和我们先前的敌人重建家园。马歇尔计划导致大西洋联盟,伟大的联盟作为我们自由、繁荣与和平保障,延续至今。
无论我们拥有多么伟大的成就与成功,并非战后的一切都令人满意或按照计划进展。一些获得解放的国家失败了。失败的巨大悲哀回荡在华沙、布拉格和东柏林大街上,传染了我们的时空。进入这片大陆腹地的苏联军队在和平降临时并未撤离。他们仍然待在那里,未经邀请,不受欢迎,强硬不退,直到战后至今已将近四十年之久。今天,一如四十年前,我们聚集这里只为一个目的:保护和扞卫民主。我们唯一占据的领地是类似这样的纪念地,还有墓地,在那里有我们安息的英雄。
在美国,我们从两次世界大战学到了痛苦的教训。守在这里,枕戈待旦,卫护和平,比丧失自由后再背着挡箭牌、冲过大洋,仓促做出反应要好一些。我们懂得了,针对欲意扩张的残暴政府,孤立主义过去不是而且永远也不会是最恰当的反应。但是我们总是试图准备适应和平、准备阻止侵略、准备谈判以削减军队,而且在内心准备再度追求和解。事实上,没有和解象与苏联和解那样更使我们充满期盼。所以,我们在一起可以减少战争危险,从现在到永远。
不应该忘记的是俄国人民在二战期间在这巨大损失中承受了痛苦:两千万人死亡,这向全世界表明了结束这场战争所须的骇人听闻的代价。我可以扪心禀告你们:我们美国人不想要战争。我们想从地球上抹去现在可能持在人类手中的可憎的武器。而且让我告诉你们:我们准备好了收复那片失地。我们期待来自苏联的某些迹象:他们愿意向前走的迹象、他们持有与我们相同意愿与爱好和平的迹象,以及他们愿意放弃征服之道的迹象。现实必须有所改变,以便能够使我们将希望付诸实际。
我们将恒久地祈祷有朝一日变化的到来。但是现在,特别是今天,重申我们彼此之间的、对自由的以及对保护这一自由之联盟的承诺,不仅必要,而且正当其时。
四十年前盟谊使我们今天以同样的忠诚、传统和信念连结在一起。我们为现实结盟。美国盟国的意志对于美国至关重大,美国安全的保障对欧洲民主国家的持续自由至关重要。我们过去跟你们站在一起,现在也跟你们站在一起。你们的希望就是我们的希望,你们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
在这里,在这个西方共同守护的地方,让我们向我们的死难者起誓。让我们用自己的行动向他们展示我们明白他们为何而死。让我们用行动告诉他们,马修·莱德威听到那句承诺: “我将不使你失败也不会抛弃你。”
他们的勇气支撑我们,他们的价值激励我们,他们的记忆凝聚我们,为了那些他们生死与之的理想,让我们继续恪尽职守。
非常感谢你们,上帝佑护你们全体。
198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四十周年之际,里根出访前德国时,向在“二战”中德国战死者公墓献花圈,并发表这篇演讲:
我刚从德国战死者的公墓归来,任何人参观那个公墓都不能没有深沉而又相互矛盾的心情。我对历史能充满这类浪费、毁灭和罪恶感到非常难过。
但是我知道,从这些灰烬中产生了希望,从过去的恐怖中我们已建立了四十年的和平与自由以及我们各民族之间的和解,所有这些又使我感到欣慰。
这次参观激起了美国人民的多种感情,也激起了德国人民的多种感情。
从我最初决定参观比特堡公墓以来,我收到了许多封信,有的信表示支持,有的信表示深切担忧和怀疑,其它的则表示反对。有些旧伤疤又被揭开了,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因为现在本应是治愈伤痕的时刻。
对于退伍军人和仍感到那次战争痛苦损失的美国军人家属来讲,我们今天同德国人民和解的姿态绝不会丝毫减少我们对那些过去为祖国而战、为国捐躯的人的热爱和崇敬。他们在祖国处于最黑暗的时刻为了拯救自由而献出了生命。今天正保卫亿万欧美人民自由的民主国家联盟生动地证明,他们没有白白作出高尚的牺牲。
我们今天的使命是哀悼这些极权主义的受害者;今天,在比特堡公墓,我们纪念四十年前被毁灭的那种潜在的优良品质和人性。如果那位15岁的士兵还活着,他也许会和他的同胞一起建设新的、民主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它正献身于人类尊严和保卫我们今天所庆祝的自由。他的子孙今天也许会在比特堡空军基地同我们大家在一起。在这里,新的几代德国人和美国人将友好相处并致力于共同事业,献身于维护和平和保卫自由世界安全的事业。
过去,一场战争的结束常常只是播种下另一场战争的种子。我们今天庆祝的是把我们从毁灭循环中解放出来的两国之间的和解。看看我们一起完成的业绩吧。我们过去是敌人,现在是朋友。我们过去是不共戴天的对头,现在则是最牢不可破的盟友。
四十年前,我们进行了一场伟大的战争,那是为了除去笼罩着全世界的万恶的黑暗,让我国以及所有国家的男女老少都沐浴在自由的阳光下。
我们的胜利是伟大的。联邦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现在都是自由世界的成员。但是,争取自由的斗争并未结束,因为世界上许多国家今天仍然处在极权主义统治的黑暗中。
二十二年前,约翰•肯尼迪总统来到柏林墙,宣布他也是柏林人。今天,全世界热爱自由的人都必须说:我是一名柏林人,我是仍然受到反犹威胁的世界中的一名犹太人,我是一名阿富汗人,我是(苏联)古拉格的一名囚犯,我是在越南沿海漂流的一条挤满人的船上的一名难民,我是一名老挝人,我是一名柬埔寨人,一名古巴人,是尼加拉瓜的一名印第安人,我也可能是极权主义的一名受害者。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个教训、纳粹主义的一个教训就是自由的力量必须永远比极权主义强大,善必须永远比恶强大。我们两国的道义标准将体现在我们所表现出来的维护自由、保护生命安全以及尊重和爱护上帝所有的孩子的决心上。
因此,自由民主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深刻地、并且令人满怀希望地体现出人的这种精神。我们无法把昨天的罪行和战争勾销,也无法使数百万人复生。但是我们能吸取过去的教训、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从而使过去富有意义,我们能让自己的痛苦促使我们更加努力医治人类的创伤。
我们牢记过去的教训,已翻开历史上新的更光辉的一页。有许多人就我这次访问给我写信。其中的一位年轻妇女要求我为了德国的前途向比特堡公墓献花圈。我正是这样做的。今天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四十周年,我们纪念仇恨、罪恶和下流行为结束的这个日子:我们要纪念民主精神在德国复苏的日子。
有许多事情使我们在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周年纪念日满怀希望。尽管世界上许多地方仍处在受压迫的黑暗中,但是我们已看到照亮全球的自由新曙光。在拉丁美州新建的民主国家,在亚洲新出现的经济自由和繁荣中,在中东缓慢走向和平的进程中以及欧美民主国家联盟的不断加强中,我们都能看到曙光越来越亮。
让我们在曙光中走到一起,走出阴影,生活在和平之中。
1987年6月12日,罗纳德·里根访问西柏林时,在勃兰登堡门的柏林墙前发表演说——推倒柏林墙:
非常感谢。
科尔总理,Diepgen市长,女士们先生们:
24年以前,约翰·肯尼迪总统访问柏林,在市政厅向人们提及本市和世界。从那以后两位其他总统也已来到柏林,而今天我自己也开始了我的第2次访问。
我们来到柏林,我们美国的总统们来这里讲话是因为捍卫自由是我们的职责,但是今天我必须承认,我也被其他东西所折服:本市悠久的历史比我的国家古老500年,Grunewald和Tiergarten大街让我知到了什么是美丽,你们的勇气和决心,等等,这些都让我折服。或许作曲家保罗Lincke理解关于美国总统的某些事情,你们明白,就像在我之前的那么多总统一样,因为无论我去哪里,我做什么,我今天来到这里:我仍然是柏林的一只小提箱。
今天,我们的集会正被整个西欧和北美现场直播,我也知道在东方它也能被看见被听到。对于那些正在临听的东欧人民来说,我有一句特别的话要说:虽然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但是我对你们讲的话就和对那些站在我面前的人民所讲的一样,那就是这里有一个坚定的,不可变更的信念:《这里只有一个柏林》!
在我后面有一个包围着本市自由的墙,它是一个将全欧洲分割的巨大邪恶系统的一部分。一堵从波罗的海绵延到南方的无形之墙,那些墙是在一个个有着带刺铁丝,凶猛狼狗和全副武装的军人把守。或许在更远的南方,我们可能不会看见一堵明显的墙,但是那里仍然有着武装的警卫和关卡!在墙的那边,一个极权国家仍然在残酷的控制着他的人民,没有旅行,不能出国,言论不自由……然而,没有哪个地方比我们柏林更能感受到这种区别了,在这里,抄近路穿过你的城市,通过高山向对面看去,一个野蛮的分离清晰的印在那里。站在勃兰登堡门,我们每个人是一名德国人,被迫与我们的同胞分离;我们每个人是一名柏林人,被迫看那惨痛的伤痕。
冯.Weizsacker总统已经说过,“只要勃兰登堡门被关闭,那么德国的问题就永远没有完”。而今天我要说:“只要勃兰登堡门被关上,只要这堵墙的伤痕还在,这就不仅仅是德国人自己的问题,而是全人类的问题,是伟大的自由问题”。今天,我来这里绝不是来悲伤,因为在柏林我们找到了一条希望的消息,一条胜利的消息,即使是在这阴冷的墙下。
在1945年春天的这个季节,柏林人从他们的空袭避难所中走出来。数千英里外,美国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并且在1947,美国国务卿——乔治·马歇尔宣布那些被称为所谓的“马歇尔计划”将开始实施。确切地讲40年前的这个月,他说:“我们的政策不是反对任何国家或者任何学说,而是反对全人类共同的敌人——饥饿,贫困,绝望和混乱。”在前一些时候在Reichstag,我看见为纪念马歇尔计划的第40周年纪念日。在那里,我深深的被德国人民的重建景象打动了,我能理解和我同龄的柏林人当看到那种景象时的心情。我们可以把这一景象简单的理解为:“马歇尔计划在这里帮助和加强了自由世界”。在西方,一个强大,自由的世界,一个伟大的自由梦想正在成真。日本从废虚中变成为一个经济大国,意大利,法国,比利时——实际上每个在西欧的国家都看见了政治和经济的再生,而欧洲共同体也建立了。
在西德,在柏林这里,这里正进行着经济奇迹,还有其他领导人,你们非常了解:自由的实际重要性——只有当记者被给予言论自由时,真理才能被传播,只有当农场主和商人自由的谈论,经营经济时,繁荣才能发生。西德领导人降低了关税,扩大了自由贸易,降低了税款,等等。仅仅从1950到1960,居住在西德和西柏林的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无数倍!
四十年前这里是废虚一片,而今天在柏林西部,在德国的任何城市,这里有着最巨大的工业产值,有着繁忙的办公区,体面的家和公寓,骄傲的大街和青青的草坪。过去这些文化好像被完全破坏的地方,今天已有两所大学,无数的管弦乐队和一个歌剧院,无数的剧院和博物馆,等等。以前物资极度匮乏,今天我们有丰富的食品,衣服,汽车……从破坏中,从完全毁灭中,你们柏林人,用自由哲学,再一次让柏林成为地球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那些苏联人可能有其他计划。但是我的朋友,那些苏联人却没有这些东西——柏林人的心,柏林人的幽默,是的,以及柏林人的Schnauze(注:髯狗,德国种,刚毛浓眉)。
在20世纪50年代,赫鲁晓夫曾预言:“我们将埋藏你们”!但是在今天的西方,我们看到自由世界已经取得在全部人类历史上空前的繁荣和安宁。而在共产主义者世界,我们看见了失败,看见了技术上的落后,看见了健康的倒退,看见了即使连最起码的东西——食品,都极度匮乏的情形!!即使到了今天——1987——苏联人仍然不能喂饱自己。
四十年之后的今天,在整个世界,这里有一个伟大和无法逃避的结论:自由导致繁荣,自由使得各个国家由于礼让和宽容来替换古老的憎恨。自由是胜利者!现在苏联本身可能以有限的方式,明白自由的重要性。我们经常从莫斯科听到一些关于改革和开放的新政策,一些政治犯已经被释放的传说,某些外国新闻广播不再被阻塞,一些经济企业已经被允许拥有更多的自主权……这些在苏联的变化说明了什么呢?他们的动机是打算在西方煽动错误的价值观呢?还是在仅仅加强苏联内部系统而没有任何变化?我们欢迎变化和开放,因为我们相信自由和安全相伴,人类自由只会加强世界和平。所以,苏联只有做一件引人注目的,里程碑式的事来加强自由才不会被人们误解。
戈尔巴乔夫总书记,如果你真的要寻找和平,你真的愿为苏联和东欧寻找繁荣,你真的想寻找自由,那么你就来到这扇门前吧!戈尔巴乔夫先生,打开这扇门吧!!!戈尔巴乔夫先生,拆掉这堵墙吧!
我理解战争的恐惧和折磨这个大陆分离的痛苦,我向你们保证我的国家会帮助克服这些负担,的确如此,我们自由世界必须抵抗苏联的扩张,因此我们必须保持强大的防御力量。然而我们从来都在寻找和平,因此我们必须努力使双方面降低军备竞赛。10年以前开始,那些苏联人用一次严重的新威胁挑战西方的联盟,数百新的和更致命SS-20核弹危胁着欧洲的每一个首都。而西方联盟的回答则是通过把自己交给反导部署来应对这一切,当然,这里仍有转机,那就是那些苏联人同意谈判,而不是武力。即,双方面消除这样的武器。这么多个月以来,那些苏联人在内心里对契约说不!作为联盟,我们将依次准备实施反部署,有些困难的日子让我想起——象在我的1982本市之行期间的那些一样的抗议的日子——并且那些苏联人离开了谈判桌。
但是总的来说,联盟将坚持住,并且我会邀请那时抗议的那些人——我会邀请今天抗议的这些人来表明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强烈的希望苏联回到谈判桌上!我们仍然希望大家不仅仅是削减点军备,而是不要再乱搞核武器了。
当我讲话时,北约部长们正在冰岛会晤,评论我们的建议来消除这些武器的发展。在日内瓦的会谈中,我们就削减战略性进攻性武器进行了意见交换。并且西方的同盟者已经同样提出深远的提议来降低传统战争的危险并且将一项总禁令放于化学武器上。我们继续这些裁减军备时,我向你们保证,我们将保持能力阻止苏联在任何程度上的侵略,我们保证,并且和我们的大多数同盟者合作,美国正追随战略防御计划——不基于制止冒犯和报复,而是在忠实捍卫上的真正捍卫;系统的讲,简而言之,那将不瞄准人类,而是保护他们。我们想办法以这个方法来增加欧洲和全世界的安全。但是我们必须记得一个残酷的事实:东方和西方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我们势均力敌;而我们势均力敌,又是因为我们彼此猜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分歧不是关于武器的,而是关于自由。当肯尼迪总统24年前在市政厅演讲时,自由被包围,柏林被围攻。然而今天,尽管全部压力都在本市上,柏林仍然安全地站着在它的自由里。
在菲律宾,在南美和中美洲,民主已经重生。在整个太平洋地区,自由市场导致的经济增长奇迹一个接一个。在工业化国家,一次技术革命正在发生,一次以在计算机和电信方面的迅速发展为标志的革命正在出现!在欧洲,只有一个国家和它控制的那些地方拒绝参加自由,然而在加倍的经济增长,信息和革新的这个年代,苏联面临着选择:它必须做基本的改变,否则它将变得过时。
今天,我们在这里如此描述希望的时刻:我们西方准备好与东方合作并提升真实的开放,打破分开人们的障碍,建立一个安全,自由的世界。我想没有哪个地方比柏林更适合作为连接东西方人民的纽带了。
柏林的自由人民们,美国今天会像过去一样,坚定的捍卫人类的自由和尊严,无论前面的道路有多么凶险,无论极权者有多么的虚伪。让我们借这个机会,本市的750周年纪念日,迎接一个新的时代,为将来的柏林寻找一个仍然充实,富有的生活。并且我将邀请戈尔巴乔夫先生:让我们一起工作为东西柏林的人们做点什么吧,让我们携起手来为人类的自由,幸福做点什么吧!以便有一天,整个柏林的全部居民都能享受自由和繁华,整个人类都能生活在宽容,自由,幸福和尊严之中!在墙上,有一条德国人民镌刻的句子:“这堵墙将倒下,梦想终将成为现实。”是的,穿过欧洲,这堵墙将倒下,因为对于它而言,它经不起良知的信任;它经不起真理的拷问,它经不起自由的天性!
在我结束我的演讲之前,让我们再一次为人类的自由呐喊吧!让我们再一次为人类的自由欢呼吧!谢谢大家,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1989年1月11日,里根总统在白宫发表告别演说:
同胞们,这是我第34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椭圆形办公室向你们讲话。我们在一起共事至今已有8年,我卸任的时刻即将到来。但是,在此之前,我愿与你们共享某些思想,其中一些我已酝酿很久了。
成为你们的总统,是我终身的光荣。过去几周,你们中的许多人来信表示谢意,但是,我更要向你们说声谢谢。南希和我感谢你们给了我们为美国效力的机会。作为一名总统,一个特殊之处就在于我总是多少有点与世隔绝之感。我花费许多宝贵的时间乘坐在一辆由别人驾驶的轿车里,透过染色玻璃注视着人们——抱着孩子的父母,窗外的人流一晃而过。多少次,我想让司机停车,从车窗后面伸出手来,与人们作一番交流,或许,今晚我能够实现这一心愿。
有人问我离去的感受,离去当然是“如此甜蜜而又令人伤感”。甜蜜的地方是回到加利福尼亚,在牧场上漫步,享受自由的时光。那么何谓伤感呢?当然是离别,是离开这美丽的地方。
如你们所知,走下大厅,再从这间办公室走上楼梯,就是白宫中供总统及其家人居住的地方。楼上有几扇精美的窗子。我喜欢在黎明时分伫立着眺望窗外的景色。从这里眺望过去,是华盛顿纪念碑,然后是林荫大道,杰斐逊纪念堂。在晴朗的早晨,越过杰斐逊纪念堂,你能够看到一条河流——波托马克河和弗吉尼亚海滨。人们传说,这就是当年林肯在注视从布尔伦河战场上腾起的烟雾时所见到的景色。我见到的景色更为平淡:河岸上的草地,早晨上班途中的车辆和行人,以及河面上偶尔飘过的一叶帆船。
我时常在那扇窗子旁苦苦思考。我时常反省着过去的8年和现在究竟意味着什么。进入脑海的是一幅被一再描绘的画面——一个关于一艘船、一个难民和一位水兵的故事。
回顾80年代初,当时,从印度支那乘船出逃的难民正达到高潮,而在南中国海巡航的中途岛号航母上,这名水兵正在勤劳地干着活。这名水兵像大多数美国军人一样,年轻、聪明、敏锐。水兵们发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一艘小船正在波涛中沉浮——船上挤满了渴望去美国的印支难民。于是,中途岛号派出一艘小型汽艇去接应他们。难民们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挣扎,其中的一位难民发现了甲板上的那位水兵,便站起身来,向他呼喊道“哈罗,美国水兵,哈罗,自由人。”一个毫不起眼但又意义重大的时刻,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时刻——这名水兵在一封信中这样写道。假如我也曾目睹了这一时刻,那么,我也将无法忘怀。
因为,这就是80年代做一名美国人所具有的含义。我们再一次象征着自由。我深信,我们一直代表着自由,但是在过去数年间,世界一一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自己——也重新发现了这一点。
10年来,这确实是一次艰难的旅程,我们同舟共济,穿越了风狂雨暴的大悔。最终,我们一同到达了理想的彼岸。
事实上,从梅林纳达,到华盛顿和莫斯科峰会,从1981至 1982年的经济衰退,到始于1982年年末,并一直持续至今的经济增快,我们已经创造了奇迹。
依我看来,我们取得了两项我为此而感到无比自豪的巨大成就。一项是经济的复苏,美国人民创造——并且胜任了——1900万个新的工作岗位。另一项是道德的恢复:美国再次受到世界的尊重,并被寄予厚望,来承担起领导世界的重任。
几年前,我亲身经历的某些事情多少反映了这种变化。回想1981年,我首次出席在加拿大召开的一次大型经济问题峰会。会议地点在各成员国中间轮流。公开会议是为西方七国政府首脑举行的一次宴会。我就像学校里的一名新生,坐在一旁倾听,满耳不是弗兰科斯就是赫尔穆特。大家彼此之间不称职衔,而是直呼其名,以示亲密。当时,我几乎是俯下身来说道,“我叫罗纳德”。
同年,我开始采取我们认为可能导致经济复苏的一些措施:减少税收、放松控制、削减支出,不久,经济开始复苏。
两年后,又一届经济问题峰会召开,与会者与上届极为相似。在大型公开会议上,我们汇聚在一起。忽然,我出乎意料地发现他们都注视着我。接着,其中的一位打破沉默,说道:“给我们谈谈美国发生的奇迹。”
回想1980年,当我竞选总统时,情况却与此大相径庭。一些权威人士说,我们的计划将导致灾难。我们的外交观点将引发战争,我们的经济计划将引起恶性通胀,导致经济崩溃。我对一位备受尊敬的经济学家在1982年所说的话还记忆犹新,他说“在美国,在全世界,带动经济增长的火车头已经停顿下来,并且在未来的数年里可能毫无起色。”
然而,他一一以及其他“舆论界的领袖们”一一错了。事实上,他们称之为“激进的”无疑是“正确的”:他们称之为“危险的”恰恰是“急需的”。
总之,那时我赢得了一个绰号——“伟大的传播者”。但是,我从不认为,是我的风格或者我使用的语言改造了世界——这是问题的关键。我不是一位伟大的传播者,但是我传播了伟大的思想,它们并非凭空出自我的头脑,它们来自一个伟大的国家的内心——来自我们的经历、我们的智慧以及我们对两个世纪里引导我们的那些原则的信念。
他们将它称之为里根革命,我接受这种说法,但是,就我而言,这似乎更像是伟大的再发现:我们的价值观念与一致公认的常识的一次再发现。
常识告诉我们,当你必须为某件商品交纳大笔税款时,人们就会减少生产这种商品。因此,我们削减了国民的税率,而国民却生产得比以往更多。我国的经济就像一棵被修剪过的大树,现在生长得更加迅速,更加根深叶茂了。我们的经济计划促成了我国历史上最长的、在和平年代出现的一次经济增长:家庭纯收入提高了、贫困率下降了、工商界兴旺发达、科研和新技术迅猛发展。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出口更多,因为,美国的企业变得更具竞争力。同时,我们确立了这样一种国家意志:我们与其在国内构筑保护主义壁垒,但不如去拆除国外的保护主义壁垒。
常识还告诉我们,为了维护和平,我们必须在经历数年的软弱和混乱之后再次变得强大。因此,我们重建了我们的防务——值此新年来临之际,我们为全球的和平而举杯。事实上,超级大国不仅已开始削减核武器储备一一甚至取得更大的进展的前景同样是明朗的一一而且令世界备感不安的地区冲突也即将结束。波斯湾不再是交战地区,苏联正在从阿富汗撤离,越南即将撤出柬埔寨,而经美国斡旋而签署的一项协议,不久将使5万名古巴军人离开安哥拉回国。
当然,从所有这些事件中得出的教训是,由于我们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因此我们面临的挑战是错综复杂的,并且将永远如此。但是,只要我们牢记我们的基本原则,并且相信自己,那么,未来永远是我们的。
我们还懂得了:一旦你开始采取某项行动,那么就难以预料将何时结束。我们只是要改变一个国家,却改变了整个世界。
世界各国正在进行回归自由市场的转型,开始允许言论自由——抛弃过去的意识形态。对他们而言,80年代的大发展表明,不仅是道德的政府,也是富有成效的政府,民主不仅是极其美好的,也是极具经济价值的。
在你们庆祝39岁生日的时候,你们能够休息片刻,回顾一下你们的人生,注视着时光在你们的面前流逝。对于我来说,则犹如河中的树枝,正漂流至我生命旅程的中途。
我从未想过步入政坛:这也不是我年轻时的志向。但是,我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诲,相信你自己必须为你所得到的恩赐付出代价。我对从事演艺业感到满意,但是,我最终进入政界,是因为我要保护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们所经历的变革,是人类历史上“我们人民”真正改变了政府的演变进程的第一次革命。
“我们人民”告诉政府,而不是政府告诉“我们人民”该做什么。“我们人民”是驾驶员一一而政府则是一辆汽车。“我们人民”决定它行驶的方向、道路与速度。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宪法都是告诉人民享有哪些特权。而在我们的宪法中,“我们的人民”是自由的。
这种信念,是我在过去8年里作出不懈努力的基础。
但是,回想60年代,当我开始投身政治时,我们似乎把一切都颠倒了——就是说,政府通过越来越多的法规和赋税条例,正在更多地剥夺我们的钱财、我们的选择权以及我们的自由。我之所以步入政坛,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要举起我的手,大喝一声:“住手!”我是一名平民政治家,这是一个平民应尽的责任。
我认为,我们阻止了大量本该阻止的事情的发生或延续。我们再次提醒了人们,除非政府的权力受到限制,人类就不会是自由的。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如同物理定律一样简单明了。可以预料:政府膨胀一分,则自由收缩一分。没有比纯粹的共产主义更不自由的,然而,在过去几年,我们已同苏联建立了新型的令人满意的密切联系。我曾经扪心自间,这难道不是一种赌博吗?我的回答是否定的。因为我们的决断是建立在行动上,而不是建立在言辞上的。
70年代的缓和的基础不是行动,而是许诺。他们许诺善待他们本国的世界各国的人民,但是古拉格还是古拉格,苏联依然是扩张主义国家,他们依然在非洲、亚洲和拉丁美训进行傀儡战争。
现在的情况已有所不同:戈尔巴乔夫在国内已着手进行某些民主改革,并已开始撤离阿富汗。他还释放了我们每次会晤时我向他提供了其姓名的那些犯人。但是,生活能够通过一些细节使你们回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在莫斯科峰会期间那些令人兴奋的日子里,一天上午,南希和我决定摆脱随行人员,独自去莫斯科主要购物区近旁的一条街一到阿尔巴特大街上的商店去逛逛。
尽管我们的到访出乎人们的意料,但是,那里的每一个俄罗斯人都立刻认出了我们,呼喊我们的名字,与我们握手。我们几乎被这种热情所吞没——假如你们身临其境,那么你们可能也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片刻过后,一队克格勃奋力朝我们挤来,并且开始推搡人群。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时刻,它提醒我,当苏联的大街上的人们渴望和平的时候,而该国的政府却是共产主义的一一这意味着在诸如自由、人权等问题上,我们与他们的观点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但是,我们同样必须继续保持合作,减少并且消除紧张和不信任。
我认为,戈尔巴乔夫总统与以前的苏联领导人不同。我认为,他了解苏联社会中存在的那些弊病,并且正在试图加以解决。我们预祝他成功。他们将继续努力,以确保在经历这一进程以后而获得新生的苏联将不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国家。归结起来就是:我希望继续保持这种新型的密切关系。如同我们表明的那样,我们将始终视他们是否以一种有益的方式行事,来决定我们将采取何种行动。如果一旦他们并非如此,那么,首先好言相劝,如果他们执迷不悟,那么不妨就动真格。
我们之间仍然是互相信任的——但需要得到证实。
游戏还得玩下去——但必须重新开始。
我们还要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一一-并且不惧怕面前所目睹的一切。
曾经有人问我,是否有遗憾之处。有的。
如赤字就是其中之一。近来,我对此问题谈了许多,但是今晚不宜再作讨论,我愿保持缄默。
但是,有人认为:我分享了国会的胜利成果,然而,几乎无人意识到,我的胜利无不是由你们创造的。他们从不正视我的部队:从不正视里根团,即美国人民。你们发出召唤,发布文告以动员人民,赢得了每一次战斗。
噢,行动仍然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我们想要完成这项工作,那么里根团就应当成为布什旅。不久他将成为一名领袖,他像我一样需要你们。
最后我要说的是,总统告别演说具有向人们提出忠告这样一种伟大的传统,而我确有一个忠告,它在我的脑海里已酝酿许久了。
但是,说来奇怪,它是以我在过去8年里引以为豪的事物之一,即被我称作为“新爱国主义”的民族自豪感的再次振兴作为开场白的。这种民族自豪感无可非议,但其价值并非很高,并且不会持久,除非这种情感是建立在思考和知识的基础上的。
我们需要的是明智的爱国主义。那么,我们是否出色地教育了我们的孩子,使其懂得美国意味着什么?在漫长的世界史上,它又代表着什么?
我们年过35岁左右的那些人,生长在一个与今不同的美国。我们被直截了当地告之,做一个美国人意味着什么?我们几乎能够在吸入的空气中感受到对国家的热爱以及对制度的赏识。假如你无法从你的家人那里感受到这种爱和这种赏识,那么你仍然能够从邻居那里,从在韩国进行街头斗争的前辈那里,或者从在安齐奥失去亲人的那些家庭那里感受到。假如你还感受不到,那么你依然能够从大众文化那里感受到爱国主义意识。电影赞颂了民主的价值,并且潜移默化地增强了美国是无与伦比的这种观念。在整个60年代中期,电视同样如此。
但是,现在我们即将进入90年代,有些情况已发生了变化。年轻的父母们无法确信,对美国不加掩饰的赏识,是否仍然是教育现代的孩子们的灵丹妙药。至于对那些创造大众文化的人们来说,具有真凭实据的爱国主义已不再是一种时尚。
我们的精神已经过时,但是我们尚未重建一种精神。我们必须加倍努力,以使人们相信美国象征着自由——言论自由、宗教自由、经营自由,而自由是独特而又富有价值的。它是脆弱的:它需要得到保护。
我们应当不是基于考虑是否符合时尚,而是考虑是否重要来教授历史早期移民为何来到这里,吉米-杜立德是谁,那30秒对东京意味着什么?你们是否知道,4年前,在诺曼底登陆40周年纪念日,我读一封一位青年妇女写给曾参加过奥马哈海滩之战的已故父亲的信。她叫莉萨-詹纳特-亨,——她写道,我们永远铭记,我们终身不忘参加诺曼底之战的小伙子们的伟业。噢,让我们助她以一臂之力,以恪守这一诺言吧!
假如我们忘掉了历史,那么也就意味着忘掉了自己。在此,我对美国人的健忘发出警告,这种健忘将导致美国精神的堕落。
让我们从一些基本的事情做起一一更加关注美国的历史,更加重视公民的礼仪。请让我提出与美国有关的最重要的一条教训:美国所有重大的变革都是从餐桌上开始的。因此,我希望,明晚在厨房里开始谈话。孩子们,如果你们的父母从未告诉过你们当一个美国人意味着什么一一那么,让他们知道并且记住,这是任何一位真正的美国人都不容推辞的责任。
这就是我今晚要说的全部内容。另外,还要补充一点。
最近几天,当我伫立在楼上的窗子边时,对这座“屹立在山岗上的”辉煌的城市想了许多。这一说法源出约翰-温思罗普,他以此来描述他想象中的美国。他的想象十分重要,因为他是一位早期移民一一一位早期的“自由人”。他乘坐我们现在称之为小木船的那种船来到这里,并且像其他早期移民一样,他渴望拥有一个自由的家园。
在我的整个政治生涯中,我曾经一再的谈起这座辉煌的城市,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否清楚地表达了我的思想。在我的心目中,这是一座高大的令人骄傲的城市,它建立在坚实的基石上,而绝非是一座空中楼阁,上帝保佑着她,街上人来人往,各种肤色的人生活在和睦与和平之中一一一座拥有自由港、商业繁荣、并且具有创造性的城市,如果这座城市建有城墙,那么一定是有城门的,并且是向所有梦寐以求要来到这里的人们敞开的。
这曾经是并且依然是我的看法。
在这寒玲的冬夜,这座城市又会如何呢?它比8年前更加繁荣、更加安全、更加幸福了。但在200年或者说2个世纪以后,它将更加美好,它稳稳地屹立在花岗岩山脊上,面对风暴,依然岿然不动,仍然是一块磁石。
我们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当我“走出这里来到这座城市的大街上时”,我要向参与这场里根革命的男人和女人们——在过去8年里为复兴美国而工作的全国各地的男人和女人们道别。
朋友们,我们成功了。我们不仅追回了失去的时光,而且改变了世界。我们使这座城市变得更加坚固——更加自由——并且将她交到优秀者手中。
总之,情况不错,一切顺利。
再见了。
上帝保佑你们。上帝保佑美利坚合众国。
罗纳德·威尔逊·里根(Ronald Wilson Reagan,1911-2004)美国第40任总统(1981年-1989年),第33任加利福尼亚州州长(1967-1975),他也是一名伟大的演讲家。在踏入政坛前,里根也担任过运动广播员、救生员、报社专栏作家、电影演员、电视节目演员、和励志讲师,并且是美国影视演员协会(Screen ActorsGuild)的领导人。他的演说风格高明而极具说服力,被媒体誉为“伟大的沟通者”(The Great Communicator)。
1981年1月20日里根的第一次总统就职演说:
议员海特菲尔德先生、法官先生、总统先生、副总统布什、蒙代尔先生、议员贝克先生、发言人奥尼尔先生、尊敬的摩麦先生,以及广大支持我的美国同胞们:
对于今天在场的少数几个人来说,这乃是一个庄严而又至为重大的时刻;但在我国历史上,这又不过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我国,按照宪法要求进行的有序的权力交接,总是一成不变地如期举行,迄今已近两个世纪,但我们当中很少有人去认真想一想,我们确实有多么独一无二。我们视若寻常的这种四年一度的典礼,在世界上很多人心目中却不啻是一个奇迹。
总统先生,我想让我国同胞们知道,你为保持这一传统作出了何等巨大的努力。你在权力移交的过程中进行通情达理的合作,这就向正在注视着我们的世界表明:我们的人民团结一致,决心维护我们自己的政治制度,因为在这种制度下,对个人自由的保障程度是任何其他制度所无法比拟的。我感谢你和你的下属为保持这种延续性所给予的帮助,这种延续性可以说是我们共和政体的支柱。
我们国家的事业一直在向前发展。但现在我们的合众国正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困难。目前这次通货膨胀在我国历史上乃是历时最长、持续最久的一次,我们都深以为苦。它严重干扰我们的经济决策,使节俭储蓄者反受其累,把那些为谋生而挣扎的年轻人和靠固定收入为生的年长者一齐推向困境。它使我国干百万人的生计陷入毁灭的威胁之中。停产的企业把工人抛入失业状态,生活极为不幸,个人也失去尊严。即使那些有工可做的人,其劳动也因税收制度的不合理而得不到公平的报酬,这种税收制度使那些在事业上有所作为的人吃尽苦头,因而使我们无法维持充足的生产。
我们的税收负担虽然非常沉重,但仍与公共开支相脱节。数十年来,我们的赤字在滚雪球似地不断增大,为了目前一时的便利,不惜拿我们的未来及我们后代的未来作了抵押。这种趋势如果长期持续下去,必定会导致社会、文化、政治和经济各个方面的大动荡。
你我作为个人,在入不敷出时可以通过借贷来维持生计,不过只能维持一段有限的时间。可是,我们怎么能够认为,作为一个国家,我们就不应受到同样的限制呢?我们必须在今天就采取行动,以保住我们的明天。让我们明确无误地懂得,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今天就是一个开端。
我们深受其害的各种经济弊端,是在过去几十年里积累起来的。因而它们不会在几天、几星期或者几个月之内消失,但是它们迟早肯定是要消失的。它们终将消失的,原因在于,我们作为美国人,现在和过去一样拥有能力去完成任何必须完成的工作,以捍卫美国这个最后的、而且是最伟大的自由堡垒。在目前这场危机中,政府并不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救星,政府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时常受到迷惑,以致于认为社会已经变得太过复杂,无法通过自治来进行管理;我们甚至相信,由一批精英人物组成的政府,比民享、民治、民有的政府更为高明。可是,倘若我们中间没有人能够自我管理,那么我们当中又有谁拥有管理他人的能力呢?我们大家不分朝野,必须一起承担这个重任。我们谋求解决办法的任务应当人人有份,不能让社会上某一群体单独付出更高的代价。我们听到了许多有关特殊利益集团的议论,可是有一个特殊的利益集团却长期遭到忽视,我们现在必须给予关注了。这个利益集团没有地域之分,没有人种和民族之分,也没有政党之分。它的成员乃是成千上万的男人和女人,这些人生产粮食,巡逻街道,在矿山和工厂做工,教育我们的子女,料理我们的家务,在我们生病时给予治疗;他们是专业人员、实业家、店主、职员、出租汽车司机和卡车驾驶员,他们就是“我们人民”,就是被称作“美国人”的那群人。
本届政府的目标在于,促成一种健全的、生机勃勃和不断增长的经济,能够为全体美国人民提供平等的机会,不会由于偏见或歧视而造成障碍。我们要使美国重新活跃起来,这就意味着让所有美国人重返工作岗位;我们要结束通货膨胀,这也就意味着让美国人摆脱因生活费用上涨失控所引起的恐俱心理。人人都必须参与这个名为“新开端”的生产工程,人人都应当分享经济复苏的果实。理想主义和公平竞争乃是我们制度和力量的核心,我们能够据此建立一个强大而繁荣的美国,赢得国内安定,并且与世界各国和平相处。因此,让我们在开端之际先看看我们的“家底”吧。
我们乃是拥有一个政府的国家,而不是颠倒过来,即一个拥有国家的政府。这使得我们在世界所有国家中独树一帜。我们的政府除去人民赋予的权力之外,就不再拥有任何其他的权力。但现在有一些迹象表明,政府的权力已经膨胀到超出了被统治者所同意的限度,因此我们现在必须制止并扭转这种趋势。我打算控制联邦政府的规模及其影响,并要求确认授予联邦政府的权力与保留给各州或人民的权力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有必要提醒我们中的每一个人,不是联邦政府创立了各州,而是各州创立了联邦政府。因此,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意图并非要取消政府,而毋宁是要让它发挥作用,即同我们一道发挥作用,而不是凌驾于我们之上;它应与我们并肩而立,而不是骑在我们的肩上。政府能够而且必须提供机会,而不是扼杀机会;能够而且必须促进生产,而不是抑制生产。
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实现了世界上任何其他民族从未有过的繁荣昌盛,究其原因,就在于我们在这片土地上使人类的能量和个人才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在这里,个人自由与尊严更易于获得,并且得到更好的保障,这是世界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的。
为这种自由所付出的代价,有时是相当高昂的,但是在付出这些代价时,我们从未情非所愿。
我们的政府超出需要而过度膨胀,导致了对我们生活的干预和侵扰;我们目前的困难与此同步增长,这决不是偶然的巧合。现在我们应当认识到,像我们这样一个泱泱大国,决不能仅仅满足于小小的梦想。尽管有人想让我们相信,我们注定要走向衰落,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不相信,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厄运终将降临我们头上;但我的确相信,如果我们无所事事,厄运的降临就在所难免。
为此,让我们调动所拥有的一切创造力,重新拿出我们的决心、勇气和力量吧!让我们重新树立信心和希望吧!我们完全有权怀着英雄式的梦想。
有人说我们正处于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这是由于他们不知道上哪里去寻找英雄。其实你们每天都能看见英雄们从工厂的大门进进出出。还有一些英雄,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生产的食物却足以养活我们大家及我们以外的其他人民。在商店的柜台边你们也能遇见英雄,站在柜台内外的都是英雄。有一些充满自信和富于理想的企业家创造出了新的工作、新的财富和新的机会。他们乃是这样一些个人和家族——他们用税款支持政府,自愿捐款资助教会、慈善事业、文化、艺术和教育事业。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质朴无华而又极为深沉。他们的价值观念支撑着我们国民生活的大厦。在谈论这些英雄时,我一直在用“他们”和“他们的”这样一些字眼。其实,我应该用“你们”和“你们的”这些字眼。因为我此刻正在向我谈论的这些英雄们讲话,这些英雄就是你们,就是生活于这片福地上的公民们。你们的梦想、希望和目标,就要成为本届政府的理想、希望和目标。愿上帝相助于我。
本届政府将体现在你们禀性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同情心。我们怎么能爱我们的国家而不爱我们的同胞呢?如果我们热爱我们的同胞,在他们跌倒时就应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在他们催疾患病时就应给予他们治疗;应当向他们提供机会,从而使他们能够自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事实上而不是理论上实现平等。
我们能够解决我们面临的这些问题吗?回答乃是一声斩钉截铁和铿锵有力的“是的”!
借温斯顿丘吉尔的话说,我刚才进行宣誓时,并不是打算由我领导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走向土崩瓦解。
在今后的日子,我会提议搬开那些阻碍经济发展并导致生产下降的绊脚石,采取那些旨在使各级政府之间恢复平衡的措施。进展可能十分缓慢,只能以一尺一寸来度量,而不会是一日干里;但我们肯定会取得进展。
我们现在应当重新唤醒这个工业巨人,使政府重新量入为出,并减轻近乎惩罚性的赋税负担。这些乃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在这些原则问题上毫无妥协的余地。在我们为独立而战的前夕,那位本来可能成为开国元勋中一位最伟大人物的约瑟夫沃伦大夫,当时担任马萨诸塞州议会的主席,他曾对他的美利坚同胞说过:“我们的国家正处于危机之中,但不要对它绝望,……美洲的命运取决于你们。有一个关系到千百万子孙后代幸福和自由的重大问题,需要由你们来做出决定,你们要采取无愧于自己的行动。”
我相信我们今天的美国人已经做好准备,要采取无愧于我们自己的行动,为了保障我们自己和我们子孙后代的幸福与自由,准备去做一切必须做的事情。当我们在自己的国度使我们自己焕然一新时,全世界就会看到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对于那些现在尚未获得自由的人们来说,我们将再度成为他们自由的典范和希望的灯塔。
对于与我们共同分享自由的邻国和盟国,我们将加强我们之间的历史性联系,保证给予支持并奉守我们的承诺,我们将以忠诚报答忠诚,为建立互惠的关系而努力。我们决不会利用我们的友谊千预他们的主权,因为我们自己的主权也是不能出卖的。
至于那些自由的敌人,那些潜在的对手,我们要提醒他们,和平乃是美国人民最崇高的愿望。为争取和平,我们可以谈判,甚至做出牺牲;但我们决不为乞求和平而投降,现在不会,将来也永远不会。对于我们的克制宽容,任何人都不应产生误解。不要错误地认为我们不愿发生冲突就是意志不坚。在需要采取行动来保卫我们国家的安全时,我们就会采取行动。如果必要,我们会保持充分的实力以争取优势。因为我们知道,唯有如此,我们才最有可能不必动用这种实力。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认识到,世界上任何武库或武库中任何武器的威力,都比不上自由男女的意志和道德勇气。这就是当今世界上我们的敌手们所未拥有的武器,但却正是我们美国人所拥有的武器。
那些从事恐怖活动和掠夺其邻国的人,应该懂得这一点。我获悉今天有成千上万个祈祷会正在举行,对此我深表感谢。我们是上帝保佑下的国家,我相信上帝有意使我们享有自由。倘若以后每次就职典礼日都将成为祈祷日,我认为那确实是件适宜的好事。
你们已得知,今天的典礼在国会大厦的西侧进行,这在我国历史上尚属首次。人们站在这里,面对着一幅壮丽的景色,这座城市的特殊美景和历史古迹尽收眼底。在这条宽阔的林荫大道的尽头,座落着我们立于其肩头的许多伟人的纪念碑和纪念堂。就在我的正前方矗立着一位不朽人物的纪念碑,他就是我们的国父乔治华盛顿,他是一位谦谦君子,出于情势所迫而创立了丰功伟绩。他率领美国赢得了革命的胜利,进入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幼年时期。另一侧乃是雄伟的托马斯杰斐逊的纪念堂。《独立宣言》中闪烁着他的雄辩才华的光辉。映影池再过去就是庄严肃穆的林肯纪念堂这座圆柱式建筑。凡是打算在内心了解美国真谛的人,都能在亚伯拉罕林肯的一生中找到答案。在这些英雄纪念碑和纪念堂的后面是波托马克河,河的彼岸的坡地便是阿灵顿国家公墓,坡地上竖立着一排排刻有十字架和大卫王之星的素白墓碑。它们仅仅反映了我们为自由所付出的代价的一小部分。每一块碑都是纪念我在前面谈及的那些英雄们的丰碑。在贝卢伍德、阿尔贡、奥马哈海滩、萨莱诺港,在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瓜达卡纳尔岛、塔拉瓦岛、猪排山、长津水库和一个叫做越南的地方的许多稻田和丛林中,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在其中的一块墓碑下安息着一位名叫马丁特雷普托的年轻人。他原在一座小镇的理发馆工作,1917年他放弃工作,随著名的“彩虹师”一起开赴法国。他在西线冒着密集的炮火为部队传递情报,不幸阵亡。我们得知,在他的遗体上发现了一本日记,他在日记的扉页上,以“我的誓言”为题写下了这些话:“美国必须赢得这场战争,因此我要工作,我要拯救,我要牺牲,我要忍耐,我要高高兴兴去打仗,竭尽全力,就像整个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我一人那样。”我们今天所面临的危机,并不要求我们像马丁特雷普托和其他成千上万的人那样做出牺牲。然而,它确实要求我们付出最大的努力,要求我们愿意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具有做出丰功伟绩的能力;它还要求我们相信,在上帝的帮助下,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就能够并且必将解决我们面临的种种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应该相信这一点呢?我们毕竟都是美国人。上帝保佑你们。
1984年6月6日里根总统在法国诺曼底登陆40周年纪念活动的演说:
我们在这里纪念那历史性的一天--盟军联合作战,为自由而收复这片大陆的日子。
在四年之久的时间里,众多欧洲人生活在恐怖阴影之中,自由国家陷落,犹太人在集中营哭泣,数百万人为自由而哭喊。欧洲被奴役,世界为营救行动而祈祷。在这里,诺曼底,营救行动开始。为了这项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伟大事业,联军从这里开始奋起反抗暴政。
我们此刻站在这法国北方海岸人迹罕至、风霜尽吹之点,空气清新。但四十年前的此刻,这里硝烟弥漫,呼声鼎沸,枪林弹雨,炮声隆隆。黎明,1944年6月6日那个黎明,两百二十五名突击队员跳下英国登陆艇,冲向这些悬崖峭壁的底端。
这次登陆任务中,他们的使命艰巨备至:攀上这些陡峭荒芜的悬崖,解除敌人的武装。盟军获悉这里装备了高效杀伤武器,将用于这个滩头,阻止盟军登陆。
突击队员们仰面看到敌军士兵就在悬崖边,用机枪向他们扫射并投掷手榴弹。美国突击队员开始攀援。他们把绳索投往头顶的悬崖,借此引体向上。一个突击队员倒下,另一个接续上去;一根绳索打断,抓住另一根绳索继续攀援。他们边攀登、边驻足还击。不久,他们一个接一个攀上崖顶。他们夺回悬崖之上坚实土地之时,是他们夺回欧洲的大陆的开始。两百二十五名人来到这里,两天的战斗之后,只剩下九十名一息尚存。
在我背后,是纪念碑,象征那些刺入悬崖顶端的突击队员的威力。在我前面,是那些投身于此役的人。他们是奥克角(Pointe DuHoc)之子,他们是战胜悬崖绝壁的勇士,他们是协助解放一个大陆的冠军,他们也是结束一场战争的英雄。先生们,看见你们,我想起了斯蒂芬·斯彭德的诗句,你们是那些人:“以命相许,留下了你以荣耀签署斑斓的空气”。
我想,我知道你们此刻可能在想什么——“我们不过是伟大战役的一部分,在那个日子里无人不勇。”是的,无人不勇。你们记得51高地上贝尔·米林(BillMillin)的故事吗?四十年前的今天,英国军队被困于一座桥的附近,亟待增援。突然,他们听到了风笛的声音,有人以为他们在做梦。但这不是梦,他们抬起头看见贝尔·米林吹着风笛,带领援兵,冒着枪林弹雨,进入他们所在的战地。
劳得·拉瓦特(LordLovat)是其中之一。劳得·拉瓦特是苏格兰人。他走向桥的时候平静地宣布:“对不起,我来晚了几分钟,”好像他因交通拥挤受阻,其实他刚刚与战友们从血战中的剑滩(Sword Beach)杀出。
这里有勇猛出奇的波兰人,当入侵开始时投身于敌战区与欧洲最后的自由领土之间,还有已经在这个海岸见识了征战之残酷的大无畏的加拿大人。他们知道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是他们没有退缩。而且一旦越上加诺海滩(Juno Beach),他们决不回头。
所有这些人都是一份荣誉花名册的一部分,这份花名册上的名字呼之骄傲而自豪,明亮如他们的色彩斑斓的着装:皇家温尼伯突袭、波兰地二十四抢骑兵、皇家苏格兰枪手、尖叫之鹰、英格兰仆人装甲师、法国自由武装、海岸警卫“火柴盒舰队”、还有你们,美国突击队。
自你们参与的那场征战至今,四十个寒暑过去了。拿下这些峭壁时你们正年轻,有些不过初出茅庐,热爱身置期间的生活。但是你们却打包了自己的和平,进入他人战争(risked everythinghere)。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样做?是什么驱使你们不顾自我保护的本能,冒着生命危险攀登这些峭壁?是什么激励所有到这里集合的军人?望着你们,我们觉得我们知道答案。这个答案就是信心与信仰,就是忠诚与爱。
诺曼底人坚信:在这个滩头阵地或下一个阵地上,他们所战是正义之役、所为是博爱之举、所获将是正义上帝应允他们此战的奇迹。这是一种深深的认知——-祈祷上帝我们不要失败——使用武力争取自由和使用武力实行侵略征服(conquest),二者在道德上有天壤之别。你们到此是扞卫自由,不是侵略征服。所以,你们和你们的战友们没有怀疑自己的出征的理由。你们确信是正确的。
你们都知道有些事值得为之献身。一个人的国家值得为之献身,民主值得为之献身,因为它是最高荣耀的政府形式,由人民设计而成。你们都热爱自由,你们都愿意反对暴政,你们都知道自己国家的人们站背后支持你们。
那个早晨,在这里参战的美国军人都知道,“开战”(Invasion)的消息在自己家乡的黑夜中扩散。人们虽然无法确定,但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以至于在乔治亚,他们于凌晨四点涌入大小教堂;在肯尼亚,他们在自己门前跪下祈祷,在费城,他们敲响了那座自由钟。
还有一些事帮助了诺曼底登陆日(D-day)的人们;他们坚信上苍于此事件中将在这里施展其大手笔,而上帝乃是这一伟大事业的盟友。所以,在开战前夜,当沃武尔顿上校(ColonelWolverton)要求他的伞兵部队与他一起跪下祈祷时,他告诉他们:“不要低下你的头,而要抬起来,所以你能仰望上帝并要求他为我们的所为祝福”。也是在那天夜里,马修·莱德威(General MatthewRidgway)将军在他的帆布床上,于黑暗中聆听上帝对约书亚(Joshua)承诺:“我将不使你失败也不会抛弃你。”
正是这些激励了他们,凝聚盟国团结一致。
当战争结束,生活得以重建,政府得以回归人民,新的民族得以诞生。在所有这一切之上,新的和平得以确立。工作繁多,任务艰钜。但是盟国以倒在这里人们的信仰、信心荣誉和爱凝聚力量,他们共同重建了一个新的欧洲。在那里,在从前的敌人之间——他们都曾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第一次产生了伟大的和解。美国尽了自己的义务,开创马歇尔计划,帮助我们的盟友和我们先前的敌人重建家园。马歇尔计划导致大西洋联盟,伟大的联盟作为我们自由、繁荣与和平保障,延续至今。
无论我们拥有多么伟大的成就与成功,并非战后的一切都令人满意或按照计划进展。一些获得解放的国家失败了。失败的巨大悲哀回荡在华沙、布拉格和东柏林大街上,传染了我们的时空。进入这片大陆腹地的苏联军队在和平降临时并未撤离。他们仍然待在那里,未经邀请,不受欢迎,强硬不退,直到战后至今已将近四十年之久。今天,一如四十年前,我们聚集这里只为一个目的:保护和扞卫民主。我们唯一占据的领地是类似这样的纪念地,还有墓地,在那里有我们安息的英雄。
在美国,我们从两次世界大战学到了痛苦的教训。守在这里,枕戈待旦,卫护和平,比丧失自由后再背着挡箭牌、冲过大洋,仓促做出反应要好一些。我们懂得了,针对欲意扩张的残暴政府,孤立主义过去不是而且永远也不会是最恰当的反应。但是我们总是试图准备适应和平、准备阻止侵略、准备谈判以削减军队,而且在内心准备再度追求和解。事实上,没有和解象与苏联和解那样更使我们充满期盼。所以,我们在一起可以减少战争危险,从现在到永远。
不应该忘记的是俄国人民在二战期间在这巨大损失中承受了痛苦:两千万人死亡,这向全世界表明了结束这场战争所须的骇人听闻的代价。我可以扪心禀告你们:我们美国人不想要战争。我们想从地球上抹去现在可能持在人类手中的可憎的武器。而且让我告诉你们:我们准备好了收复那片失地。我们期待来自苏联的某些迹象:他们愿意向前走的迹象、他们持有与我们相同意愿与爱好和平的迹象,以及他们愿意放弃征服之道的迹象。现实必须有所改变,以便能够使我们将希望付诸实际。
我们将恒久地祈祷有朝一日变化的到来。但是现在,特别是今天,重申我们彼此之间的、对自由的以及对保护这一自由之联盟的承诺,不仅必要,而且正当其时。
四十年前盟谊使我们今天以同样的忠诚、传统和信念连结在一起。我们为现实结盟。美国盟国的意志对于美国至关重大,美国安全的保障对欧洲民主国家的持续自由至关重要。我们过去跟你们站在一起,现在也跟你们站在一起。你们的希望就是我们的希望,你们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
在这里,在这个西方共同守护的地方,让我们向我们的死难者起誓。让我们用自己的行动向他们展示我们明白他们为何而死。让我们用行动告诉他们,马修·莱德威听到那句承诺: “我将不使你失败也不会抛弃你。”
他们的勇气支撑我们,他们的价值激励我们,他们的记忆凝聚我们,为了那些他们生死与之的理想,让我们继续恪尽职守。
非常感谢你们,上帝佑护你们全体。
198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四十周年之际,里根出访前德国时,向在“二战”中德国战死者公墓献花圈,并发表这篇演讲:
我刚从德国战死者的公墓归来,任何人参观那个公墓都不能没有深沉而又相互矛盾的心情。我对历史能充满这类浪费、毁灭和罪恶感到非常难过。
但是我知道,从这些灰烬中产生了希望,从过去的恐怖中我们已建立了四十年的和平与自由以及我们各民族之间的和解,所有这些又使我感到欣慰。
这次参观激起了美国人民的多种感情,也激起了德国人民的多种感情。
从我最初决定参观比特堡公墓以来,我收到了许多封信,有的信表示支持,有的信表示深切担忧和怀疑,其它的则表示反对。有些旧伤疤又被揭开了,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因为现在本应是治愈伤痕的时刻。
对于退伍军人和仍感到那次战争痛苦损失的美国军人家属来讲,我们今天同德国人民和解的姿态绝不会丝毫减少我们对那些过去为祖国而战、为国捐躯的人的热爱和崇敬。他们在祖国处于最黑暗的时刻为了拯救自由而献出了生命。今天正保卫亿万欧美人民自由的民主国家联盟生动地证明,他们没有白白作出高尚的牺牲。
我们今天的使命是哀悼这些极权主义的受害者;今天,在比特堡公墓,我们纪念四十年前被毁灭的那种潜在的优良品质和人性。如果那位15岁的士兵还活着,他也许会和他的同胞一起建设新的、民主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它正献身于人类尊严和保卫我们今天所庆祝的自由。他的子孙今天也许会在比特堡空军基地同我们大家在一起。在这里,新的几代德国人和美国人将友好相处并致力于共同事业,献身于维护和平和保卫自由世界安全的事业。
过去,一场战争的结束常常只是播种下另一场战争的种子。我们今天庆祝的是把我们从毁灭循环中解放出来的两国之间的和解。看看我们一起完成的业绩吧。我们过去是敌人,现在是朋友。我们过去是不共戴天的对头,现在则是最牢不可破的盟友。
四十年前,我们进行了一场伟大的战争,那是为了除去笼罩着全世界的万恶的黑暗,让我国以及所有国家的男女老少都沐浴在自由的阳光下。
我们的胜利是伟大的。联邦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现在都是自由世界的成员。但是,争取自由的斗争并未结束,因为世界上许多国家今天仍然处在极权主义统治的黑暗中。
二十二年前,约翰•肯尼迪总统来到柏林墙,宣布他也是柏林人。今天,全世界热爱自由的人都必须说:我是一名柏林人,我是仍然受到反犹威胁的世界中的一名犹太人,我是一名阿富汗人,我是(苏联)古拉格的一名囚犯,我是在越南沿海漂流的一条挤满人的船上的一名难民,我是一名老挝人,我是一名柬埔寨人,一名古巴人,是尼加拉瓜的一名印第安人,我也可能是极权主义的一名受害者。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个教训、纳粹主义的一个教训就是自由的力量必须永远比极权主义强大,善必须永远比恶强大。我们两国的道义标准将体现在我们所表现出来的维护自由、保护生命安全以及尊重和爱护上帝所有的孩子的决心上。
因此,自由民主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深刻地、并且令人满怀希望地体现出人的这种精神。我们无法把昨天的罪行和战争勾销,也无法使数百万人复生。但是我们能吸取过去的教训、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从而使过去富有意义,我们能让自己的痛苦促使我们更加努力医治人类的创伤。
我们牢记过去的教训,已翻开历史上新的更光辉的一页。有许多人就我这次访问给我写信。其中的一位年轻妇女要求我为了德国的前途向比特堡公墓献花圈。我正是这样做的。今天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四十周年,我们纪念仇恨、罪恶和下流行为结束的这个日子:我们要纪念民主精神在德国复苏的日子。
有许多事情使我们在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周年纪念日满怀希望。尽管世界上许多地方仍处在受压迫的黑暗中,但是我们已看到照亮全球的自由新曙光。在拉丁美州新建的民主国家,在亚洲新出现的经济自由和繁荣中,在中东缓慢走向和平的进程中以及欧美民主国家联盟的不断加强中,我们都能看到曙光越来越亮。
让我们在曙光中走到一起,走出阴影,生活在和平之中。
1987年6月12日,罗纳德·里根访问西柏林时,在勃兰登堡门的柏林墙前发表演说——推倒柏林墙:
非常感谢。
科尔总理,Diepgen市长,女士们先生们:
24年以前,约翰·肯尼迪总统访问柏林,在市政厅向人们提及本市和世界。从那以后两位其他总统也已来到柏林,而今天我自己也开始了我的第2次访问。
我们来到柏林,我们美国的总统们来这里讲话是因为捍卫自由是我们的职责,但是今天我必须承认,我也被其他东西所折服:本市悠久的历史比我的国家古老500年,Grunewald和Tiergarten大街让我知到了什么是美丽,你们的勇气和决心,等等,这些都让我折服。或许作曲家保罗Lincke理解关于美国总统的某些事情,你们明白,就像在我之前的那么多总统一样,因为无论我去哪里,我做什么,我今天来到这里:我仍然是柏林的一只小提箱。
今天,我们的集会正被整个西欧和北美现场直播,我也知道在东方它也能被看见被听到。对于那些正在临听的东欧人民来说,我有一句特别的话要说:虽然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但是我对你们讲的话就和对那些站在我面前的人民所讲的一样,那就是这里有一个坚定的,不可变更的信念:《这里只有一个柏林》!
在我后面有一个包围着本市自由的墙,它是一个将全欧洲分割的巨大邪恶系统的一部分。一堵从波罗的海绵延到南方的无形之墙,那些墙是在一个个有着带刺铁丝,凶猛狼狗和全副武装的军人把守。或许在更远的南方,我们可能不会看见一堵明显的墙,但是那里仍然有着武装的警卫和关卡!在墙的那边,一个极权国家仍然在残酷的控制着他的人民,没有旅行,不能出国,言论不自由……然而,没有哪个地方比我们柏林更能感受到这种区别了,在这里,抄近路穿过你的城市,通过高山向对面看去,一个野蛮的分离清晰的印在那里。站在勃兰登堡门,我们每个人是一名德国人,被迫与我们的同胞分离;我们每个人是一名柏林人,被迫看那惨痛的伤痕。
冯.Weizsacker总统已经说过,“只要勃兰登堡门被关闭,那么德国的问题就永远没有完”。而今天我要说:“只要勃兰登堡门被关上,只要这堵墙的伤痕还在,这就不仅仅是德国人自己的问题,而是全人类的问题,是伟大的自由问题”。今天,我来这里绝不是来悲伤,因为在柏林我们找到了一条希望的消息,一条胜利的消息,即使是在这阴冷的墙下。
在1945年春天的这个季节,柏林人从他们的空袭避难所中走出来。数千英里外,美国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并且在1947,美国国务卿——乔治·马歇尔宣布那些被称为所谓的“马歇尔计划”将开始实施。确切地讲40年前的这个月,他说:“我们的政策不是反对任何国家或者任何学说,而是反对全人类共同的敌人——饥饿,贫困,绝望和混乱。”在前一些时候在Reichstag,我看见为纪念马歇尔计划的第40周年纪念日。在那里,我深深的被德国人民的重建景象打动了,我能理解和我同龄的柏林人当看到那种景象时的心情。我们可以把这一景象简单的理解为:“马歇尔计划在这里帮助和加强了自由世界”。在西方,一个强大,自由的世界,一个伟大的自由梦想正在成真。日本从废虚中变成为一个经济大国,意大利,法国,比利时——实际上每个在西欧的国家都看见了政治和经济的再生,而欧洲共同体也建立了。
在西德,在柏林这里,这里正进行着经济奇迹,还有其他领导人,你们非常了解:自由的实际重要性——只有当记者被给予言论自由时,真理才能被传播,只有当农场主和商人自由的谈论,经营经济时,繁荣才能发生。西德领导人降低了关税,扩大了自由贸易,降低了税款,等等。仅仅从1950到1960,居住在西德和西柏林的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无数倍!
四十年前这里是废虚一片,而今天在柏林西部,在德国的任何城市,这里有着最巨大的工业产值,有着繁忙的办公区,体面的家和公寓,骄傲的大街和青青的草坪。过去这些文化好像被完全破坏的地方,今天已有两所大学,无数的管弦乐队和一个歌剧院,无数的剧院和博物馆,等等。以前物资极度匮乏,今天我们有丰富的食品,衣服,汽车……从破坏中,从完全毁灭中,你们柏林人,用自由哲学,再一次让柏林成为地球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那些苏联人可能有其他计划。但是我的朋友,那些苏联人却没有这些东西——柏林人的心,柏林人的幽默,是的,以及柏林人的Schnauze(注:髯狗,德国种,刚毛浓眉)。
在20世纪50年代,赫鲁晓夫曾预言:“我们将埋藏你们”!但是在今天的西方,我们看到自由世界已经取得在全部人类历史上空前的繁荣和安宁。而在共产主义者世界,我们看见了失败,看见了技术上的落后,看见了健康的倒退,看见了即使连最起码的东西——食品,都极度匮乏的情形!!即使到了今天——1987——苏联人仍然不能喂饱自己。
四十年之后的今天,在整个世界,这里有一个伟大和无法逃避的结论:自由导致繁荣,自由使得各个国家由于礼让和宽容来替换古老的憎恨。自由是胜利者!现在苏联本身可能以有限的方式,明白自由的重要性。我们经常从莫斯科听到一些关于改革和开放的新政策,一些政治犯已经被释放的传说,某些外国新闻广播不再被阻塞,一些经济企业已经被允许拥有更多的自主权……这些在苏联的变化说明了什么呢?他们的动机是打算在西方煽动错误的价值观呢?还是在仅仅加强苏联内部系统而没有任何变化?我们欢迎变化和开放,因为我们相信自由和安全相伴,人类自由只会加强世界和平。所以,苏联只有做一件引人注目的,里程碑式的事来加强自由才不会被人们误解。
戈尔巴乔夫总书记,如果你真的要寻找和平,你真的愿为苏联和东欧寻找繁荣,你真的想寻找自由,那么你就来到这扇门前吧!戈尔巴乔夫先生,打开这扇门吧!!!戈尔巴乔夫先生,拆掉这堵墙吧!
我理解战争的恐惧和折磨这个大陆分离的痛苦,我向你们保证我的国家会帮助克服这些负担,的确如此,我们自由世界必须抵抗苏联的扩张,因此我们必须保持强大的防御力量。然而我们从来都在寻找和平,因此我们必须努力使双方面降低军备竞赛。10年以前开始,那些苏联人用一次严重的新威胁挑战西方的联盟,数百新的和更致命SS-20核弹危胁着欧洲的每一个首都。而西方联盟的回答则是通过把自己交给反导部署来应对这一切,当然,这里仍有转机,那就是那些苏联人同意谈判,而不是武力。即,双方面消除这样的武器。这么多个月以来,那些苏联人在内心里对契约说不!作为联盟,我们将依次准备实施反部署,有些困难的日子让我想起——象在我的1982本市之行期间的那些一样的抗议的日子——并且那些苏联人离开了谈判桌。
但是总的来说,联盟将坚持住,并且我会邀请那时抗议的那些人——我会邀请今天抗议的这些人来表明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强烈的希望苏联回到谈判桌上!我们仍然希望大家不仅仅是削减点军备,而是不要再乱搞核武器了。
当我讲话时,北约部长们正在冰岛会晤,评论我们的建议来消除这些武器的发展。在日内瓦的会谈中,我们就削减战略性进攻性武器进行了意见交换。并且西方的同盟者已经同样提出深远的提议来降低传统战争的危险并且将一项总禁令放于化学武器上。我们继续这些裁减军备时,我向你们保证,我们将保持能力阻止苏联在任何程度上的侵略,我们保证,并且和我们的大多数同盟者合作,美国正追随战略防御计划——不基于制止冒犯和报复,而是在忠实捍卫上的真正捍卫;系统的讲,简而言之,那将不瞄准人类,而是保护他们。我们想办法以这个方法来增加欧洲和全世界的安全。但是我们必须记得一个残酷的事实:东方和西方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我们势均力敌;而我们势均力敌,又是因为我们彼此猜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分歧不是关于武器的,而是关于自由。当肯尼迪总统24年前在市政厅演讲时,自由被包围,柏林被围攻。然而今天,尽管全部压力都在本市上,柏林仍然安全地站着在它的自由里。
在菲律宾,在南美和中美洲,民主已经重生。在整个太平洋地区,自由市场导致的经济增长奇迹一个接一个。在工业化国家,一次技术革命正在发生,一次以在计算机和电信方面的迅速发展为标志的革命正在出现!在欧洲,只有一个国家和它控制的那些地方拒绝参加自由,然而在加倍的经济增长,信息和革新的这个年代,苏联面临着选择:它必须做基本的改变,否则它将变得过时。
今天,我们在这里如此描述希望的时刻:我们西方准备好与东方合作并提升真实的开放,打破分开人们的障碍,建立一个安全,自由的世界。我想没有哪个地方比柏林更适合作为连接东西方人民的纽带了。
柏林的自由人民们,美国今天会像过去一样,坚定的捍卫人类的自由和尊严,无论前面的道路有多么凶险,无论极权者有多么的虚伪。让我们借这个机会,本市的750周年纪念日,迎接一个新的时代,为将来的柏林寻找一个仍然充实,富有的生活。并且我将邀请戈尔巴乔夫先生:让我们一起工作为东西柏林的人们做点什么吧,让我们携起手来为人类的自由,幸福做点什么吧!以便有一天,整个柏林的全部居民都能享受自由和繁华,整个人类都能生活在宽容,自由,幸福和尊严之中!在墙上,有一条德国人民镌刻的句子:“这堵墙将倒下,梦想终将成为现实。”是的,穿过欧洲,这堵墙将倒下,因为对于它而言,它经不起良知的信任;它经不起真理的拷问,它经不起自由的天性!
在我结束我的演讲之前,让我们再一次为人类的自由呐喊吧!让我们再一次为人类的自由欢呼吧!谢谢大家,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1989年1月11日,里根总统在白宫发表告别演说:
同胞们,这是我第34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椭圆形办公室向你们讲话。我们在一起共事至今已有8年,我卸任的时刻即将到来。但是,在此之前,我愿与你们共享某些思想,其中一些我已酝酿很久了。
成为你们的总统,是我终身的光荣。过去几周,你们中的许多人来信表示谢意,但是,我更要向你们说声谢谢。南希和我感谢你们给了我们为美国效力的机会。作为一名总统,一个特殊之处就在于我总是多少有点与世隔绝之感。我花费许多宝贵的时间乘坐在一辆由别人驾驶的轿车里,透过染色玻璃注视着人们——抱着孩子的父母,窗外的人流一晃而过。多少次,我想让司机停车,从车窗后面伸出手来,与人们作一番交流,或许,今晚我能够实现这一心愿。
有人问我离去的感受,离去当然是“如此甜蜜而又令人伤感”。甜蜜的地方是回到加利福尼亚,在牧场上漫步,享受自由的时光。那么何谓伤感呢?当然是离别,是离开这美丽的地方。
如你们所知,走下大厅,再从这间办公室走上楼梯,就是白宫中供总统及其家人居住的地方。楼上有几扇精美的窗子。我喜欢在黎明时分伫立着眺望窗外的景色。从这里眺望过去,是华盛顿纪念碑,然后是林荫大道,杰斐逊纪念堂。在晴朗的早晨,越过杰斐逊纪念堂,你能够看到一条河流——波托马克河和弗吉尼亚海滨。人们传说,这就是当年林肯在注视从布尔伦河战场上腾起的烟雾时所见到的景色。我见到的景色更为平淡:河岸上的草地,早晨上班途中的车辆和行人,以及河面上偶尔飘过的一叶帆船。
我时常在那扇窗子旁苦苦思考。我时常反省着过去的8年和现在究竟意味着什么。进入脑海的是一幅被一再描绘的画面——一个关于一艘船、一个难民和一位水兵的故事。
回顾80年代初,当时,从印度支那乘船出逃的难民正达到高潮,而在南中国海巡航的中途岛号航母上,这名水兵正在勤劳地干着活。这名水兵像大多数美国军人一样,年轻、聪明、敏锐。水兵们发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一艘小船正在波涛中沉浮——船上挤满了渴望去美国的印支难民。于是,中途岛号派出一艘小型汽艇去接应他们。难民们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挣扎,其中的一位难民发现了甲板上的那位水兵,便站起身来,向他呼喊道“哈罗,美国水兵,哈罗,自由人。”一个毫不起眼但又意义重大的时刻,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时刻——这名水兵在一封信中这样写道。假如我也曾目睹了这一时刻,那么,我也将无法忘怀。
因为,这就是80年代做一名美国人所具有的含义。我们再一次象征着自由。我深信,我们一直代表着自由,但是在过去数年间,世界一一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自己——也重新发现了这一点。
10年来,这确实是一次艰难的旅程,我们同舟共济,穿越了风狂雨暴的大悔。最终,我们一同到达了理想的彼岸。
事实上,从梅林纳达,到华盛顿和莫斯科峰会,从1981至 1982年的经济衰退,到始于1982年年末,并一直持续至今的经济增快,我们已经创造了奇迹。
依我看来,我们取得了两项我为此而感到无比自豪的巨大成就。一项是经济的复苏,美国人民创造——并且胜任了——1900万个新的工作岗位。另一项是道德的恢复:美国再次受到世界的尊重,并被寄予厚望,来承担起领导世界的重任。
几年前,我亲身经历的某些事情多少反映了这种变化。回想1981年,我首次出席在加拿大召开的一次大型经济问题峰会。会议地点在各成员国中间轮流。公开会议是为西方七国政府首脑举行的一次宴会。我就像学校里的一名新生,坐在一旁倾听,满耳不是弗兰科斯就是赫尔穆特。大家彼此之间不称职衔,而是直呼其名,以示亲密。当时,我几乎是俯下身来说道,“我叫罗纳德”。
同年,我开始采取我们认为可能导致经济复苏的一些措施:减少税收、放松控制、削减支出,不久,经济开始复苏。
两年后,又一届经济问题峰会召开,与会者与上届极为相似。在大型公开会议上,我们汇聚在一起。忽然,我出乎意料地发现他们都注视着我。接着,其中的一位打破沉默,说道:“给我们谈谈美国发生的奇迹。”
回想1980年,当我竞选总统时,情况却与此大相径庭。一些权威人士说,我们的计划将导致灾难。我们的外交观点将引发战争,我们的经济计划将引起恶性通胀,导致经济崩溃。我对一位备受尊敬的经济学家在1982年所说的话还记忆犹新,他说“在美国,在全世界,带动经济增长的火车头已经停顿下来,并且在未来的数年里可能毫无起色。”
然而,他一一以及其他“舆论界的领袖们”一一错了。事实上,他们称之为“激进的”无疑是“正确的”:他们称之为“危险的”恰恰是“急需的”。
总之,那时我赢得了一个绰号——“伟大的传播者”。但是,我从不认为,是我的风格或者我使用的语言改造了世界——这是问题的关键。我不是一位伟大的传播者,但是我传播了伟大的思想,它们并非凭空出自我的头脑,它们来自一个伟大的国家的内心——来自我们的经历、我们的智慧以及我们对两个世纪里引导我们的那些原则的信念。
他们将它称之为里根革命,我接受这种说法,但是,就我而言,这似乎更像是伟大的再发现:我们的价值观念与一致公认的常识的一次再发现。
常识告诉我们,当你必须为某件商品交纳大笔税款时,人们就会减少生产这种商品。因此,我们削减了国民的税率,而国民却生产得比以往更多。我国的经济就像一棵被修剪过的大树,现在生长得更加迅速,更加根深叶茂了。我们的经济计划促成了我国历史上最长的、在和平年代出现的一次经济增长:家庭纯收入提高了、贫困率下降了、工商界兴旺发达、科研和新技术迅猛发展。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出口更多,因为,美国的企业变得更具竞争力。同时,我们确立了这样一种国家意志:我们与其在国内构筑保护主义壁垒,但不如去拆除国外的保护主义壁垒。
常识还告诉我们,为了维护和平,我们必须在经历数年的软弱和混乱之后再次变得强大。因此,我们重建了我们的防务——值此新年来临之际,我们为全球的和平而举杯。事实上,超级大国不仅已开始削减核武器储备一一甚至取得更大的进展的前景同样是明朗的一一而且令世界备感不安的地区冲突也即将结束。波斯湾不再是交战地区,苏联正在从阿富汗撤离,越南即将撤出柬埔寨,而经美国斡旋而签署的一项协议,不久将使5万名古巴军人离开安哥拉回国。
当然,从所有这些事件中得出的教训是,由于我们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因此我们面临的挑战是错综复杂的,并且将永远如此。但是,只要我们牢记我们的基本原则,并且相信自己,那么,未来永远是我们的。
我们还懂得了:一旦你开始采取某项行动,那么就难以预料将何时结束。我们只是要改变一个国家,却改变了整个世界。
世界各国正在进行回归自由市场的转型,开始允许言论自由——抛弃过去的意识形态。对他们而言,80年代的大发展表明,不仅是道德的政府,也是富有成效的政府,民主不仅是极其美好的,也是极具经济价值的。
在你们庆祝39岁生日的时候,你们能够休息片刻,回顾一下你们的人生,注视着时光在你们的面前流逝。对于我来说,则犹如河中的树枝,正漂流至我生命旅程的中途。
我从未想过步入政坛:这也不是我年轻时的志向。但是,我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诲,相信你自己必须为你所得到的恩赐付出代价。我对从事演艺业感到满意,但是,我最终进入政界,是因为我要保护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们所经历的变革,是人类历史上“我们人民”真正改变了政府的演变进程的第一次革命。
“我们人民”告诉政府,而不是政府告诉“我们人民”该做什么。“我们人民”是驾驶员一一而政府则是一辆汽车。“我们人民”决定它行驶的方向、道路与速度。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宪法都是告诉人民享有哪些特权。而在我们的宪法中,“我们的人民”是自由的。
这种信念,是我在过去8年里作出不懈努力的基础。
但是,回想60年代,当我开始投身政治时,我们似乎把一切都颠倒了——就是说,政府通过越来越多的法规和赋税条例,正在更多地剥夺我们的钱财、我们的选择权以及我们的自由。我之所以步入政坛,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要举起我的手,大喝一声:“住手!”我是一名平民政治家,这是一个平民应尽的责任。
我认为,我们阻止了大量本该阻止的事情的发生或延续。我们再次提醒了人们,除非政府的权力受到限制,人类就不会是自由的。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如同物理定律一样简单明了。可以预料:政府膨胀一分,则自由收缩一分。没有比纯粹的共产主义更不自由的,然而,在过去几年,我们已同苏联建立了新型的令人满意的密切联系。我曾经扪心自间,这难道不是一种赌博吗?我的回答是否定的。因为我们的决断是建立在行动上,而不是建立在言辞上的。
70年代的缓和的基础不是行动,而是许诺。他们许诺善待他们本国的世界各国的人民,但是古拉格还是古拉格,苏联依然是扩张主义国家,他们依然在非洲、亚洲和拉丁美训进行傀儡战争。
现在的情况已有所不同:戈尔巴乔夫在国内已着手进行某些民主改革,并已开始撤离阿富汗。他还释放了我们每次会晤时我向他提供了其姓名的那些犯人。但是,生活能够通过一些细节使你们回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在莫斯科峰会期间那些令人兴奋的日子里,一天上午,南希和我决定摆脱随行人员,独自去莫斯科主要购物区近旁的一条街一到阿尔巴特大街上的商店去逛逛。
尽管我们的到访出乎人们的意料,但是,那里的每一个俄罗斯人都立刻认出了我们,呼喊我们的名字,与我们握手。我们几乎被这种热情所吞没——假如你们身临其境,那么你们可能也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片刻过后,一队克格勃奋力朝我们挤来,并且开始推搡人群。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时刻,它提醒我,当苏联的大街上的人们渴望和平的时候,而该国的政府却是共产主义的一一这意味着在诸如自由、人权等问题上,我们与他们的观点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但是,我们同样必须继续保持合作,减少并且消除紧张和不信任。
我认为,戈尔巴乔夫总统与以前的苏联领导人不同。我认为,他了解苏联社会中存在的那些弊病,并且正在试图加以解决。我们预祝他成功。他们将继续努力,以确保在经历这一进程以后而获得新生的苏联将不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国家。归结起来就是:我希望继续保持这种新型的密切关系。如同我们表明的那样,我们将始终视他们是否以一种有益的方式行事,来决定我们将采取何种行动。如果一旦他们并非如此,那么,首先好言相劝,如果他们执迷不悟,那么不妨就动真格。
我们之间仍然是互相信任的——但需要得到证实。
游戏还得玩下去——但必须重新开始。
我们还要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一一-并且不惧怕面前所目睹的一切。
曾经有人问我,是否有遗憾之处。有的。
如赤字就是其中之一。近来,我对此问题谈了许多,但是今晚不宜再作讨论,我愿保持缄默。
但是,有人认为:我分享了国会的胜利成果,然而,几乎无人意识到,我的胜利无不是由你们创造的。他们从不正视我的部队:从不正视里根团,即美国人民。你们发出召唤,发布文告以动员人民,赢得了每一次战斗。
噢,行动仍然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我们想要完成这项工作,那么里根团就应当成为布什旅。不久他将成为一名领袖,他像我一样需要你们。
最后我要说的是,总统告别演说具有向人们提出忠告这样一种伟大的传统,而我确有一个忠告,它在我的脑海里已酝酿许久了。
但是,说来奇怪,它是以我在过去8年里引以为豪的事物之一,即被我称作为“新爱国主义”的民族自豪感的再次振兴作为开场白的。这种民族自豪感无可非议,但其价值并非很高,并且不会持久,除非这种情感是建立在思考和知识的基础上的。
我们需要的是明智的爱国主义。那么,我们是否出色地教育了我们的孩子,使其懂得美国意味着什么?在漫长的世界史上,它又代表着什么?
我们年过35岁左右的那些人,生长在一个与今不同的美国。我们被直截了当地告之,做一个美国人意味着什么?我们几乎能够在吸入的空气中感受到对国家的热爱以及对制度的赏识。假如你无法从你的家人那里感受到这种爱和这种赏识,那么你仍然能够从邻居那里,从在韩国进行街头斗争的前辈那里,或者从在安齐奥失去亲人的那些家庭那里感受到。假如你还感受不到,那么你依然能够从大众文化那里感受到爱国主义意识。电影赞颂了民主的价值,并且潜移默化地增强了美国是无与伦比的这种观念。在整个60年代中期,电视同样如此。
但是,现在我们即将进入90年代,有些情况已发生了变化。年轻的父母们无法确信,对美国不加掩饰的赏识,是否仍然是教育现代的孩子们的灵丹妙药。至于对那些创造大众文化的人们来说,具有真凭实据的爱国主义已不再是一种时尚。
我们的精神已经过时,但是我们尚未重建一种精神。我们必须加倍努力,以使人们相信美国象征着自由——言论自由、宗教自由、经营自由,而自由是独特而又富有价值的。它是脆弱的:它需要得到保护。
我们应当不是基于考虑是否符合时尚,而是考虑是否重要来教授历史早期移民为何来到这里,吉米-杜立德是谁,那30秒对东京意味着什么?你们是否知道,4年前,在诺曼底登陆40周年纪念日,我读一封一位青年妇女写给曾参加过奥马哈海滩之战的已故父亲的信。她叫莉萨-詹纳特-亨,——她写道,我们永远铭记,我们终身不忘参加诺曼底之战的小伙子们的伟业。噢,让我们助她以一臂之力,以恪守这一诺言吧!
假如我们忘掉了历史,那么也就意味着忘掉了自己。在此,我对美国人的健忘发出警告,这种健忘将导致美国精神的堕落。
让我们从一些基本的事情做起一一更加关注美国的历史,更加重视公民的礼仪。请让我提出与美国有关的最重要的一条教训:美国所有重大的变革都是从餐桌上开始的。因此,我希望,明晚在厨房里开始谈话。孩子们,如果你们的父母从未告诉过你们当一个美国人意味着什么一一那么,让他们知道并且记住,这是任何一位真正的美国人都不容推辞的责任。
这就是我今晚要说的全部内容。另外,还要补充一点。
最近几天,当我伫立在楼上的窗子边时,对这座“屹立在山岗上的”辉煌的城市想了许多。这一说法源出约翰-温思罗普,他以此来描述他想象中的美国。他的想象十分重要,因为他是一位早期移民一一一位早期的“自由人”。他乘坐我们现在称之为小木船的那种船来到这里,并且像其他早期移民一样,他渴望拥有一个自由的家园。
在我的整个政治生涯中,我曾经一再的谈起这座辉煌的城市,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否清楚地表达了我的思想。在我的心目中,这是一座高大的令人骄傲的城市,它建立在坚实的基石上,而绝非是一座空中楼阁,上帝保佑着她,街上人来人往,各种肤色的人生活在和睦与和平之中一一一座拥有自由港、商业繁荣、并且具有创造性的城市,如果这座城市建有城墙,那么一定是有城门的,并且是向所有梦寐以求要来到这里的人们敞开的。
这曾经是并且依然是我的看法。
在这寒玲的冬夜,这座城市又会如何呢?它比8年前更加繁荣、更加安全、更加幸福了。但在200年或者说2个世纪以后,它将更加美好,它稳稳地屹立在花岗岩山脊上,面对风暴,依然岿然不动,仍然是一块磁石。
我们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当我“走出这里来到这座城市的大街上时”,我要向参与这场里根革命的男人和女人们——在过去8年里为复兴美国而工作的全国各地的男人和女人们道别。
朋友们,我们成功了。我们不仅追回了失去的时光,而且改变了世界。我们使这座城市变得更加坚固——更加自由——并且将她交到优秀者手中。
总之,情况不错,一切顺利。
再见了。
上帝保佑你们。上帝保佑美利坚合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