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里的歌第二十三章监规纪律整顿大会 纪律整顿大会主持词

第二十三章 监规纪律整顿大会

第二天早上六点准时打起床铃,全仓的人起来洗漱完毕后就在仓里坐着等,这是前天晚上钟浩交代的。

不到一分钟,走廊上传来钟浩的干嗓子:“所有新犯带凳子到球场集队,动作要快。”

所有新犯带着凳子跑出仓去,走廊上顿时拥挤不堪,钟浩大喊道:“分两路排好队往下面走。”一边说一边朝几个乱走乱串的新犯招呼家伙。

到了球场后,先是整队,然后报数,紧接着老犯到里面的饭堂开饭,新犯则全部在球场上开饭。

对监狱来说,监管安全是放在首位的,有犯人脱逃那是监狱的头等大事,所以每天要清点人数很多次。

正如那个刀疤脸所说,一天要报好几次数:早上起床要报数,吃完早饭要报数,出去训练要报数,训练完了要报数,回到监区要报数,中午吃饭要报数,下午集队要报数,晚上吃饭要报数,看新闻联播要报数,晚上睡觉前要报数……

彻底把人给报晕。

高墙里的歌第二十三章监规纪律整顿大会 纪律整顿大会主持词

监狱的伙食相比看守所又更上了一个层次,每天三顿,早上或者是炒粉,或者是馒头稀饭,或者是白饭咸菜,中午和晚上的菜也是隔天不同,当然,换来换去难免也就是那几个花样,鸡鸭鱼肉虽数量不多却也餐餐能见,汤也是隔天能见一次,总的来说伙食算是搭配有致,饭也是随便吃。

当天吃完早餐后,新犯回到仓里开始整理内务。

被子是前一天发的,钟浩已经做了示范,必须把被子叠成菱角分明的豆腐块儿,因为是新被子不好叠,于是给一个礼拜的时间学习。床下的柜子称为内务柜,里面的东西要求必须摆放整齐,摆放的方式也是统一的。

一系列管理方式确实和部队很相似。

钟浩在走廊上一边巡视着新犯叠被子,一边说:“内务要整理好,一个礼拜的时间必须要达到标准,叠不好的自己加班,我一个礼拜后检查,不合格的老拳伺候,还有58条,背熟点,我后天抽查,觉得自己行的也可以先报告我,抽查合格了,中午可以睡觉,否则中午统统给我背。”

全仓除了一个人以外,其他人对叠内务这事儿都头疼。

这个人是刘思源,他曾经当过兵,在部队里服役三年,叠了三年内务。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一个框架就搭出来了,然后拿一支钢笔在那里修棱角。

“咦?兄弟挺熟练的?以前在这里呆过?”鱼泡眼惊诧的问道。

“我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在这里呆过?你的意思就这里才叠内务?”刘思源头也不抬,专心整他的内务。

“哦,知道了,你以前当过兵。”鱼泡眼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他旁边,说:“兄弟可以啊,把这被子整得跟艺术品一样,帮我也弄弄?”

“少给我废话,自己弄,实在不行再说。”

“行,有这话就好,以后哥哥全指着你了。”

鱼泡眼眉开眼笑的回到床上。

七点半,钟浩交班了,一二三四五班的新犯全部被带去球场训练。

我在二班,带班训练的班长姓孙。

凭心而论,这个孙班长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性格比较随和,不像钟浩那样满口粗言秽语,据说以前在外面是一个交警,不知道犯啥事进来了,八年。

到球场后,他先说了几句话:“我姓孙,以后带你们训练,我这个人不喜欢花俏的东西,你们是犯人,我也是犯人,没有谁比谁高级,大家以后训练时认真点,早点过完这个月下监区拿成绩,早点减刑早点回家,现在先把位置调一下,有没有谁当过兵的?”

“我。”刘思源举手。

“你上来,第一个位,排头兵就是你了。”

接下来是依照高矮次序,我排在第二排第一个位置上。

训练先从齐步走开始,这帮人没一个干过这活儿,训练起来颇为吃力。

要想把土匪变成正规军,不是那么容易。

中午吃晚饭,下午接着训练,一天快结束的时候,从球场边上的教学楼里走出来一个管教,带着几个老犯在球场的大舞台上挂横幅:监规纪律整顿大会。

“啥玩意?整顿大会?”我问旁边的刘思源。

“不知道,你问我,我哪知道?我还不是跟你一样初来咋到,听你一问好像我坐了八次牢一样。”刘思源往横幅那边看看,说:“应该是开什么会,以前部队里也经常开会。”

我俩正在猜测的时候,值班的管教叫收工了,等全部犯人带过去集中以后,值班管教说话了:“今晚监狱开会,你们这些新犯到时候仔细听听,先认识一下监狱,以后知道哪些事儿该干,哪些事儿不该干。”

晚饭后,一班二班被带到大球场开会,除了我们,其他各监区也各抽调两百个犯人参加,余下的犯人留在监区收看电视同步转播。

几千个身穿统一囚服的犯人齐齐聚在大球场,场面颇为壮观。

上面坐的是主管狱政的监狱长以及各监区分管狱政的监区长,下面坐的是几千个犯人,周围站的是各监区的值班管教。

监狱长先做了一个发言,听完发言我才弄明白是咋回事:原来监狱里刚出了事,有犯人在监狱内贩卖毒品。

事情是这样的:监区的生产车间都是外面的企业和工厂设在里面的生产点,十二监区的车间是一个制衣车间,企业方会长期派几个厂方师傅在里面进行技术指导,有个事务犯利用自己做车间统计的职务之便和一个厂方师傅混熟后,怂恿他往里面运输毒品,由这个犯人卖给各个监区的犯人吸食,所得的利润两个人平分。

毒品在外面贩卖本就是暴利,在里面更是天价,利润相当吸引人,这个厂方师傅经不住诱惑,答应了。

于是这个事务犯给他提供了一个贩卖毒品的朋友的电话,让这个师傅和他联系,之后拿到货以后藏在身上带进监狱。

可是里面的犯人每个人在监狱里有一个账户,所有的钱全部存在里面,每个月的购物款都在各自的账面上扣除,绝对不允许有现金出现,那拿进来以后怎么卖呢?该犯的办法是让那些需要买毒品的犯人先在接见家属的时候让家里人把钱打到该犯外面那个朋友指定的一个账户上,收到钱以后,这个朋友电话告知厂方师傅,让其转达该犯,然后该犯才把毒品交给这些买家。

至于厂方师傅的利润就更容易操作,由那个朋友直接现金或者转账给他。

先前这个厂方师傅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岔子,但是操作一段时间以后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加之每个月打入其账户的高利润致使他逐渐放松了警觉性。

一段时间后恰逢监狱规范了所有厂方师傅进出监狱的检查程序,每个师傅进入监狱都要被仔细的搜身,运输毒品不是那么方便,那个师傅在没有跟事务犯商量的前提下自作主张跑到监狱外面围墙的一个角落里,从外面往里面投掷,想等一下进监狱后再去捡回来。

那个角落平时一般没有人,但是那天刚好有一个值完夜班的管教下班从那里经过,那包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毒品‘啪’的一声落在他的旁边。

管教望望墙上,然后捡起来,打开一看……

白粉,监狱里居然出现了白粉?

调查很快就水落石出,厂方师傅当时就被逮捕,经查涉案的犯人共有六个。

犯人在狱内服刑,本就是因为犯罪才接受改造,没想到身负罪行的囚犯还敢顶风作案?这个性质之恶劣可想而知。

当晚,我看到了这几个再次涉案的老犯,并无出奇之处,只是全部戴着脚镣。

监狱长在上面讲话时情绪极度激动,说:“什么行为?什么行为?你们几个人都是监区的事务犯,是协助管教工作的,让你们做事务犯是监狱和干警对你们的信任,结果你们做了些什么?你们在这里服刑已经让你们的亲人背上了沉重的负担,你们现在这样做让他们知道了会怎样?你们是在给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面对你们的亲人,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责任,还有没有一点点良知……”

监规纪律整顿大会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结束时,宣布了几个犯人的结果:该事件构成犯罪后被移送检察院审理,分别被加刑三年到九年不等,全部送禁闭室和严管队。

回到仓里,这个事引发了新一轮的讨论:

鱼泡眼:“这兄弟有点头脑哦,在里面还能继续折腾,有点经济头脑。”

覃有国:“经济头脑是有,不过好像是没找对门路,在这里还敢干这事儿,胆儿也够大的。”

龙跃:“真不明白这些人咋想的,坐牢好玩儿是吧,还不嫌痛苦,还得整点事儿出来。”

刘思源:“这哥们儿刚好手里有点权力,要换做其他的犯人说不定也有人干这事儿。”

鱼泡眼:“那是,有权不用枉做官,我要是有条件,我直接承包几个妞,在这里做皮肉生意比卖白粉强多了。”

“……”

鱼泡眼的思维有点天马行空,不是正常人的逻辑,没人愿意接话了。

入监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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