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悬崖>>,这个结局很好
田绍祯
今年春节，窗外的爆竹声阵阵和央视的载歌载舞都没有给我多少快乐.让我不能释怀的是40集电视连续剧《悬崖》，周乙、顾秋妍、高彬等人各伺其主的信仰，演绎了七十年前发生在哈乐滨与日寇伪政权满洲国特务残酷斗争的地下故事。通过惊险曲折的故事情节和主要人物细腻情感的交恶。再现了那个时代的血腥和共产党人的卓越超群。特别为周乙被秘密处决的结局而震憾。因为震撼，非常钦佩作家兼编剧全勇先及导演刘进。上网查看，全勇先正和剧组争论不休，原来编剧并没有要周乙死，他还要写《悬崖》续集。刘进把他的饭碗砸了。
而我，却觉得这个结局没什么不妥，甚至说很好。
我说这个结局很好。是因为《悬崖》这部剧大获成功，二年前的《潜伏》轰动一时，《悬崖》的成功绝不在《潜伏》之下。在《悬崖》之前也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全勇先。一个46岁的朝鲜族青年，尽管发表过《独身者》、《昭和十八年》、《雪狼》、《妹妹》几部长篇小说和《母亲》、《雪狼》、《岁月》电视剧，有过像《悬崖》这样轰动一时吗？根据全勇先长篇小说《霍尔瓦持大街》还没出版便因《悬崖》令人向往，这还不能证明《悬崖》的成功吗？而后据说央视也购买了《悬崖》的播映权，并将最近播放，虽然他们因心慕着赵本山的“乡村爱情”系列而晚了一步。纯娱乐的艺术早已误入杜勒斯改变中国的圈套。不要低估人们理想的审美情趣,能叫人荡气回肠的作品理应潮立时代的主流,<<悬崖>>便是。
我说结局很好。是因为《悬崖》所有主人公包括周乙们的历史使命和人物形象已较完美地树立起来。周乙以自已的信仰而与强大的对手特务头子高彬的较量，由于他的智慧，坚毅，严谨，克制，内敛完成了历史使命，尽管这是一部小说改变的故事，却真实地再现了历史，为那个黑夜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读者虽然怀疑周乙、顾秋妍假扮夫妻，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六年而不发生情感变化的人性。那只是生活可能的真实而不是艺术的真实。信仰是奥密的，艺术的真实也因奥密而引人入胜，它们共同打造理想的奥妙。精采谍战故事的魅力犹在于此，说与做的，永远是两回事。说是谎言，做是事实。潜伏着他们对事业的信仰，如果不以智慧伪装得天衣无缝便会遭遇灭顶之灾。我们看到周乙的扮演者张嘉译，由于被太深的剧情压抑得几乎精神崩溃，让高尚的剧中人言说卑劣的谎言多么痛苦,他说，再也不想接谍戏了。这是张嘉译的成功，更是全勇先的成功。成功在全剧而不会失败于某个情节的一厢情愿,哪怕是作家本人。
我说这个结局很好，正因为周乙的死，深化了全局的思想深度。悬崖的故事从1938年冬天讲到1945年1月。整整六年时间，顾秋妍的女儿莎莎也长到五岁。周乙得知莎莎失踪，以他的职业智慧的洞察,当然会得出是高彬的阴谋。而此时他在胜利大逃亡之后，突然告别妻儿重返狼窝，决心以自己的生命，挽救莎莎，这使一些现实中为自己活着的人大惑不解，周乙不该自投罗网再去送死。而艺术上的周乙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有坚强信仰的战士又是有情有意的凡人。他爱自己的妻儿,但世上还有一种超越爱情的美丽情感,可以使之人性更加绚美.一些人在现实中探讨活着的意义，无非是财富，地位的虚荣和奢华的享受，其它还有什么呢？因而总是找不到真理一样的答案.这能怨谁呢?怨我们只为自己而活着.而高尚的人是艺术的人，艺术的人是为别人而活着.他们认为人的所有快乐和幸福不是来自自身的创造，而是来自他人的奉献。这种高尚的人性不来自任何组织，只存在于高尚的人个人的人性。周乙的结局告诉人们为自己活着没有什么意义，为他人活着才会感天动地。
这使我想到现实中的许多舍己为人的英雄人物。前几年报道过有位年轻军官度假和妻儿在湖边散步，突然有个孩子落水，军官奋不顾身跳入湖中救出孩子，而自己却牺牲了。然后就引发救人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还报道过大学生舍己救老人值不值得的问题。这种以商业价值的讨论是亳无意义的。因人性的高尚是不能用商业价值来衡量。商业价值的熔炉永远治炼不出无私的钢铁!从大陆到台湾的佛教大师星云说，神和佛都是没有的，神和佛都是人，在人自己的内心。现实生活中永远不泛存在行为高尚的神和佛。真正的作家艺术家的理想，不就是要追寻那些如神如佛的人吗？周乙的结局，是神佛的行为，也是人类最神圣最彻底的人性。
黑龙江卫视几个蹩脚的主持人在《悬崖》播出之后续了狗尾，真是不自量力，我不知央视播出会不会按编剧要求改变周乙不死的结局。这是件很纠结的事。全勇先要改，为的是写续集或再展才华。一些观众要求周乙不死为的是来个团圆结局。改了，肯定会破坏艺术的真实。我看《潜伏》里的余则成到台湾继续潜伏，就很不真实。
从演员阵容看，我们不缺少世界级的大师。《悬崖》的扮演者们都很有功力。小宋佳、程煜、张浩等，编剧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舞台。我们的作家们，不论是小说还是戏剧，擅长情节塑造人物性格，却短于思想深处的潜绘。有些对白显得太直露，比如周乙说：“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个新的政府，没有皇帝，没有权贵，没有剥削和压迫，不会丧权辱国，让人们有尊严的生活，新政府不会奴役人民。”还有高彬对周乙说：“马克思的承诺，你们共产党人做不到，看看斯大林就知道了，一万年都做不到！”这话以70年前剧中人物环境身份对白，我想是不真实的。听到很精彩，想来很可笑。还有顾秋妍对沙俄遗少的小资性好感，破坏了人物的形象。揭露日本宪兵的残酷杀害中国人，用一次一次的三声枪响，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咬牙切齿，让人感到，无论如何展开幻想的翅膀，也不能幻想到亡国的境地去飞翔。
我想说，全勇先如何有才华，续集不会超过《悬崖》的成功。其实导演刘进和剧组帮了他。
2012--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