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泉河镇,为了方便叙述,简称为“狮镇”吧。也有人这么简称的,但是,我还不敢确定,是否已经约定俗成了。
对我来说,狮泉河曾是一个梦。它天高,路遥,广袤,荒凉,美丽,亦梦,亦幻,萦绕在我心里。
今天,梦想成真,我来到了狮镇,来到了阿里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阿里高原最大的城市。
天蓝蓝,白云低,阳光普照,能见度高,是高原常有的好天气。从高海拔的达坂下来,我们呼吸爽了,心情好了,兴致高了,快要到狮镇了,又有了些许的激动。过了沙子达坂,是宽阔的戈壁滩。在戈壁滩的那一边,岩石山下,线状地排列了一些房子,那就是狮镇。柏油公路笔直地穿过戈壁,通向城镇;公路两边种了些红柳,不及人高,长得茂盛。城镇和红柳的出现给这荒凉的戈壁带来了生机和希望。
进入城镇之前,还是有一个检查站,先登记,后放行。18时00分,住进了阿里邮政酒店。
进入狮镇,街道宽敞,两边主要是二到三层的房屋。让我眼前一亮的是,街道特别干净,市容非常整洁。这确实超过了我的想像。狮镇也有宣传牌,提出要“打造西藏西部最干净的城市”。把城市建设的立足点落在卫生上面,确切地说,是落在人们的行为意识方面,是落在文化上面。打造西藏西部最干净的城市,就是为了培育狮镇的城市文化。这确实有远见卓识。城市化过程中,先要解决的问题是人们的城市意识。而这种意识,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城市的教化。街道干干净净,市容整整洁洁,这本身就是一种城市文化。生活在其中的人,受这城市文化的影响,对于城市的环境,会油然而生爱惜,从而有了更多的自律。狮镇是地区公署驻地,有这样的城市管理理念,下面的县城自然也不例外。札达县城的干净环境就可以理解了。相比之下,日喀则市就有差距了。
没到过阿里的人,知道那地方相对落后。但是,如果认为落后就与脏乱差必然联系在一起,那就错了。
其实,只要到这个城市走一走,看一看,你就会发现,要培育城市文化,把城市管理好,还真不容易。在我们住地外边的通道上,就有一块告示牌,写着“邮政酒店提示您,严禁大小便,违者罚款100-200元。”就告示的内容,那是很吓人的,我们不是《咬文嚼字》,就不去分析语句的毛病了。告示真正想表达的是“严禁在通道上大小便”。在这么宽敞明亮的通道上,还有人大小便,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有禁止,就是因为有人这么干了,要么,立那告示牌干吗?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狮镇派出所办边防证。派出所就在狮泉河边上。穿过一丛红柳,走上河堤,远望风景很美,近看,河堤修得很好,但眼下,实在无法行走,人们留下的粪便太多了,大煞风景。快快地,照下一张相,记下了恒河上游流淌的水,以示尊敬,无心畅想,赶快离开。
办证时,没人排队,也没有人去组织排队。办证厅的门一开,一窝蜂而入,挤满了大厅,强壮者先办。
有人把这些行为斥之为不文明、野蛮。称之为不文明,我可以接受;称之为野蛮,我就不认同了。想起了20多年前的深圳,有谁排队?
1991年,马丽华在《西行阿里》里写道:这个荒原上突兀而起的小城镇,确实难于让人一见钟情。但我不去说不喜欢它。这基于一个理解:狮镇的出现,正是阿里身处急剧变革时代,一切都还“来不及”的现身说法,来不及深思熟虑,来不及过渡植根,来不及协调融合,来不及从容不迫,以至来不及取悦于人。
好一个“来不及”!狮镇来不及解决的问题很多,这些不文明的现象就是来不及解决的。我之所以记录下来,不是吹毛求疵,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是想说明狮镇的建设者、管理者、以及所有的阿里人,在城市化过程中所作的不懈努力。一些在沿海城市人们所遵循的常识,到了狮镇可能就成为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要狮镇人去解决。一个直接从游牧社会走来的城市,40多年,能达到如此管理水平,有如此的文明程度,可以接受了,不应苛求。
从狮镇充满活力的现状,阅读它走过来的历程,应该相信,狮镇前程无限,明天会更好!
狮镇是西藏西部最干净的城市。这是现实,也是它的城市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