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2011年6月10日星期五
下午，又有两个同学请假。妈妈打电话，为孩子代请假。“我在单位请假了，为了孩子。”我说，可以理解。由妈妈全程陪护，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老师会讲什么吗？”就这一点，她们还不太放心。我说，老师们都觉得，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教了多年的课，可讲东西不是没哟。“老师们怕干扰学生复习”。往年的路数，中考是偏重基础的。我们把基础题做好，少丢分甚至不丢分，问题就不大了，这叫“消弭与无形”。
胡老师带一位男生到办公室来。“这孩子要照相。马上就要中考了，他现在才想到准考证。”孩子爸爸是个忠厚的乡下人，连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孩子是我们初三的学生，学籍在301班。爸爸在北京打工，他老早就到北京上学了，但学籍一直保留。五月，中考报名，班主任张凌云老师和他爸联系上了，问他考还是不考。考，你赶快回来，要照相，要制作准考证。“事情多……抽不开身……从北京回来一趟，不容易。”他爸爸犹豫不决。我们决定，帮他报了名。万一他改主意，还有转圜的余地。数码照相的时候，他没回来。体育考试的时候，他没回来。理化生实验考试的时候，他没回来。教务处电子摄像的时候，他没回来。中考前三天，滂沱的夏雨里，他回来了。
“老师，我要照相。”
早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边境有事，重新集结。取出外接摄像头，打开电脑，点开2011中考报名软件。输入代号，代号我忘了。输入密码，密码我忘了。胡老师说，别着急，你是由办法的。
一定放在哪个地方。我是比较细心的人。我在电子文档里保留了这些信息。胡老师举灯，我拍照。天色昏暗，探照灯光又太强，照片的背景有些泛黄。导出照片，搁在胡老师的U盘里。胡老师说，“我马上去招办，5点前把准考证打印出来。”那时，雨很大很大，好像全世界都淋在暴雨里。“胡老师，打的去，打的费我出。”家长说。胡老师还是打电话给司机小余，请他把学校的车子开过来。
汽车钻进濛濛的雨雾里。
放学的时候，我到了教室，大家想知道明天做什么。我说，明天是周末了，愿意到学校来的，我欢迎。愿意在家自学的，我赞成。“有些同学，明天我还希望见到。”
2011年6月11日星期六
“猫来穷，狗来富”，刘一得爸爸说。那时，薄暮冥冥，细雨霏霏。他本来给刘一得送伞，看刘一得在教室里自习，他改主意了，“就让他自习吧，我待会再来。”
大家都在为中考冲刺的时候，刘一得一家是比较轻松的。学生不轻松，我也不轻松。他就用“狗来富”来安慰我。他看了我的博客，听了刘一得的形容，知道小狗光顾我们这件事。吉利的话总能让人产生联想。这条小狗是跟钱心怡跑来的，看来钱心怡同学中考时要“富”了。钱心怡是我们303的班长，看来我们班是要“富”了。
要说好运，咱们班杨宇涵是有好运的。今年中考，我市市区有五个考点，每个考点我们班都有10个左右的同学。考生的座位号是省招生考试院电脑随机排序的。谁在哪儿，只能靠运气。其实，各个考点，都属一个档次，我们学校不算最差，但也决不能算最好。到哪儿考都一样，谈不上什么运气不运气。
那天傍晚，我们班发考试用品和准考证。杨宇涵没拿到准考证，她爸爸先拿走了。我是个急性子，没法准考证的前几天，我将考点、考场、座位号的信息告诉给同学们了。杨宇涵在二中，考场是003。我校是中考起始考点，003号就是咱班教室。“啊？这么巧？”同学们向杨宇涵递去羡慕。我们都认为我们班的教室是全校最好的。还有更稀罕。杨宇涵考试的座位正是她现在所坐的座位。茫茫人海，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是有点巧，”杨宇涵爸爸说。“你不要告诉杨宇涵，”他特意叮嘱我。父母总是自作聪明，把孩子想得很傻。这事还用我告诉她吗。
年级组班主任凑一起，有时也讨论讨论考情。统招考多少才算及格呢，这是个问题。
我们二中是“完中”，既有初中，也有高中。人家三个年级，我们六个年级。我们办学规模不好跟人家比。比初中，我们比不过周边的兄弟学校，我们的毕业生数不到十五中的一半。比高中，我们只能算小本经营，人数不到一中三中的三分之一。
我校今年初三参加考试的学生420人，399人具备定向资格。我们学校一中定向名额是34人，市区学校中最少的。今年一中统招人数是148人，按照学生数，如果我们学校考取11人算是“保本”。领导说，考11个不行，我们学校好歹也不能是全市的平均水平。这里的“全市”是市区，学生集中在4中、10中、12中、15中四个学校。能达到它们的平均数就不错了。三年前，我们的招生情况不太好，一些优质的生源流失了。我们还努力。能考到平均数，我觉得应该满足了吧。人生不能没有梦想，但梦想不能当饭吃。有句有意思的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老潘，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位很负责的班主任跟我说。美梦，噩梦，梦太平常了。他跟我一说，我也觉得这梦有些蹊跷。他梦到我校今年统考能考的数字，我觉得是难以企及的数字，恰巧又是杨宇涵同学的座位号。
“不是没有可能，老潘。我们这一届还是不错的。
午饭后，我躺在床上，小憩一会。我跟同学们约好了，下午来迟些，三点到。大地刚从水世界里溜出来，雨停了，天依然灰蒙蒙的。微风穿牗的午睡是惬意的，不上课没有负担的午睡也很惬意。不惬意的话，那么短的时间，我怎么能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我要到教室去。我发现教室前后门大开，这让我很震惊。我们班就像我们的家，家里有一些属于我们班级的“财产”。墙上有石英钟，窗台上电茶壶、瓷茶壶，讲台下有纸杯、茶叶，篮球、足球。最重要的是，我们班桌椅整齐，保管良好。平时我们很小心，人在门开，人不在，门就锁上。三年以来，我们班几乎没掉过东西。
桌椅哪去了？我急着四处寻找。原来，学校新建了一个大礼堂，座位不够，让初二学生把我们班的桌椅都搬过来了。我很生气。这时候，高冬梅等同学过来，我们把桌椅又搬了回去。咱们还没中考呢，下午还得自习呢。——梦。
下午两点半，我到学校。我们班门还没开，楼上五班、六班教室里有人了。灯亮着，电风扇没闲着。我开了门，郭婧卿、韩果玲随后就来了。上午来了28人，下午少了8个。高冬梅、杨宇涵、汪心辰几个没来。我们约好了三点半，朱宇凡来了，钱心怡没来。上学期咱班自习以来，她俩几乎从不缺席。可能钱心怡觉得在家自习要好一些。尽管如此，看不到钱心怡的身影，我还是有些失望。钱心怡是不让我失望的，她来了。
物理老师到教室来。有几个同学问了题目。汪珏、王意做物理卷子，周老师劝他们别做了。难题目难不倒你们，倒是容易的题目。“题目你会做，做有什么用？题目你不会做，现在做有什么用？”周老师这话好像很有哲理，讲得王意一愣一愣的。
离中考只有三天的时候，咱们班还有20人坚持到校，大家“同学”，我觉得这是值得纪念的事情。这二十位同学是：郭婧卿、韩果玲、程瑞、梅孟然、朱宇凡、杨素、钱心怡、汪珏、胡郑希、章鹏、黄鑫、胡致远、宣琳、刘一得、刘伟、吴优、徐品馨、王意、李少鹏、巩胡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