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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王小波《红拂夜奔》：荒诞与真实
赵爱玲
读王小波《红拂夜奔》，感觉不如他的杂文好读，这里的“好读”指的是理解、通俗易懂。起初，读了很多页不知道王小波要告诉我们什么，隋朝的风尘三侠零碎的片断，其间像穿越一样，穿插交织这一个数学教师和她的同居者的生活片段。这个小说看上去很怪诞，明明是荒诞的嘛！你看，李靖踩着自制的高跷行走在泥泞的洛阳城，红拂的头发三丈长，数百公斤，虬髯公用嘴嚼草鞋……一会又穿回现实，王小波在李靖和红拂的故事中穿插着现代数学系王二的生活。最后，李靖死在自己设计的长安城里，这个看起来比洛阳城干净很多的四四方方的长安城也和洛阳城有着同样的精神面貌-——没有精神。可怜的红拂在李靖死后申请殉夫，最终在只剩一丝气息时被女儿偷走，最后还是在女儿的客栈里做了妓女。
不过，当我读到小说的最后，我哦雨点明白了。小说尾声写到红拂自杀前上层的繁文缛节和程序，似乎比现在去相关部门办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同样很多步骤环节同样无意义，仅仅能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而红拂死的场景是在令人叫绝，皇帝皇后亲临现场，实现安排专业人士指导该怎么死才死的好看，死的得体。就像某些人壮烈牺牲后的追悼会，某某领导需发言，某某家属要哭的悲切，某某朋友要沉痛悼念，每一个步骤都精心设计，仿佛只有这样死去的人才死得其所，重于泰山。我明白了，正如王小波在小说结尾说的，有人认为这样的怪诞故事应该有一个寓意，否则就看不明白。我不能同意这种意见，在我看来，这个故事一点都不怪诞。我不过是写了我的生活——当然这个生活有真实和想像两个部分，但是别人的生活也是这样的的吧。“生活能有什么寓意，在它里面能有一些指望就好了。”而这个小说告诉我们的就是：生活根本没有指望。我们的生活是无法改变的。
看得出，王小波的思想深受存在主义哲学和荒诞主义的影响。有加缪和卡夫卡的影子。认为世界的真实是荒诞存在的，荒诞呈现的才是真实的世界，生活是无法改变的。比如卡夫卡《城堡》里的土地测量员K想进去城堡，而一直在各种繁复的无意义的程序中无法抵达。加缪的《局外人》主人公因为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就没认定为杀人凶手。再回到王小波的《红拂夜奔》来分析，世界的无意义和荒诞被淋漓尽致地呈现。对于我——王二来说，原来是证出费尔马定理，对于红拂来说，这个指望原来就是逃出洛阳城。这两件事后来都做成了，而我们需要的却不是逃出洛阳城或者证出费尔马定理。李靖爱好发明，精于数学，甚至证明了菲尔马定律。可惜，这些都不能带给他银子，更不用说爵位！在将菲尔马定律投稿公门反而获得一顿毒打之后，他便又开始靠话春宫画生活。只是，年轻的李靖仍旧不甘心自己证出的菲尔马定律就此消失，于是，便将菲尔马定律写在春宫小说中。看到这里，突然明白了王小波的意思。科学定律尚且需要隐藏在春宫故事里才得以面试，在那个言论自由被完全忽略的时代里，作家要想写东西，又不想写歌功颂德的伟大事迹，大约也只能将故事写在菲尔马定律里才能存活吧！所以，才有了王小波把他的思想写进这个叫做《红拂夜奔》的看似荒诞的小说里，王小波把非凡的想像融入生活。王小波本人从理工科转入体制外的自由作家（辞去公职），是想发出独立的真实的思想。他的书在生前不被接受，最早的作品只能在海外发表和出版。他采用荒诞的故事袒露了他的生活。
王小波在小说的最后一句说，没有什么能证明人生来无趣，过去无趣现在也无趣。所以，他只能绝望地活在这个世界。我感觉自己理解了王小波和他的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