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片绿洲踏上归途后,拓桑已经处理了那些骆驼,买了一匹很神骏的马。这马虽好,君玉却不喜欢,就要了拓桑的白马。
前面是一片大青沟,蔓延着一片金灿夺目的红,竟然是一望无际的枫树。刚刚经历了八百里沙海热浪翻滚的迷途,如今却是如此的枫叶似火,两人望着这样的奇景,就连两人的坐骑也一动不动,似乎也惊讶于这样的奇异景色。
两人沉浸于这样的美景,越走越慢。到黄昏时才走出这片红烧一般的枫叶天地。
鼻子里忽然飘来一丝血腥气,慢慢的,这丝血腥气越来越浓郁,拓桑跳下马背,前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尸首。
这时,君玉也下了马,看看那些人的伤痕。
拓桑道:“看样子,这是朱渝和朱四槐下的手。”
这些人,正是皇帝派出的搜索大军中的一部分千机门高手,他们搜索得比较深入,还没来得及返回,并不知道朱渝已经“死亡”的消息。
又是一阵轻微的风声,那并非林中刮过的自然风,而是众人衣袂带起的刀风或者杀风。
十几个劲装男子忽然从侧面的枫林里窜出来,团团围住了二人。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身上,比起他们气势汹汹窜出来的样子,四周忽然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了。
他们只顾发呆,眼看那一男一女打了马,就要悠然离去。
为首之人是一个胖子,他忽然清醒过来,狞笑一声:“站住。”
拓桑淡淡道:“你有何贵干?”
他的目光从君玉身上又转到拓桑身上的那柄佩剑,那正是君玉的“追飞”。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君玉的脸上:“官爷在抓逃犯,这个男人佩戴凶器,行迹可疑……”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要抓什么逃犯?”
“他们是千机门的,卑鄙无耻,惯于栽赃嫁祸、移花接木。他们要抓的人估计早已跑了,相公,小心他们会拿你当替罪羊哦。”
二人自说自话,众人又惊又怒,他们身着便装,又在这偏远异域,却被突然喝破来历,那个胖子怒吼一声:“你们和贼子朱渝是一伙的?拿你也不冤枉了……”
他使了个眼色,众人忽然向拓桑扑去,招招都是致命的。
君玉赶紧退到一边,冲拓桑眨眨眼,声音“惊恐”万状:“相公,好可怕喔……”
拓桑大笑:“娘子,莫怕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刀剑坠地,旋即响起一阵哀嚎,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龇牙咧嘴。
“快滚!”
拓桑大喝一声,众人挣扎着起身,兵器也不敢捡,赶紧逃命。
“拓桑,你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呔,这是奖赏你的。”一朵小黄花飞到拓桑面前。
拓桑伸手接住,一副拼命叹气的模样:“唉,要保护我家娘子,不得不勤练功夫啊。”
“嗯,我的这个贴身侍卫真不错。”
“嘿嘿,你的这个相公更是不错。”
拓桑看看地上的兵器:“一路上并没有看见正规军的踪影,估计出动到异域搜寻的都是千机门的便装。不知皇帝安排了多少人马,竟然搜到这里来了!这些千机门的人,要抓朱渝那是想也别想,不过依他们的手段,真不知会借机生多少事情,又有多少无辜会遭殃。”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皇帝才不在乎会因此死多少无辜之人呢!”
“现在,大草原上的强大势力几乎全部被消灭,一旦朱渝返回军中,重新统率自己的大军,真不知会给他打出一番什么天地来!”
“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也许,等某一天朱渝势力足够强大了,他是不会错过机会的。”君玉笑起来,“很多人梦想称孤道寡,其实,做皇帝有什么好呢!唯我独尊、残暴不仁,视天下人为草芥,除了自己,谁都是猪狗不如,这样的人生就真的那么痛快?唉,此去西宁府,真不知还会有怎样的麻烦!”
“君玉,此去无论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只要你做出决定,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你!”
君玉看看自己身上的淡红色衫子,这是走出绿洲后,拓桑亲自为她挑选的。她嫣然一笑:“我早已不是‘凤城飞帅’,只是拓桑的娘子了。相公,就看你的了。”
拓桑拉拉她的手:“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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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府。
城门大开,张灯结彩,鞭炮声声,完全是一副喜庆的气息。朝廷嘉奖的金银财帛各种礼品正在络绎不绝地运往城中,今天,在这里将举行三军犒劳盛宴。
军营里,不知多少口大锅正毫不间断地整治着各种菜肴,成千上万的酒坛也已经被拍开泥封,空气里都飘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的香味。
一个人步行着再一次来到城门口张望,守城的老兵毕恭毕敬地再一次道:“孟大人,君元帅还没有回来。”
孟元敬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君玉怎么还没有回来?她真的走出沙漠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按照传来的情报,君玉早该返回西宁府了,可是,直到现在,她依旧没有出现。
“君玉还没有返回?我们就再等等好了。如果主角都没有了,这个庆功大宴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个身高体阔的大汉在汪均和两名侍卫的陪同下走过来。
孟元敬回头,“皇……先生,您怎么出来了?”
来人正是微服前来的当今皇上。
“按照时间估算,君玉今天也应该赶回来了。她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孟元敬看看空荡荡的远方,心里也没底。
皇帝道:“好,我们就继续等,等到她回来为止。”
“可是,命令已经传下,三军已经准备妥当,不举行庆功宴怎么对将士们交代?”
皇帝尚未开口,守城的一名老兵忽然小声道:“如果没有君元帅,庆祝起来也不痛快。将士们等多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没有君元帅,我们哪里会有这场大胜啊……”
“哦?”皇帝来了精神,“没有君元帅就没有这场胜利?”
另一个老兵接口道:“正是。小的在这里服役快20年了,这西北边境历任八九个大帅,却从来没有取得过像样的胜利,每次和胡族或者赤金族大军交手都是一溃千里,我们当兵的也常常拖欠粮饷,有时饭都吃不上。直到君元帅来,这种局面才完全改变,我们也再也没有打过败仗。君元帅因为追击真穆贴尔深陷沙漠,生死未卜,虽然有消息说他脱险了,可是他毕竟还没有回来。如果我们不等他,只怕这酒谁也喝不痛快……”
孟元敬偷偷查看皇帝的脸色,心里暗叫不好。昨天,他奉皇帝的旨意,已经召集了军中所有将领商议了庆功一事,众将都异口同声表示无论如何要等君玉回来,就连曾经和君玉不和的监军也是这个态度。
“兵骄逐帅,帅强犯上”一个统帅在部下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和拥戴在战场上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这个统帅掌握了全国大半的兵马,又功高震主,只怕皇帝对于他的这种威望就会十分忌惮了。
这些天,皇帝因为朱渝“暴死沙漠”,心情十分愉快,但是也未及时下令撤回深入搜索的千机门部众,以防万一。如今,以他一向猜忌的个性,只怕对君玉的忌讳更要远远大于对朱渝生还的隐患了。
孟元敬立刻道:“还是按照计划举行庆典,不用等君玉吧。她若赶回来,也会理解的。”
“孟大人此言差矣,这次,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等着君玉!三军将士都不怕等,我们还怕?不然,岂不寒了将士之心?”
孟元敬不敢再多说,又看了看城门外,依旧没有君玉的踪影。
“孟大人,我们回去等着她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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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黄昏。
庆典的所有前奏已经准备就绪,西宁府的城门已经快到关闭的时间了。
两名老兵伸长脖子四处看看,前方的来路依旧没有丝毫人影。
两只手正要合上门,只听得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两骑快马并排着飞奔过来。两名老兵呆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利落下马的女子。
女子穿淡红色的衫子,英姿飒爽,满面笑容:“张兵、赵勇,你们辛苦了。”
两个老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一个仿佛从云端里飘下来的女人如何知道自己二人的名字,并且叫得如此熟练又带了几分惯常的威严。
张兵看着拓桑,这个人,他们都认得,正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军师“君公子”,也是君元帅的贴身侍卫。既然贴身侍卫回来了,主帅应该也不远了,赶紧道:“君公子,君元帅呢?”
拓桑含笑看看君玉,自上路后,她很快又变得精神焕发,尤其是到了军营,不由自主的,她立刻就恢复了她昔日的威姿和风采。
两人的目光随他转向君玉,拓桑点点头尚未开口,赵勇盯着君玉,忽然很小声地道:“君元帅,是君元帅……”
君玉微笑着看看城里喜庆的布置,点点头,“今夜庆典,你们更要加倍小心。”
“遵命。”
宽阔无比的大校场上,篝火已经熊熊燃烧,大碗的酒、大块的肉早已摆满了营地。
孟元敬和汪均来来回回地走,来来回回地张望,许久也不见那熟悉的人影。
酒碗已经斟满,尽管所有人都情绪激动、欢笑、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先喝,大家都不时张望,看有没有元帅的踪影。
宽大的校场忽然一茬一茬的安静下来。有两个身影正从容不迫地走来,其中前面的一人,她每走过一地,那一片就立刻安静下来。而后面的地方,因为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依旧在热闹的谈笑风声。
皇帝坐在一个很僻静的角落,端起酒杯看了看。他是微服前来,所以一直不曾暴露身份。
走了几次后,孟元敬在人群中间想着心事,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安静下来的场景,他端了一碗酒,自言自语道:“这酒,我一定要和君玉一起喝。”
“元敬,那我们就一起喝吧。”
一个声音那么默契的接住他的话茬,孟元敬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个淡红色的身影,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间都黯淡了一下,就像多了许多盛开的花、灿烂的星,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来。
孟元敬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看着这生平第一次见到的女子,声音颤抖得厉害,只叫得一声“君玉”,便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君玉……”汪均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整个大校场顷刻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很多的心跳声和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这个突然现身的女子,皇帝也不由自主地从僻静之处站了起来。
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排倒好的酒碗,君玉端了一碗酒,清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第一碗,祭奠所有战死沙场的人们。我们还在这里,我们还能喝酒,而他们,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烈酒入地,也不知那些英魂能否闻到这酒的香味。
“这一碗,我们就一起喝了吧,我们胜利了!”
所有人都端起酒碗,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她,她没说完一句话,所有人都跟着做,见她喝酒,众人便也一起喝酒,却再也没有除了喝酒以外的任何声音。
“君元帅……”
“君元帅……”
“君元帅……”
醒悟过来的张原、周以达、刘之远等人端了酒碗陆续抢上前来。
君玉看着每一张熟悉之极、忠诚之极的面孔,大笑道:“好,今天一定要和你们喝个痛快。”
她那样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每一个人,听在耳里,全然的充满了希望、热情和积极的力量。众人从目瞪口呆里醒悟过来,立刻,大碗的喝酒声、大块的吃肉声,就自由自在地响了起来……
“君玉……”
一个人端了酒碗站在她身边,正是汪均。
君玉见到他,十二分的开心:“汪兄!”
汪均搔搔脑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君玉,我可认识你好几年了,居然都不知道……”
君玉微笑着看着他,点点头,目光过处,却见一个人死死地盯着自己,目光特别奇特。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居然是便装的皇帝。
这时,皇帝身边一直盯着君玉的监军突然醒悟过来,低声道:“皇……先生,您……”
皇帝摆摆手,长长地呼了口气。他看着那些欢呼的人群,看着大小将领眼中、行动里所透露出的绝对的拥戴和敬服,丝毫也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而有所改变。他忽然想起“兵骄逐帅,帅强犯上”、“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的古训。一个功勋如此显赫的第一武将,拥有如此绝对的拥戴和威望,实在是一件再危险不过的事情了。
他再看看那个几乎从九天上飘下来一般的女子,她满面微笑的站在大军的拥簇里,风华绝代、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局促和不安。
她隐藏了那么久的身份,今天却这样毫无顾忌地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军营里。看来,她是打定主意最后一次公然露面了。
喝了这碗酒,帝国的传奇将星从此就要浪迹天涯,世上再无“凤城飞帅”了!
“君玉总算不负厚望,还要多谢黄先生曾经给了君玉这样一片施展身手的天空!多谢!”
她听得监军叫“黄先生”,知道皇帝微服前来,身份保密,所以自己也如此叫法。
“我该叫你君元帅,抑或是君姑娘?”
“皇先生随意。”
皇帝看看万众欢庆的场面,又看看君玉身上的衣装,不由得暗暗道:“幸好,幸好!”
“幸好战争结束了,我终于轻松了。”君玉明白他话中的“幸好”之意,却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话,微笑道,“皇先生,这次,君玉真要无忧无虑地去做自己的土财东了。”
“君元帅,借一步说话。”
“好。”
元帅府的大营门外戒备森严,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半步。
“君元帅巾帼英雄,可否考虑留下继续施展身手?”
“君玉生性懒散,今后的理想是看遍天下美景,还请黄先生恕罪。”
皇帝沉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只要君玉愿意,就没有人能对她说不。”
皇帝转向那个声音的方向,刚才,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落在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身上,震撼于这驰骋疆场多年的兵马大元帅,这帅名远播的翩翩公子原来是如此一位容色绝世的女子,所以几乎都忽略了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
直到此刻,皇帝才发现她身边这个几乎和她同样出色的男子。
男子目光坚定,神情温和,很平静地站在那里,举手投足,眉间神情,天然地流露出极大的气派和超然的从容。
文武百官、王孙公子、江湖奇侠、风尘异人……皇帝生平不知见过多少杰出之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男子。他心里一凛,沉声道:“阁下何人?”
“拓桑!”
拓桑!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叫拓桑!在千机门的密报里,这个俗家的名字不再代表着轮回的领袖、无上的尊贵,也不再代表着第一任被废立的“博克多”!而是一个写情诗的男子、一朵化作红花的传奇!
这个叫做“拓桑”的男子,正是自己素未谋面却异常厌恶之人,也正是君玉休假期间公然出现在铁马寺并为之大开杀戒之人!
“你就是拓桑!”他紧紧盯着拓桑,忽然想起听闻中君玉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神秘“贴身侍卫!”所有的神秘和不可理解,现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我就是拓桑!”拓桑淡淡地看着他。
“你是个不安分的人,我一直很讨厌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抱歉,我并未如阁下所愿早早死去——”拓桑微笑着看向君玉,“只要她还活着,我就要陪她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
皇帝眼珠微微转动,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却没有一个可以成型,他狠狠地盯着拓桑,“你一个贴身侍卫,凭什么这般有恃无恐的为我朝大元帅做决定?”
拓桑的微笑丝毫没变:“她是我的妻子,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也是她的事情。”
君玉笑嘻嘻的点点头:“嗯,是的是的。”
“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君玉和拓桑不经意交换了一下目光,端了酒碗,笑道:“皇先生,干了这碗,后会有期。”
“嘿,看来,凤城飞帅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竟然连卢凌等人都没有留下喝一杯庆功酒。如今,你毫无牵累负担,以你二人的身手,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留不住你们,是不是?”
拓桑笑了起来:“如今大局已定,黄先生又何必苦留君玉?”
“这西北军中人才济济,只要黄先生肯给机会,何愁无人可用?”
半晌,皇帝才点点头:“好,至少我应该感谢你!”
君玉肃然道:“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而且,正是你的信任我才得以完全实现自己的理想!”
“好,我就喝了这碗,权当送将星归隐!”
“多谢!”
夜已经深去,不知多少人已经醉倒地上,不省人事。可是,负责巡逻轮班的将士却有条不紊,丝毫不乱,从无放松警惕。
君玉和拓桑走到城门口,守城的老兵立刻开门。君玉看了看自己亲手打造的这支精兵强将,微笑起来,回过头看看孟元敬、汪均、张原等人:“各位请回吧,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只怕后会无期啊!”
那是孟元敬充满惆怅的声音。自从君玉出现后,孟元敬几乎没有开过口。他凝视着自己儿时的伙伴,认识了快二十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实模样,而这第一次的见面也是最后的一面了。
“君玉,我再送你一程。”
庆功宴上,人太多,她根本没来得及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说几句话,是以立刻点头。
三骑快马出了城门十里外才停下。
孟元敬迟疑了一下,“君玉,你知道吗?朱渝死在沙漠里了……”
君玉和拓桑互视一眼,君玉立刻道:“谁说的?”
“大军在沙漠里找到了他的兵器和战马,根据抓获的他的一名帐下亲兵辨认,那具尸体的确是朱渝的……”
孟元敬将士兵收集回来的情报详细给她讲了一遍。
君玉仔细听他说完,暗暗舒了口气,寻思这一定是弄影先生弄的手脚。因为当初在沙漠里的时候,弄影先生曾经不经意地拿了朱渝的一样物事,当时,君玉心里就有些揣测,如今看来,必然是弄影先生无疑。弄影先生之所以费尽心机弄这番手脚,本意是希望朱渝和众人一起离开,但是,他若不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君玉想到朱渝也许很快就会回到他的军中以朱渝的能征善战以及他和边境各部落的联姻,只怕皇帝又会寝食难安一阵子了。这天下,终归是轮流坐庄,没有谁能千秋万代下去。只道:“我们和朱渝终究是走了不同的路,如今出现这个局面,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孟元敬点点头,怅然地看她几眼:“君玉,今后你一定要保重。”
君玉微笑道:“元敬,你也要多保重!今后,无论我们到了哪里,都会捎消息给你的,你放心吧。”
孟元敬又看了看拓桑,拓桑也看着他,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孟元敬一打马,转身往西宁府的方向跑去。
拓桑掉转马头,看着前方,又看看身边满面笑容的君玉,柔声道:“君玉,我们走吧,先生和舒姐姐都等着我们呢!”
“好的,拓桑,我对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很期待哦!”
“我也是。”
此时,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丝黎明的曙光,两人快马加鞭,直奔那即将升起的万道霞光而去……
尾声
回京途中。
便装的皇帝一行正匆忙赶路,忽然接到急报:朱渝亲率大军越过草原,形成夹击之势。
皇帝又惊又怒:“这叛贼狼子野心,死而不僵,居然还敢瞅准机会卷土重来。即刻下令西北精兵勤王,务必将这贼子一举消灭……”
一场胜负未知的战争,这天下,即将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