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这些天,天上最传得最热闹的一条八卦,莫过于白滚滚同学终于翻身做主人,把太晨宫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君大人终于驯服在她的尿不湿之下。(白滚滚两手叉腰表示不满:人家不穿尿布已经很久了!!!)咳,好吧,拜倒在她的小狐狸尾巴之下。
我们把镜头切换到太晨宫。
滚滚此时正化了她的元身,一脚踩在她父君手上那本没看几页的佛经上,一脚扒拉在东华的前襟上,两只小爪子搭在东华的肩膀上,小脑袋在她父君一头银发里拱啊拱的,把东华一头飘逸的银发拱得乱七八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拱得很有章法,却不知何时那些银发竟和自己头上的小红毛缠在了一起。此刻她真专心致志地力图把自己的小脑袋从他父君头发里扒拉出来,一时半会儿便没心思和东华闹了。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
前几日,白滚滚虽然靠卖萌最终让东华暂时服了软,但是她自己却并不满意。听见这些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她觉得自己费了那么多脑细胞,结果换来的却是一个靠卖萌上位的名声,还不如当初输了的好,至少还能得占大部分的舆论支持,博一个虽败犹荣的好名声。回头再看看他父君,虽说是输了,却照样天天恬不知耻地当着她面儿霸占她娘亲,显然是用实际行动再一次诋毁了她的智商一番,简直不可原谅!!
别看白滚滚在智商上确实有几分东华的优势,但她在性子上其实是承了她娘亲凤九的倔脾气和直肠子。她觉得父君在诋毁了她智商的这个问题上,如果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她就不能算是赢了这场较量。
这不,本来东华看今个天气好想拖了凤九就凡间过二人世界,前脚还没跨出月亮门,后脚就被这小家伙抱了个满怀。此时凤九已经被滚滚的后援团团长,也就是她亲舅舅团子拖去和成玉打牌了,只剩东华抱和自家闺女在六角亭耗着。
东华欣赏着自家闺女在颈边忙活的可爱样子,实在是不舍得去帮她。唔,这漂亮的九条小尾巴和小白的真是像呢,笨笨的样子也很像呢。
【接上】
正当白滚滚跟头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后颈被人一提,转眼就被抄在东华的面前。东华此刻正拎着她的两只小爪子,父女俩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在滚滚想起正事之前,东华忽的凑下脸来,在自己闺女的小鼻子上亲了一口。(帝君老人家心声:没办法,实在是太可爱了)
滚滚愣了,滚滚傻了。要知道自己有实体记忆以来,父君除了欺负她,调戏她,玩耍她,几乎没做过什么“正常”的疼爱之举。这一亲,在滚滚的世界里,已经算是超重量级别的肉麻了。不知是不是打击受得太大了,不自觉中变回了仙身。
白滚滚那头银发十足十承了帝君的基因,一不小心就容易凌乱了去。她不如她亲爹那般修为可以整天把自己搞得仙气十足,自然那头小银发也总是乱糟糟的,不过好在柔软,所以不管她怎么蹦跶头发总是软趴趴地贴在她头上,遮着额头一朵小凤羽花若隐若现,萌得很。
帝君修长的手指理了理他闺女凌乱的额发,露出那朵鲜红的凤羽花,端详了一阵。看她还没愣过神来,停在她发梢的手指往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那里刚刚被他亲过一口。这下滚滚总算醒过神来了。
滚滚想,父君这番肉麻之举走的是出其不意的路线,定是想要借此蒙混过关。而这恰恰证明了他的心虚,证明了自己的委屈是它确实就是个委屈。所以她愤愤地用小手撸了一下鼻子,又在东华亲过的地方再撸一下,然后哼道:哼,我知道你想敷衍我,我不吃这一套!
东华:哦,原来你是这么理解我亲你的这一下。
滚滚:难…难道你不是想敷衍我么?不然你为什么要亲我?
东华:我是你父君,我亲你有什么不对?
滚滚:那你以前怎么不亲我?
东华:唔,以前我没发现你,原来那么聪明
滚滚刚想说“我一直都那么聪明”,忽然间好像悟了什么。抬头看见东华眼睛里的笑意,她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她赢啦!!那可是他亲口说的,说自己聪明啊!!
其实比起赢了的喜悦,更让滚滚开心的是,这是她父君头一次对她的正面肯定,这比他父君亲她的那一下更让她觉得被疼爱了。
雀跃得意的情绪过去后,她便开始有些害羞。她想既然人家夸了自己,自己也要夸一夸人家的,这样才显得她谦虚懂事。可是父君这是第一次夸她,她觉得这件事很隆重,仅仅只是夸回去,父君委实有些吃亏。所以她决定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的诚意。
东华正欣赏着自家闺女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时,小家伙突然郑重其事地伸出小爪子,捧住他的脸,然后有些害羞地在他的鼻尖上,也亲了那么一口。结结巴巴地说道:其实,父君也很聪明的。说罢害羞得不行,又把她的小脑袋拱进东华的颈子里去了。
其实,她不知道,此刻抱着他的父君,破天荒地,也害羞了一回。
----------父女萌 完结分割线----------
【在此想补充一点 公子的文中若是说明滚滚是男孩 请无视该文中滚滚是女孩的剧情需要 原作者的意思是 若滚滚是女孩才能用萌打败帝君!】
#关于奖励#
滚滚:父君父君,既然你夸我聪明,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呢。
东华:你要什么奖励
滚滚:从今天开始我要和娘亲一起睡三个星期,哦不,三个月
东华:不行
滚滚:你又想霸占娘亲!!
东华:我是担心你三个月后智商被拉到聪明以下的水平
滚滚:…
凤九:…@#¥%*&
----------继续发暖萌小段子分割线--------------------
#关于聪明和亲吻# 【上篇】
自从滚滚被东华在鼻子上亲了一口以后,她就坚定的认为,这是一种夸人聪明的表现。于是她每次夸人家聪明的时候,便必要在人鼻子上亲那么一口。
被她亲过以后,众人的反应 :
团子:滚滚,舅舅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捂脸泪奔走…)
成玉:你的嘴唇好软哦…能不能让我摸一摸
连宋:…我真不是你爹的桃花,你不用委屈自己来勾引我啊…
白浅:我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快过来再亲姨婆一口,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夜华:(努力克制被萌到的心情)浅浅,我们还是再生一个女儿吧…
折颜:…好吧,我承认你比真真小时候就可爱那么一点点…
白真:唔,真的比我当年还可爱呢,不过可惜了折颜他是个断袖啊…
迷谷:(被萌迷糊了…)今天谁也别拿我的树枝引路,会迷路的…
司命:…嗯,这个段子可以写进命格里…
【哈哈滚滚一出 萌倒一大片~】
#关于聪明和亲吻# 【下篇】
就在滚滚一路就要亲到她那群干爹那里去的时候,东华终于忍不住了,她闺女便宜了谁都不能便宜了那帮桃花啊!!
东华:除非你觉得对方很聪明,聪明到几乎和你一样聪明了,你才能亲他。
滚滚听了很高兴:那父君亲我,定是觉得我很聪明,几乎聪明到和父君一样咯
东华:你是我的女儿,自然当之无愧了。但是你记住,其他人就未必了。
滚滚:嗯,滚滚记住了!
东华很满意!
数日后滚滚跑去燕池悟那里玩儿。
滚滚:干爹干爹,你觉得滚滚聪明么?
小燕:我干女儿,自然聪明
滚滚:那干爹你能不能亲我的鼻子一下?
小燕很爽快地亲了一口,Mu~Ma~:我的乖宝贝,以后你要干爹亲你,其实不用那么多理由...
不日,同样的事情在萌少的梵音谷,苍夷的织越神宫也上演了一番。
当帝君听说这件事以后,后悔万分,因为滚滚该吃的不该吃的豆腐,都被吃尽了。
#不要脸是一门学问#
滚滚:舅舅,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的父君可以那么地不要脸......
团子:我小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甚至有一件事,我至今都没想明白。
滚滚:比如?
团子:比如要怎样才能比我父君更不要脸?
滚滚:这个简单,我能帮你。
团子:我苦思了那么多年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滚滚:我去和我父君打个招呼,你拜他为师就好了嘛
东华:......
至此,团子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只是他不知道,拜师这件事情将会成为他今后人生中一个纠结不已的问题。
#还是老牛和嫩草的问题#
白滚滚小的时候和凤九一样,天真仗义,爱打架。有一次她从青丘灰头土脸地回到太晨宫,遇到正在院子里浇花的东华。
东华:打架打输了?
滚滚:没,只是打得有些疑惑。
东华:怎么?
滚滚:明明我打赢了,可是他们却嘲笑我
东华:为什么?
滚滚:隔壁家的灰太狼说父君是老牛,啃了娘亲这株嫩草
东华:哦,那你怎么说?
滚滚:我父君才不是老牛,我娘更不是嫩草。
东华:嗯,说得对
滚滚:然后他们就问我,不是老牛啃嫩草还能是什么?
东华:哦,那你说什么?
滚滚:当然是一支鲜花插在石头里啊,我觉得比老牛和嫩草贴切多了!哦对了,父君,什么叫老牛啃嫩草啊?
东华:……
很久以后,白滚滚才知道,原来老牛啃嫩草也是不要脸的一种。她觉得当年打了小灰灰实在是自己的不对。
#关于打架#
凤九:你你你!说好的中元节让小燕带我去魔族看他们的媾合晚会,怎么就反悔了
东华:我当时听错了,我以为是篝火晚会
凤九:我认为你这是揪着读音上的一点小差异跟我耍无赖
东华:你知道媾合晚会是干什么的?
凤九:不就是魔族的狂欢会吗,顶多大家撒疯玩儿一下,还能干什么?
东华觉得,凤九连亲个嘴要动用到舌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媾合到底是一项什么运动呢?这委实考验表达能力。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在阿兰若之梦的时候,凤九把他当成苏陌业拉着他去断肠山合欢节的事儿。那时正好撞见一对野合的鸳鸯,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解释来着…
东华:你误会了。魔族性子比较野,这个媾合晚会其实是打架去的。搞大了可能打群架,我觉得不太适合你去。
凤九:打架?!打架就更适合我去了。想当年我在青丘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团子连尿布都还没资格穿呢!
东华:反正我不准你去!
凤九:你说话不算话。你信不信爷现在就和你打一架!
东华:…你说的,别反悔!
当凤九躺在东华的身下,被折腾地灵台一片混沌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原来她认为的打架和东华认为的,从来都不是一件事儿。
【好暧昧】
#怀孕期间#
滚滚和团子在讨论自己娘亲怀孕时,各自父君的表现
团子:我娘亲怀我的时候,据说我父君为了保护娘亲的安全,不能表现出对我娘亲的体贴温柔。但是洗梧宫从来不缺吃少用,我娘亲除了寂寞了点被照顾得倒是很好。我父君一边要不着痕迹心疼我娘亲,一边又要强装无情和我爷爷斗智斗勇,真可称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滚滚:姨外公真是不容易。我娘亲怀着我的时候,据说父君他也是相当体贴的。据重霖说,有一天我娘说要吃王母娘娘的蟠桃。结果第二天,太晨宫就多了棵桃树。然后又有一天,半夜下雨把我娘吵醒,我娘气着说想看月亮,结果父君用整个十三天能找到的皓月石全都弄来搞了个假月亮挂在太晨宫上,等弄完我娘早睡着了。
团子两眼放出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又有些羡慕的目光,滚滚看了顿时有些得意,但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不过听重霖说,虽然父君几乎可以算是对娘亲百依百顺了,但是有两件事,他却是万万不会做的。
团子:什么事?什么事?
滚滚:一件是靠死我干爹。不过我并不明白什么叫靠死
团子:哦,这个是凡间的一种游戏,就是一个人不靠任何变化法术,极尽之能事模仿对方的音容笑貌。
滚滚:哦,这个委实有些难为我父君了。毕竟在智商上,我父君完全不能和我干爹比。
团子心下道,你到底是夸谁啊…嘴上接着问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滚滚:第二件事是这样的,据说我娘亲怀了我以后口味重了不少,居然有一天想吃我父君烧的糖醋鱼。可是我父君说什么也不烧。
团子:为什么?
滚滚:重霖说,父君开始时很犹豫要不要烧,后来痛定思痛还是没有烧。理由是,怕我生下来秃毛儿。
团子:…
楼主表示:帝君您老人家果然灵台清明,英明神武,一步百计,聪明伶俐,天下第一啊!
#关于怀孕#
夜华:浅浅,再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白浅:好。不过咱先把这个生完好么?
夜华:你…怀上了?!
白浅羞涩地点点头,夜华激动地将之搂进怀中,二人软言温语直到团子乱入。
连宋:成玉,我要吃桃子
连宋:成玉,我要吃瓜子
连宋:成玉,我要吃莲子羹
连宋:成玉,我要吃你
成玉:肚子里的也一起吃么?
连宋:你你你,怀上了?!!
成玉:我要吃桃子
成玉:我要吃瓜子
成玉:我要吃莲子羹
连宋:要吃我么?我也很好吃的
凤九:东华,我想念我娘亲,我父君,我三叔我四叔我四叔父,嘤嘤嘤
凤九:东华,我想吃臭豆腐炸榴莲,嗷嗷嗷
凤九:东华,我想看知鹤跳草裙舞,哇哇哇
凤九:东华,我觉得你和姬蘅被我拆散了,好可怜,呜呜呜
凤九:东华,我想去青丘看星星,啊啊啊
东华默默地拉过凤九的手,把了一会儿脉,手一抖,嘴角为不可查地一翘
东华:小白,乖一些。你这是怀上了
凤九:……原来亲你,真的会怀孕啊…司命他坑爹啊!!!
东华:你可以让他自己生个小司命出来给你玩了
【如果我默默地说我没看懂 是不是会遭到很多吐槽= =】
#重霖说#
重霖第一次见到凤九的时候,觉得她有点面熟。可是看见帝君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和帝君同在这太晨宫避世那么多年,应该是没什么能耐于帝君之前见过青丘这位帝姬。可是他真的觉得她好眼熟。
直到那天在芬陀利池看见她独自凝望落日的背影时,突然脑中一片清明,时光瞬间回到了300多年前,他真正意义上初次见到凤九的那个黄昏。那时她也是这样看着天边这火烧的一轮落日,手中拿着一把扫帚。半响回过头,居然是一副倾城绝色。看见重霖时,脸上有种偷懒被抓包的羞赧和俏皮,映着身后的落日居然有种朝阳的气息。
只是后来抓她包的并不是重霖,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知鹤。后来当重霖得知知鹤居然罚她去月牙泉采月露时,他觉得,这罚得是不是有些过了。须知月牙泉的月露虽不是什么几千年一逢时的稀罕宝贝,但是采集的过程非常繁复,不仅要算好北斗星阵和月宫宫位重合的时间和角度,还要及时将月露采集下来存放在皓月石打造的露瓶中,不能有一刻耽误,否则露水马上就涩了。而且一次采量非常少,要采集满一瓶月露非要整夜不合眼地守在月牙泉不可。这样的月露自然是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用来泡东华种的月毫茶口感最是美妙。东华是一个于细节上样样都要计较的主,由于至今为止从未有一人能采到令帝君满意的月露,所以每每都是帝君亲自动手去采。此番知鹤为难这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小婢女去采月露,存的什么心自然是昭然若揭。可是重霖不明白,知鹤一向不把宫女放在眼里,为何突然和她计较起来。
后来让重霖更不能理解的,居然是竖日那位小宫女居然真的采满了一瓶月露,还破天荒地得了帝君的肯定。
【接上】
后来让重霖更不能理解的,居然是竖日那位小宫女居然真的采满了一瓶月露,还破天荒地得了帝君的肯定。只是那肯定,最后便宜了知鹤。当然,以重霖对帝君的了解,这便宜恐怕不是随便可以得的。果然帝君挑了眉,凉凉地又说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点能耐,不如今晚你再帮我采一瓶吧,明日连宋正好过来。”
可想而知,受累的必然不会是知鹤,定又是那位可怜的宫女。重霖虽然同情她,但是他更好奇她是如何能采集到这月露的。是夜,重霖便准备去月牙泉一探究竟。大约在月牙儿才露尖尖角的时刻,便远远看见那个宫女从容而来。只见她在泉边捯饬了一番,放了些采集所需的器具,竟翻身上了月牙树打盹去了。重霖大惊,正准备上前去看个究竟,忽闻身后有人走来,听脚步就知道是帝君。重霖心下了然,果然帝君并没有相信知鹤的一番说辞,竟也同自已一样亲自过来确认了。只见帝君走近泉边,拿起小宫女放才放在月下的一个物什,出神地研究了一番,默默地收进了怀里便离开了。
重霖并不知道那个东西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因此翌日凤九没能采满月露而遭到了知鹤的一番报复和折磨。只是后来有一次夜里他去月牙泉边寻灵芝的时候,碰到正在采月露的帝君,才得以仔细瞧见那个之前被帝君顺走的物什。那是一个可以通过月光投注在地上的阴影来计算宫位的仪器,一旦达到了精确的角度时,仪器会触动皓月石皿沉入月牙泉采集月露,然后顺着边上的一条皓月石做的石管导入露瓶,整个过程反复连动,精准无误。采集者只需到时过来收瓶子即可。重霖记得,当时帝君向他解释其中原理的时候,言语中是带着点欣赏的,仿佛是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只是帝君的兴趣仅止于物,他从没问起这东西到底是谁做的。也许是他觉得问重霖,重霖也不一定知道。也许是,他从未想过要知道是谁做的。
是的,东华在重霖的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自从他拜入太晨宫开始,就从未看见有谁真正入得了东华的眼。
【接上】
记得第一次面见帝君的时候,重霖和一众小仙并列在他的座前紧张地都不敢抬头看他。可是他能感觉他冷冷地眼神扫过他们的头顶,无声地威严。他让众人抬起头看他,他便看见了这双没有波澜,深邃如海的双眸。他在端详他们,可是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片刻,他清冷的声音说道:“你们觉得本君如何?”说罢,眼光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扫过,被扫到的开口,被扫过后噤声,没来得及开口的好像就再没有开口的机会了,仿佛他的一个眼神就是这天地间既定的规则,没有人可以违逆。
轮到自己的时候,他依旧还没从帝君的眼神里回过魂来,口中却已不假思索地道出:“端正,刚直”说罢抬起头,发现帝君的眼光并没有扫向下一位,而是停在了他的脸上,于是他就这么和帝君四目交接了片刻。
后来重霖便留在了太晨宫做了掌案仙官。而他始终认为,自己能得到这个职位,全是因为自己对帝君的正确解读,并且从此以后他为了保持这个解读的正确性,倾尽了他几乎所有的能力。
【继续接上】
其实,重霖并不是不知道帝君他腹黑,也不是没有耳闻帝君的毒舌和冷漠。有一次连宋神君和帝君下棋的时候,他正巧路过,听见他们正好在谈论自己。
连宋:“……哈哈,别告诉我你真是因为重霖说你端正刚直,你才挑了他,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变态的虚荣心”
东华:“你不觉得那四个字说得是他自己么?我挑自然是挑太晨宫没有的”
在太晨宫那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听而不闻的习惯,尽管这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但这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么便入耳不入心。帝君是如何,或者旁人认为帝君如何,于帝君本身都没有任何影响。他只做他认为对太晨宫,对帝君最有利的事情。尽管,他始终不认为,他对帝君的解读,错了。
那个高高在上,天天在身边却又遥不可及的神尊,仿佛什么都没看在眼里,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这四海八荒,六道轮回,神魔人妖的存在,哪个又不是他的在乎,他以着一种几近漠视的姿态,履行着一种最坚韧的守护。他甚至把自己的存在都融进了这种姿态里,在接受仰望和崇拜的同时,等待着回归碧海苍灵的时刻。所以他不需要将任何人看进眼里,也不需要有任何情欲留在心上,因为一切都已在他的怀里,用他的所有将之庇佑。
大爱无情,难道不是天地间最极致的端正和刚直么?
【继续接上】
直到后来帝君带回了那只小狐狸,重霖才又想起了那个被他淡出记忆的小宫女。虽然两者完全没有关联,但是重霖在看见小狐狸蹦跶在帝君周身的红色团影时,就蓦然记起了那个黄昏里堪比朝日的一朵笑颜。这是两抹多么相近的颜色,充满了色彩,无比生动。却只有一抹,轻轻地划进了帝君的眼里。
从此,重霖才知,帝君原来是【会】寂寞的。他一直知道,帝君是寂寞的,但却不【会】寂寞,因为对于帝君乃至大多数神仙来说,寂寞就和时间一样,是个永恒不变的样子。帝君既没有把任何东西放进眼里,同样也不会把寂寞当回事。可是那只小狐狸的到来,和离开,却让重霖看到了帝君的寂寞,那个他会在乎的寂寞。
帝君也有过很多他喜欢的灵宠,但是他对待它们就像对待他栽种的茶树,他烧制的陶杯,用的是细心和耐性。可是他对那只小狐狸,却当真可说得上是【宠】了。宠到仿佛整个太晨宫,在他的眼里,就这一只活物。
有时,重霖经过那个帝君特意搭建的六角亭,看见小狐狸极尽之能事逗帝君开心,撒欢卖萌装可怜,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而帝君则一一承下,偶尔眼中也会闪过笑意。每次他都会为这番情景不由自主地驻足,远远地看他们一会儿。他觉得小狐狸一定很喜欢帝君,与其说是帝君宠它,倒不如说是它在宠帝君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见帝君和小狐狸在一起的时候,重霖就会觉得那种根植在帝君身上的保护姿态便会淡去。直到有一次看见小狐狸火急火燎地驮着一带芙蓉花泥,跳到帝君膝盖上一脸讨好地献给帝君敷手的样子,他才觉得有点醍醐灌顶的味道。这种醍醐灌顶比起茅塞顿开更多的,是一种深刻的震撼。这只小狐狸,居然在关心帝君,用它区区不值一提的力量。虽然笨拙可爱,甚至有些不自量力,但却是用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帝君的面前。
那是一种多么违和,但却震撼的一个场面。别说手上开裂,就是往身上坎一刀,帝君都不会皱一下眉。因为所有人包括帝君自己,都认为他是一个保护者,不需要被保护。这样的人不会表露痛苦,因为那是一种示弱。但是不会表露并不代表不痛,无伤大雅并不代表不伤,所有都可以靠自己,并不代表不可以依赖。而所有的人,都因为他不要,所以都不给。除了这只小狐狸。
有一瞬,重霖觉得眼睛有些热,这阳光有些晃眼。他抬手,遮住了双眼。
【还是接上】
直到小狐狸走失了,他才从连宋那得知,原来这只小狐狸真的曾经保护过帝君。
帝君同姬蘅大婚的那日,是太晨宫那么多年来发生最多事情的一天。不管是姬蘅逃婚还是知鹤趁虚而入,在重霖眼里最严重的就只有一件,就是小狐狸不见了。因为他知道,也许帝君真正可以说得上在意的,应该也就只有这只小狐狸了。
那天他在月亮门看见知鹤穿着嫁衣一脸得意地走进寝殿,正觉得蹊跷。就看见门边那包烤地瓜,以为是知鹤落下的,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正当他抱着地瓜往前殿走时,迎面便遇见帝君。帝君看见他手里的地瓜时居然有一刻怔愣,随即就让他去抱小狐狸出来。也就是那时才发现小狐狸已经失去了踪影。他犹记得自己空手归来时颤抖的声音,因看见帝君万年平静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情绪,虽一闪而过,但是眉头依稀还有未平的痕迹。
后来那只狐狸再也没找到。帝君的日子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帝君也依旧是那冷清的模样。可重霖知道,帝君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也一样。小狐狸那火红的影子曾是太晨宫里一抹暖色,只要继续寻找,这抹暖便不会凉吧。找到后来最绝望的时候,重霖甚至有去找过那个小宫女,虽然他也不知道找到以后要怎么办,但是本能地就要去寻找那个和小狐狸拥有同样温暖的丽色。只可惜,连小宫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是这太晨宫的清冷,留不住温暖,容不下色彩吧。可是如果是这样,当初又何苦要在那个坚不可摧的寂寞里留下温情做陪伴呢。
【最后】
终于,当凤九这个名字开始在帝君身上起到举足轻重的影响时,重霖才明白,温情也好,陪伴也罢,从前之所以没有留住,是因为帝君未曾真正想要得到。尽管他可能曾经被温暖过,但是可能换来的也不过是他记忆中一隅不忘之地,换不来他的势在必得,换不来他的执着不放。可是凤九她做到了,她把帝君那几乎已经放弃的小我从天地深处拉了回来,何等地万夫莫当。从此让在三清幻境中坚如磐石的那个人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跌了下来,甘之如饴地受尽七情之苦。
只是命运何其弄人,原来小宫女也好,小狐狸也好,从来都只是凤九一人。纠纠缠缠几百年,从来也只是这两个人的缘分。如果之前小狐狸不曾在帝君心中种下温暖,如果帝君不曾误伤了小狐狸的心,如果之后不是那么多的伤害和误会,那么这缘分不会纠缠至情深。
当然,这些帝君都是不在乎的,情起了,便哪还有什么缘浅。
毕竟,缘深,不如脸皮厚嘛。
嗯,重霖不得不承认,脸皮厚是他对帝君的又一个正确的认识。谁说端正刚直之人不可以脸皮厚呢,对吧
#连宋说#
这日连宋跑去太晨宫找东华下棋,远远地就看见他捧着本佛经躺在白檀树上垂钓,他那根紫竹钓竿如同十万年前一般,像个摆设,从来也没见能钓上个什么东西上来。这幅情景唤起了连宋少时的记忆。
记得他第一次跑去太晨宫,看见东华也是这么悠闲自在地在垂钓。他躲在角落看了半晌,也没见他动过一次杆,觉得甚是无聊,于是玩心忽起,在钓竿下一方水域设了个结界,直接连结到天君府邸的碧落池。碧落池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既不养花也不养鱼,只是天君用来圈养他那只灵宠黄泉鳄的地方。这黄泉鳄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脾气不是特别好,尤其是碰到鱼钩这种对它身份显然是一种鄙视的东西时,脾气特别不好。
届时连宋岁不过三万出头的年纪,但是他自出生便已于水这一方面有着天赋异禀,凡是牵涉到水的法术,于他都是手到擒来如鱼得水般挥洒自如。只是他那聪明的脑袋,配的是一副不羁另类的性子,所以三万年来法术的精进多半是拜恶作剧所赐,天君从能管,到不愿管,到管不了,如今已经到放任他自生自灭的地步了。少了天君的干预,连宋觉得少了不少与之作对的乐趣,这天上能玩儿的能整的也都被他弄了个遍。实在是无聊得不行,这才跑来这九重天最为清净也最惹不得的太晨宫,想搅一搅这清净,也想看看这传说中曾经的天地共主究竟有个什么能耐。
不一会儿,看见那纹丝不动的钓竿果然有异动,他心中一番激动,满心期待接下来的一番缠斗。哪知一旁看佛经的东华漫不经心地提起钓竿,上钩的哪里是黄泉鳄,分明是一朵七彩睡莲。他惊讶之余,发现这朵睡莲和他宫里绪方池里的那朵特别像。就在他还在疑惑为何这结界没有通到他父君的碧落池却通到了他宫里的绪方池时,就见东华一翻手,居然就要将那睡莲掷向一旁的芬陀利池,不由心下大惊。
这朵睡莲是长依下凡撒欢时的皮相,不过是长依仙元的产物并不是真正的莲花。这下如果往芬陀利池里一扔,往生莲的灵净之气必是要把这睡莲化得一干二净。顺走这睡莲本是要逗逗长依来寻他要,要是此番弄坏了它,怕是要伤了长依的仙元…想到这里,他不由冷汗涔涔,也顾不得暴露自己,一个纵身就要去接那朵睡莲。就在他堪堪就要接到睡莲的瞬间,睡莲忽然一个拔高又飞回了方才那只将它掷出去的手里。于是连宋就这样直直地掉进了芬陀利池,将那一池往生莲搅得纷纷像两旁漂去。而不远处的东华,一手托着睡莲,饶有兴味地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这幅狼狈摸样。
睡莲自然是不会轻易还给连宋。东华只说了句:“既然是我钓着的,自然是我的东西。你想要,要么求我送你,要么凭本事抢走。”于是连着三天,连宋日日去太晨宫找东华斗法。比的还是他擅长的水系术法,结果依然没讨了半分便宜。于是第四日,连宋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求东华,没想到东华撇了他一眼,说“不送”
东华一句话能把人噎死的本事,向来是上天入地所向披靡。连宋当时就是这么个应当被当场噎死的情况,但是连宋却没有被噎死。他只是无奈地甩了甩袖子,自己变了张石凳坐到东华边上,随手倒了杯凉茶和东华聊起天儿来了,“我说,其实你也觉得挺无聊的吧”见东华没搭理他,他便接着说“所以你应该理解我同样无聊的心情,只是我无聊的方式和你的,额,不大一样罢了。大不了我给你赔不是,以后我常来陪你玩儿,咱们争取在无聊这件事上培养出相同的志趣,你看怎么样?”东华在指间摆弄着睡莲,漫不经心地看着连宋道:“你要它,只是因为无聊么?”连宋至此才被噎住,脸上的不正经有些挂不住。东华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将睡莲放到他面前,说了句“无聊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没有寻回去的道理。不是无聊的东西,守不住,就别急着占有”
连宋活了三万多岁,没听过几个人的话。但是这句话他听进了。所以后来他一直默默地守着,为了最终能占有,甘之如饴地等待。
从那以后,连宋确实如他所言经常去太晨宫找东华玩儿,并且经过几万年也确实和东华在无聊这件事上培养出了些志同道合来。
【好机油就是这么诞生的~】
其实与其说志同道合,不如说是圆缺互补。东华的无聊本质上是空寂,因为有即是无,所以无也可以有,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做什么都是一样。因此于任何一样事情上面,都可以付出极致的耐性和专注。当你不是为了任何理去做一件事的时候,那么除了做到最好还有什么能让你停止呢。而连宋的无聊呢,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空虚。他需要不断地用有趣去填补他的无趣,所以他上天入地地找麻烦,来事儿。因此做到极致并不能让他满足,他需要新鲜和挑战。而东华在这一点上,就恰恰同他非常契合。就拿下棋来说,东华用大把的时间想出那种变态的棋局,然后连宋就可以用大把的时间去破局。再拿喝茶来说,东华用大把时间种出上好到变态的茶叶,然后连宋用大把时间去找上好到变态的水,让东华泡给他喝。同理可推,造兵器,设结界等等。
但是也有一些志趣不论如何培养磨合,注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比如佛经,比如道义,也比如惹桃花。十三天上所有的神仙可能都有一个共识,如果这天上能有谁不惹桃花不入红尘,那么除了东华不做他人想。连宋自以为活了这万把岁数能和大部分仙达成共识的事委实不多,但是这件事算一件。可是没想到,这件事却料错了。
承天台出事的那次,是记忆中东华和凤九第一次牵扯到一起。当时他跑去探听虚实,东华只说了一句“他们说她很美?他们的眼光倒是不错”,那时他愣了。不是因为他印象中就没听东华于相貌上夸过谁,而是因为他嘴角那一抹微不可查的暖色,不是讥诮,也不是冷讽。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一朵桃花正在含苞待放。
直到在太晨宫后院的天泉偶然撞到东华和凤九一道,连宋终于将心中的这份八九不离十落了个实打实。当时东华不动声色地解下外衫替凤九遮挡春色,一贯地从容和淡漠。可是看在他的眼里却是一个捍卫的样子。保护的姿态于东华而言并不少见,但是捍卫却很少,此番居然被自己给撞到了,他觉得很震撼,震撼到涌上了一股想逃的冲动。
而他也确实逃了,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可是东华的桃花啊!!!然后他又回来了,他需要再次确认一下。凤九就是那朵桃花啊!!!回来居然看见东华手上拿着凤九的肚兜,脸上一派坦然。但是他知道,在这派坦然的背后,那朵含苞的桃花正悄然绽放。这不,就连他调侃东华娶凤九就要叫夜华姑父时,他都没有否定自己会娶凤九的可能性。他觉得比起东华即将堕入情网这件事,叫一声干爹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提。
【难以置信的连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