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于冉想起挎着文泰,游走于这个城市之中的情形,那一季合欢花丝丝缕缕的粉嫩着于冉的心。那天不坐计程车,她希望可以一直走下去,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别离,她情愿选择一条高速公路无尽的走下去。
那天,她真的一点都没有累,反倒是身为体育老师的文泰在晚上给她的电话里说:我的脚有点疼,你穿高跟鞋还好么?
好。似乎是精神疗法。
于冉是摄影师,她熟悉这个生养她的城市,她爱这座城,她用她的相机记录着这个城市的人物,就像许多艺术青年一样,愿意用另类来夸张对生活的理解,她的照片多是人物,黑白质地,30%的灰度,她说这个比例拍出的照片柔和而不突兀。她喜欢穿着她的工装裤、白球鞋,满城市的转,她拍过老人的皱纹,拍过孩童的微笑,拍过海员的旗帜,拍过小贩的仓逃---
那一季她认识了文泰,然后,他们相爱。她本能的带着文泰走在这个城市的大大小小的角落,她希望文泰会爱上她的城市,然后爱上这里的人,当然包括自己。
带着一个男人抓拍路人终究不好,于是,她随手拍风景,文泰说灰度的风景看不清海水的湛蓝,于冉就试着拍彩照,在暗室拿出第一张碧水蓝天的照片时,她有点小兴奋,于是她开始捕捉生活中的醇美。
唯独没有拍文泰。
她总以为幸福会很长,随时随地的存在,所以她不拍文泰。幸福,怎么可能像回家的路,走着走着就到了呢?狗血电视剧里经典桥段便是隆重的留念然后就是生离死别。
于是,于冉不喜欢照自己,也同样没拍文泰。
爱到了水到渠成,自然会结婚。于冉觉得自己的心快被文泰冲出马里亚纳海沟的时候,文泰说:冉冉,我要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识?文泰你要去哪里?
冉冉,我不能陪你一起了,我,变心了,她在城市的西区,她住的地方有一大片雪松林地。
于冉轻轻的闭眼,再张开时,看到文泰远去的背影。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于冉流泪,这样,他没有机会在看到于冉流泪。
后来,于冉才知道那个被她叫了十几年柏树的东东原来是——雪松。她怀疑她自己是不是被文泰乃至这个城市愚弄了。
恨屋及乌。
2
收拾好心情,再次拿起相机,于冉却找不到拍照的灵感。于冉想要出去采风,收拾行囊的时候,发现那些和文泰在一起时拍下的风景,倒是醇美得让人心痛,于是顺手把它们塞给同事,然后去长三角,也只拍到了3张昆曲名伶,反映平平。沮丧之时,倒是同事把她的风景之作报名参赛获了奖。
于冉要回剩下的风景照片,原来,恋爱像打喷嚏一样,是藏不住的。
正在回味那段恋爱的甜蜜还没到失恋的愤怒时,文泰发来简讯,恭喜她得奖。
辛晓琪唱到: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
于冉的手机里写了:早知道你要离我而去,当初我会选一条比较远的路和你走。
却终究没有发送出去。
于冉转行拍人物,在本市最大的连锁影楼,做艺术总监,专门负责拍人物。人,总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只是多数时候人们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一旦知道,就要追求。
那日,于冉负责审定婚纱照,进行下一轮修复,手指在鼠标上痉挛,她再次核对了一遍姓名,确实是——文泰和徐徐。
文泰和别人结婚了。
才分开多久?上次收到他简讯时才多久?她还没走出那段忧伤,他却结婚了。
有那么几分钟,于冉想拨通新娘的联系电话,告诉她文泰和自己的纠葛,在那几分钟里她却找不到任何和文泰相爱的证据,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冉冉从来没有嫉妒过自己的情敌,她一直是个自信的女子。但此时,她有点嫉妒面前这个短发女子,尤其是知道文泰和徐徐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那天徐徐和文泰来选片,于冉从自己的大玻璃窗望向两个人,徐徐笑的灿若合欢,于冉的角度看不到文泰的表情。于冉最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那些无意的事,未必有益。
于冉没有大度到祝福文泰,徐徐自然是给了文泰她不能给予的,精神的或是物质的。难么知道他们过的不好,就安心了。既然如此,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又何必说破。
文泰竟然要在这个城市上演他的结局。
3
冉冉还是按了删除键,她有机会留下文泰或是徐徐的照片,但是她没有。
4
冉冉遇到了徐起飞,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说他们适合结婚。徐起飞问于冉:你会喜欢我么?
于冉说,会,因为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徐起飞困惑的看着冉冉,他爱她,要拯救她。
可是,冉冉总是把自己封闭,发生在身边的小细节她从来不说给徐起飞,她怕给他留下任何线索思念,亦如文泰给她。
于冉说,思念这种东西原来不是2个人或3个人的事,而是1个人的事。
直到她看到了徐起飞的心,时间可以营养一段爱情。
于冉准备休婚假的时候,只处理一些单人照。徐徐来找她,说要给丈夫洗一寸照片——遗像。
“他,死了?”于冉有些失态,“怎么死的?”
“我丈夫出了车祸。”
于冉似自嘲般说,“怕出车祸,说不学开车,却把生死权交给别人。”
徐徐看着自言自语的于冉,不知所云。
可是知道徐徐过的不好的时候,于冉并没有快乐,一点都没有。爱过一个人,不爱的时候,会恨他么?不会,最好的境界就是现在:心如止水。
冉冉说,即将结婚的时候,果然自己已经不爱文泰了。
只是,她走在满树的合欢下,还是潸然泪下了,逝去,有时是件简单的事情,人或事都是。
现在的徐起飞愿意拉着于冉走在这个城市的小巷,因为这里也是他的故乡
徐起飞和于冉不用多言就会爱上这个城市爱上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