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而阴暗的狭间,天花板下面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诡异香味。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预料之外地带着优雅惬意的笑容。
一声巨响之后看见穿着黑曜校服的人被狠狠摔了进来,不速之客的闯入让他的笑意更深:“哟,终于来了啊。”
“找你很久了,”一脚踩断地面上灰尘分割出的边线,云雀恭弥短暂讶异于对方了然的语气,很快又恢复成淡漠的神情,“你就是恶作剧的主谋吗?”
“呵呵呵……”左手撑起脸,六道骸一边说着,一边好整以暇地打量起面前的人——作为同年龄的中学生来说,他长了张过分妖冶的脸,就这么杀了未免可惜。
“就算是这么回事吧,同时也是你这个城镇的新秩序。”
新秩序?云雀轻笑:“你还没睡醒吧,并盛并不需要两种秩序。”
骸越发觉得有趣,手放下来,笑容却丝毫没有泯灭,“和我有同感,有我就够了,不需要你。”
“那是不可能的,”说话当中,拐子的表面张开细小锋利的刺,云雀抬起左手置于胸前,黑色眸子里战斗的兴奋感无所遁形,“你将在这里,被我咬杀。”
见对方只是一味笑着,并没有做出迎战的姿势。云雀将拐收进衣袖,朝他走近,冷笑着问:“你打算就这样坐着死吗?”
从黑暗里走出来,逐渐拉近的距离让云雀的脸在骸眼里变得更清晰。
骸眯起眼睛,瞳孔的定格无意识地勾画起对方的轮廓。“你说话还真有趣呢,因为没必要站起来才坐着的。”
令人厌恶的语气。云雀蹙起眉宇毫不客气地回答:“已经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请便吧。”沉冷的表情中掩藏着危险的讯息,骸盯着云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只是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红色的瞳孔中,数字由六变成一。
令人感到压抑的恐怖感包围了这密闭的空间,随之而来的是逆袭全身的酸痛无力,云雀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嗯?怎么了吗?”骸双手交握支撑着下巴,“你脸色很差啊。”
“闭嘴。”
“你自己似乎还没察觉到,找你打架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也很吃惊,没想到被称为‘三叉戟 夏马尔’,超一流的杀手竟然也来了这里……”
“你指的是什么?”听见对方自顾自地解释着什么,云雀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所擅长的是操纵带有不治之症病原体的让敌人病死的‘三叉戟蚊子’。”
右手抚上自己的颈侧,想起之前和医生夏马尔的一面之缘,云雀才恍然大悟:原来被叮咬的那个伤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副作用。
眼睛里六道骸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在脑子里搅成一团的眩晕感几乎要剥蚀掉他仅存的意识。
“好了,请振作一点,我在这边。”
好不容易稳住晃晃悠悠的身体,云雀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六道骸的声音却在耳边不听的流窜。
“你从三叉戟蚊子那里感染的是晕樱症,是只要接触到樱花就会站立不稳的病。”手里拿出状似遥控器的东西,六道骸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玩味,“这可是为了你匆忙准备的哦……”
“这美丽的樱花。”
樱红的颜色像晚霞一样绽放在眼里,泼墨一般肆意地飘洒。本来应该是自己最喜欢的花,代表着和谐与纯洁的花,现在却变成了黄泉路上的曼陀罗吗?
思维渐渐停滞,狭窄的空间里逐渐只听得到躯体碰撞和呼吸的声音。
云雀用手撑着地面,不住的喘息也无法缓解身体的不适。汗水顺着额头留下来,浸进伤口变得更剧痛。
低迷的笑声不时响起,六道骸蹲下身来,抓着他的头发提起他的脸,“为什么连感染了晕樱症的你也没有察觉这件事,我却知道呢?你的表情就是这样问我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云雀并不说话,却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直视对方。六道骸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有趣,松开他之后继续用挑衅的玩味语气说:“难道是在想要是没有晕樱症就好了吗?”
“那你就错了,”骸站起身来,用俯视的角度将云雀不甘的表情收进眼里,“像你这种程度的人我已经见过好几个了,也被我葬送了好几个……都在像地狱一般的地方。”
呼吸凑得更近了一些,他眼里的数字印进云雀眼里,像是威胁,更像嘲讽。
“那么,我们继续吧。”
彭格列的人比预想的要强得多,千种刚刚从重伤的昏迷中醒过来,派出去迎接排行榜第二名的犬似乎也落败了。
骸却毫不担忧地反而笑得很开心,让一旁的少女略微好奇的探头问道:“小骸,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M.M啊?”骸看着面前几位匆匆赶来的援军,完整的计划在脑内成型,“让你去打头阵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少女笑着比了个“V”的手势,“小骸交代的任务,绝对完成。”
“那么……彭格列那边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临走之前朝屋内的人挥了挥手,一脸纯良的笑容却让人有些发寒。
少女盯着骸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才转头问千种:“小骸他很高兴吗?”
千种耸肩:“不知道……从我回来开始,他就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