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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恐怖的水晶之夜：一个犹太人的回忆
原作者：克拉丽莎•平克拉•埃斯蒂斯博士（2007.11.09.）
《前尘如风》老郑文集卷四影视评论、翻译作品
郑运新译自《美国公共电视网》“人物与事件”专栏
http://www.pbs.org/wgbh/amex/macarthur/peopleevents/
译文中根据史实对一些地方，特别是一些数字资料，略作增减。
题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德国对犹太人进行了灭绝人寰的种族大屠杀。截至二战结束，德国法西斯用各种方式残忍地杀害了６００多万犹太人，写下了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大屠杀是１９３８年１１月９日夜在德国和奥地利同时开始的。后人将这血腥的一夜称为“水晶之夜”。（“水晶之夜”又被译为“砸玻璃窗之夜”，所谓“水晶”，指的是遍地的碎玻璃，人们用这个讥讽的词汇来表达对纳粹暴行难以抑制的愤恨。）而克拉丽莎•平克拉•埃斯蒂斯博士在本文的最后，以一个“简单”却“深刻”的故事告诉我们：“历史和先人的遗训是永远不能忘记的，一旦忘记，灾难即会重演；而我们只要能记住先人遗训的哪怕是一点点内容，我们也终能获救。”--译者
那个玻璃窗被砸碎的恐怖之夜，也被称之为“水晶之夜”，1938年11月9日这一天所发生的事件是一个历史性的标志，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历史上最大规模对犹太人的攻击行动便在德国和奥地利的和平时期疯狂地开始了！
引发“水晶之夜”血腥暴行的导火索是，１１月７日，一名17岁的波兰籍犹太人大学生在法国枪杀了一名德国使馆工作人员，主要是为了报复德国纳粹党抓了他的父亲和家人并虐待他们。（注：1930年代，许多波兰裔犹太人居住在德国。）
希特勒以此为借口，制定了一个长期计划，即摧毁犹太人的住宅和信仰以及他们的谋生能力，直至彻底灭绝犹太种族。纳粹头子希特勒是极端的种族主义和反犹主义者，他在《我的奋斗》中写道：“雅利安人的最大的对立面就是犹太人。”他把犹太人看作是世界的敌人,一切邪恶事物的根源，一切灾祸的根子，是其它民族生活秩序的破坏者。他认为：“对种族问题和犹太人问题没有最清楚的认识。德意志民族就不会复兴。”
就在那天晚上，希特勒对在其统治下的所有犹太人社区发动了最为野蛮的暴力劫掠和焚烧，德国各地以及奥地利的法西斯分子走上街头，挥舞棍棒，对犹太人的住宅、商店、教堂进行疯狂地打、砸、抢、烧，公然迫害和凌辱犹太人。
第二天，《新苏黎世报》驻柏林记者在该报上发表文章，披露了他在现场目睹的惨状：“暴徒们放火烧毁犹太人教堂，警察和消防队员袖手旁观，既不去救火，也不去制止。暴徒满街狂奔，厉声喧嚣，到处袭击犹太人商店，砸烂门窗，抢劫财物……”。据统计，仅在这一夜，就有267座教堂被焚烧或拆毁。100多名犹太人为了保卫其家庭和财产被杀害。约7500家犹太人商店被洗劫一空，暴行过后，被洗劫的地方，每个窗口只剩下了窗框，到处是破碎的玻璃和残留的燃烧物。这一夜，砸毁的玻璃碎片铺满了大街小巷，据德意志保险公司的代表希尔加德先生讲，其损失就达600万马克。要弥补这项损失，比利时全国玻璃工业要生产半年。
然而，无耻的纳粹政府却声称这一切都是犹太人用他们自己的头撞碎的，并命令他们为在巴黎遭谋杀的使馆工作人员支付100万马克的赔偿。犹太人还被被迫为被纳粹破坏的他们自己的商店向德国政府支付600万马克的损失费。
随后不久，25000名犹太人--他们的父亲、拉比、兄弟、儿子、学生、诗人、农民、情人和新郎，从自己的住宅里、农场和居住的街道上被强行拖走。
他们被关入纳粹集中营，从此后再也没有见到这些人。这完全是以更大的规模和更残忍的方式对中世纪的恶行的恢复。
纳粹的计划是：剥夺犹太人作为人的尊严和自尊，摧毁他们的人格，使他们在社会上和道义上被孤立起来。从而将整个文化群体完全消灭。但考虑到所谓德意志的“国家利益”，首先要胁迫犹太人成为廉价的劳动力，直至这些无辜的人们由于饥饿和酷刑而丧失劳动能力，直至自我毁灭。
在波兰的奥斯威辛附近，纳粹下令大规模建造兵营和工厂。在“水晶之夜”事件过后不到18个月的时间，这个死亡营，即恐怖的奥斯威辛集中营便完全被血流成河的无辜的灵魂所添满。人类的鲜血在这之后的四年里日夜流淌着，从未停止过。
既然犹太人被剥夺了作为人的生存权利，那么对他们从肉体上消灭就只剩下时间问题了。在“最终解决”犹太人的行动中，出现了像奥斯维辛集中营那样采用毒气室、焚尸炉成批屠杀犹大人的令人发指的罪行。在“最终解决”过程中，到底有多少受害者？纽伦堡国际法厅根据世界犹太人大会计算出的数字为5721800人。根据负责搜捕和消灭犹太人的党卫队突击队长艾希曼1944年8月的一次谈话，那时死于灭绝营的人数已达400万，以其他方式杀死的人数也有200万。
“水晶之夜”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可耻的行为之一。对于那些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了那场暴行的人们来说，如此巨大的浩劫无疑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也正是哪个“水晶之夜”促使纳粹对整个欧洲和俄罗斯的侵略扩张野心恶性膨胀起来。
“水晶之夜”的那些纵火和暴行，从深层刨析，完全是由病态的心理念头所促成的，暴力的念头源自于一个又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心，直到邪恶的理念甚嚣尘上，深藏于每个人最黑暗的心底的精神易燃物终于被狂魔点燃，爆发为冲天大火，加速了众生的死亡。
趁着这股反犹狂潮，纳粹政权将反犹排犹政策进一步升级。1938年 11月 12日，纳粹高级官员召开专门会议，决定剥夺犹太人的全部企业和财产，以证券形式给予若干补偿，但业主只能动用证券的利息，不得动用本金。这样，犹太人就被彻底剥夺了经商或开办工厂的权利。此外，会议还规定，犹太人必须佩戴六角黄星标志，不得进入学校、娱乐场所、浴室和公共交通工具。当年，纳粹政权在已侵占的维也纳设立“犹太人出境中央办事处”，翌年2 月又在柏林成立同名机构，统一主持驱赶犹太人事宜。1938 年，约有 5 万名 德国犹太人外迁，1939 年剧增至 8万人。
事实上，至1938年底，达豪集中营对犹太人的血腥屠杀已经持续了6年。当时，仅在波兰就增加了6座用于屠杀犹太人的建筑场所，其中包括奥斯威辛。数年前，希特勒就曾命令德国的医生对德国上千名残疾儿童实施安乐死，而那些儿童仅仅是走路有些跛或身体不能直立。在残害儿童方面犹太人和非犹太人都受到一样的对待。这个行动几乎把所有的养老院和孤儿院扫荡一空，甚至许多德国医生都站出来高呼抗议。
为了鼓励健康的德意志人多生育，当局除在宣传和经济待遇方面给予生育者诸多优待外，还设立“德意志母亲荣誉十字奖章”。该勋章分铜质、银质、金质三等，分别授予生育4、6、8 个以上子女的女性。党卫队则开始实施“生命之 源”计划，该计划提倡党卫队员的家庭至少生育 4个子女，并鼓励种族和政治方面可靠的党卫队员让经过挑选的未婚德意志少女怀孕，然后送入 12个特别产科中心给予精心护理。
对那些“残疾人”的死亡处置已不仅仅是一个民族的集体失意，更演变为无所顾忌的大屠杀行为。其行为之恐怖远远超过了传说中丧失了灵魂的吸血鬼。吸血鬼的古老传说随着大屠杀再现了，随之而来的是，‘杀人机器全面启动’。纳粹制定了血腥的、利令智昏的谋杀计划，这一切，一次又一次呈现在人们的视觉、味觉和血雨腥风之中。不仅如此，纳粹还不断吸收与他们一样嗜血为乐的人加入到杀人狂魔的队伍中。
更为恶劣的是，即使在战争快要结束、盟军的装甲车和步兵逼近时，纳粹看守人员和军官们那吸血鬼般的恶行仍毫无收敛：他们对集中里的一切进行突击摧毁、射杀、执行并加速焚烧建筑物、尸体和所有其暴行的有关记录。然后，他们就像古代传奇故事中的怪兽般，慌不择路地逃入丛林，接着便被盟军包围…被整夜追捕…白天的躲藏。这一切便是纳粹分子逃跑前的真实写照。
然而，纳粹的暴行已经被详细地记录在案，其中包括成千上万张真实的照片以及那些幸存者。缴获的文件显示，超过250万个生灵就这样被有计划地惨害于奥斯威辛集中营，他们大多数是犹太人，从而使希特勒统治下杀害的犹太人总数达600万之多。
与此同时，超过100万不同身份和背景的非犹太人，如：吉卜赛人，同性恋者，激进份子，实业家，政党成员，教师，神职人员，俄罗斯战俘，基督教徒，以及病患者也惨遭杀害。
纳粹妄想以其扎眼的“卐”字符与骷髅头图形相配合的凶恶标志和铮亮的机关枪、并以残酷屠杀总数超过800万高尚的生命的恐怖暴行，达到其征服全世界的目的。
虽然数百万人被杀害了，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也所剩无几，但作为一个民族，我们不能忘记伟大的里贝•巴尔•什姆•托的教导：一个人可能会忘记在森林中曾呼唤上帝的地方，可能会忘记如何点燃典礼的火把，可能会忘记祈祷词，但对于那个震惊世界的、恐怖的“水晶之夜”，我们永远不能忘记！
现在，我给大家讲述一个来自书本中寓意深刻的故事：我想要说的并不是在当时应该如何把犹太人的事情处理好，也不是说在二战的血海中如何把所有人的事处理好。确切地说，这不是一个讲述‘遗忘’的故事，而是一个充满哲理的简单故事。也许我可以这样说吧…不论听到什么，我们都必须坚持那个恒久的信念。
“这个古老的故事是穿越了无数个火焰照射的夜晚，以多个不同的版本流传到我这里的。而讲故事的人大都是来自东欧的善良、质朴的农民，其中大部分人仍然是以“口头传颂”的方式生活着。
故事告诉我们：倍受热爱的里贝•巴尔•什姆•托临终前留给信徒们的遗言是：‘对你们来说，我不过是个在上帝与你们之间的媒介。在我即将离去之际，我要求你们一定按我所说的去做。你们知道在森林中我曾呼唤上帝的地方吗？你们去吧，就站在那儿，像我一样地呼唤，你们应该知道怎样点燃火把，怎样去祈祷。当你们去做这一切的时候，上帝就会出现。’
里贝•巴尔•什姆•托死后，他的第一代后人完全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上帝真的来了。但第二代人虽然忘记了如何去点燃火把，他们还是站在森林里那个特别的地点开始祈祷。这一次，上帝也来了。
而第三代，人们也忘记了如何点燃火把，他们甚至连森林里的那块地方都忘记了，但他们没有忘记祈祷，即使如此，上帝还是来了。
到了第四代，每个人都忘记了如何制作和点燃火把，更没有人知道在森林里应当站立的位置，最后，他们甚至连祈祷都忘记了。所以，上帝便再也没有出现。
但可是今天，仍然有一个人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故事所述说的一切，并大声地讲述它。
结果，上帝又来了……”
2008.04.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