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情,情以何堪 澳洲乱世情

【改写经典名著】 //改写金典小说《半生缘》




乱世之情,情以何堪 澳洲乱世情

【题引】爱情是一片忧郁飘旋的落叶,在心间旋转了几个圈,失落到停歇的惆怅,归宿凡世尘埃。

撰文/素清

世钧一直珍藏着那封曼桢写给他的信,竟被翠芝从亭子间拿来摔倒了床上。书里的信不偏不歪的飘落到翠芝的脚边。世钧无不气恼起来,躺在床上想来个飞速起来拾捡的动作,却被翠芝弯腰捡了起来。看世钧焦急的模样,猜想信中定有隐情,不由得一看,竟是一封发黄的情书,是曼桢十多年前写给世钧的,女人的本性触使她醋意幽幽。翠芝看着曼桢的信,信中无不表达着一个女人对世钧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一个年轻女人的柔情万千情怀。翠芝是认识曼桢的,翠芝清楚的记得曼桢到南京的情景,曼桢穿着一件泛旧的皮大衣,是个冬天,与叔惠一起到的南京。

世钧从床上跃起,想抢过翠芝手中的信,说不过一封旧信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世钧表面说得很淡,不在乎的样子。翠芝用眼斜着他,说不就是那个顾小姐吗?还说是叔惠的女朋友,扯着腔调用话剧音念道:“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世钧恼羞了,跳过去扭住翠芝,弄伤了她的手。翠芝恼怒的把信还给世钧。世钧拿过旧信,悻悻的揉成一团,放进口袋里。世钧想起叔惠从美国回来了,有曼桢的消息,还留了个电话给她。叔惠相约了世钧,还有曼桢,翠芝一起叙叙旧,无非心中还有些牵挂和念想,一转眼十几年,不由得你去感叹时间的快速和无情。叔惠与世钧、曼桢一起共事了一些日子,十几年前都是在一个厂子共过事的好朋友,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结。那时候他们三个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一起共事,一起谈笑风生,有过短暂的快乐时光,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啊,恍惚间就是十几年。

世钧走下楼梯,不仅感叹起来。十几年幻如隔世般,一眨眼就过了。不知道曼桢如今过的怎样?

世钧把手插进口袋,搁在里面抚摸着曼桢写给他的信,仿佛信的温度和柔情犹如当初那般温润如初。口袋里始终装着一枚红宝石戒指,红绒线绕着戒指,绒线上晕染着斑斑暗色痕迹。世钧不明白,为何曼桢的姐姐要把他送给曼桢的戒指还给他,到底发生了事情,对于世钧来说,一直是个迷。

世钧脑海里闪过南京与曼桢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脸上掠过一丝苦涩里的甜蜜。那次与叔惠、曼桢、翠芝他们去南京清凉山游玩,走着走着他们就走散了。世钧与曼桢一起喝茶看风景,互表了爱情。世钧拿出金丝绒小盒子包装的宝石粉做的红宝石戒指,说要送给曼桢,还解释说是自己赚来的钱特意送给曼桢的定情戒指,只是不够值钱。曼桢说金刚钻石戒指太耀眼,硬度太韧,她不喜欢,最喜欢宝石粉做成的红宝石戒指。曼桢还说,到时结婚了,不要靠家里的好。世钧很感动,源于曼桢的自立思想,以及体贴贤惠的品德,还有一直对世钧纯粹的爱情,不带利息眼的婚姻观念。

世钧下了楼梯,到了药房打电话给曼桢。想起从前与曼桢认识、交往的点点滴滴,往事从脑海里漫过,扣着手指一算,竟是十四年了,似乎十几年一瞬间的功夫,如梦如幻的感觉。世钧本到上海找过曼桢的,结果好像鬼使神差,找不到曼桢了。曼桢一下子好像从地球蒸发了,未能如愿找到,遗憾自不必说。曼桢的姐姐把世钧送给曼桢的红宝石戒指还给他,说曼桢要结婚了。世钧当时接过戒指,发现戒指绒线上浸染着暗红的颜色,似有些什么暗示,世钧怎么也无法想到曼桢那时是被他姐姐禁锢了。总以为曼桢找到了她的幸福。虽然彷徨、犹豫不决,还是回了南京,与翠芝结了婚。到如今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一想到孩子,世钧不仅心中犹豫起来,觉得为人之父,再也没有必要去打扰一桩毫无结果的旧事,即使与曼桢在一起见过面,还能给曼桢什么呢?

世钧拽在手里的信团,仿佛着了火一般炙热起来,有个声音在耳畔萦绕:“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悠悠岁月,穿越时光的初恋,还是那么的鲜明,总觉得曼桢就站在某个地方,一直等在那里。曼桢就是他一生不能放下,不能释怀的一个女人。在世钧的眼里,曼桢还是那个以前的曼桢,心中还是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爱情,晕染在时光的美好片段里。

世钧不禁哑言失笑,觉得世事弄人。总的来说,是爱过的了,爱得那么浓烈的感情,裹着时代的气息,携着战乱里的恐慌,仓促的不知道如何才好。乱世的爱情,有着多少的离愁别恨的幽怨和无奈。

“曼桢,我只要你幸福。”世钧默默的把这句话从嘴里念出来,不免怯弱起来。有家的男人,孩子妻子的责任,分明不允许他再去奢望一份年久温故的爱念。假如见着曼桢,如何与她说,如何谈这十几年的时光变迁。“我还爱曼桢吗?”世钧手里的信纸慢慢被手心的温度潮湿了,抓在手里沾湿温软,像握着曼桢纤细、温润的小手。

世钧打通了曼桢的电话,隔了好久曼桢才过来接的,许是曼桢隔壁茶货铺的电话,是有人叫了才过来接听的。世钧听到曼桢的声音,声音还是十四年前的声音,只是参差着世事的沧桑和成熟。电话是约好了,与叔惠一起到茶楼见面。

世钧终是见着了曼桢,然而叔惠却迟迟未到,最后也未等到。冥冥之中有着预见一般,仿佛老天给他们一个独立的空间叙旧温故旧情。“世钧,我们回不去了。”曼桢一句话把世钧打入了地狱,但某种心中潜在的情愫,不由得让世钧抚摸着曼桢的发际,彼此情不自禁的互吻,曼桢喃喃的问:“世钧,你幸福吗?”

幸福,怎么诠释呢?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份。世钧这么想着,已是默然了一会,这沉默变得窒息了,随口说::“我只要你幸福。"

世钧话一出口,便觉得彻底的又错了。从叔惠的口中得知,曼桢的婚姻很苦,现在离婚了,如今一个人过,如此说来并不幸福的了。那些前世般的前尘往事,潮水般涌来,掀起了千层波浪。世钧懊恼世事弄人,痴心的恋人怎么就有缘无分,在时光里错过了幸福的婚姻,又是如此的揪心。难道与曼桢就那么一点点的缘分,不小心就给弄丢了,被现实里种种阻隔了,如隔着万年般又不期而遇了。

“我们是回不去了。”曼桢喃喃的低语,伏在世钧怀里,把从前的故事与世钧一一说了。世钧从口袋里拿出绕着红绒线的红宝戒指,绒线上暗色的斑驳血迹仍在,那么触目惊心。如果曼桢不说,世钧是万万想不到曼桢有着那么一段凄惨的经历,被姐姐禁锢,被姐夫强奸怀上孩子,竟是姐姐与姐夫的阴谋诡计。曼桢说她还是错了,本来逃出了虎口,最后因为姐姐的过世,屈服嫁给姐夫祝鸿才,无不令她痛悔不已,最后终是离开了祝鸿才,与他离了婚。祝鸿才的下场也是悲惨的,生意惨败,后来落魄而死了。曼桢心中也有丝丝的怜悯了,曼桢的善良是淹没不了的本性。其中的曲曲折折,恩恩怨怨也终有了落幕。曼桢的孩子也大了,心中有了迟暮美人悲凉凄楚之感。曼桢觉得过去怎么也是回不去的了,如一场刚醒的梦,浑噩中醒来,已是物是人非。

世钧用手擦干曼桢的泪水,又从口袋里摸索出揉皱的信纸,展开在茶桌上,脸上显出岁月的苍凉来,喉咙一下子哽塞,说不出话来。

曼桢轻轻接过世钧递过来的发黄信笺,心中涌起波涛。当年从南京回上海趴在工作台上给世钧写信的情景,还清晰如昨。曼桢自是爱世钧的了,曾期待一辈子天荒地老,执手白头的爱情相守,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的婚姻,就被无常世事搞混了,错过了。若不是姐姐的诡计,那些悲惨往昔,在战争动乱时代里,晕染着凄凉、悲嚎的音符。命运在坎坷、磨难里挣扎、呼号和嚎叫,象夜空滑过的流星,晃眼陨落尘埃,消失无踪。触摸时光岁月的疼处,用泪水和伤痕雕琢的人生,正以历史的姿态后退。

曼桢怔怔看着曾经用心写下的每个文字,眼睛溢满了泪水,曾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等着另一个人,如今想来是错了。人生是无法预料的未来,命运更是难以掌控的。世钧用历经十四年的满怀痴情,终明了曼桢的苦与疼,内心非常渴望补偿曼桢从前受过的苦与痛。曼桢不需要世钧的同情,相见只是为了结一个心愿,不再为别的。

曼桢轻轻的摩挲着信笺,每一个字凝聚着爱与情的生动,低头蹙眉里不禁幽怨凄楚,生出无尽的悲戚来。爱是一只蝴蝶,欲火煅烧成灰烬,烟散云散的结局,了无踪影。

“世钧,翠芝还好吧。”世钧如梦中人一般惊醒过来,淡然地说:“还好。”世钧的苦是不能与曼桢说的,那是一个男人的苦,以及一份缺乏爱情营养的难言之隐。说爱曼桢吗?怎么还可以回到过去呢?曼桢的感觉是世钧预料到的怅然诀别,心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曼桢微微一笑,又问:“孩子,好吗?”世钧点了点头,蠕动了一下嘴唇,依着曼桢,紧紧拥着她,似乎害怕曼桢飞了一般。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落到曼桢的脸上。过去的点点滴滴,一点点的靠近自己,有过甜蜜、快乐、幸福的感觉,仿佛触手可及,又是迷茫不清。世钧试想抓住一些东西,却怎么也抓不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温暖的文字,信笺里的真挚关怀、柔情表达是真实可信的。不会因为时间飘逝而失去温暖,更不会不能相守而变得虚无缥缈,曾经美好时光里的记忆,历久弥香,永恒不变。至少,拥有过热烈、真挚的爱情,就足以让世钧幸福永远,不再叹息遗憾了。

能够相见也仅是只一次而已了,曼桢挣脱世钧的怀抱,凄然而笑,轻轻拿起信笺,对着世钧说:“再也了无遗憾,我们相见了,就让我们彼此遗忘吧。”说完,信笺在曼桢手里变成一丝丝,像羽毛一样飘飞到地上。曼桢一直知道,他们是回不到过去的了,转身便是永久的离别,亦是永世的怀恋了。

世钧解开了曼桢的迷,终明了曼桢的悲苦经历,也明了曼桢的心思。世钧把那枚红色宝石戒指放进曼桢的手心里,说:“曼桢,收下,一个纪念,仅仅关于与我有关的故事。”曼桢脸上滑落着两行清泪,紧握着戒指。“曼桢!你.......”曼桢只是微微一震,恋爱许是年轻时期的专利,世事纠结过后,是历史沉淀出一份理智和宽容。爱情书写的信笺,不会因撕毁而消逝,倒是因居存心间而永恒。那些开在乱世里的盛世爱情,纠结了十几年的谜底,终于明了,释然了,虽然携着遗憾,终有了掩埋世事的落幕。

记忆不会远去,爱情也不会枯死,美好时光里的爱情历久弥新,温暖彼此的心。祝福是相见时最好的祝语,挥手在世事里遥望念想。爱不曾走远,存留在彼此心间,浸润温暖曾有过的唯美时光。世钧心想,爱情是开在尘世寂寞的花儿,与婚姻有着距离和鸿沟的。越是相爱的人,总会被老天拆散,分离,不能如愿。婚姻的事实,只能变成亲情与责任的爱而稳固持衡不变了。翠芝不爱世钧,就像世钧不曾爱过翠芝,而婚姻把他们两个紧紧相连在一起,为了家庭,孩子、责任去走完一辈子的婚姻之路。

如果爱可以重来,世钧愿意与曼桢热烈相爱,做一对永世的夫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惟愿相守白头,不怨不悔。

爱情是一片忧郁飘旋的落叶,在心间旋转了几个圈,失落到停歇的惆怅,归宿凡世尘埃。

曼桢走出茶馆,世钧与她挥手告别:“珍重!”曼桢的身影越来越远,远的缥缈,在世钧的泪眼里,很久以前与曼桢认识的画面,渐渐漫展开来:那些醉心的彼此欢喜,也是年轻时候的真实心情写照。那封信笺里的字迹也清晰分明,飘进世钧的脑海,眼里,一字不差摆在眼前,不能忘怀,永留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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