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的卡哇伊真火山,马绍尔群岛的比基尼岛和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一直是令我魂牵梦绕的三个地狱级旅行目的地——一个是大自然的力量,一个是人类的蓄意破坏,一个是人为错误造成的悲剧。三个地方都有毒,不过后两个地方遭受过核污染,所以晚点去总是更安全。那第一站就来挑战卡哇伊真活火山吧!
卡哇伊真火山是一座活火山,上一次喷发在十年前。火山口有一个火山湖,湖边的岸上不断溢出液态硫磺,并带有硫化氢常年燃烧,使得空气中二氧化硫浓度极高。虽然这里的环境如地狱一般恶劣,但是仍然阻止不了人类来开采的脚步,而且是以一种极其原始的方式——为了获取硫磺这种工业原料,当地工人们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到火山湖边搬运高纯度的硫磺。卡哇伊真火山也因此而出名。
巴厘岛到爪哇岛的轮渡
卡哇伊真火山位于印尼第三大岛——爪哇岛的最东边,与巴厘岛隔海相望。要到达这个地方并不容易——要么飞到爪哇岛的泗水,然后坐汽车前往;要么飞到巴厘岛,然后坐汽车+跨海轮渡前往。两种方法从下飞机开始算都需要耗时六七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轮渡,从巴厘岛GMT+8时区跨越到爪哇岛GMT+7时区,只需要大约三元人民币
客货滚装轮渡船借用一下Jerry的脑袋:东爪哇——陌生而梦幻的名字,我们来了
虽然火山口的硫化氢常年燃烧,但是观察燃烧火焰的最佳时间是黎明前的黑夜。当地人给这个火焰取名为“蓝光”。既来之则拼之,为了看到蓝光,我们凌晨一点便出发去攀登火山。
上山沿路堆积的工人挑出来的硫磺
沿途遇到的硫磺工人
刚一上山不久,便闻到了硫磺的味道,越往上走味道越浓,快到火山口时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还形成了硫磺雾,能见度不超出十米。火山口的海拔有三千米,火山湖海拔在两千八百米。我们在黑暗中气喘吁吁登上火山口,又沿着陡峭的山坡下到火山湖边,此时大约凌晨四点,正是观察蓝光的最佳时机。
湖边等待搬运的硫磺
蓝光!大片硫磺燃烧的火焰发出蓝色的光,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的蓝。我爬上火焰旁的一座小山丘准备拍照,但是在这关键时刻很不争气的手抖了——因为太兴奋,更因为太紧张:当我举起相机时,刚好风向一转面向我扑来,空气中浓烈的硫磺味扑鼻而来,我顿时感到整个肺都被硫磺熏透了。此地空气中硫磺浓度是人可以承受的安全值的四十倍,而我又无任何防护措施,万一在这里中毒晕倒,必死无疑。于是只能匆匆拍照,完事赶紧退下。硫磺工人们就是在这里用凿子敲碎凝固的硫磺,然后放进箩筐挑走。
在这个终极地狱,目睹蓝光,闻着充斥着硫磺味的空气,听着火焰的燃烧声,却突然感到这是一场地球生命的盛宴,真切而震撼。上一次有此感受是在西藏时去到米堆冰川,站在空旷寂静的石冰川谷里,听四周的冰融化带动石头从山谷滚落的声音。地球的力量是如此强大,稍稍显露冰山一角,微不足道的人类与之相比便已显得无比渺小与无力,唯有资格彻底的赞叹与折服。
刚溢出的液态硫磺是红色。工人们将液态硫磺倒入各种形状的磨具中,待冷却之后兜售给游人,能增加一点收入
上到火山口,回望硫磺坑
工人们肩挑九十公斤重的硫磺上下山
如外星球般的火山口
鸟瞰火山口的湖。湖水的PH值只有0.5,几乎就是一湖硫酸!
面朝硫磺坑的一面因为长期被毒气熏烤,寸草不生;另外一侧勉强的长出一些植物
硫磺工人下山
收购站前等着称重的硫磺
大自然是震撼的,但硫磺工人们的生活确实残酷的。他们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和对身体的严重损害从火山湖边挑出硫磺,先爬上两百米高的火山口,然后再步行到三公里以外的收购站,每筐硫磺却只能卖五美金。平均每个工人每天进出硫磺坑两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仍然难够温饱。但是即便生活如此艰难,他们依旧淳朴乐观,我沿途遇见的工人没有一个面露愁苦的表情,反倒是热情的和游人打招呼——也许笑容才是对命运的最好回应。
某人自不量力的想逞强,没想到九十公斤的硫磺真不是盖的
硫磺看则不重,实际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