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话“趣味”
我是潮州(潮安)人,离开家乡几十年,居住在北京,跑过国内一些地方,也曾出过国门。我的语言能力极差,至今,普通话说得还很差劲,其它语言也学不会,潮州话也生疏了。但我很热爱家乡话,常常还回想一些家乡土话,觉得很有意思,很“趣味”,所以今天想说说几句。
(我不是语言学家,就以外行人的身份说外行话,在这里乱发议论一通吧)
‘少小离家奔他方,难忘儿时家乡话’。
我们家乡议论一个人很有本事,说“只个人誐(字写不出,借用此字)(潮音‘饿后’)绝、欠死__唸jigai nan engao(拼音找不到确切的字母)zo、kian xi”;说这个人脾气不好,‘呾伊过傲性、浮性’---唸dah yi guei ngaoxei、pu xei(说他过急躁)。
我们把女儿叫‘走仔’—唸zaogia(拼不准)(要走掉的仔,要嫁出去的),把儿子叫‘兜仔’---唸daogia(拼不准)(要兜在家的仔),夫妻叫‘安者’---唸anjia(很好,夫妻在一起是安心的)。把男人叫‘咑埔’—唸dabou;女人叫‘姿娘’或‘咋牡’—唸zi nie, zabou;小孩叫‘奴仔’—唸nou gia;女孩叫‘姿娘仔’;男孩叫‘咑埔仔’。
把‘刮脸’叫‘拸面’---唸koimin;推磨叫‘挨砻’---唸oilan;‘扫墓’叫‘过纸’---gueizua;身上的泥垢叫‘垢堺’---唸gaogoi。把不干净叫‘妻咦’---唸qiyi,也叫‘邋搭’---唸lada;垃圾物叫‘哪萨’---唸nasak。‘溺爱’叫‘焉哦’---唸yano。把‘菠菜’叫‘飞龙’---唸bueileng。
去哪里?叫‘去地块’---kehdi ge; ‘那里’叫‘許块’---heh ge;‘这里’叫‘只块’---ji ge ;‘谁?’叫‘地甜?’---didian ;‘哪个’或‘什么’叫‘地个?’---di gai;‘什么’也叫‘乜个?’---migai;‘逗趣’‘开玩笑’‘戏弄’(无恶意)叫‘苛铃’---kolen;‘蝴蝶’叫‘尾益’---bei ya;‘蚯蚓’叫‘厚稳’---gaowen;‘蚱蜢’(蝗虫)叫‘草蜢’---caomei;‘荸荠’叫‘钱参’---jigchang;‘莲藕’叫‘莲厚’---noigao;‘杂乱’叫‘荋死’---rexi。等等。
‘蛮不讲理’叫‘横胶里格’---huei ga ligei;‘不知道’叫‘唔知’---m zai;‘不懂’叫‘唔北’—mbang或‘唔晓’---m hiao;
谷子饱满坚实叫‘殿’(应是‘有’字‘月’中‘二’改成‘、’,潮汕字典有此字,汉语拼音找不到)---唸doin;‘空瘪’叫‘怕’(应是‘有’字中二去掉)---唸pa;
在一次开北京潮人联谊会上,一位领导说“我们都是‘粒粒殿’---唸lianlian doin ,引起大家热烈鼓掌。
还有,我们说‘这个孩子挺好玩、可爱’,潮州话叫‘只个奴仔真趣味、好惜’---唸jigai nou gia zen cu bi、ho xie
说数字也挺有意思,‘九’叫gao,与‘狗’同音,‘二’唸‘挪’--no,‘六’唸‘lak’,与‘力’同音,‘二’‘六’结合就叫‘努力’。
更奇怪的是把‘有’唸‘wu’,与普通话‘无’同音,所以像我这样只懂普通话和潮州话(说懂,也只是半桶水,一知半解)的人就很容易是非颠倒了。
我想,如果哪个相声大师把潮州话与普通话配合编成相声,一定会使听众捧腹大笑,笑破肚皮。
潮州话分布在广东东部的一大片地域,据了解潮州人在国内有三千多万,侨居在世界各国各地的也有大致相同的数量(这个群体是相当庞大的,所以每两年就要开一次世界潮人大会,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在澳大利亚的悉尼召开的)。潮州话实际上也是相当复杂的,我记得以前有一本‘潮汕字典’(大约是在1950年,当时我父亲过番-潮州话gueihuan即侨居-在马来亚柔佛,他回国时要走了这本字典)基本上是以潮州市(包括潮安、揭阳、澄海、饶平一带)的方言为准,前几年我托朋友从汕头给我买一本‘潮汕字典’,后来他给我寄了一本‘新编潮州音字典’,我觉得与过去的‘潮汕字典’有很大出入,新字典主要是以汕头(其西面是潮阳,北面是潮安,东面是澄海)偏向于潮阳的方言为准。
我有一位婶婶,是潮阳人,嫁到我们家乡來,说话口音和我们有很大差异,我们家乡人就常常逗趣她说“潮州九县,县县有语(口音),独独阮(俺)潮阳无语”唸‘diejiu gao guin,guin guin wu nger, don don ng die yie bonger’。
(潮阳的同胞请不要误会,我这里是说我们潮州话各地也有不同的方言和口音,举的例子只是当时我们家乡人对我婶婶逗趣而已)。
听说有人认为潮州话是古汉语化石,我不懂,不知道是不是,但我是很欣赏它的。
我这里说的潮州话是我回忆小时说的家乡话,加之我拼音不准,所以不是准确的潮州话。
特此声明,请万勿引用。
此外,我觉得潮州话大概也和其它语言一样是在不断演变的。过去的潮州人,特别是老年人,大多不懂普通话(以前叫国语),现在年青的潮州人,大多既会潮州话也会普通话。所以,我想是不是以后潮州话和普通话会渐渐渗透与融合呢?
我还想,分布在世界各国各地的潮州人讲的潮州话,一定融汇了当地的风情,这就使得各地潮州人讲的潮州话变得五颜六色了。有人说潮州话在泰国曼谷可通行,我想那里的潮州话与国内的潮州话恐怕会有不同,我没有去过那里体验,不了解。但我曾经去过柬埔寨的金边,在那里见到一位潮州人的后裔陈先生,我们在一起用潮州话交谈,很对口味,口音没什么差别,所以谈得很相投。
我们的祖国是多么伟大啊,地缘辽阔广大,语言丰富多彩!
我们为此而骄傲、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