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李斯特《第12首匈牙利狂想曲》的演奏 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6

文邓懿

在19世纪欧洲音乐的史册中，弗朗兹·李斯特的名字与钢琴家、作曲家、指挥家、评论家、教育家以及音乐社会活动家等名号相连。他的音乐创作与匈牙利民间音乐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为匈牙利音乐文化的发展开拓了广阔的道路，也为世界音乐文化宝库增添了珍品。
李斯特音乐创作的主要成就在于他的钢琴音乐及交响乐、清唱剧等方面。他创造的新的音乐体裁交响诗对后世作曲家产生了巨大影响，而他的钢琴音乐创作则是钢琴艺术史上又一个高峰（与肖邦并列）。其中19首《匈牙利狂想曲》以其深刻的意蕴以及鲜明的民间音乐风格，在李斯特钢琴音乐代表作中焕发出炫丽的光彩。李斯特在论文《匈牙利的吉普赛人及其音乐》（1859）里，充满感情的回忆到自己的少年时代，“那种从吉普赛人生活和歌舞中才能体会到的欢乐与魔力，那种充满自由闪光、意外节奏及装饰音、质朴的旋律和瞬间的交换等等”，而这些都被李斯特融入狂想曲中，以表达自己身为匈牙利人的深情。
李斯特出生的年代正直匈牙利民族遭受奥地利帝国统治时期。可以说李斯特通过十九首《匈牙利狂想曲》表现了匈牙利民族的坚韧与顽强抗争精神，揭示了匈牙利人民的抒情性和反抗性。
第12首《匈牙利狂想曲》是作曲家题献给匈牙利小提琴家约瑟夫·约阿希姆（1831-1907）的一首作品。它于1839-1840年间创作，是一首与第2首、第6首《匈牙利狂想曲》齐名的作品，甚至有的学者评价其为“十九首乐曲中最具狂想曲风味的，更是音乐性内容最高的一首。”这首作品的结构呈现出多乐章（六乐章）性的套曲形式。乐曲各个部分结构的组合同时具有自由曲式的结构特征，体现了套曲形式和自由曲式的结合。各个结构部分在旋律、节奏、装饰音、速度、力度等音乐要素的组织运用上灵活多变，使得音乐时而深沉，时而激动，时而悠扬，时而活泼，生动形象的描绘了匈牙利吉普赛人的舞蹈场面。
第12首狂想曲是典型的匈牙利恰尔达什民间舞曲，由两个对比的部分构成：第一部分称作“拉舒”，舞曲速度缓慢而富于歌唱性。第二部分称作“弗里希”段，速度急促而富于激情，通常由若干个段落组成，是舞曲的主题部分。作曲家将两个恰尔达什的结构组织在一首完整的乐曲中，它们之间相互联系又各具特色。
乐曲第1—34小节是恰尔达什的“拉舒”部分，也是这首套曲的第一乐章。在演奏这一乐章时速度是缓慢的。乐曲一开始要强而有力的奏出带有很多倚音的八度音调，这一动机贯穿于全曲的发展变化中。笔者建议八度用左右手分开弹，这样才能演奏的更加沉着有力。这一小节的倚音是短倚音，注意演奏时短倚音几乎不占时值，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滑入骨干音，而且重音是在骨干音上。第2小节双手同时进入低音区的震音，力度从弱到强，一气呵成结束在带有短倚音的音程上，这一音程弹奏时一定要坚定有力，表现出匈牙利人民对民族不幸的控诉与情感的释放。第7-10小节左右手的和弦采用的是琶音弹法，要强调的是左右手同时将和弦各音由低到高顺次奏出。14-15小节左右手均为十六分附点音符的下行进行且为和弦式的进行。这种大和弦的附点连接在乐曲中不断出现，是全曲的演奏难点。演奏时要有力度，有冲击力。弹奏和弦，要注意触键声音的整齐，切忌因手指的长短不一和力量强弱有别而使演奏效果参差不齐。弹奏这两小节注意保持第一个和弦的手型框架，手腕要保持与手掌和大指平行的位置，这样有利于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通过大臂小臂传到指尖。之后的和弦用小臂移动手掌的位置做下行演奏，指尖在触键时一定要抓紧琴键，这样才能确保触键的准确性和力度。附点节奏一定要弹得准确，重音应放在前一个较长的音符上，后一个短音符轻轻弹出即可。特别是这两小节连续弹奏附点音符的时候，由于准备时间不足很容易把重音关系处理错了，所以一定要注意把附点音符的节奏处理好。21-30小节是一小段非常优美的旋律，在弹奏这一段连续进行的具有歌唱性的大和弦时，应当放慢触键的速度，在弹每一个和弦之前手指都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样才能产生优美连贯的旋律线条，声音色彩也比较柔和。放慢触键速度时一定要使手臂以柔和的动作形态带动手指的触键动作。手掌和手指则要具有一定的紧张度，以确保触键的准确性和稳定性，尤其是手指的一三关节要能够非常稳定的立在琴键上。只有这种慢速触键的弹奏方法才能使大和弦的演奏达到如歌的、抒情的效果。
乐曲第35-103小节是恰尔达什的“弗里希”段。是具有吉普赛风格的快板乐章，感觉像是一群少女从远处载歌载舞而来。因此高音区的和弦要演奏的轻盈跳跃。手指要采用快速触键的方法，以手指的第三关节为发力点，带动手指快速击键，以达到干净、明亮的触键效果，仿佛指尖在琴键上跳舞。左手固定低音的伴奏非常富有民间特色，表现出匈牙利人民矫健的舞姿。53-66小节与67-87小节两段是35-52小节主题的变奏，其织体更加丰富，使音乐不断变化发展。67-87小节全部是十六分音符的快速进行。弹奏时不仅要轻快触键更重要的是弹出右手高声部的旋律音，要弹得清楚，有线条感。其他两个声部则要弹得尽量轻一些。注意80-87小节演奏的力度对比，从一开始的力度逐渐渐强到最后以极弱的力度结束第二乐章，指尖对琴键的控制一定要非常到位，要演奏的干净清晰，弱而轻巧。在一段密集的十六分音符过后，我们又迎来了一段优美、动人的旋律。右手弹奏的要非常圆润。左手低音跳音式伴奏，音调由低到高，触键犹如吉他拨弦在琴键上轻点。从96小节开始右手的旋律由单音变成了八度音程，演奏时依旧可以通过放慢触键速度来使音色变得柔和，使人感觉回到童年美好的生活之中。这一部分的力度变化也要演奏的非常准确，这样才能增强乐句的优美感觉。103小节最后一个和弦上方标有延长记号，这个延长记号出现在乐段与乐段的衔接处，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因此这里一定要为之后的音乐情绪、速度以及调性的转换留出足够的时间。
从104小节开始乐曲进入到第二个恰尔达什部分。104-126小节为“拉舒”，即套曲的第四乐章。乐曲再度回到原速，引子动机再次出现。104-109小节右手的震音持续时间长，是一个技术难点。练习时手指与手腕需合理运用，手指贴键，用指尖抓住琴键，以每拍的双音为支点，手的重量自然放下，同时注意肩、手臂的放松，用手腕左右摆动的力量来弹奏，以达到均匀的效果。左手是持续的八度进行，由于八度所需的手指跨度较大，所以在弹奏时手掌和指关节要保持一定的紧张度，而手腕和手臂要保持放松的状态。八度的衔接要采用贴键的方法，以避免各音之间出现间隙或停顿。左手标有重音记号的音一定要强调出来，且力度的起伏要大。随着八度的持续演奏，斩钉截铁的奏出104小节的第一个和弦音，紧接着用极强的力度通过两个八度的上行琶音再次坚定地奏出这一和弦。琶音弹奏时由于速度快，所以要弹成连奏，不要让连续的音符在手指的转换之间出现间隙。可以借助手腕在转换中的弧度来帮助手指的连接。110-126小节的大和弦在进行中要节奏鲜明，力度丰满，要动用背、肩、臂、腕、指的力量，背部要很放松，并注意力度的变化，形成明显的大句子。
127-183小节为套曲的第五乐章。乐曲转入降D大调，主要表现男性舞蹈。高音区连续八小节的颤音就像风铃的响声。颤音弹奏时一定要清晰、匀称，流动而柔美，细腻准确的作为陪衬，衬托出主旋律。主旋律由大指非常柔和的弹出，极富歌唱性。切分节奏非常具有民间舞蹈的感觉，更增添了乐曲的活力。137小节开始，音乐的层次逐渐加厚，从单音到双音再到左右手演奏的大和弦，可以想象出那种欢快的舞蹈场面。143-150小节间情感的抒发先要往上推，再慢慢松下来。右手双音的快速进行技巧很难，要注意指法，从慢练中找感觉。178-181小节的华彩乐句要弹奏的干净清晰，弱而轻巧，并稍有起伏，注意指法的运用。
在经过一段疾走如飞的华彩乐句后，进入到套曲的第六乐章（184-207小节)。作曲家采用了模进的手法，使音乐不断扩充，不断发展。音响上，开始力度很轻，后逐渐加强，仿佛人们从远处逐渐汇聚而来。右手的三度音程跳进，节奏应十分准确。速度要快，双音进行应有重音点，双音弹奏要严谨。支撑手腕需有架子，但手腕放松，不能僵硬。从197小节开始用强有力的大和弦重复了主题，力度从弱到强，速度也相应加快，气势很大，要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演奏。

从208小节开始进入到乐曲的尾声。尾声长达78小节，这正是为了平衡双恰尔达什结构。如果说第一首恰尔达什表现的是匈牙利吉普赛女性的舞蹈场面，而第二首恰尔达什表现的是匈牙利吉普赛男性有力而粗犷的舞蹈场面，那么在结尾中更似描写男女一起热情奔放的群舞场面。从221小节开始作曲家用大量的三十二分音符的跑动来表现热闹的群舞场面。连续的三十二分音符的快速演奏其难度较大，练习时要采用慢练的训练方法，也就是保持正确的快速触键的方法，但放大的是音与音之间的时值，即动作与动作之间的间隙，以便为接下来的触键做好充分的准备。慢练的时候踏板也要加进来，因为有足够的时间使用踏板获得干净而连贯的效果。一定要在慢练中找感觉，并且注意指法。练习达到原速后一定不能赶，要稳住。254、255小节左右手交替的演奏大和弦像刚强的男性舞蹈，演奏要挺拔有精神。下键的一刹那下臂是紧张的，支撑手腕要有架子，但手腕要松，不可僵硬。256、257小节两手反向的串音则犹如女性的裙飘，弹奏要轻巧、干净、一带而过。258-262小节的演奏与254-257小节的要求一样。其中的对比犹如男人和女人的不同舞姿。258-264小节左手连续三次的八度半音阶下行以及右手的大和弦一定要猛烈地奏出。力度一次比一次强，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使音乐不断向上推进，舞者的情绪在这里达到了高潮。之后引出短暂尾声回顾性的主题。主题的结束要干净利落，速度上立即转变为急板（Presto），大和弦的连接演奏要一气呵成，最后以三个有气势的和弦结束全曲。
《匈牙利狂想曲》是李斯特最受欢迎的钢琴作品，乐曲具有吉普赛人歌舞的音调、节奏和结构特点，有华丽的技巧和奔放的感情表达。匈牙利作曲家巴托克曾如此推崇李斯特这一系列的《匈牙利狂想曲》：“我必须强调这些狂想曲，尤其关于匈牙利的那些，是自成一格而完美无瑕的作品，再也找不到更好地办法来处理李斯特所使用的素材了。”同代作曲家也曾将此作中的数首乐曲改编成管弦乐的形式，足见其在匈牙利音乐中的特殊地位。■

参考文献：
[1]俞人豪 译.《李斯特音乐文选》.人民音乐出版社，1996.
[2]周淑斐.《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研究》[M].台北:乐韵出版社，1998.
[3]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上海音乐出版社，2003.
[4]童师柳.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的结构研究.黄钟，2008（1）.

作者简介：
邓懿：出生于1982年，女，硕士研究生，现在太原大学教育学院艺术系工作。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