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不治道238
四年
王莽成势众人吹捧九锡之议终丧国柄
这是天下最强的牛皮:
(羌人)对曰:‘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至仁,天下太平,五谷成熟,或禾长丈馀,或一粟三米,或不种自生,或茧不蚕自成;甘露从天下,醴泉自地出;凤皇来仪,神爵降集。
四年(甲子,公元4年)
春,正月,郊祀高祖以配天,宗祀孝文以配上帝。
改殷绍嘉公曰宋公,周承休公曰郑公。
诏:“妇女非身犯法,及男子年八十以上、七岁已下,家非坐不道、诏所名捕,他皆无得系;其当验者即验问。定著令!”
二月,丁未,遣大司徒宫、大司空丰等奉乘舆法驾迎皇后于安汉公第,授皇后玺绂,入未央宫。大赦天下。
遣太仆王恽等八人各置副,假节,分行天下,览观风俗。
译文:春季,正月,平帝在长安郊外用祭祀天地之礼祭祀高祖,把他和上天同享;在明堂用祭祀祖宗之礼祭祀文帝,把他与上帝同享。
改封殷绍嘉公为宋公、周承休公为郑公(参考前八年)。
平帝下诏:“妇女除非本人犯法,以男子八十岁以上、七岁以下,其家除非被指控为大逆不道,或朝廷指名逮捕,一概不准囚禁。必须调查时,官员应到妇女或老幼所住的地方调查,本诏书自即日起成为法律。”
高原说:这是法治的进步,至少在尊重人权,区别对待以及法也要保护犯罪人方面,迈出了可喜的一步。
二月丁未(初七),派宰相(大司徒)马宫、最高监察长(大司空)甄丰等,带着御用车轿跟皇家仪仗队,前往安汉公王莽家宅,迎接王莽的女儿,呈上皇后印信,将她载回未央宫。(本年刘箕子十四岁,皇后王小妹十三岁。)大赦天下。
派交通部长(太仆)王恽等八人为使节,各人再设副手,持节,分别巡视全国各地,考察社会风俗。
夏,太保舜等及吏民上书者八千馀人,咸请如陈崇言,加赏于安汉公。
章下有司,有司请“益封公以新息、召陵二县及黄邮聚、新野田;采伊尹、周公称号,加公为宰衡,位上公,三公言事称‘敢言之’;赐公太夫人号曰功显君;封公子男二人安为褒新侯,临为赏都侯;加后聘三千七百万,合为一万万,以明大礼;太后临前殿亲封拜,安汉公拜前,二子拜后,如周公故事。”莽稽首辞让,出奏封事:“愿独受母号,还安、临印韨及号位户邑。”事下,太师光等皆曰:“赏未足以直功。谦约退让,公之常节,终不可听。忠臣之节亦宜自屈,而伸主上之义。宜遣大司徒、大司空持节承制诏公亟入视事,诏尚书勿复受公之让奏。”奏可。莽乃起视事,止减召陵、黄邮、新野之田而已。
莽复以所益纳征钱千万遗太后左右奉共养者。莽虽专权,然所以诳耀媚事太后,下至旁侧长御,方故万端,赂遗以千万数。白尊太后姊、妹号皆为君,食汤沐邑。以故左右日夜共誉莽。
莽又知太后妇人,厌居深宫中,莽欲虞乐以市其权,乃令太后四时车驾巡狩四郊,存见孤、寡、贞妇,所至属县,辄施恩惠,赐民钱帛、牛酒,岁以为常。太后旁弄儿病,在外舍,莽自亲候之。其欲得太后意如此。
太保舜奏言:“天下闻公不受千乘之土,辞万金之币,莫不乡化。蜀郡男子路建等辍讼,惭怍而退,虽文王却虞、芮,何以加!宜报告天下。”奏可。于是孔光愈恐,固称疾辞位。太后诏:“太师毋朝,十日一入省中,置几杖,赐餐十七物,然后归,官属按职如故。”
译文:夏季,太保王舜等以及官民八千余人上书朝廷,一致请求:“请按照副宰相(大司徒司直)陈崇的建议(参考前三年),增加对安汉公王莽的赏赐。”
奏章交给主管官吏,主管官吏奏报:“增加安汉公王莽的封地,把召陵(河南省郾城县)、新息河南省息县)二县,跟黄邮聚(今地不详,新野县有资料证明为县东,1984年于此处立有黄邮聚县级遗址牌)、新野(河南省新野县)两地的耕田全都划入。采用伊尹(阿衡的称号)和周公(冢宰的称号)的称号,给安汉公加上宰衡的官号,位居三公之上。三公向安汉公报告工作,自称‘冒昧陈辞’。封王莽的母亲为功显君,封王莽的两个儿子王安为褒新侯,王临为赏都侯。增加皇后彩礼三千七百万钱,合成一万万钱,用来表明礼仪的隆重。太皇太后来到前殿,亲自赐封爵位和称号。王莽在前面下拜,两个儿子在后面下拜,一如周公的旧例。”王莽叩头辞让,出宫以后送上密封的奏章,说:“仅愿接受对我母亲的封号,而退还王安、王临的印玺绶带和爵位称号、封邑民户。”太师孔光等都说:“赏赐不足以抵过功劳,谦虚辞让是安汉公的一贯作风,陛下绝不可以批准他的请求。忠臣的气节有时应该自己屈服,使主上的大义得以伸张。应该派遣大司徒、大司空拿着符节,奉皇帝命令征召安汉公赶快入宫主持朝政。并下令尚书,拒绝接受安汉公任何推辞退让的奏章。”奉章被批准了。王莽这才起来办理公务,仅减少召陵、黄邮聚、新野三地的封土罢了。
王莽又在所增加彩礼的三千七百万中,提出一千万,送给太皇太后左右侍从人员。王莽虽然独裁,但他千方百计迷惑诌媚取悦太皇太后,甚至太皇太后身旁那些常侍的随从,都使用多种方法,致送数以千万计的贿赂。又建议封太后的姐、妹为君,各有汤沐邑。因此,太皇太后身旁的人日夜共同赞美王莽。
此外,王莽知道,太皇太后仍是一个女人,厌恶居住在深宫之中。他打算用娱乐换取在太后手里的权力,于是,春夏秋冬四季,都请太后到长安四郊游览,慰问孤儿、寡妇和贞妇。所到长安各属县,都布施恩惠,赏赐平民钱币、丝织品、牛肉、美酒,每年都是如此。太后身旁供支使的小子有病,王莽亲自前往探望。王莽想得到太后的好感,所用手段大致类此。
高原说,如王莽者必然是有大目的的——至少,在现在人看来是这样的。但是作为王政君是看不出来的,不是当局者迷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迷了。
当一个人无所不用其极之时,往往正是其怀有用心之时。《资治通鉴》关于观人的方法虽然说了很多:
《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又有记载的观人五法:君弗察故也。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
又又《吕氏春秋·论人》:“凡论人,通则观其所礼,贵则观其所进,富则观其所养,听则观其所行,止则观其所好,习则观其所言,穷则观其所不受,贱则观其所不为。喜之以验其守,乐之以验其僻,怒之以验其节,惧之以验其特,哀之以验其人,苦之以验其志。八观六验,此贤主之所以论人也。”
……
但是诸多之法并不见得有人用,有人能用。如王莽者,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又能为取媚一个过时的太后送礼关心献媚无所不用其极。谁又能防备的了?何况还有忠言逆耳之不耐呢?若你是王政君,你如何用?
王莽是一个连儿子也要杀的人,杀个把皇帝又算的了什么?
北海逄萌谓友人曰:“三纲绝矣,不去,祸将及人!”正如管仲病榻与齐桓公论相之时所说:“人情莫过爱其身者,竖刁不爱其身(自宫取悦桓公),岂能爱君乎?”管仲以人情度之,认为竖刁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怎么能忠君爱国,久之必为乱,所以劝齐桓黜退他。但是,齐桓公不听,所以齐桓公落下了饿死封闭内宫的悲惨下场——正是这样的道理所在。
太保王舜奏报:“全国百姓听到安汉公不接受相当于可以出一千辆兵车的国家的封地,推辞万斤黄金的彩礼,没有人不仰慕。蜀郡男子路建等人停止诉讼,惭愧地回去了,就是周文王感化虞君、芮君,让他们自动停止争执返回本国,也不能超过安汉公!(公元前十二世纪商王朝末年虞国国君和芮国国君,相互争夺田地,久不能解决。听说周部落酋长姬昌有极高的品德,一同前往拜访,请求仲裁。可是进入周部落境内后,发现耕田的农夫在田边相让,走路的行人在道上相让,不禁汗颜,相互说:“我们真是小人,没有脸面到君子的门庭。”遂自行和解。)应当把这些事情宣告全国。”当时太师孔光愈来愈恐惧,声称有病,坚决辞职。太后下诏:“太师不必再参加朝会,只要每隔十天入宫一次就可以了。宫廷当为你置备几案手杖,赏赐吃十七种食物,然后再回家;太师府的属官各行其职如故。”
莽奏起明堂、辟雍、灵台,为学者筑舍万区,制度甚盛。立《乐经》;益博士员,经各五人。征天下通一艺、教授十一人以上,及有逸礼、古书、天文、图谶、钟律、月令、兵法、史篇文字,通知其意者,皆诣公车。网罗天下异能之士,至者前后千数,皆令记说廷中,将令正乖谬,壹异说云。
又征能治河者以百数,其大略异者,长水校尉平陵关并言:“河决率常于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恶。闻禹治河时,本空此地,以为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易处,犹不能离此。上古难识,近察秦、汉以来,河决曹、卫之域,其南北不过百八十里。可空此地,勿以为官亭、民室而已。”御史临淮韩牧以为:“可略于《禹贡》九河处穿之,纵不能为九,但为四、五,宜有益。”大司空掾(音yuan:佐助)王横言:“河入勃海地,高于韩牧所欲穿处。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浸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东北去。《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决河灌其都,决处遂大,不可复补。宜却徙完平处更开空,使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乃无水灾。”司空掾沛国桓谭典其议,为甄丰言:“凡此数者,必有一是;宜详考验,皆可豫见。计定然后举事,费不过数亿万,亦可以事诸浮食无产业民。空居与行役,同当衣食,衣食县官而为之作,乃两便,可以上继禹功,下除民疾。”时莽但崇空语,无施行者。
译文:王莽提议兴建皇家大会堂(明堂)、国立大学(辟雍)和御用天文台(灵台),给儒家学派学者建筑宿舍一万间,规模十分宏伟。设立乐经教育官,并增加博士名额,每一经各五人。征求全国精通六经之一的,而且教授弟子十一人以上的经师,以及藏有散失的《礼经》、古文《尚书》、天文、图谶(神秘预言书)、音乐、《历法》(《月令》)、《兵法》、《史籀篇》(周王朝用大篆写的史书)文字,通晓它们意义的人,都前往公车衙门。收罗全国具有卓越才能的士人,来到京师的前后数以千计,都让他们到朝廷上记录他们的学说,打算让他们订正流传的错误,统一各种分歧的说法。
王莽又征求能够治理黄河的人才以百计算,各人的主张并不相同。外籍兵团指挥官(长水校尉)平陵(咸阳)人关并认为:“黄河溃决的地点,经常在平原、东郡(河南濮阳县)附近,那一带地势低下,土质松软。据说夏禹治理黄河时,原本把这一带地区空出来,认为水大时就到那里倾泄,水小时自会逐渐干涸。虽然时常改变地方,但还没能离开这一带。上古时代往事,难以考察。考察近代秦、汉以来的状况,黄河在古曹国(山东省定陶县)、古卫国(河南省浚县)的地域决口,南北相距不过百八十里。可以把这一带腾空(作为泄洪区),不再兴建官亭、民居罢了。”监察官(御史)临淮(安徽盱眙县)人韩牧认为:“《禹贡》有九条河流的记载,我们应大略地在故道上挖掘,即令不能凿出九条河流,只要能开凿四五条,应该也有裨益。”最高监察长秘书(大司空掾)王横进言:“黄河注入渤海的出口,比韩牧打算挖掘地带的地势要高。过去,降雨频繁,东北风起,海水倒灌,黄河向西南倒流,淹没数百里,古九河的故道,早就被海水吞没了。禹当初疏通黄河,本来是要顺着太行山(西山),流向东北。《周谱》说:‘前602年(周定王五年)黄河改道。’说明今天的黄河,并非禹当年挖掘的故河道。还有,秦国攻击魏国时,决开黄河堤岸,用河水灌入魏国京都大梁,决口于是扩大,无法再次堵塞。所以,应把平地的百姓全部迁移,重新开凿河道,使河水顺着西山脚下,居高临下,向东北注入大海,就没有水患了。”
大司空掾沛国人桓谭,主持这项讨论,向少傅甄丰说:“这几项建议中,肯定有一个是对的。应详细考察,应该可以先发现。计划既定而后行动,费用不过数亿万,而且可以使一些无产业的游民找到工作。他们闲着不事生产,与他们参与劳动,同样都需要那么多衣服和粮食。由国家供应他们的衣食,而他们为国家劳作,这对两方面都有好处。这样上可以继承禹的大业,下可以为人民除害。”然而,当时王莽崇尚的只是空话,并没有具体施行。
附资料:桓谭
桓谭是东汉哲学家、经学家。字君山,沛国相(今安徽濉溪县西北)人。爱好音律,善鼓琴,博学多通,遍习五经,喜非毁俗儒。哀帝、平帝间,位不过郎。王莽时任掌乐大夫。刘玄即位,诏拜太中大夫。光武帝时,任议郎给事中。因坚决反对谶纬神学,“极言谶之非经”,被光武帝目为“非圣无法”,险遭处斩。后被贬,出任六安郡丞,道中病卒。他把烛干比作人的形体,把烛火的精神,提出“以烛火喻形神”的有名论点,断言精神不能离开人的形体而独立存在,正如烛光之不能脱离烛体而存在一样。王充称道他的著作是“讼世间事,辨昭然否,虚妄之言,伪饰之辞,莫不证定”。(《论衡·超奇》)对后来无神论思想发展有所影响。著作有《新论》二十九篇,早佚。现传《新论·形神》一篇,收入《弘明集》内。《新论》以清严可均辑本较好(见《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另有赋、诔、书、奏凡二十六篇,今存《仙赋》、《陈时政疏》、《抑谶重赏疏》等文(见《艺文类聚》及本传)。《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五卷,已佚。传见《后汉书·桓谭传》。其父于成帝时为太乐令。桓谭“以父任为郎”;或说桓谭入任,是由宋弘的推荐。桓谭擅长音乐,善于弹琴。宫廷举行宴会,皇帝往往命他弹琴助兴。他博学通达,遍习《五经》,皆训诂大义,不为章句。能文章,尤其喜欢古学,多次从刘歆、扬雄辨析疑异。还喜欢歌舞杂戏。穿着简易,不修威仪。对俗儒轻视讥笑,因此多受排挤。
西汉末年,桓谭官位不高,不过当个郎官而已。他与傅晏相善。傅晏是傅皇后之父,起先颇为得势,稍后董昭仪受皇帝宠幸,其兄董贤因裙带关系而用权,傅皇后日益被疏远,傅晏因失势而闷闷不乐。桓谭告戒他要防宫廷之变,注意董贤的动向,要收敛、谦退,以避祸殃。傅晏接受了桓谭的意见,才免遭董贤之害,“故傅氏终全于哀帝之时”。
董贤当上了大司马,闻桓谭之名,要与他结交。桓谭是正派人物,先奏书劝告他“以辅国保身之术”,未被接受,就不与他往来。王莽掌握大权时,天下之士大多数对王莽吹牛拍马,阿谀奉承,以求升迁。桓谭则不然,“独自守,默然无言”,故他这时仅为掌乐大夫。农民大起义时,桓谭参予了活动,被更始政权召任为太中大夫。
桓谭对民间音乐很有研究,平时公开称赞先秦时期的“郑声”,因此他弹奏的也都是一些根据民间曲调创作的新曲。
桓谭把民间风味很浓的琴曲拿来在宫中弹奏,刘秀听惯了宫中的乐曲,听到桓谭的新曲,感到新鲜,大为赞赏。
宋弘得知此事,很不满意。在他看来,民间乐曲都是低级趣味的。宋弘找了个机会,派人把桓谭叫到家来,特地穿上朝服,正襟危坐在堂上。一见桓谭进来,怒冲冲地劈头就是一顿训斥。
事隔不久,刘秀大宴群臣,在宴会上让桓谭鼓琴。桓谭看到宋弘杀气腾腾地用眼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发怵。在这种场合下,他只好耐着性子奏了一首宫中日常所奏的雅乐。由于心不情愿,弹出来的琴音断断续续。
刘秀觉得奇怪,就问他是怎么回事。宋弘马上离席跪在皇上面前,越俎代庖答道:“陛下,臣荐桓谭,是希望他以雅乐引导陛下。没想到他却终日弹奏亡国之音给皇上听,今天是因我在场,他心中有愧,所以弹雅乐也不成调了,这是为臣我的罪过。”
刘秀听了宋弘的话,方知平日所听桓谭弹奏的原来是“亡国之音”。宴后,桓谭就被罢了官。
群臣奏言:“昔周公摄政七年,制度乃定。今安汉公辅政四年,营作二旬,大功毕成,宜升宰衡位在诸侯王上。”诏曰:“可。”仍令议九锡之法。
莽奏尊孝宣庙为中宗,孝元庙为高宗;又奏毁孝宣皇考庙勿修;罢南陵、云陵为县。奏可。
莽自以北化匈奴,东致海外,南怀黄支,唯西方未有加,乃遣中郎将平宪等多持金币诱塞外羌,使献地愿内属。宪等奏言:“羌豪良愿等种可万二千人,愿为内臣,献鲜水海、允谷、盐池、平地美草,皆予汉民;自居险阻处为籓蔽。问良愿降意,对曰:‘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至仁,天下太平,五谷成熟,或禾长丈馀,或一粟三米,或不种自生,或茧不蚕自成;甘露从天下,醴泉自地出;凤皇来仪,神爵降集。从四岁以来,羌人无所疾苦,故思乐内属。’宜以时处业,置属国领护。”事下莽,莽复奏:“今已有东海、南海、北海郡,请受良愿等所献地为西海郡。分天下为十二州,应古制。”奏可。冬,置西海郡。又增法五十条,犯者徙之西海。徙者以千万数,民始怨矣。
梁王立坐与卫氏交通,废,徙南郑;自杀。
分京师置前辉光、后丞烈二郡。更公卿、大夫、八十一元士官名、位次及十二州名、分界。郡国所属,罢置改易,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矣。
译文:文武百官奏称:“从前,周公代周成王处理国政七年,国家的制度才厘订妥当。而今,安汉公辅助国政四年,修建明堂等用了二十天,却大功全部完成。所以,应该把宰衡的地位,提高到侯爵亲王之上。”下诏说:“可以。”同时下令讨论九锡之法。(九锡即九赐:一、赐车马;二赐衣服;三赐乐则;四赐朱红色大门;五赐斜坡台阶的纳陛;六赐虎贲百名:武装卫士一百名;七赐武器;八赐大旗斧钺;九赐祭祀用的美酒。《礼记·含文嘉》宋均注说:封国国君有高尚的品德,当增加他的采邑,再建立大功时,则加九锡:进退有节,行步有度,赐给车马代步;言成文章,行成法则,赐给衣服表彰善行;长于教育,心怀仁爱,赐给乐章去教化人民;家宅整洁,户内严谨,赐给朱色大门,使他与众不同;动作合礼,赐给他斜坡台阶,使他保持体力;勇敢正直,仗义执言,赐给他武装卫士保护安全;良心慈悲,择善固执,赐给他武器弓箭,使他得以代表中央讨伐叛逆;刚烈威武,立志保卫皇家,赐给他斧钺,使他得以专断诛杀;孝顺父母,赐给他美酒,使他用以祭祀祖先。)
王莽奏请:将宣帝刘询祭庙尊为中宗,元帝刘奭祭庙尊为高宗。又奏请:废弃刘询父亲刘据祭庙,不再修建;撤销南陵(文帝刘恒母亲薄太后之坟)、云陵(昭帝刘弗陵母亲赵钩弋之坟),改成两个普通县。下诏批准。
王莽自以为他的德威,北边感化了匈奴,东边招来了海外国家,南边怀柔了黄支,只有西边没有施加影响。便派遣平宪等人多多携带金钱礼物,去招引边界以外的羌人,使他们献出土地,归属汉朝。平宪等人奏报说:“羌人以良愿等为首的部落,人口约一万二千,愿意成为汉朝的臣民,献出鲜水海(青海湖)和允谷、盐池,该地区地平草茂,都交给汉朝百姓,自己住到险阻之处,作为汉朝的屏障。我们询问良愿归降的用意,他回答说:‘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最仁慈,天下太平,五谷成熟,有的禾苗长到一丈多长,有的一棵谷子长三个穗,有的不须种植自己生长,有的茧不要蚕吐丝就可以自织而成,甘露从天上降下,甘泉从地下涌出,凤凰前来朝贺,神雀飞临聚集。四年来,羌人没有遭遇过艰难困苦,所以希望并喜欢归属汉朝。’应及时安排他们的生产和生活,设置属国统辖保护他们。”事情交给王莽处理,王莽回奏说:“现在已有东海郡(山东郯城县)、南海郡(广州)、北海郡(山东昌乐县),请接受良愿等所献土地设置西海郡(青海省海晏)。全国分为十二州,以符合古代制度。”平帝批准。冬季,设置西海郡。又增订法律五十条,违犯者被流放到西海郡去。被流放的人数以千万,百姓开始怨恨了。
梁王刘立被指控跟卫姓家族勾结,废去王位,放逐到南郑(陕西省南郑县)。刘立自杀。
分割京师长安,设置前辉光郡(长安南部诸县)、后丞烈郡(长安北部诸县)。更改公卿、大夫、八十一元士官名、等级以及十二州州名、分界。更改各郡、各封国的管辖区域,或取消,或新设,或变更,从此天下事端增多,官吏记不胜记。
2014.11.28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