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八局前传》——绝怜高处多风雨十九 黎明之前 豆瓣

第二十五章波谲云诡官场角力祸从天降牵动全局

谭忠恕带着刘新杰来到了小野圆山的诊所,刘新杰笑道:“齐帅,我看你恢复的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天天心事重重,吃不下睡不着那。”

齐佩林也笑了:“有局长在,我就有了主心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小野夫人的日式料理做的真的很不错。看样子,大功告成了?”

谭忠恕简单的述说了一下情况,命令道:“佩林,事不宜迟,你明天就去南京交差。新杰,你初到八局,一起去一趟南京,和各个部门的人都认识一下。还有件事,那个丁三,伯涵很赏识,想把他留在行动处,你的看法那?”

齐佩林笑道:“没问题,能得到李处长的赏识是丁三的福气,我去跟他说。局长,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大功告成,应该向毛先生说出八局介入其中的部分实情,这样的话,沈明铮的事就可以求毛先生袒护,就此为止。”

谭忠恕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记住一定要和伯涵协调好关系,同舟共济。你的想法是对了,应该怎么对毛先生说你看着办。今天接到总部的通知,戴老板几天后马上就要从北平飞来上海,你早去早回吧……钱宇,什么事?”

“局长,总部来的急电。”

谭忠恕接过来看罢,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佩林,你看看该如何回复?”

齐佩林接了过来:“……局长,郑介民命令八局查找印钞机的下落……我想应该是吴处长和钱主任失手,迫不得已这才想起了八局……可是这一仆二主……我们该怎么办……八局谁也得罪不起啊?”

“麻烦事!这样吧,你和新杰现在就去南京,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毛先生。毛先生肯定会马上向美国人交差表功,这件事就公开了。记住要把所有的功劳都记在周恒康身上。郑介民当然会以为周恒康捷足先登,自己动手晚了,就不会怪罪到八局身上。动身吧。”

齐佩林和刘新杰匆匆赶到南京,刘新杰和毛人凤的手下办理交接手续。齐佩林来到了毛人凤的办公室,恭敬的行礼报告:“属下幸而不辱使命,向您复命。有件事还要向您请罪。佩林才疏学浅,怕耽误了大事,没有得到您的许可,向谭局长求助。八局上下全力以赴,这才完成了任务。”

抢得了头筹的毛人凤的心情很好:“来,坐下说。我早就许诺过你可以便宜行事,你这么做也不算错。事情办的不错,没给我丢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看着也很虚弱,怎么了?”

齐佩林掏出手帕擦了擦冷汗,答道:“回毛先生的话,过去快四个月了,属下的伤却一直没有痊愈。谢谢您的关怀,不碍事的。”

毛人凤果然以为是上次在八局的那场鞭刑,下手太重了。不由的有些心疼:“你啊,记住下回别再让我为难了……想要点什么奖赏啊?说来听听。”

“佩林这条命是毛先生从鬼门关上救回来的,哪敢再奢望您赏赐。只求您能为八局主持公道,沈明铮的事虽然我不清楚内情,只知道事情的性质很严重,但是八局其他人是无辜的,真要全面审查起来,不敢隐瞒,佩林和沈明铮平日一向交好,第一个说不清楚。”

毛人凤笑了:“你对谭忠恕倒是忠心耿耿。对了,你先看看这个,谭忠恕请求把你调离八局的报告。”

齐佩林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叹道:“我想就是这一次去沈阳,谭局长一直觉得我没有和他说实话,而且上次的事……从那以后,两个人之间相处,总觉得不像从前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齐佩林有些为难:“佩林首先是您的人,即使谭忠恕有所误会,我也没法解释。本来也没有什么,回总部在您身边当差,是属下多年来的心愿。只是您的许多产业在上海,您一直吩咐属下代为打理……”

毛人凤并不想把齐佩林调回自己身边,这样他再为自己打理私产,目标太明显了,难免会引人注目。反而不像现在这样不显山不露水来得方便。他安慰道:“现在戴老板在全国巡视,这份报告我扣下了,没有转发人事处,我会退还给谭忠恕,全当没有这么一回事。佩林啊,在上海好好干,一定要尊重谭忠恕,不要让别人议论,说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没规矩。至于沈明铮的事……就此为止吧。”

齐佩林兴奋的立正行礼:“谢谢毛先生回护关照之恩。属下还有件事要向您汇报……这是郑介民郑先生给八局下的命令,您看看。”

毛人凤看完,不露声色的问道:“这件事你看应该怎么办?”

“属下愚见,毛先生应该马上公开这件事,周处长不辱使命,独力完成了美国人请托的任务……郑先生晚了一步……八局自然没有了为郑先生效命的机会……”

毛人凤难得的夸奖道:“不居功,顾大局,佩林啊,你成熟了。中午和我一起用餐……什么事?没规矩!”毛人凤训斥着没有敲门,一阵风一样冲进来的秘书。

秘书看了一眼齐佩林,齐佩林知趣的起身告辞。在总部办公楼里找熟人闲聊等候,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到了下午一点,也没有接到毛人凤一起用餐的通知。齐佩林想了想,准备先去找刘新杰,走廊里,正好碰上脸色凝重的周恒康。“周处长?您不是明天才能回来吗?”

周恒康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出大事了,到我办公室来。”周恒康顾不上寒暄:“佩林,你知道吗?戴老板的飞机在飞往上海途中坠机了!”

齐佩林大吃一惊!随即冷静下来。毛人凤在军情总局的地位完全是仰仗戴笠的信任和倚重,戴老板一去,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情报系统前途堪忧。这些年军情总局尾大不掉,许多高官显宦敢怒不敢言,几乎有功高盖主的趋势……周恒康继续说道:“已经急召各个分局的局长紧急前来。佩林啊,多事之秋,我们的前途和毛先生息息相关啊。”

齐佩林犹犹豫豫的问道:“周处长,您说以后军情总局会姓郑?还是姓唐?有没有可能……姓毛?”

周恒康烦躁的解开了风纪扣:“这我哪能知道啊?但愿如此吧,否则……上海与南京近在遐迩,谭忠恕应该是第一个到的分局局长,你去迎接一下。你不是和一些分局的局长交情不错嘛?去探听一下消息。”

南京圣彼得堡饭店,谭忠恕见到了刘新杰和齐佩林:“新杰,我不住在总部招待所了,你去替我和钱宇订两个房间,大家在一起有事方便一点。佩林,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齐佩林叹道:“已经确认了,撞到了一座叫戴山的不足二百米高的小山上,机上十三个人全部遇难……真是天意。局长,其他的事和我们关系不大,现在最关键的是八局究竟准备上那条船?您定下来,我们才好便宜行事。”

谭忠恕反问道:“你的意见那?新杰,你也说说。”

齐佩林很自然地答道:“我没有意见,当然要以局长的意旨为准绳。只是要快,这样才能算是一个人情。”

刘新杰也答道:“我还是听你的安排,反正这些年我都习惯了。不过我想我们应该站到胜利者的一边。关键是谁会是胜利者?我看不准。八局可不可以不表态?这样虽然获利少,但是风险也小啊。”

齐佩林反驳道:“不表态恐怕不行,很容易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刘新杰突然笑道:“其实老齐你还用得着表态吗?我估计是个人都知道你是毛人凤的人。老谭,你倒是说句话啊。”

深思熟虑的谭忠恕终于开口:“我们不是为了任何个人才从事这项工作,而是为了党国。现在戴老板不幸遇难,正需要我们同心协力为党国尽忠。至于谁来当军情总局这个家,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能对得起戴老板的在天之灵。八局听候安排,没有私利。”

齐佩林觉得谭忠恕过于迂腐,做法匪夷所思,又不敢当面顶撞,只好示意刘新杰开口相劝。刘新杰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老齐说得也对, 表态晚了恐怕对你不好……最好……怎么就能让齐佩林表态支持毛先生, 而老谭表态中立, 还得让大家都知道呢?”

听着刘新杰的自言自语, 齐佩林计上心来: “新杰, 你真聪明!”随即跟老谭耳语了几句, 老谭点头称是, 二人随即都笑了。

刘新杰傻愣愣地看着二人如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

老谭拍了拍刘新杰的肩膀, "我的傻兄弟, 光聪明不行啊......这官场中的事啊, 你啊, 好好跟佩林学着吧。”

第二天上午刚一上班,谭忠恕来到了总部,一下车就看见了和周恒康一起走出办公大楼的齐佩林。谭忠恕沉下了脸:“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昨天晚上不是命令你今天回上海吗?恒康兄,你好。”

齐佩林解释道:“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完,下午就回上海……”

“你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蝇营狗苟,见风使舵而已。”谭忠恕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最烦官场上结党营私这一套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现在是非常时期,务必要谨言慎行。将来无论是谁主持工作,八局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为党国尽忠效命,才算是对得起戴局长的在天之灵。人事安排那是上峰要考虑的事。你在这里四处打听,上蹿下跳的,想干什么?我的话你是不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周围人来人往,纷纷侧目,谭忠恕如此教训,齐佩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正要反驳,周恒康笑着打圆场:“忠恕兄,你误会了,是我有点私事拜托佩林帮我处理一下。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请吧。佩林……我们也走吧。”目送谭忠恕离去,周恒康劝道:“唉,这个谭忠恕啊,秉性难移,还是这么耿直。行了,你也别委屈了,其实八局保持中立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齐佩林自我解嘲的笑道:“谭局长就是这个脾气,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我先回上海了。”

回到八局,刘新杰打着哈欠说道:“我回办公室睡一会,没事别打扰我,有事也别找我。”

齐佩林顺口答应:“好的,你去休息吧……你这话说的有矛盾啊……回来!臭小子……大浦,有事吗?神神秘秘的……别拉我,我跟你走就是了。”

孙大浦办公室中,齐佩林不敢置信的问道:“大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死猴脸今天一天都在整理八局手里所有的原来汪伪集团情报部门的旧档案……我还窃听到死猴脸和总部情报处吴处长的通话,说是会马上协助调查毛人凤在上海的产业……”

齐佩林一拍桌子:“这个李伯涵,总有一天要闯下大祸!可是现在局长不在……而且李伯涵又奉命主持局里的工作……该怎么办那?局长要到后天才能回来……去他妈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浦,我先回趟办公室,十分钟后你来找我,叫上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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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入睡就被孙大浦强行唤醒的刘新杰不悦的问道:“什么事?还让不让人活了?”

齐佩林毅然决然的说道:“我要伪造局长的命令,扣押李伯涵!大浦,你要为我作证,就说已经接到了局长的密电。新杰,这是我刚伪造的局长的手谕,你要证明的确是局长亲手交给我的。”

刘新杰和孙大浦都大吃一惊,刘新杰不安的劝道:“你可要考虑周全了,这行吗?”

齐佩林心一横:“事不宜迟,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八局,我承担一切后果,大不了再被送进刑讯室!”

李伯涵踌躇满志,风云变化才是英雄辈出的机遇。没想到平日无意中了解到的毛人凤在上海的私产,今天可以派上这么大的用场!当然一定要拿到确实的证据才行。一旦尘埃落定,有清除异己、全力拥戴之功,何愁仕途上不能一帆风顺?正准备亲自出马操持大局的李伯涵意外的被挡在了走廊里。齐佩林冷冷的说道:“李处长,这是准备去那啊?”

李伯涵嘲讽的笑道:“齐处长,这就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过再也没有比齐处长更聪明的人了。你这些日子忙于攀龙附凤,总也不在八局,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请李处长见谅,齐某只是执行公务。我奉局长手令,扣押拘捕你!这是局长亲笔签名的文件,你看好了。李处长,众目睽睽之下,你可不要自讨没趣!”

闻听此言犹如冰水浇头,李伯涵大吃一惊,接过文件,正欲细看,齐佩林劈手夺了回去:“来人,请李处长去禁闭室!”

李伯涵镇定了一下情绪,问道:“局长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手令?这张手令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齐佩林看了一眼孙大浦,被逼上梁山的孙大浦只好答道:“电讯处也接到了局长的密电,可是也没有说明原因……我想……李处长也不必……”

齐佩林打断了他的话:“李处长,局长交给我这张手令的时候,刘处长也在现场。你说句痛快话,愿不愿意接受命令?!”

刘新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默认。李伯涵看着公事公办的齐佩林,放缓了语调请求道:“齐处长,我想也许局长对我有了什么误会。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我和局长通个电话?”

齐佩林的语气森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行,李处长不是一直说服从长官是军人的天职吗?齐某平日受教良多,李处长总不会责人严而责己宽吧?”

李德元等四名情报处的主任围了过来:“请李处长执行局长的命令。”

被关进禁闭室的李伯涵如同一头暴怒的头狼,恨不得撕碎了齐佩林泄愤!这个姓齐的,处处和自己过不去,一定是怕自己查出什么对毛人凤不利的证据,才在谭忠恕面前进了谗言,限制他的行动自由!还有那个不知好歹、轻信奸佞的谭忠恕!齐佩林分明几次抗命,却还是信任如初,真是岂有此理!但愿这一次趁着军情总局内部大乱之际,可以找到独当一面的机会,最好的结果就是取谭忠恕而代之。到那个时候,再慢慢收拾这些小人不迟!郑介民一定会继戴老板之后,成为军情总局的当家人。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为什么齐佩林还要执迷不悟?谭忠恕为什么还不赶紧表态效忠?真让人想不明白……李伯涵万万没有想到齐佩林居然敢假传口谕,扣押平级同事。

齐佩林也在紧张的布置着:“德元,我这两天就住在办公室,行动处的所有人员一律不准外出。胆敢抗命,一概拘押!你去忙吧。大浦,和局长还是联系不上?继续联系。新杰,我要出去一趟,处理一下毛先生交办的私事,局里就交给你了。”

刘新杰和孙大浦面面相觑,孙大浦担心的说道:“新杰,咱们三个可是一起假传圣旨。局长回来了,我不管,你去交代!我是被迫的。”

“大浦,你现在才想起来洗脱责任,晚了……没事,我负责和老谭说,这总行了吧?不过你和老齐要请我吃饭。”

傍晚时分,齐佩林来到禁闭室,李伯涵毫不示弱的冷冷的对视。齐佩林推上了一脸笑容:“李处长,早就想和你聊聊,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我们都是八局的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李伯涵没有搭话,齐佩林劝道:“李处长,我们是小人物,上面的龙虎之斗我们哪有资本介入?那一方都有让我们粉身碎骨的能力。静观其变才是明智之举,有些事情可以投机、押宝,有些事情赌赢了没有多大的好处,赌输了却要万劫不复。这样的赌局我们参加不起。李处长,我希望你能体谅,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的话。”

李伯涵不屑一顾:“你关押拘捕我真的是局长的意思?还是你假传圣旨?如果你再敢假传圣旨,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你建议我不要介入,你自己那?说得好听,还不是怕我坏了毛先生的事,拦住了我你好在毛先生面前献媚争宠?”

“李处长,我当然也不敢介入,所以才回了上海。轻举妄动只会赔上我们自己的性命,甚至会牵连整个八局,而对大局不会有丝毫影响。至于献媚争宠……我也不能免俗,但是等大局定了,再做不迟。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李伯涵针锋相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究竟是不是你假传圣旨?我看毛先生给你的那次教训还是太轻了!”

齐佩林没有正面回答,转身离开了禁闭室。

第三天中午,谭忠恕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八局,刘新杰已经提前在局长办公室里等候着他。“你回来啦?有件事老齐不敢和你说,让我先给你打声招呼……转告他们先等着。”

谭忠恕不满的答道:“秘书找我什么事?你怎么替我做主了?齐佩林有什么事不敢对我说?又干了什么无法无天的事了?还用得着你来当说客?”

刘新杰笑道:“行动处几个主任急着找你,他们和我要说的是一件事。齐佩林是个老实人,又有点怕你,所以只好我来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三个,就是我和齐帅,还有大浦,假传你的话,把李伯涵关进禁闭室了。”

“什么?!”谭忠恕一拍桌子:“放肆!来人,马上把齐佩林给我叫来!谁的主谋?说!”

刘新杰也不高兴了:“干什么?要杀人啊?你总的让我把话说完吧?难怪齐佩林都不敢来见你。大浦得知李伯涵奉了总部情报处吴处长的命令,要私下调查毛人凤在上海的私产。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他们的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你又不在,李伯涵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说怎么办?听之任之?到时候这些证据被用来打击毛人凤,毛人凤那个人你最清楚了,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他成功上位,能放过李伯涵?放过八局?你说不是你命令李伯涵干的,他会相信?就算是毛人凤失势了,谁还敢再信任八局?毛人凤在上海的私产都是齐佩林在打点,谁会相信这件事和他无关?八局也就完了!齐佩林也就死定了,你明不明白?”

刘新杰的这一番话反而让谭忠恕冷静下来:“你们这么想也不算错,但是此例一开,谁都可以假传……”

“你多虑了,怎么会那?我们不是和你联系不上吗?再说我是这样的人吗?齐佩林是这样的人吗……你看着我干什么?我有点害怕了……你想干什么?”

谭忠恕板着脸说:“你还知道害怕啊?应该把你和齐佩林都送进刑讯室,打死了事!大浦倒是不用了,一定是被你们胁迫的……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

齐佩林陪笑道:“局长,您回来了。您叫我……我本来也要来请罪……我是说……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是我一个人的错,和新杰没有关系。”

谭忠恕没有说话,冷冷的打量着齐佩林。齐佩林觉得浑身不自在,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刘新杰。刘新杰也没敢再说话。齐佩林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请局长责罚,佩林知道错了。”

谭忠恕叹道:“算了,你也是不得已。你和周恒康联系一下,就说我发现了吴处长的企图,制止了李伯涵的妄动,关了他的禁闭。这个消息算作是你私下告诉周恒康的,明白了吗?”

这时秘书将李伯涵带了进来,李伯涵一见齐佩林也在,马上说道:“谭局长,齐佩林胆大包天竟敢假传圣旨,说是您在南京下的手令禁闭我,请局长主持公道。齐佩林素来以下犯上,自作主张,且屡屡不思悔改,这样下去军规军威何在?局长的威严何在?恳请局长务必要严加惩处才是。”

谭忠恕抬眼看了看李伯涵,慢慢地说,“伯涵,齐佩林传的是我的命令。我问你,那天你准备要干什么呀?”

“局长,我……”

“你奉了谁的指令呀?准备干什么呀?在行动之前有没有请示过我?”

“……”

谭忠恕一拍桌子,吓了齐佩林和李伯涵一跳,“李伯涵!我还是不是八局的局长?你还是不是受我指挥的现役军人?”

“局长,是总部……”

谭忠恕冷笑道,“总部?有没有正式公文?拿来我看看!就是总部正式行文给八局,也应该是八局的局长处置,还轮不到你!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没有委托你代为履行局长之职啊?你擅自行动,越级处置,做为现役军人,目无长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李伯涵并不服气:“局长,我接到的是总部的电话命令,没有来得及向您汇报,就……”

谭忠恕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李伯涵的面前:“电话指令?打到你行动处的?还敢跟我狡辩!你现在给总部打电话,让那个给八局指令的人,对我再说一遍!”

李伯涵挺了胸,反驳道,“谭局长,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您不在总得有人做主。您为什么一再在大是大非问题的原则问题上包庇齐佩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八局!”

谭忠恕听着李伯涵的话不禁大怒:“给我闭嘴!我看你是活够了。无事生非,目无长官,以下犯上,自以为是!到了现在还嘴硬!谁给你的胆子,胆敢调查毛先生,介入高层权力之争?”

看到谭忠恕震怒,李伯涵连忙立定站好:“局长,伯涵知错了。局长息怒。这次是属下糊涂,下次再也不会了。”

谭忠恕见李伯涵认了错,语气缓和下来:“伯涵,不要有火中取栗的侥幸心理,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这次我给你72小时禁闭的惩罚以敬效尤,现在禁闭期满。回去休息吧。”

李伯涵走后,谭忠恕又回到办公桌后开始办公。齐佩林站在那里多时,没话找话的对谭忠恕笑道:“局长,您看我是不是也应该回处里看看?”

谭忠恕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齐佩林如释重负的离开。

一个月后,军情总局尘埃落定,毛人凤意外的成了新的当家人。刘新杰为八局购置的豪华游艇也终于整修一新,出海试航。八局二十来名人员第一次集体出海。谭太太对几名处长寒暄道:“早就说请你们到家里坐坐,忠恕总说你们忙,就没好意思打扰。来上海快三个月了,和齐处长还是第一次见面。”

“嫂夫人叫我名字吧。是我失礼了,早就应该去拜访嫂夫人的。”

谭忠恕笑道:“是啊,佩林是自己人,别那么生分。佩林,陪我走走,吹吹海风。”

二人走到了船舷的另一侧闲聊着:“佩林啊,看来内战是不可避免,以后我们唯一的对手就是共产党了。你和共产党打过多年交道,你说以后的形势会怎么样?”

“局长,共产党虽然已成气候,但是我看还是不足为虑吧?只要我们把党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用强有力的手段清除异己,摧毁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消灭他们不是难事。,毕竟我们才是合法政府。”

“不说这些了,难得出来散散心。新杰来了一段时间了,你觉得他还能胜任吗?”

“当然能胜任,您别看新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正事上还真不含糊。”

“说说看。”谭忠恕有了兴致,躬身趴在船舷上,看着夜色朦胧的海面。

“我听总务处的人说啊,自从新杰上任,一是咱们八局的财务已经开始有了盈余,二是把总务处的账目改成如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借贷记账方式了,这个嘛,我也不懂,总之,总部负责稽查各分局账目的会计师是我的朋友,前两天电话里还特意提了一句,很佩服新杰,还说要让新杰开课给各个分局总务处长授课,以便推而广之。”

谭忠恕听了非常高兴:“这小子,什么都没跟我说。人家是报喜不报忧,他倒好,光报忧不报喜。成天就知道气我。我还怕给他弄得一塌糊涂,没法交代。这就好,这就好。佩林啊,我这个兄弟不容易,从小没有亲生父母,在我家长大。家母虽然待他视若己出,我却怕他没了父亲的管教疼惜吃了亏,所以尽我的力量保护照顾他。抗战时期,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我没有办法,还是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里,来上海潜伏。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他现在还有后遗症,当时我要是能不走,留在医院里照顾他,也许……”

“局长,您不要自责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我们这些现役军人。从现在开始多照顾他一下,少让他做那些打打杀杀的活,让他好好休养。过两天我把上海对症的名医都给他请来看看。新杰也是我的兄弟,您放心,我也会替您照顾他的。除非他背叛了您,您不要这个兄弟了……”

谭忠恕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我记得你说过,你就替我杀了他?”

齐佩林也笑了:“对,您什么时候不要这个兄弟了,我就替您杀了他,只要您舍得。”

谭忠恕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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