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这件怪事之前,必须说说我表哥高超。高超是警校学生,从外表看,他很不配,不讲别的,单说身高,才1米54。男的一米六以下就应该算是二等残废,他应该算几等?
还有,他的体重也差得远,不足75斤。两样硬件都不够,他是被特招进去的,据说是因为与常人不同,他有第六感。
到底什么是第六感,我也说不清楚。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他在早市的地摊上买过一个破摄像机,摄像机外壳是木头的、镜头还从中间裂开,这样的破东西,在小地摊上摆了一年没人要。可是到了我高超手里,他摆弄摆弄,破摄像机就有一种奇特的功能:镜头里经常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影象,后来我发现,这些影象预示出一些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这样奇特的摄像机,别人发现不了,他能发现,这就是第六感。
当然,也不是因为会买东西,他才进了警校。
高超能进警校,主要是因为他长得特难看。
我不是说警校专门找丑男,警校多的是仪表堂堂的“酷”青年。
高超丑的特别是地方。他的脸和身上的皮、肌肉特松弛,软得用手一捏,就能捏起一把来。这样,虽然表面上皱皱巴巴,样子难看,但很易化妆成其他人的面孔。尤其是化妆老头、老太太,高超本身皱纹就多,不用再添。
当然,他也可以化装成年轻人,脸上平平滑滑,一点儿皱纹不带,这是借助于电影演员的化妆本事。
据说,演电影时,一些四五十岁的老演员,为了剧情的需要,上镜头时,常常用透明的胶布贴在额角和脸角,向后一拉,立刻脸上皱纹全无,像是青春年少的美少男、美少女,不过,只能看前面,不能看后脑勺。因为皱纹全都被拉到脖子后面去了。
高超的脖子后面的皱纹就极多,所以他戴的帽子也很特殊,除去盖住脑顶,还向后延伸了一大块,一直盖到脖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戴了“一个半”帽子。
通过以上介绍,我高超最喜欢唱的歌,我不说,你也能猜到,《虽然我丑,但我很温柔》
至于我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平平常常,初中二年级学生。不过,也有我自豪的地方,身高一米六八,每和高超比一次个儿,自豪感便增加一分。
下面该讲讲我们遇到的怪事了。
暑假,高超带我去四川旅游。
坐在火车上,吃完盒饭,我从旅行包里取餐巾,发现餐巾纸湿漉漉的,好像水洒了。
奇怪,旅行包里没有放水啊?
我忙打开旅行包,往外一件一件拿东西。
毛巾湿了,袜子湿了,书湿了。
“糟糕,这破摄像机也被弄湿了。”
高超听了眼睛一亮说:“不是摄像机被弄湿了,是摄像机把别的东西弄湿了。”
看我有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补充说:“这摄像机会出水,你看它的外壳是木头的,有点像树一样,树干里不都有水分么?只是这外壳的水分更多,所以渗出来了。”
“这水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只要这摄像机外壳一渗水,镜头里面就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高超兴奋地说着,拿起摄像机的镜头往里看。
他“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你看见什么啦?”
他没有说话,眼睛却还死死地盯着镜头里面。
“让我看看。”我忍不住把摄像机拿了过来。
摄像机实在是太破了,破木头壳,还往下滴着水,把我的衣衫都弄湿了。
旁边的人嘲笑地望着我们,一定以为我们是傻瓜吧?
我不好意思地把眼睛贴在摄像机的镜头孔里,装作看窗外的风景。
奇怪,窗外是山是树,是晴朗朗的天空,可我的镜头里,却是一幅大雨之前的情景:灰色的云雾急速地流动着,雾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起初我以为是谁的脑袋挡住了镜头。可那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楚:那是一只稀奇古怪的独角羊,头顶上一只弯曲的角是暗红色,它的身体也是暗红色,嘴巴上淌着殷红的血,一双凝固的、死鱼般的眼睛,闪着阴冷、狰狞的光。
我吃了一惊,再仔细看,怪羊后面的灰雾中好像还浮现出一个影子,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披散着头发的女孩儿,看不见她的脸,因为脸几乎全被头发遮住了,女孩儿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一个东西,可惜被飘动的灰雾遮住了,我使劲瞪大眼睛也看不清楚。
“她拿的是什么呢?”我不由自主地嘟囔。
“把摄像机给我。”高超一把抓过摄像机,全神贯注地盯着镜头里面。
“你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看不清楚,啊,真是怪。”他拧起了眉头轻轻地嘟囔着。
高超又看见什么了?会这样惊奇?甚至带有惊恐的表情?
破摄像机木壳滴出的水更多了,“滴嗒,滴嗒,”落在地上。
“坐在隔壁座位上的一个小女孩儿叫:“水都洒了。”
女孩儿问她爸爸:“他这装水的瓶子怎么这样怪呢?”
“可能是一种新型的包装,把瓶子做成了摄像机的形状。”爸爸为女孩儿解释。
接连两三天,破摄像机的木外壳老是不停地往下滴水,只好把它放进一个塑料袋里。当然在没人的时候,也拿出来看看,摄像机的镜头里面会出现什么。那头奇怪的羊和面目模糊不清的女孩儿倒是在镜头里还出现,但影子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了。
摄像机的木壳也渐渐地变得干燥起来。
我问高超:“这紫色的羊是怎么回事?”
高超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具有第六感么?”
高超望着我说:“你别听别人瞎吹,其实第六感是怎么回事,我自己也糊里糊涂。我只感觉到咱们这次旅游,可能不会太平常,会和这只羊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