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妾之为害,实不可胜言。”蒋介石关于娶妾的忏悔。
辛亥革命时期,政局如白云苍狗。一部分革命党人常以妓院为掩护作为秘密接头地点;还有一部分人自甘堕落,醉入花丛,倚红偎翠,以为乐事。
蒋介石是采花好手,飞笺召花,打牌叫局,便于青楼之中,结识了姚冶诚。作为对旧式婚姻不满意的补偿,很快,蒋介石便替姚冶诚梳笼,纳为侍妾。
当时天津(益世报)曾对姚冶诚有这样的介绍:“女士出身寒微,当南北和议告成时,蒋氏随陈其美居沪。陈每过北里,蒋亦偕往,怡琴(即姨冶诚)在法租界某处作房侍,在筵席间见蒋氏,怡琴刻意逢迎蒋氏,终至以身相托,被蒋纳为侧室。”
“怡琴”即姚冶诚的花名。姚还有个小名叫阿巧。她在风景秀丽的苏州,自幼为父母的掌上明珠,养成了一种刁蛮任性的性格。但好景不久,父母不幸去世,她生活顿无着落,
寄养在叔父姚小宝家中。寄人篱下的生活.使阿巧又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姚小宝在南桥镇上开了一爿糖果店,但生意不景气,又改做水上运输,勉强维持生计。
寒来暑往,阿巧很快就出落成了个大姑娘,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令多少青年垂涎不已。姚小宝无后,便做主给阿巧招赘了一个叫沈天祥的过门女婿。婚后沈依俗姓妻家姓,名姚天祥。清末民初,苏州附近的年轻人都向往去上海大码头发财。姚天祥便去做苦力,阿巧亦随去上海,给人家做娘姨。
姚天样到上海,没多久便染上“阿芙蓉癖”,负债累累,还动辄对妻子拳脚相加,恶语粗言。阿巧忍受不了,便在五马路一家名叫“群玉芳”的妓院中做娘姨。因为专干梳头盥洗,招待客人、端茶倒水的细活,被称为“细微娘姨”;同时也有个好听的花名叫“怡琴”。
当时吃花酒,称为叫局,意为邀请妓女隋座侑酒。客人要开出局票通知某某妓女。
妓女出堂会,是由龟奴扛在肩上而行,另外还须有一名跟堂差的娘姨跟着。
“群玉芳”有个叫“乐弟”的姑娘,红透上海滩,而每次跟随乐第的便是怡琴小姐。
国民党元老陈其美(即陈立夫、陈果夫之叔父)迷恋乐弟。有一次,陈其美叫局乐第时,蒋介石跟随在侧,便与怡琴结识。一来二去.蒋介石喜欢上了怡琴,不久便为其赎身,纳为妾。
姚冶诚在蒋介石的日记中,并不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而是一个贪婪、无礼、不懂体贴、赌博、出言悖谬、行动乖违的恶妇形象。
请看如下日记:
上午,以妾贪,怨怒并集。民国八年四月十三日
注:民国八年即1919年。
上午,七时前醒。房门大敞,可耻。八年七月三十日
冶诚赌博不休,恶甚恼甚。八年十月十八日
姚妾无礼,恨何以堪。 十月二十一日
早晨未起床时,曝见楼下电灯尚明,甚恨冶诚不知治家法,痛骂一场。娶妾之为害,实不可胜言。
终身为我累为襄敌者,一则家眷,二则乡友也。如无此聋,则客气与虚荣心,自必锐减若干,求字可不入吾之字典矣。民国九年一月一日
……家中消费主之不良,以至居家毫无乐趣,实为吾生之不幸。九年一月十四日
中食,以发恼投著外出,回则见冶妾独自属餍,大骂一顿,言实不祥,思之自馁。束之不齐,盖皆由身之不修,曷其惕然反诸。九年一月十八日
……近日益忿妾举动之贱易,心术之狠贪。又因恨家庭习惯之锢习。旧社会之龌龊,友朋之浇薄,急思去国离乡,以求我独善其身之道也。九年二月十八日
今日以冶诚作梗,心甚愤恨。急欲脱离此孽海,而又不能。中国现今妇女,只可施以教育,而不能即为解放。有教育则不待解放而自解放。如不言教育,而先言解放,则中国男子受妇女之祸害,必伊于胡底矣。吾欲脱去家庭桎梏,以求所谓独身主义者,岂不以此欤。九年三月二十一日
近日以冶诚嗜赌而不侍我疾,且出言悖谬,行动悖违,心甚忿恨之。在外觅屋,又无相当之处,不得已乃迁至一品香暂住。九年五月十六日
处置冶诚事,离舍两难,乃决定暂留而析居,以观其后。……九年五月三十一日
近日燥性不自禁,盖由悍妾逼迫所致。九年六月十二日
刺冶诚之意态,乃知其以敲诈为事,唯利是图,不胜恼恨。九年六月十三日
下午,又为冶诚事,烦恼不堪。余受尽彼妇凌辱,而竟毫无办法,是岂做儿女情长一语,而可以自恕自解乎。九年六月十五日
上午,听母亲教训。述及冶诚性行之凶狠,令人发指,余若再不下决心断绝关系,是诚冷血之倮虫也。中食于静江家,为冶诚事呕(怄)气受辱,实难为怀也。下午,又为冶诚事,闷想半天。住新赁寓宅视察。九年六月十六日
……下午,母亲发寒热,体温四十一度。脉搏一百四十跳。犹强起述教训冶诚事。如此一挫,或足稍戢其凶芒乎。九年六月十八日
晚,侍母亲谈天。为冶诚事,思虑甚烦,痛心极矣。九年六月十九日
冶诚又来讨气。此妇之泼辣,(非)寻常巾帼可比。我何罪而受此毒痈耶。九年六月二十一日
晨,拟致冶诚讯稿。上午母亲虐(疟)疾复发,寒抖热汗,见之惕息。我不孝之罪大矣。为始不慎,置此悍簉,竟害母亲郁苦如此,悔之何追。……九年六月二十一日
晚,诣觉生(即居正)寓邸,与冶诚对质。她将随我回奉(化),以平母气。……妇女卖智弄巧,哗言嗔语,习以为常。吾谓中国妇女,现在决无解放之可能。诚思多少祸胎,由妇女而起;多少事业,为妇女所败;多少英雄,受妇女之累也。
自今而后,吾将奉独身主义,不再造此罪孽矣。九年六月二十三日
下午,冶诚又来讨气,彼妇悍泼,不可言状。得罪于我,犹可说也;得罪于我母,使我母心疼病重。我置妾之辜大矣。懊悔曷其有极。冶诚去后,忧愁闷忿,怫郁牢骚。自坠地以来,未有如此之甚也。晓,外出闲散,聊以舒怀。九年六月二十四日
冶诚今日来讯,有进退两难之语。其愿离寓决心,坚不可拔。凶悍如此,是诚男子所不能为者。……九年六月二十五日
此次离沪游普陀,非行乐也,乃为冶诚所逼耳。九年六月二十八日
昨夜宿普渡积善堂。晨五时醒,忽觉友朋妻妾母子,无一不是空,无一不是。九年七月一日
以上是从1919年4月至1920年12月的近两年时间里,姚冶诚与蒋介石和婆母王采玉等关系的记载。可以说,蒋姚关系的恶劣程度,有甚于蒋毛关系。蒋介石日记中称之为“悍妾”、“悍簉”、“泼妇”,痛骂自己“为始不慎”,经常气得离家出走,赁屋别居,甚至动起当和尚的念头。
根据蒋介石日记的记载.姚不理家事,经常房门大开,与人彻夜打麻将,使蒋介石十分生气,经常破口大骂。有时刚刚端起饭碗,还未顾上吃一口,两人即拌嘴,生气。蒋介石一怒之下,摔了碗筷,扭头外出。蒋介石经常与姚氏吵架之后,到张静江家去诉苦,并混口热饭吃。张静江系同盟会元老.早年曾倾力资助孙中山革命。辛亥革命成功后,张被孙中山延请入阁,在国民党内颇有声望。蒋介石与张拜为把兄弟,恭敬地称之为“二哥”。张二哥虽然腿瘸足疾,骑马的本领投有,但驾驭女人的手段极强。他也讨得一房青楼女子朱氏为妻。两口子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而且朱氏生下的几个儿女聪明可爱,人见人怜。这些都让蒋介石看了眼热.羡慕不已。
蒋介石赌气说:“二兄,我已痛下决心,遁人空门,剃去三千烦恼青丝,做和尚去。……我为何还恋尘缘不自解脱耶?”
张静江望着炳恼中的蒋介石,微傲一笑,头晃得跟拨浪鼓一般:“非也,不是女子都不好。”他指着挺着大肚子的朱氏说:“你看你嫂子,从良之后,不是也很好吗?姚氏无礼,你可以想个办法嘛。便是弃了也成,何必轻言入空门呢?”
1920年5月31日,蒋介石与姚冶诚又大闹了一场,蒋介石气得脸色发紫,当即请来一班党国元老,像政治局讨论国家大事一般,讨论家事。据他那一天的日记所载,“张静江、戴传贤、居正诸兄,俱来商议此事”。
蒋介石的意见,是要离异,而且态度坚决,“急欲脱离此孽海”。
居正与其如夫人曾经多次调解过蒋介石的家事,姚冶诚也常去居正家,与其如夫人翻嘴调舌,卖智弄巧,搞得居正与蒋介石大生误会。因此,居正对姚冶诚颇为反感,他的主张和蒋介石一致:省得红颜祸水,使党国大业为妇女所败。
只有戴传贤抱着葫芦不开瓢,不置可否。
蒋介石急了:“季陶,你也表表态嘛!”
戴传贤沉吟半响只说了一句:“介石,你考虑过纬国吗?”
一句话,使蒋介石顿时气馁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