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曾是那个追着风的少年? 追风少年

一、
翻电脑,看到自己大二时写的一段东西:
“那天,我套着大裤衩、拖着拖鞋从西区的芒果树下走过。因为刚睡醒就下楼,所以头发也是没有梳理过的混乱形状,手上拎着从外面打回来的6块钱快餐,一拖一沓地走回宿舍区,不敢挺直腰走,也不敢与路人对视。在回来的路上,我见到3个中学生摸样的少年,骑着单车,从我身边飞一样的驶过,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偷偷瞄过去:为首的那个男孩子背着一个帆布双肩包、穿一件黑色牛仔裤和白色球鞋,宽松的嘻哈T恤,简单凌厉的板寸头。后面的两个男生则大笑着追逐在他身后。我停下来定定地看着,为首的那个男孩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我,他长的帅气而且干净,T恤在被风吹得鼓动起来,看我的眼神随意而轻蔑。
那一刻,他确是惊鸿一瞥,而我,只能站在原地,自惭形遂。
我猛然想起我的岁月,那些被人称之为年少的时光里,属于我的青春去了哪里?”

这篇写到这里就没有了,好像也确实再写下去也无话可说了,要写无非也是说自己颓废懒惰,对比一番,再追忆下过去岁月,笔调和我很多感叹青春、记录琐事的日记一样毫无新意,同时还矫情地乏善可陈。
就是有一些文字,那么零碎,一段也就够了,又何苦为它雕琢些虚无的泡沫以拿出来装裱。
有什么好描写的,因为,谁不曾是那个追着风的少年?

二、
多年后,紫霞遇见了已经封位成佛的孙悟空,她问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认识?”,悟空说:“女施主,我们确实认识,但是你见过的我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你认识的我也和现在这个我不一样了。至于名字,张三李四孙五赵六,也都随红尘散了,五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紫霞转身离开,良久,悟空才确认,那习惯性的紧箍勒住额头的疼痛感,终于没有来。远方的夕阳又落到天边,他再无理由驾着七彩祥云向一个人飞奔,或者挥动紫金长袍抖落一地爱恨,只能对人说着些人似懂非懂的禅语,顿感实在无趣。他躺在地上,看着天,又听见远处有人指着他说:“你看那个人,好像条狗哦!”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当年……”
是啊,你当年大闹凌霄宝殿,当年倒翻蟠桃盛会,当年搅乱东海龙宫,当年撕毁生死命簿,当年棒喝天宫地府……
可惜如你所说,我所认识的当年的你已经不是现在,我如今所见的你也已不复当年,猴子还是猴子,说你像狗你也本就像条狗。
况且,谁没有过年轻疯狂的时候?谁不曾是那个追着风的少年?

你终于没有去找那人争辩,仍自躺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了紧箍之后的五百年来,你确实从未有过那种疼痛和恐惧,可是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去挑战这种疼痛咒语的勇气?还是少了让自己敢于去挑战的理由?是少了一个人让你提起勇气,还是少了一颗活蹦乱跳的心?
你闭上眼睛,不说话,夕阳落下,青春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太阳再升起的时候,不知道要过多少个五百年。
或者,再也回不来?
三、
若干年后,那个青春爱情故事里的两位主人公再次遇见了彼此的初恋,十几年间隔,两人都已经是将近三十岁的大龄青年。
两人互相打量:男主胡须早上明显没有剃,衬衫沾着洗衣粉泡久了的味儿,穿的西服裤子,皮鞋一点都谈不上干净;女主也已经不是短发清纯的学生妹,烫了头发披肩散着,穿着职场套裙,戴着街边店铺买的假睫毛,粉底打的有些重,虽然前年刚毕业的时候,她还十分讨厌这种装扮。
他们这十几年间,都各自或多或少遇见过走进自己生命中的人,也或许谈过几场恋爱,甚至或许女主为谁堕过几次胎,男主嫖过几次娼,谁谁相过几次亲,谁谁被爸妈整天催来催去,都再正常不过。
谁又能想到,男生曾弹的一手好吉他,大学一次晚会唱过一首skidrow的《18andlife》的英文摇滚歌,迷倒了整个系的小师妹。
谁又能想到,女生高中时候曾被称为校里的“冰美人",很多追求她的人她都瞧不上眼,犯着无可救药且幼稚之极的公主高冷病。
这并不是个意外的故事。

谁不曾是那个追着风的少年? 追风少年
此刻,男主看着女主,想说些话,比如当年我没能陪你一起走到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来弥补这遗憾吧之类的。
女主笑笑,不就是想来一炮么,那就去吧,说这些,不矫情?谁都明白,何苦骗别人也骗自己。
男主不尴尬,女主不害羞,时光早已经从他们身上剥脱走了年轻时候最在乎的潇洒和执着。
那晚用力挥洒的汗水里,他们闻到了中学时他们曾在大榕树立誓 的味道。他们相拥而泣,又觉得如此无奈、悲伤且可笑,倒不如继续用力流汗。
第二天醒来,他去他的公司继续操劳成狗,她去她的职场继续强颜欢笑。没有留电话,没有吻别,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约定,因为都不需要。那一夜的悲伤宣泄,早已成河。
这并不是一个再需要情话和祝福就能继续爱上生活的年纪和心境。他和她,可是——
谁又能否认,她不曾是那个纯洁美好的校花?他不曾是那个追着风的少年?

四、
写完三段,我需要找一个不那么满满负能量的故事或者写一段稍微治愈点的话来做结尾,可惜这实在太难。就好像你听着eason的苦情歌的时候,跑来一个傻了吧唧的人说着那句老掉牙的心灵鸡汤:“开心不开心都是过一天,为什么不天天开心呢?”,或者你刚刚失恋的时候,看着sina上延参法师发了条微博说:“豁达的一笑,让绳命更从容,因为它本就是如此地竞彩!”TM的,滚犊子!
往事当年,年轻美好,都是生命给我们最珍贵的东西,无论你有没有好好把握,以后都再也回不去了。
前几天,与一个师妹去喝茶,改师妹很文艺很乖巧,她每喝一口,都要与我碰杯,意思是好久不见或者出于礼节,在她的世界中,这是美好纯净的一个动作,诚然我也承认,然而有天,终究肯定会有人改变她这个从古装剧中学来的礼节习惯,喝酒便是喝酒,并没有人会那么乐于相敬如宾,即使真是后汉梁鸿,想必活的也很累吧。所以我没有责怪她,和她干杯,“叮当”一响,猛然想起来北岛的《波兰来客》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这个以文学相识的师妹,在她世界里,我或许就曾经甚至现在还是一个追着风的少年,而在我的观念里,我早就是一个习惯苦笑的悲观屌丝。若干年后,那些传说中的女孩与少年,传说仍在,人已成非了吧。杯子没有碎,最所有悲伤和无奈都在你的脑中酝酿成酒,只能自行斟酌,待到无处释放,最后醉生梦死。
少年,我记得你,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得到我当年的模样。
是啊,谁不曾是那个追着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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